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飞霜》第175/206页


  九头太岁钟竞年瞪目道:“你准备怎样?”
  北剑程中和退了一步道:“请你给我一个明白!”
  九头太岁钟竞年冷笑道:“你要明白,明天自然有人对你说明,让开!别挡了老夫的路!”
  北剑程中和全身一阵猛颤,但终于闪身让过一边,咬着嘴唇道:“好!好!小兄让开!
  但,请你也多想想。”
  他这分修养工夫确然到了家,能忍人之不能忍。
  九头太岁钟竞年大步走出室外,再也忍不住,虎目之中,滚落下两行热泪。
  北剑程中和呆呆地望着九头大岁钟竞年的背影,一摇一摆地,步履沉重地消失在沉沉黑夜里。
  九头太岁钟竞年的人影消失了,而北剑程中和却仍是如痴如呆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
  往事如画,历历在目,九头太岁钟竞年对他“梵净山庄”,可说是任劳任怨,劳苦功高,算得上是一位义气干云的热血汉子,但今天这一变,使他大惊奇了,也使他太伤心了。
  想着,想着,他竟完全忘了自己,也忘了战云萧杀的“梵净山庄”和……
  “你在发什么呆?”
  一声轻脆的话声,在他耳边响起。
  其实话声并不太大,但在北剑程中和感受上,就像是一声炸雷,震得他神智一清,张目瞧向身边的二夫人问电娘娘蓝纫秋,讪讪地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竟一点也不知道。”
  闪电娘娘蓝纫秋见北剑程中和脸色苍白,目光散乱,轻轻的一叹,柔声道:“这两个月来,真苦了你了,我们真惭愧,心有余而力不足,竟是帮不上忙。”
  北剑程中和神思不属地道:“你替我主持庄中内务,不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么!”
  他这句话,原是顺口而出,殊料听在闪电娘娘蓝纫秋耳中,别有感受,脸色一阵变化,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道:“我……我……对不起你!”
  北剑程中和一怔,脑中掠过一个念头,忖道:“原来是你得罪了钟竞年贤弟!”
  此念一生,立时面色一板,一把抓住闪电娘娘蓝纫秋,向房内一带,怒声道:“你也未免太过分了,到房内去,给我一个明白!”
  闪电娘娘蓝纫秋与他结婚二十多年来,几曾见过他如此相对过,当下心中一寒,竟是不敢像往常一样任性,不加反抗地任他拖入室内。
  北剑程中和把闪电姐娘蓝纫秋向椅子上一摔,吼声道:“说!
  你是怎样替我把钟贤弟得罪了的?“
  闪电娘娘蓝纫秋见他提的是九头太岁钟竞年,心里反而一定,扬眉道:“谁说我得罪了钟叔叔?”
  北剑程中和乃是好友重义之人,别的事随她怎样说都可以,唯独这件把九头太岁钟竞年退离“梵净山庄”的事,他却容忍不下,这时见她犹不输口,不由火上加油,怒上加怒,厉声道:“我这‘梵净山庄’就要断送在你手中了,你还想瞒我。”
  闪电娘娘蓝纫秋见北剑程中和双目尽赤,几近疯狂,心头一震,已知道今日情形非比寻常。
  她乃是极为聪明之人,平日虽是忙着夫妻情深,撒娇任性,但尚知分寸,不失大体,目前,情势如此,她倒颇知见风使舵,“噗哧”
  一笑,道:“你今天为什么这样凶,好像要吃人似的。”
  北剑程中和见她笑脸相迎,心中那股怒火无由地消了不少,摇头沉声道:“你一向为人深明事理,这一次得罪钟贤弟的事,令我好不失望。”
  闪电娘娘蓝纫秋脸色一正,道:“大哥,你认为我会这样不知轻重到得罪钟叔叔么?”
