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飞霜》第162/206页


  史莒道:’‘这样一来,会主的威信岂不是很难维持?“百龄老人朱如松道:“‘兄弟会’力量产生于志同道合,会主凭金雀令有绝对的权威,但有一个条件,必需出发点纯正,志在公益,会内弟兄可为之死,可为之生。”
  史莒道:“反之呢?”
  百龄老人朱如松道:“如果会主所行不义,颁发有亏行止之乱命,会中弟兄不但可拒不受命,而且还可据此作为罢免会主的理由。”
  史莒点头叹道:“上有节,下有本,唯道义与天心,乃是团结的核心,不必烦言,‘兄弟会’之发扬光大,指顾间事耳。”
  百龄老人朱如松道:“听你的话,你已是完全明了本会的主旨和精义,可以为之冒险犯难,生死以赴的了?”
  史莒扬目道:“晚辈朝闻道夕可死,既已,入了‘兄弟会’,自当以会旨为依归,万死不辞,不过……”
  言未尽意,话声一顿,微观疾容,轻叹接通:“不过晚辈尚有’未了私人恩怨,至时,倘望老前辈们准予自由行动。”
  百龄老人朱如松笑道:“本会从不拘束会中兄弟个人自由,小兄弟无需顾虑此点。”笑容突然一敛,正色道:“小兄弟还有什么话说?”
  史莒想不到“兄弟会”能如此优容,不由微微一怔,道:“晚辈没有什么请求了。”
  百龄老人朱如松道:“你没有话问了,老夫却有话要说。”
  史莒肃容道:“晚辈洗耳恭听。”
  百龄老人朱如松忽然从怀中取出“金雀令”,捧在手中,话未出口,室中众人已是霍的挺身而起,肃然侍立。
  史莒无从猜测百龄老人朱如松的意向,只好跟着大家肃立现变。
  百龄老人朱如松把“金雀令’,高举过顶,朗声道:”小兄弟速以三跪九叩大礼参见‘金雀令’!“
  史莒满腹狐疑地向“金雀令”行了大礼,百龄老人朱如松斜出一步,让开自己站立之处,又道:“请小兄弟就上位!”
  史莒一愕,正犹疑间,耳边响起一丝细语道:“‘金雀令’前,凡是本会弟兄,不得稍有失敬。”
  史莒剑眉一皱,跨步站到百龄老人朱如松原先站的位置上。
  百龄老人朱如松的喝声随之响起,道:“请史小兄弟接令!”
  史莒又一愣,只见百龄老人未如松已是捧着“金雀令”,一步跨到他面前,双手一送,恭恭敬敬地把“金雀令”送到他伸手可接的地方。
  史苔想说话,但想到‘金雀令’的尊严,又怕失礼冒犯,一咬钢牙,只好抱着先接了“金雀令’再说的打算,把”金雀令“接到手中。
  百龄老人朱如松交出“金雀令”,躬身退了三步,又道:“请升令!”
  史莒正不知如何“升令”之际,只听那细语声音又在耳边道:“小兄弟可将‘金雀令’,高举过顶。”
  史莒被动地举起了“金雀令”,脑中尚来不及转任何念头,已见百龄老人朱如松领着其他六人,大礼拜了下来,道:“如松等参见史会主!”
  史莒这才恍然大梧,被他们逼着演了一出黄袍加身的喜剧。
  在此情景之下,更知道“金雀令”已在自己手中,如不接受大礼,即等于轻慢全会弟兄,犯了大忌,只好端立不动受了他们的礼。
  但他心中却在打着如何扭转大势的主意。
  当百龄老人朱如松等人,礼毕退回两旁时,他却不放落“金雀令”,朗声道:“各位此举有无不妥之处?”
  百龄老人朱如松暗暗点头,忖道:“这孩子确不含糊,有他接任令主,本会前途不可限量。”
  百龄老人朱如松从怀中取出一只大红封套,双手送给史莒道:“完全依法选举,有当选证书在此,请会主过目。”
  史莒接过大红封套,取出一张三尺见方的大红证书,俊目一注,不由苦笑道:“各位未免太抬爱晚辈了。”
  原来,那当选书上,全谷一百二十九位中原武林前辈都署了名,不仅合法,而且是全体拥戴,哪有史莒找毛病的地方。
  史它只有认命了,随手收了“金雀令”,眼光落到百龄老人朱如松身上,心中一动,忖道:“朱老前辈乃是前任会主,岂可与一班弟兄并列,有失尊老敬贤之旨,谅来必有两全之策,我可不能疏忽大意。”
  转念间,马上付诸实行,道:“依据往例,本会卸职会主,应享受会中何等礼遇?”
