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出没,请注意》第11/37页


  从前我认为爱一个人是全身心的投入,不抛弃,也不放弃,可是现在我却觉得爱或不爱也许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合适才是关键。
  我想,一头熊肯定是合适另外一头的吧。因为是同类,所以我们的气场才那么吻合,反观某种历来让我倒霉万分的不良物种……
  好吧,说着直白一点就是那只臭狮子,我真觉得跟他在同一个空间里呼吸空气都是一件压抑的事,好在大BOSS跟小前台的交集实在少的可怜,不然我很怀疑自己哪天会窒息而死。
  说来很那啥,我以为那晚我亲切友好地对臭狮子的心理健康表示过关心过之后,自己可能会被处理掉,结果是风平浪静外加平安无事,连加班这档子事都不曾有,我每天在员工餐厅一边打饭一边哼哼,“一切都好,只缺烦恼。”
  后来,事实证明,高兴得太早的代价是相当惨痛的。
  某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瓦蓝瓦蓝的天空上万里无云,我刚从更衣室里出来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前台旁边,跟一位花白头发的外籍女士低声交谈。
  蒋卓扬微微躬身,微笑着倾听。我慢慢走近,心想着反正躲不过,正当我以视死如归的心情“蹭”进柜台的时候,臭狮子正在跟那女士告别,只听他英文沉声道,“感谢您对天凯的惠顾和建议,我们会慎重考虑,祝您旅途愉快。”
  我凑在正要交班的FINNE耳边问,“这是哪一出戏啊?”
  FENNI一边录入一边小声说,“BOSS微服出巡,据说以后每天都要来半个小时,亲自询问住店客人意见,以后皮绷紧一点啊,BEAR。”
  我顿时觉得黑云罩顶,狮子大人是大BOSS难道不该日理万机的么,为什么每天还能抽出半个小时来前台转悠啊,苍天啊,嫩如此待我是为哪般。
  正在我握拳垂泪的当口,大BOSS终于结束了他的微服出巡,缓步踱到柜台跟前,像一只骄傲的狮子,无声地巡视着他的领地。
  我态度恭谨,点头哈腰,“蒋先生您好。”
  他微微颔首,我也没有再说话,甚至连头也没敢抬起来,但是清楚地感觉到有一束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上下逡巡,来回打量。情况危急气氛诡异,现在我只盼着能立刻来个几十人的旅行团,把蒋卓扬隔离在安全距离之外,别再靠近。
  只是这个时候前台连只苍蝇也没落下,所以我只好像个标本似的立在哪儿被他参观,连FENNI都觉得诡异了,不停地盯着我看,像是在寻找我被BOSS参观的原因。
  仿佛过了一万年那么久,蒋卓扬终于开口,“韩小姐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这下轮到我大惊失色了,但还是瞬间镇定了下来,暗自思忖,我忘了什么?交接班记录我做了啊,上班的时候打卡了啊,制服整齐发型完好相当端庄啊……没有忘记什么啊。
  正当我陪着笑怔怔望向蒋卓扬的时候,他终于再次开口,“那天晚上韩小姐对我的健康情况表示了极大的关注,还说要帮我解决的,怎么?忘记了?我可还记着呢。”
  晚上?关注?
  我瞬间石化,余光看到了跟我一起石化的FENNI以及刚好立在问讯处的大堂经理和副理,KKKKK,我无论如何我想不到无良的臭狮子会跟我来这一招,想象着明天的午餐八卦会,我也许就是那个话题女王,顿时觉得对人生失去的了希望,想到那时候的“盛况”,我立刻豪气顿生,反正都是死,不如然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认真地回答,“根据蒋先生您这样的情况,我的能力实在有限,实在是爱莫能助。”抬眼看了看狮子的脸色,我继续不怕死地凑近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我安宁医院实在是没有熟人,不然您打118114吧,他们一定知道。”
  蒋卓扬定定看着我,还是那样神色自若,连表情都没有一个,我正等着他如何接招,却听到某貌似助理的精明男子在他身边低声说了句,“蒋先生,方董要见您。”
  他点点头,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转身离去,大BOSS不接招,我这小道消息女猪脚的身份却已经牢牢确定,前厅一干人等看我的眼神已经多了几分探究,仿佛在说,看不出来啊,没来几天就跟高层扯上关系了啊,不简单……
  我气闷无语内伤,打电脑的时候恨不能把键盘当作某人的脸,狠狠敲几下,心想着就这么享受着狮子天天带来的“惊喜”我迟早有一天要神经衰弱外加内伤。
  好容易捱到下班时间,却被通知又要加班,躲进洗手间惆怅起来,我想,这次为了自己的熊体健康,我是不是应该先放弃?
