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出没,请注意》第34/37页


  蒋卓扬仿佛是不好意思:“早上,对不起。”
  呃,这个答案让我顿时呆滞,狮子同学啊,想不到您的品质是这么滴高尚,不过,这好像太不符合你一贯的表现哎。
  见我不说话,他低着头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觉得应该多给你一点时间适应。”
  这下我是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一直看着碟子里的那熊头形状的荷包蛋,我的心忽然变得跟这蛋黄一样柔软,仿佛如水一般,可以流淌,我忽然觉得,并不一定要同类啊,其实狮子也蛮不错的啊。
  上班的路上,望着专心开车的蒋卓扬,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刚才说,我们的关系… … 请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看我一眼:“我们,不就是松狮的老爸老妈唆。”
  噗… …
  算我没问,不过老爸老妈四个字落在耳朵里真是温暖,只是,只是,我到底该怎么告诉他根本就没有松狮这回事啊!
  整个早上我都在痛苦思索这个严重的大是大非问题,一有机会就唉声叹气效率极其低下。陆如也几乎要忍无可忍:“别在这里演甜蜜的烦恼了,把这个拿给你家Leo 。”
  是一份文件,我拿着它就进了蒋卓扬的办公室,某人头也不抬地忙着,见到我,挂着眼镜的脸上闪现出一抹深深的笑意:“确认回复吗?放在这边我等下再看。”
  他稍稍停顿一下又说:“中午我们去外面吃饭好不好?附近新开了一家广东点心,我们去试试。”
  我微笑点头,刚想跟他探讨怎么接头怎么见面,他桌上的内线却响了起来。蒋卓扬看一眼来电便皱起眉头,对我说:“等一下,董事长的电话。”
  我朝他比了个OK 的手势,立刻转身离开,却不承想撞到了桌角,一本黑色的记事本翻落在地上。
  蹲下身拾起来,却忍不住翻开看,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蒋卓扬除了签名以外的字,他的字跟他的人一样,飞扬凌厉的样子,很有力道。他大概没空理会这样的动静,于是我默默地退了出去,脑海中却全是他的字迹。它们是那样熟悉,仿佛是在哪里见过。
  见过,见过。。。
  大脑中某两根电线终于接驳在一起,嗞的一声便冒出了令人不可置信的火花,无数个惊叹号在我脑海中绕啊绕啊。这字迹我的确见过,它跟抄我笔记本上那首叫做《 见与不见》 的诗,简直是如出一辙!
  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冒冷汗,天啊,这个世界简直是越来越科幻了,狮子的字为什么会跑到我的笔记本上去!
  手套,笔记,师兄,记忆的片段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接续,我不住追问自己,为什么我的记忆里也没有他,为什么有师姐有简嘉有那么多的人,单单没有他?以及,方逍… …
  究竞为了什么样的原因,让我忘记他们。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发现比当时确定自己曾经失忆还让我不安志忑,回到办公室我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力,于是躲到消防通道入日处,给小T 打电话。
  心理学硕士听到我的叙述之后沉默了好半天,以至于我马上就要怀疑中国移动的信号质量,然后小T 却只是问:“这只能说明,你跟他们二人的纠葛是极其深刻的,甚至可以说是痛苦的,这些关系和记忆可能让你觉得无法解脱,所以心理的应激反应,让你选择了忘记。还有… … ”我听见那边响起叹气的声音,“催眠暗示也可以让人忘记一些人和一些事,同一时间段的记忆却完好无损,好像橡皮一样,只擦掉了错误的一部分。”
  “错误的一部分?”我喃喃自语,“小T ,如果是错误,我还要不要想起呢”
  “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可是,即便是错误,那也是属于自己的一部分,很多时候,我们不能相信眼睛,要相信自己的心。”
  大概是觉得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小T 开始快速地转换话题:“忘了问,和松狮的爸爸相处得如何,松狮小朋友最近乖不乖?有没有踢你?”
