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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浇愁》
作者:priest



  文案
  “在岩浆的浪尖上,有烧不完的余烬。”
  古穿今,年下。

  内容标签:强强 幻想空间 古穿今 都市异闻
  主角:盛灵渊,宣玑 ┃ 配角: ┃ 其它:

  作品简评:
  赤渊大峡谷发生变异树暴动事件,六名游客被困,负责管理异常现象与特殊种族的异控局善后科新任负责人宣玑前往处理,不料意外发现有人杀人为祭,召唤了埋在赤渊深处的魔头,并在调查中引爆了异控局瞒报伤亡人数的丑闻,无处不在的阴沉祭文将数千年前九州混战时期的风云人物一一带到现代,人族,妖族,多种类人族在和平了几千年后再起摩擦。
  本文构架了一个多种族共存的奇幻大陆,人物众多,设定较多,故事线复杂。曲折惊心的情节中,“皮式”幽默再次展现无穷魅力。2019年priest的最新力作,邀您共赏!


第1卷 疯子
第1章
  大齐启正二十一年,霜降。
  一队骑士在官道上纵马狂奔,人和马都已经疲惫不堪。忽然,打头的年轻骑士喝道:“界碑到了!”
  只见不远处的路边竖着一道石碑,丈余高,上面一行龙飞凤舞的血字,戾气逼人:赤渊,生灵止步,擅入者挫骨扬灰。
  石碑前头,一个中年将军带着一排禁卫迎候着他们,禁卫们披甲执锐,一字排开,见了来人,齐刷刷地跪下:“太子殿下。”
  “吁――”
  打头的年轻骑士从马背上跳下来,跑得太急,脚下一个趔趄,那将军忙快步上前扶住他:“殿下小心。”
  “没事。”年轻人一摆手,问道,“我皇叔呢?”
  话音未落,便听不远处有人唤他的小名:“小彤儿,到这边来。”
  出声的是个身着玄衣的男人,背对着众人,独自站在界碑那头,年轻的太子瞥了一眼界碑上的血字,便初生牛犊不怕虎地闯了过去,小跑到那玄衣男子跟前跪下:“儿臣……”
  那玄衣男人伸手一托,轻飘飘地把太子拉了起来:“不必。”
  这男人的面相年轻得过分,同旁边的少年站在一起,与其说是叔侄,倒更像个兄长,任谁也想不到,他居然就是已经在位二十一年的启正皇帝盛潇。
  他生着剑眉,眉峰不显,斜飞入鬓,眼角却微微下垂,有几分温柔多情的意思,神采飞扬,又十分可亲,是一副俊秀端正的好相貌。
  启正皇帝拍了拍小太子的肩,温声道:“陪我走走,怕不怕?”
  太子道:“儿臣不怕,皇叔年少时,平赤渊、镇邪魔、斩百万鬼兵,复我山河,儿臣纵然不及皇叔百之一二,也不敢轻言畏惧,堕您威名。”
  “什么威名,凶名吧。”启正皇帝一笑,缓缓往前走去,“你不怕,我可是怕得很,我都二十年没敢回来过了。”
  太子连忙跟上,有些疑惑,既不能理解他的恐惧,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回”这个字眼:“皇叔……”
  “嘘――”启正皇帝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听。”
  太子茫然地凝神侧耳,听了片刻,忍不住嘀咕道:“听……听什么?什么也没有啊。”
  启正皇帝便微笑起来:“是啊,什么都没有了。”
  太子愣了愣,忽然想起年幼时听过的传说――据说赤渊火海里封着百万战死的怨魂,怨气冲天,因此大峡谷两侧终年刮着烈风,呜咽不止,人站在界碑外,能听见那里传来日复一日的惨叫与哭号。
  然而此时,四下安静极了,他平安无事地在界碑里溜达,除了自己和叔叔的脚步声,却什么都没有听见。
  太子心想:“民间传说,果然不可尽信的么?”
  进了界碑之内,往前走不过百米,已经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浪。此时按照节气已是深秋,太子身上只穿了单薄的夹衣,额角却依然一层一层地往外冒热汗,他偷偷看了自己的叔叔一眼,忍着没擦。
  他们说,启正皇帝铁血酷厉,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他出生在父兄的血泊里,生而不祥。他们还说,他杀母、弑师、焚书、禁言、蓄佞、穷兵黩武、残害忠良。
