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性浪漫》第2/77页


  板寸儿装逼装得挺熟练――程旷收回视线,两手插着兜,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牛还是炮哥儿牛!”小胖墩说着,想起什么似的,往楼上望了一眼,问道,“听说二楼那一对冤家搬走了?”
  被他叫做“炮哥儿”的少年“嗯”了声,吐出的烟弥漫在眼前,白蒙蒙一片。
  小胖墩感叹说:“可算是走了。”
  二楼之前的住户是一对情侣,白天吵架摔东西,夜里又打架――床上打,床下也打。嘎吱嘎吱的床板声常常响到一两点,连身带心地折腾人。
  “新来的呢?见过了么?”他又问。
  炮哥儿朝他勾勾指头,小胖墩凑过来,听见他神神秘秘地吐出两个字:“男的。”
  他炮哥儿真是说得一口响当当的废话。小胖墩愕然:“……所以呢?”
  “就一男的,挺帅的,刚走过去。”炮哥儿站起身往屋里走,小胖墩着急地说他没注意。炮哥儿想了想,扔下一句“因为没我帅”。
  小胖墩打开一盒烧烤,笑嘻嘻地附和:“是是是,我们炮哥儿是整条街上最帅的靓仔。”
  那天刚好是处暑,程旷第一次见到“炮哥儿”。
  多年后回想起来,他还是觉得这个人很装逼,只不过,装逼也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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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喽~晚上好!
  咸鱼儿第一次碰这种类型,紧张到爪爪抖……(甩尾式填坑=w=)


第2章 狗腿一号,狗腿二号,狗腿三号
  白天被琐事缠身,一直忙东忙西,洗完澡之后闲下来,程旷给他奶奶打了个电话。
  老人家对电子产品有天然的偏见,生怕手机另一端的人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说话音量比往常大许多。听筒里传出的话语带着杂音,奶奶一边打电话一边在放电视,天气预报的声音也哔哔剥剥地收录进来。
  他静静地听着,奶奶说天要降温,让他夜里盖好被子。“热了就盖住肚子,把脚伸出来,”她反复叮嘱了几遍,“一冷一热最容易感冒。”
  程旷“嗯”了声,那边又说:“作业不要写太晚,晚上早点睡。”
  挂断电话,程旷把被子搭在身上,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出神。
  离开家独自租住在外的第一夜,他原以为自己会失眠,然而在翻了两回身后,竟侧躺着睡下了。
  大抵是太累了,累得没工夫多想,来不及辗转反侧,就软塌塌地在发酵的垃圾味儿还没散去的小屋子里犯了困。
  只是没睡多久,房门就被人“啪啪”拍响了。
  拍门声响了有一会儿了,程旷听到时,对方大概已经不耐烦了,一下比一下拍得重。
  “开门!赶紧的!再不开我可动粗了。”
  门一打开,程旷就听到这样一句嚣张的话。
  “唷,”炮哥儿窝着火站在楼道里,一脚踩亮了声控灯,“可算是开了。”
  乍见屋外的光线,程旷半眯了眼睛,垂下的视线刚好看到对方甩动的腿上。
  合着他要是再晚一会儿,这人就准备踹门了吧?
  “干什么?”程旷问。
  炮哥儿单手撑着门,打量了他片刻,问:“会修漏吗?”
  这话没头没尾,程旷没懂他意思,皱眉道:“修什么?”
  “刚在洗澡是吧?”他懒得解释,不耐烦地往自己头上指了指,“你屋里卫生间漏水,洗澡水淋了我一脑门儿。”
  程旷洗澡的时候,他正巧在刷牙,才刚吐了口泡沫,突然感觉头上一凉,伸手往发旋上一摸――湿哒哒的,感觉像鸟在头顶上拉了屎。
  程旷扫他一眼,说:“不好意思了。”
  炮哥儿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不好意思的痕迹,心说这不省油的灯端着一副欠抽样儿,他要不是新来的,早就被揍得满地找牙了。
  谢主隆恩吧,小王八蛋。
  他嗤了声,伸手往发茬上揩了一把,细细的水珠在空中飞散。
  “这儿,看见没?打这个电话,抓紧把漏修了。”他往石灰墙面上戳了戳,手指按在一串黑色字迹的电话号码上,语气不甚友善。
  程旷看了眼他刚才手指戳着的地方,电话号码上头是章子盖上去的“急开锁”三个大字。这个时候章烬已经下楼了,安静的楼梯间里,灯也熄了。
  当时程旷觉得楼下的是个傻・逼。
  **
  余下两天,程旷把日用品购置妥当了,开学的日子也跟着到了。
  高二文理分科,程旷提前二十分钟到的学校,理科七班,班主任是个化学老师,名字叫石韬。教室里已经到了一些人,泰半是女生,前排不但座位被排满了,门口也被堵住了。程旷从后门进的教室,在门旁边找了个空位坐下。
  繁琐的收作业、排座位等流程结束后,石韬开始讲课程安排。
  教室里十分安静,只有石韬侃侃而谈的声音。
  倏地,后门发出不小的响声,一道细长的光线漏进来,落在程旷后颈上。他前面的男生迅速回头,目光越过他,轻呼了一声“炮哥儿”。
  程旷觉得这称呼有点耳熟。
  接着,身后的桌子猛地摇晃了两下,椅子脚磨蹭地面拉出“呲――”的噪音,刺得程旷耳朵疼。他烦躁地偏过头,恰跟身后的人目光撞到一块。
  操。
  楼下那个爱装逼的傻・逼?
  程旷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跟傻・逼同志再续前缘。
  猝不及防对上眼,对方也讶异了一霎,随即他漫不经心地扯起嘴角:“巧啊。”
  动静不小,全班的视线都聚焦到后门,石韬的演讲停下来,问:“迟到的男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老师,我叫章烬,”他说,“立早章,火字旁的烬。”
  “你就是章烬啊,”石韬扶了下眼镜,两手插在腰上,若有所思地点头,“坐吧。”
  章烬,名单末尾的名字,排名表上的倒数,处分记录遥遥领先的榜首,典型的坏学生。
  因为表现差得出奇,四中很多老师都认得他。
  章烬坐下来没多久就摊成了一坨泥,趴在桌上睡了一上午。后来大约是醒了,原本蜷在课桌底下的腿伸直了――腿长的缘故,他一伸直就直接越界伸到了前排座椅底下。
  程旷正在写作业,蓦地,座椅轻微地抖动起来,他握笔的手也跟着晃。程旷回头看章烬一眼,章烬无动于衷地笑了笑,消停了一会儿又接着抖,像存心找茬。
  十六七岁的少年人,血气方刚,容易冲动莽撞,不吝于用拳头解决问题。程旷不会主动挑事儿,但他的脾气并不算好。没完没了的挑衅已经把程旷的耐心抖得干干净净。
  程旷把最后一道选择题答案填上,盖上了笔帽。
  他转过来时,章烬正一边转笔一边打游戏,桌子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他一怔,手指间转着的笔滚到桌上,一抬头看见程旷冷着脸说了句“别抖了”。
  程旷态度冷淡,眼神里的不耐烦呼之欲出,章烬对上那双黑炭般的眼睛――此时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这双瞳孔里就能燃起火来――对于这一点,章烬毫不怀疑。
  他突然想起天花板上滴落的鸟粪一样湿冷滑腻的洗澡水。
  这小王八蛋摆什么臭脸?是谁先招惹谁?
  “第二次了,”章烬放下手机,支着下巴,嘴角微微弯起,“劝你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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