  “松狮… … ”我只觉得自己现在腹背受敌,无限烦恼,干是我无奈地跟她交代,“根本没有什么松狮,我根本就没有怀孕,就是消化不良外加内分泌失调。我故意没告诉蒋卓扬,想骗骗他,不过现在… … ”后半句话,我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因为我转过身,正对上的是蒋卓扬的眼睛。他定定地看着我,辨不出任何情绪。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会出现在这里,可我却深深地明白,他眼中的平静是暴风雨即将袭来的前兆。
  “只是个玩笑?”蒋卓扬平静地问,仿佛是在确认外面是阴天还是下雨这样普通的问题。
  他的音调语气都是那般平静,可我却觉得山雨欲来,于是我又开始语无伦次:“开始不是,我也自己以为,可是后来… … 我想… … 但是现在… … 我… … ”
  有太多话想说,有太多事情想要解释,可是蒋卓扬却打断了我:“不必再说了!”
  “这个玩笑,我觉得一点都不可笑。”他说完便转身离去。我觉得心慌,知道他这一离去,便再也不会回来。我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说:“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当时我是想骗你,跟你开个玩笑,我想跟你解释的,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找不到机会… … 对不起。”
  蒋卓扬转过脸看我一眼:“现在你才说这些,要我怎么相信呢?我不知道你现在说的一切,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平静极了:“不要说对不起,我没有资格责怪你,也没有必要原谅你,我只是… … ”
  蒋卓扬轩轻挣脱我的手,声音虽是低不可闻,却一字一句重重敲打在我的心上,几乎把我的心肝揉碎。
  他说:“我不想被再愚弄。”
  我试图抓住他的衣角,可是握在手里的却只是空气,跌坐在地上,安全通道显示牌上映出我惊惧的眼,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句谚语:这个世界上,只有爱和恐惧无法掩饰。
  恐惧,是因为害怕失去。
  此时此刻,我已经万分清楚地明白一件事,我爱蒋卓扬,一头熊终于还是爱上了一头狮子。
  我并不惊讶自己的这个认知,我只是感叹,自己为什么这样迟钝,认清这样一个事实,我究竟花了多少时间?
  跌坐在冰凉的地上,那些梦中的片段一点点跟现实融合在一起,那低沉的声音,那双宽厚的手掌,那熟悉的安心感觉,都属于一个人,蒋卓扬。
  回到办公室我反倒平静下来,我从来不知道身为一头熊的自己可以冷静成这样。我想:我们在同一个地方工作,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我不怕没有机会解释清楚,我不怕没有机会表达自己的心意。
  不知不觉到了午饭时分,本来中午可以有点心大餐可以吃的,可惜却变成了这样,坐在员工餐厅一边啃鸡腿我一边小声嘟嚷,陆如也忽然凑过来对着我的耳朵说:“你知道了吧?”
  我一头雾水,知道什么啊,于是茫然地摇头。
  然后陆如也茫然地说:“ Leo 被董事长叫去说你的那件事啊,徐国豪估计直接投诉到老方那里去了,不晓得说了什么,死小孩回来之后脸色很坏。”
  “董事长办公室在几楼?”我貌似想到了某个重要问题。“我们楼上啊,你没去过啊,对哦,你才刚到这边,老方又不经常出现… … ”陆如也自言自语地解释,“反正吵得很激烈后果很严重啦,你我下午小心点。”
  我埋头默默啃鸡腿,想着他大概是直接从楼上下来就听到我在那里打电话,估计本来就满心郁闷,却听见我用那样的语气说出那样的事实,心情会好才怪。
  整整一个下午我都没有见到蒋卓扬,陆如也只说他去了新加坡那边处理一些急事,归期未定。我不知道蒋卓扬是不是在逃避我,也许用厌恶更合适。
  下班回到他家去等,房间里还留着他的气息,大床上狮子跟熊并排放在一起,仿佛永远不会分离。
  静静看着天色一点点变暗,再一点点变亮,我就这样在他家的地板_L 呆坐到天亮,房间暖气不断,我的身体却一点点变冷。
  收拾东西搬回家,总觉得已经恍如隔世,有时拿出那个笔记本静静看那首叫做《 见与不见》 的诗,爱恋和等待从来都是寂寞的事,为什么有的人却可以默然欢喜?
