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飞霜》第133/206页


  东幡陈锷从一片丛林之内,急步冲了出来,道:“珠儿,真是你么?”
  两条人影,一晃面对面了,接着,两声:“爷爷……”
  “珠儿…”
  韦灵珠投到了东幡陈锷的怀里,东幡陈锷搂住韦灵珠,都不禁哭了起来。
  两人相拥痛哭了一阵,东幡陈锷这才扶起灵珠,祖孙两人相倚坐在一块山石之上。
  东幡陈锷抚着韦灵珠的秀发,关怀倍至地道:“孩子,你这些年来好么?”
  韦灵珠道:“孙儿很好,韦爷爷对我也很好,你好么?我是多么想念你啊!”
  东幡陈锷苦笑道:“你不恨爷爷?”
  韦灵珠道:“珠儿从来没有恨过爷爷,就是我妈也没有恨过你!”
  东幡陈锷低声道:“爷爷真是对不起你们!”
  韦灵珠秀眉轻轻一扬道:“奶奶好?”同样的问好,语气却完全不同了。
  东幡陈锷一怔道:“你奶奶也很挂念着你。”
  韦灵珠冷冷地道:“多谢她!”脸上没有笑意。
  东幡陈锷轻叹了一声,当时竟不知如何解释才好。
  原来,韦灵珠之父与东幡陈锷这位现任夫人,并非亲生母子,现在这位乃是续弦夫人,这位夫人有一位内侄,姓黄名本清,是陈家堡的总管。
  黄本清权倾内外,看中了年轻守寡的表嫂,又怀着人财两得的阴谋,于是与他姑妈陈夫人里应外合,逼得韦灵珠的妈存身不住,只好逃出了陈家堡,于是发生了不幸的惨剧。
  东幡陈锷至今还以为韦灵珠母女之逃离陈家堡,乃是导源于婆媳不和与韦灵珠之母丧夫思家而起,他哪里知道他那位内侄与他夫人另有图谋的隐情。
  就这婆媳不和逼走儿媳一事来说,他内心之中,已是大为负疚,愧对亡儿爱孙了。
  韦灵珠杏目之中充满了恨火,又问道:“表叔好?”
  东幡陈锷惊讶于韦灵珠的神色不对,一震道:“珠儿,你表叔不是一向对你很好么?”
  韦灵珠恨恨地道:“他对我很好!珠儿知道。”
  东幡陈锷大惊道:“珠儿,你有什么委曲?快告诉爷爷,爷爷一定替你出这口气。”
  韦灵珠一叹道:“爷爷,现在已是太迟了,还是由珠儿自己了断吧!”
  东幡陈锷讪讪地道:“珠儿,爷爷想向你说一句不顺耳的话?”
  韦灵珠道:“孙儿恭领教诲。”
  东幡陈锷道:“爷爷对不起你们母子,你们受了什么委曲,要出这口气,爷爷一定替你主持公道,不过,爷爷不希望把我们的家务事,扩大到整个武林。”
  韦灵珠道:“爷爷你不是不知道这是外公的借口,原不是珠儿的本意,你这话……”
  东幡陈锷接道:“爷爷希望你不要忘了,无论如何,你也是我陈家的骨肉,中原武林的一份子。”
  韦灵珠道:“珠儿要是忘了自己的出身,也就不会来见爷爷了。”
  东幡陈锷心中暗喜道:“珠儿,你到底是爷爷的好孩子!”
  韦灵珠道:“可是爷爷也不要忘了,珠儿更是‘紫府神宫’的继承人。”
  东幡陈锷一愕道:“你的话前后矛盾,需知敌我之间,不可并存。”
  韦灵珠叹道:“珠儿的心理很是矛盾,初到中原时我原想摆脱‘紫府神宫’,回到爷爷膝下……”
  东幡陈锷大喜接口道:“爷爷真高兴,你能不忘本,那么你现在就跟我走……”
  韦灵珠截口道:“不,我现在却完全站在外公一边了!”
  东幡陈锷愕然道:“你真把我弄棚涂了。”
  韦灵珠道:“现在我真的痛恨中原武林人物的是非不分了。”
  东幡陈锷摇头道:“珠儿你语无伦次,叫爷爷如何听得明白?”