  可在年轻的太子心里,这是他唯一的亲人。
  不管发生什么事,这男人永远是温和平静的,从未见他疾言厉色、衣冠不整过。太子从小就仰望这个叔叔,到如今长大成人,已经能拉开最重的弓、监国也做得有板有眼,仍然在追随着他的背影。
  两人越过界碑一里有余时,盛潇停下了脚步,周遭充斥着硫磺味,小太子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了,硬撑着不肯表露出来。
  “行了,今年就到这吧,”盛潇一转身,拔出了太子身上的佩剑,往地上一插,“再往前走,你要受不了了。”
  “……今年?”
  “以后每年你都可以过来看看,要是我没估计错,这把剑每年应该可以前推五里,用不了十年,赤渊的火就该彻底灭了,到时候你可以着‘清平司’派人常驻――至于那个吓唬人的界碑,砸了就是。”
  太子一愣,隐约从他话里听出了点别的意思。
  启正皇帝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流露出准备退位的意思,他两次出巡,都让太子监国,同时弹压四方,又有条不紊地给后人铺好了路。
  可是真到了这一天,年轻的储君还是慌张地不知如何是好。
  “该教你的,我都已经教过你了。”盛潇淡淡地说道,“章博与孔昱可用,赵宽还在狱中,是冤枉的,你回去记得把他放出来,给赵家平反。子不言父过,将来你不方便说我坏话,把杨东推出来就行,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年吃得脑满肠肥,到年也该出栏了,是我给你养的年货。”
  他说到这,停顿了片刻,似乎在回忆自己还有没有遗漏,太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皇叔春秋鼎盛……”
  盛潇笑了:“怎么,你是打算让我干到垂垂老矣、还是入土为安啊?你叔操心半辈子了,心疼心疼我吧――禅位的诏书,章博和冯春手里我各留了一份,老冯会带一支禁军护送你回京,他是你父亲生前的至交,会保护你的,不要怕。”
  太子的眼圈红了。
  盛潇负手而立,望着赤渊的方向,轻轻地摸了摸他的额头:“你还记得你亲生父母么?”
  “儿臣一日不敢或忘。”
  “那就好。”盛潇一点头,“你长大了,知道自己的路怎么走,去吧,这里久留伤身。”
  “那您呢?”
  “京城憋闷得很,我不想回去了。”盛潇说道,“我……唔,就替你守着赤渊吧,你往后得了空,可以来看看我。”
  太子心神稍定,随即又想起什么,皱眉道:“可是赤渊附近荒凉得很,又没有行宫……”
  “我有安排。”盛潇打断他,拉他起来,轻轻一推,又催道,“走吧,赤渊里有我的故人,我陪他说说话,你们太吵了。”
  太子不敢违抗皇命,一步三回头地往回走去,抵达界碑时,他最后忍不住回头看了那男人一眼,见他在佩剑前席地而坐。
  那一瞬间,太子心里忽然无端生出预感――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看见这背影了。
  随即他又觉得自己这想法莫名其妙,启正皇帝深谋远虑,既然说了“有安排”,一定是已经在附近建好了行宫,自己往后要勤勉,尽量让皇叔没有后顾之忧,逢年过节请安勤快一点,就算孝顺了。
  这么想着,太子跪在界碑前,一丝不苟地朝玄衣男子的背影行了三跪九叩大礼,便奔赴自己的命运去了。
  送走了太子等人,夜幕已经低垂,禁卫都被打发走了,只有一个侍卫留了下来,那侍卫来到盛潇身后,跪下来蜷起身体,盔甲从他身上脱落,衣袍落地,里面竟然钻出了一只巴掌大的小鸟,悄无声息地守在主人身边。
  “对了,”盛潇屈指挠了挠它的脖子,从那小鸟颈间摸出一根极细的金丝,“把你忘了。”
  金丝上流转着复杂的铭文,像长在它脖子上。盛潇轻轻地伸手一碾,金丝倏地在他指尖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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