  百龄老人朱如松道:“本会由于久困谷中,历代以来,各届会主都是在职而终,从无交替之事,是以尚无先例。”
  史首道:“他们在会中被弟兄们如何尊重?”
  百龄老人朱如松道:“奉祀先贤堂,视为本会尊长。”
  史言笑道:“这就是了,老前辈对本会厥功至伟,理应接受本会无上荣誉,不知本席有无处理之权?”
  百龄老人朱如松含笑不答。
  史莒想了想,向百龄老人朱如松道:“请老前辈回避片刻如何?”
  百龄老人朱如松起身退出室外。
  史莒俊目一扫道:“朱者前辈已经回避了,各位有何意见?”
  七巧手赵敏道:“会主凭‘金雀令’自可全权决定此事,但另刁一个途径,行来似乎更为妥切。”
  史莒道:“那是什么办法?”
  七巧手赵敏道:“由会主咨请执事会同意之法。”
  史莒道:“执事会召集容易么?”
  七巧手赵敏道:“座中六人正是执事会全体执事,随时可以决议。”
  史言道:“本席正式咨请执事会,请在执事会中加设一执事长并将执事会地位置于会主之上,为会主执行会务的监察督导组织。
  以节制会主权力之滥施。不知各位执事能否同意。“史莒这一提议,不但有心把百龄老人朱如松仍尊为长,而且把整个执事会诸老也提升至同样地位。
  这种在自己头上加上管束的作法,是谁也不会这样做的,但他却不计自身权位地这样做了。
  当时,只把大家听得一愣,无人开口说话,都以迷茫的目色扫量着他,有看不透他之感。
  其实,史莒这种作法,确是面面俱到,亦情亦理亦法。
  在情理来说,他之得有今日,要非百龄老人朱如松自始至终对他特别成全,纵然自己的努力功高,也非在十年之后才有出头希望,换一句话说,他的所得,还不都是百龄老人朱如松所赐,如今要他一蹴而就高位,反宾为主,把百龄老人朱如松这个大恩人置于属下,在他来说,是万万不能安心的。
  在理来说,他觉得执事会设在会主之下,会主高高在上,未免权势过大,为所欲为,虽说会中弟兄可以罢兔他,但如遇上一位野心过大的人,那脆弱的道义感情,便不难运用特别手法一击而溃,为之所利用。
  如果会主之上有德高望重的六人所组成的执事会,赋以监察节制之权,那情形就完全不同了。
  上有经验丰富的执事会,导航把舵,则权力名义不致滥用假借,永远保持正确的方向,不致发生领导上的偏差。
  下有精力充沛,雄才大略的会主,领导群雄,努力以赴,则会务蒸蒸日上,根基永远不坠。
  史莒这一着眼,实是为了“兄弟会”奠下固不可拔的基础,要非他这种胸怀和胆识,只怕任何一人也难在会主的立场,有此大公无私的改革。
  史莒心如日月,见大家被他此举一下子怔住了,微微一笑,道:“本席拙见如此,不知各位执事有何见教?”
  七巧手赵敏道:“此事关系本会体制革新,请会主先任命执事长,由执事长主持集会,议决后再复命如何?”
  史答道:“老前辈所说有理,本席提名朱老前辈为本会首任执事长,请各位同意。”
  七巧手赵敏向其他五位执事道:“各位高见如何?”
  大家一口同声地道:“同意接受会主此议。”
  七巧手赵敏转向史莒道:“执事会一致同意会主提名百龄老人朱如松为本会执事长。”
  史莒道:“那么请朱执事长进来主持议事!”
  七巧手赵敏领命请回了百龄老人朱如松,朱如松就了执事长之职,会同六位执事,对史莒提高执事会权责之事,作了一番极详尽地分析和检讨。
  大家这才发现史莒此议,见人之未见,发人之未发,确有至当不移的真知在内,除了一叹后生可畏之外,毫无异议地通过了史莒这一提议。
  史莒更用“金雀令”确定了执事会的地位,执事长为执事会之首,执事会位于会主之上,会主为执行执事会之决策,而统辖全会弟兄。
  但执事会各执事以个人身份,则无权干涉会主的职权。
  反过来,会中如遇重大事故,会主却可凭“金雀令”,调派执事个人执行某一项任务。
  一切都有了了解,于是史莒笑向百龄老人朱如松道:“本席现在就有两件事情,要提请执事会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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