  北剑程中和一怔,道:“你刚才不是说……”
  说什么?她并没有说得罪过九头太岁钟竞年呀!一切还不是自己猜想的,北剑程中和说不下去了。
  闪电娘娘蓝纫秋这次倒好,没有挑他的眼,说声也更平静地道:“我说过对不起你,但不是有关钟叔叔的事,钟叔叔又如何了,在来此之前,我是半点也不知道。”
  北剑程中和经她这样一说,知道自己情急弄错了,但又引起了另外的担心,不安地说道:“难道庄中还出了别的事?”
  闪电娘娘蓝纫秋道:“是的,庄中出了不少事。”
  北剑程中和一震道:“什么事?”
  闪电娘娘蓝纫秋道:“珍儿在一个多月之前跑了!”
  北剑程中和瞪目道:“珍儿跑了一个多月了?你们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闪电娘娘蓝纫秋道:“你为了中原武林荣辱存亡之事,两个多月来,费心劳力,席不暇暖,我们都不忍心加重你心灵上的负担,是以,只想把她找回来后再告诉你。我……我没有好好照顾她,我对不起你。”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北剑程中和剑眉双蹙一叹,道:“这孩子太野了,谁也管不住她,只不知她是为什么事走的?”
  闪电娘娘蓝纫秋柳眉倒竖,恨恨地道:“说起来不但气死人,我们的颜面都给这丫头丢尽了。”
  北剑程中和道:“再苦的水,我也得喝啊!”
  说得沉重之极。
  闪电娘娘蓝纫伙惨然道:“她是跟人跑了!”
  北剑程中和神色一变,道:“跟谁跑的?”
  闪电娘娘蓝纫秋道:“闻非之那混小子做的好事!”
  北剑程中和仰头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空,半天半天摇头道:“非之那孩子不是那种人呀,你们这话有什么凭据?”
  闪电娘娘蓝纫秋道:“倩姐姐亲眼所见,难道还会错怪他。”
  北剑程中和长叹道:“说不定是我们珍丫头不对?”
  闪电娘娘蓝纫秋不由恼火地道:“你……你……这人,一生只知道别人,连自己儿女都不相信,真气死人了。”
  北剑程中和愧疚地道:“实在是人家的孩子比我们的懂事理。”
  闪电娘娘蓝纫秋“哼!”声,道:“懂事理?懂事理就不会巴巴地到倩姐姐那里把珍儿拐去了!”
  北剑程中和道:“是非之到倩如那里找珍儿的?”
  闪电娘娘蓝纫秋没好气地道:“不信!你为什么不去问倩姐姐。”
  北剑程中和摇头一叹道:“我不是不信,而是不敢相信。”
  当此大难临头之时,敌人还没有发难动手,而自己的知交好友,却一个一个不把自己放在眼中,这种事实,该叫他多么的痛心。
  顺他这话,又说得多么沉痛。
  闪电娘娘蓝纫秋这时倒不好说什么了。
  夫妻两人相对无言,呼吁不已。
  最后,北剑程中和道:“此事不知威儿的态度如何?”
  闪电娘娘蓝纫秋一听提起史威,精神又来了,不住地点头道:“威儿这孩子真了不起,他量大如海,个人毫无怨言,只担心珍儿吃亏上当,他为了找寻珍儿,已是不眠不休地辛苦了一个多月了。”
  北剑程中和道:“有没有消息?”
  闪电娘娘蓝纫秋道:“有如石沉大海,不知他们躲到哪里去了?”
  北剑程中和一顿脚道:“该死的东西!”
  闪电娘娘蓝纫秋不忍丈夫为此伤神,话题一转道:“听说‘紫府神宫’明天就要来了,可是真的?”
  北剑程中和道:“你可是怕了?”
  闪电娘娘蓝纫秋笑道:“怕,你看我是怕事的人么?”话声微顿,接道:“不过,我觉得你疏忽了一件大事……”
  北剑程中和剑眉一蹙道:“什么事?”
  闪电娘娘蓝纫秋道:“你替烈弟妹作过安排没有?”
  北剑程中和“哦!”了声,满面愧容道:“我……我……真的忘了这件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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