  正在唉声叹气,只听几个人呵呵呵呵地笑着走进来,一边洗手一边压低声音说,“没想到方厨神就是我们的太子爷,为什么以前没听说过……”
  我心中一惊,不会那么巧吧。
  另外一个人却故作神秘地说,“没听说过正常,据说不是正宫娘娘生的,要不是方董这么大的家业需要人继承,方太抵死也不会让他认祖归宗的。”
  有个人还故作正经,“我们在这里说老板是非有些不大好吧?不过你们说,将来是蒋先生说了算还是太子爷说了算啊?”
  听到这里,我差点没拿头撞墙,为什么要在这么八点档的场合听到这么八点档的对白啊,还有最后那位,您几位都八卦的这么深刻了,还有什么不太好的啊。
  我躲在隔间里,连水都不敢冲,继续听那几个人说是非,开始那把声音说,“蒋先生长得帅,风度好,太子爷胜在气质清淡,一比一,平手。”
  最后说话那人却很是不屑地说,“你就知道花痴,不过话说回来,管他谁说了算呢,每月发我们薪水就成,上个月在美美看到的那件外套居然现在都不打折,郁闷死我了……”
  听着谈笑声越来越远,我终于抬起酸涩的双脚走了出来,顿时觉得额角胀痛,指尖发麻,这个世界小的真奇妙,多么不相干的人都会有这样那样的联系,现在又多了一个迷一样的方逍,老天啊,您还有多少雷人的桥段啊,统统向我砸来吧。

  第九章 天雷那个滚滚(2)

  被这么一个天雷滚滚的消息打击,我昏昏沉沉地加完班,又昏昏沉沉地回到家,睡了一个昏昏沉沉的觉之后在清早昏昏沉沉地赶来上早班。
  前厅部老大拿着一张表问我,“周六你休假是不是?那员工旅游你可以参加了。”
  “员工旅游?去哪?每个人都要去?”
  老大点头,“员工旅游每年都有,但是新董事方先生要求只要是不上班的员工都要参加,因为这是增强团队精神好机会。”
  “哦”我迟疑了一下,“全都去吗?”
  “是啊,蒋先生和方先生都去,碧泉山徒步烧烤,准备合适的衣服啊,千万别穿裙子就对了。”
  望天,俩人都去,我还是不要凑那个热闹了,于是我说,“那个,FENNI说要跟我换班来着。”
  “不许换班,蒋先生昨天特意交代的,如果有事,直接跟他请假。”
  老大一副“你跟高层都这么熟了,还在我这里曲线救什么国啊”的表情,我立刻无话可说,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老大在我名字后面花了一个鲜红的小对勾,碧泉山啊,那是十几里的山路啊,六月的太阳这么毒辣还去烤肉?烤人倒是名副其实……再加上那两个人,这哪里是出去玩,等着被玩还差不多。
  在那煎熬的几天里,我无比希望自己忽然患上感冒发烧拉肚子等疑难杂症,甚至希望接待到个把从美洲归来的H1N1疑似患者,然后自己也华丽丽地被隔离,即便是那样,也好过这般不安忐忑。
  跟江轶渊一起吃饭,一整晚我都心不在焉,他揉揉我的头发,笑,“熊,你这是在干吗,用筷子数虾仁和青豆?”