  韦灵珠不尽感慨地道:“是你们逼着我非跟着我外公走,我无法可想,只有跟着他走。”
  东幡陈锷瞪目道:“这又从何说起?”
  韦灵珠轻轻一叹道:“一言难尽,还是不提的好。”
  事情倒非是一言难尽,她实在是羞于启齿。
  要知韦灵珠对史莒极是钟情,原就有意帮助史莒做一番大事业,史莒的被“梵净山庄”
  排挤,先就伤了她的心,后来为了替史莒疗伤,又不得不许下酬恩断义的诺言,才请得著娘子方敏君施展“九转回生大法”,得救史莒不死。
  这样一来,她更恨透了中原武林人物,死心踏地地站在“紫府神君”一边了。
  东幡陈锷蹙眉道:“爷爷耐心地听就是了。”
  韦灵珠摇摇头道:“我不能说。”
  一顿,接着道:“孙儿虽已决心与中原武林周旋到底,但由于要报答你老人家养育之恩,我仍请爷爷来,向爷爷推荐一个可以阻阻‘紫府神宫’大军的人。”
  接着又是一声悲叹,不等东幡陈锷插嘴,又自接道:“我这话说了出来,只怕爷爷不会相信,同时也显得我没有立场,可是谁又知道我心里的矛盾和痛苦啊!”
  第八十四章 令人深思
  东幡陈锷见爱孙这轻的年纪,就像是得了神经病,他再糊涂也不难想出她幼小的心灵上其负荷的沉重了。
  轻轻拍着韦灵珠的肩头道:“孩子,爷爷懂得你的心情,你要顾及自己现在的立场,又忘不了你的出身,所以不惜自我牺牲,再给中原武林一个挽救的机会,那人是谁?快快说了出来,爷爷好设法将他请出,以不负你一片好意。”
  韦灵珠戚容徽舒道:“那人不是别人,就是送我到‘紫府神宫’去的莒哥哥!”
  东幡陈锷一怔道:“你说的是史莒!”
  韦灵珠道:“我外公对中原武林人物无不了然于胸,惟独对莒哥哥极是重视,心存三分惧忌。”
  东幡陈锷沉默了片刻,忽然面色一沉道:“珠儿,你说的可是良心话?”
  韦灵珠道:“孙儿字字出自肺腑。”
  韦幡陈锷道:“中原武林之中,谁不知道史莒是个引狼入室,出卖灵魂之人。”
  韦灵珠一叹道:“爷爷,你们都错了,莒哥哥不是那种人,只因他与北剑程中和有深仇大恨,所以程中和故意中伤了他。”
  东幡陈锷大声道:“听说你们把他母亲救去之后,待如上宾,这又如何说法?”
  韦灵珠道:“这是外公使你们加深对莒哥哥误会的手法,同时,还有一个用意,就是想以他妈为人质,逼他投入‘紫府神宫’。”
  东幡陈锷犹不醒悟地摇头道:“不可信!不可信!”
  韦灵珠秀目深锁道:“爷爷不相信孙儿的话?”
  东幡陈锷在喉中“嗯!”了一声,显出大义凛然的神态。
  韦灵珠滚下一串泪珠,悲声道:“爷爷,珠儿说的都实话啊!”
  东幡陈锷大声道:“就算你说的是实话,爷爷也只能劝北剑程中和放弃成见,但史莒的母亲落在你们‘紫府神宫’手中,他要真是一个好男儿,能不顾及慈母的安全,因此一来,他又怎能放开手对付‘紫府神宫’,何况,史莒那人在人们心目中,完全不是那一回事。”
  韦灵珠低泣道:“爷爷,你们这样是硬要把莒哥逼向‘紫府神宫’了。”
  东幡陈锷摇头叹道:“这是没有法子的事!”
  韦灵珠弹去了泪珠,猛一抬头,目射精光,望着东幡陈锷道:“孙儿言尽于此,信也在你们,不信也在你们,现在我已尽到了最后的努力,心愿已了,下次相见,便是立场分明,请爷爷原谅孙儿不能为中原武林出力。”
  接着缓缓站起身子,盈盈拜了下去,哀袁地道:“请爷爷也原谅孙儿,不能在你老人家面前尽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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