  大抵只是因为相信,相信自己可以不悲不喜,相信白己可以不离不弃。
  我等了十天,已经觉得每一刻都是内心的煎熬。他和方逍等了多久呢?我不知道。离圣诞越来越近,酒店里每一处都洋溢着浓浓的节日气氛,红色的缓带,金色的铃销,绿色的圣诞树,我才恍然记起今夭是我跟方逍的约期。
  在这一天,他将要告诉我一切,关于,我们的过去。
  打卡,下班,回家,不知不觉又走到了蒋卓扬的公寓,抬起头却忽然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黑色的大衣平展挺括,手臂插在口袋里微微弯曲。
  我怔怔望着他的臂弯,那样强壮有力,可以为所有人撑起一片天空,可以遮风挡雨,可是,那里却已经没有了我的位置。
  有年轻女子挂在他的手臂上,笑容很是甜腻,他无奈地点着那人的鼻尖,满眼都是无可奈何的宠溺。我熟悉这样的眼神,可是此刻,那却让我心中酸楚得厉害,痛不可抑。
  那女子的脸,我十分熟悉,因为那分明是与我朝夕相处近一年的小T 。
  我不知道那一刻自己脑中还存在些什么东西,只觉得整个世界轰的一声坍塌在我的面前。小T 发现了我,惊叫一声立刻从蒋卓扬身上跳开,快步走到我面前,一边走一边试图解释:“那个,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跟他,我们认识很久啦,不对,你听我说好不好?”
  不知道蒋卓扬有没有追来,那一刻我只想逃,逃离这个世界,什么都不要让我听到,什么都不要让我看到。一路上跌跌撞撞,与街上行色匆匆但满面笑容的人群擦肩,走着走着天空中忽然飘起了雪,很是应景,仿佛小言中那些令人难忘的恋爱场景。
  不知不觉到了教堂的门前,今天这个日子教堂里的人出奇的多,一半是来虔诚地祷告一半却是来凑热闹。发圣餐的阿姨眉目淡然,把面包递给我,轻轻道一句:“平安。”
  我却问:“那么多的祈祷,上帝是不是都听得见?”
  她回答:“心中有爱,主自然都会听见。”
  我跟着他们跪在矮凳上,默默念着:“上帝啊,我叫做韩贝尔,我来过了。如果您能允许我许一个愿望的话,我希望那个叫做蒋卓扬的男子,一生平安。”
  从教堂出来已经过了午夜,一个人默默走回家,远远望见方逍静静立在我家楼下,两肩霜花,他轻轻开口:“我等了你那么久。”
  眼泪就那样落了下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慢慢蹲下身体把脸埋在手掌中,低声啜泣。
  方逍却忽然将我拥进怀里,低声在我耳边说:“嫁给我,好不好?让我照顾你。”
  啊?
  虽然是短时间内第二次被人家求婚,但是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我还是瞬问变成了大理石雕像:“我,我… … ”
  还没等我回答,方逍就被人一拳狠狠地打倒在地,黑暗中我仍然清楚地看清了那人的脸,居然是蒋卓扬!
  我怎么样也想不到这两个人会双方面殴打对方,而且,还打得这么激烈。我一下子懵了,一步也动不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两个大男人像小孩子一样在雪地里扭打起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仿佛互相触犯领地的野兽,毫不犹疑地亮出尖牙攻击,恨不能把对方剥皮削骨,一口吞下肚。
  蒋卓扬像狮子一般对着方逍咆哮:“你还敢对她求婚,这么快就忘了你当年的所做所为?如果不是你,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方逍脸上挂了彩,却也不甘示弱,一边挥拳一边说:“那你又做了什么,明知道徐国豪对她不怀好意还让贝尔去做那家伙的管家,难道这就是你‘保护’她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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