  我默默收回筷子,一开口就忍不住叹气,“后天酒店要去郊游,我不想去。”
  江轶渊笑意更甚,“那不是很好吗?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如果不是那天我有重要约会,我一定跟你一起去,对了,下次可以带上家属吗?”
  新鲜空气,我看不见得,有方逍的场合那绝对是烟雾迷蒙,有狮子的地方那绝对是乌烟瘴气,我想跟江轶渊倾诉我的烦恼,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无声咽下,我想,我还是没有勇气跟他交换心事和秘密。
  送我回去的路上,他轻轻握住我的手,那手掌干燥温暖,可是同梦中那一双完全不一样。
  回到家,小T还没回来,这家伙最近神出鬼没,不是恋爱就是有JQ。我翻箱倒柜开始准备装备,看到那双抓绒手套的时候,心中微微一动,抖落开来铺在床上,半响才放进去,虽然我不知道它是否属于我,可是我知道,它注定见证过什么东西,唯有物质可以记录下破碎的时光。
  那天一大清早我们便在酒店门口集合,天气并不好,阴沉却燥热,天空像一张铺满灰尘的幕布,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背着大大的包包,像乌龟厚重的壳,去的时候车上已经差不多坐满了,我只得随便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把耳机塞进耳洞的时候正巧看见某两只一起出现,都是休闲的装扮,风格却大大的不同,蒋卓扬一身专业的户外装备显得异常不羁洒脱;方逍穿海蓝色,仿佛一片静谧沉着的海,他们跟众人致意问好,我急急缩进座位里,努力跟他们的视线错过。
  人员很快全数到齐,我身边的位置却一直空着,正在暗自高兴,抬眼却看见蒋卓扬把前排的位置让给了最后上车的总务部经理,径自朝我方向奔来,我心中大呼不妙,我没等到危险信号辐射到我大脑,狮子已经利落地在我身边坐下。
  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瞬间连那声蒋先生也叫不出来,蒋卓扬却丝毫没有发现我的木然,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却忽然皱着眉头说,“荧光绿,想当蚊虫贴纸?”
  望着身上的绿色T恤,我把牙齿咬的咔咔直响,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蒋先生这身土黄色倒是跟您的属性很吻合。”
  他挑挑眉毛,笑容很是耐人寻味,“什么?”
  我一脸无辜地说,“地球上有别的颜色的狮子么?没有吧。”
  说完我自得地望着窗外,太阳已经自乌云中挣扎着露出脸,阳光在云缝中碎裂倾泻下来,我在玻璃的反光上看到狮子的脸,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可疑的弧度。
  出来玩让每一个人都很兴奋,满车的人都在说笑交谈,我跟我旁边这位实在是无话可说,索性塞上耳机躲清净,陈奕迅的声音像一枚打磨光滑的磁石,他无比认真地唱着,“感谢陌生人陪我偏头痛,漂洋过海带来笑容……”
  正听得带劲儿,却隐隐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下意识摘下耳机,却见那大美女IVY站起身来对着我笑,“BEAR从前是导游,给我们做个讲解可好?”
  我头皮发麻,正想推脱什么不熟悉讲不好,却见蒋卓扬已经配合地站起身来,为我让出通道,这下我想推辞都不行了,只好走到车前拿起麦克风。
  低下头便看见方逍注视的眼光,我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我们今天将要去的是碧泉山,历史上碧泉山是善见古城通往外界的最大关隘,易守难攻。古代的商人们穿过碧泉山便意味着踏上了通往西域的漫长旅程……”
  我正讲得起劲儿,后排却有人大声起哄,“都说导游是说学逗唱样样精通,BEAR给我们唱首歌吧。”
  ……
  说学逗唱,还唱念做打呢,当我会说相声啊,可是我还是仰起脸,朗声说,“好,我给大家唱一首出塞曲。”
  那首歌是我上大学的时候最喜欢的一首歌,想想却已有许久没有唱,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缓缓而出――
  “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
  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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