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儿宠娃》第2/29页


  慕阳还想说些什么,未及开口,贴身丫鬟多磷前来禀报,「福晋、格格,起程的时候到了,不能再耽搁了!」
  分离的时刻已至,郡王福晋牵著女儿的手,一同走到营帐门前;郡王也正在那儿等著。
  福晋又再次嘱咐爱女,「阳儿,进了宫就要守礼,快成婚的人,别还是那个倔脾气;有空就捎个信儿,可别让我和阿玛操心呐!我们会在今年你生辰时进京面圣,顺道去探望你……蒙哥的事儿,你就别挂心了,自有我们。」
  慕阳只是点头,声泪俱下,「请阿玛和额娘好好代为关照,别怠慢了……」
  喀尔喀郡王走到福晋的身旁,拉著她放开爱女的手,奸让女儿快快上车,别让护送的行伍久候。
  「阳儿,上车吧,甭再拖啦!」郡王催促著。
  其实他心中又何尝舍得?只是他相信他的选择没有错,女儿此行是为幸福而去的!相信下回进京面圣时,便能见到现在所预期的好光景!
  随行的多潾搀著慕阳上了马车。
  护送的领官见格格上了车,便下令起程,长长的队伍於是开始前进。
  慕阳拉开车上小窗的帘子,伸手挥别。
  「额娘……阿玛……」晶莹的泪珠潸潸下止,慕阳喊哑了声音,直到喀尔喀郡王的大营帐远了、再也看不见了。
  「格格,已经好远了,您就别再难过了。」多潾用手绢替她擦乾眼泪,劝著主子。同样是远离挚爱的家乡,她就比娇养大的主子要坚强多了。「接下来还有好长的一段路,您可要好好保重,别太伤心;小心坏了身子啊……」
  在另一端,一座可居高临下望见护送行伍的山岭上,一阵马嘶声被风雪的声响盖过;未几,马儿策步奔驰的声音向著行伍而去,没有人发觉。
  盛大的护送行伍仍继续前进著,带著郡王和福晋的期望、慕阳的惶恐与下安,一同走向天子脚下的繁华京城,也将之一起送进了充满未知数的明天。
  ☆     ☆     ☆
  北京,午後。
  虽然在腊月时节天冷乾寒,北京城里仍是昌盛热络;热闹的街道上耸立著一幢门面豪华的府第。
  门前阶梯两旁竖著两只雕工精细的石狮子,立姿威武慑人;门顶和墙檐上铺著闪闪发亮的宝蓝色琉璃瓦:厚实的白色围墙,墙面刻著精美的云纹浮雕,而气派的朱色大门上挂著一块红底金边的区额,上面提著「靖亲王府」四个字。完全敞开的王府大门,有四名身著戎装的守门侍卫严厉看守。
  三座绿呢顶大轿抬至王府门前停了下来,随行的侍仆连忙上前掀开轿帘,躬身敬喊——
  「王爷!」
  「炤少爷!」
  「焰少爷!」
  从轿中走出的分别是靖亲王爷、嫡长世子庆炤和庶二世子庆焰,他们是一同下朝回府。
  靖亲王身形魁梧高大,精神健奕、目光炯炯,看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浓黑的短须衬出他十足的威严。身後的长子庆炤顽长俊美,昂首挺胸地从容跟随,年轻的脸上扬著凌人的高傲,轩昂宛若天上降下的神人。其後的庶次子庆焰,容貌冷俊,眼神凛澈漠然。
  父子三人依次入了王府,直奔正堂大厅,王府总管纳海赶紧上前等候吩咐。
  「福晋呢?」靖王问他。
  「回王爷的话,福晋方才从宫里回来呢!」
  「她进了宫?」
  「是皇太后召见的。」纳海恭谨地答道。
  「哦……」靖王脸上出现笑容,用手拂了拂髭须,「大抵也是为了那件事儿……」他随即传令,「把所有人都召集到大厅上,有件事要让大家知道!」
  「喳!」纳海即刻退下。
  不一会儿,一家亲眷全到了。
  妠岚福晋、如珍侧福晋、丽瑾如夫人、瑞燕姨太和顺云姨太,以及十七岁的三世子庆熠、同样十七岁的四世子庆煖、十四岁的五世子庆炜、十二岁的六世子庆煜与仅八岁的庆欢小格格等人,皆已於堂上坐定。
  靖亲王将爱撒娇的小女儿抱在腿上揽著,一面喜气洋洋,用洪亮的声音说:「大家听著!今儿个在上书房里,圣上告诉我,已经替炤儿许婚啦!」
  闻言,各房的姨娘、世子们略显惊诧。因为能由皇上亲指定婚,是何等恩宠!
  妠岚福晋笑道:「太后召我入宫,也跟我提过了。圣上指婚的,是蒙古的正白旗人,慕阳格格。」
  蒙古的……牧羊格格?那是什么奇怪的人物?这个婚配到底是赏还是罚呀?
  靖亲王爷解释了慕阳的身世,「慕阳是先孝庄太皇太后的亲外曾孙女,也是蒙古科尔沁部,博尔济吉特氏喀尔喀郡王的女儿。」
  当下又是一阵讶异;众人除知道了靖亲王府未来长媳的出身以外,也确定这门亲事是桩荣宠了。
  已於康熙二十六年薨逝的孝庄太皇太后,是当今圣上极为孺慕、且万分敬爱的祖母;太皇太后即是出身自科尔沁部的博尔济吉特氏,加以皇太后亦是博尔济吉特氏一族之人,圣上基於追思祖母、敬爱嫡母而爱屋及乌,对科尔沁部博尔济吉特氏族人的关照、恩宠是众所皆知的。
  福晋再接著道:「太后还提到,慕阳的婚礼,是等同公主大婚的;而且顾及炤儿现在没有爵位,圣上也谕令拟旨,先封炤儿个多罗郡王的王爵呢!」妠岚福晋喜不自胜的心情,溢於言表。
  王爷抚了抚小庆欢的额头,亦是喜上眉梢。「能得到圣上如此恩赐,真使我靖亲王府光耀千分啊!哈哈哈……」
  至此,如珍侧福晋首先站起道贺,「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爷真是洪福齐天、福星高照呀!」她艳丽的脸上带著娇媚,嗲著声音说道,不让人看出心中正泛酸。
  其余的偏房和世子们也纷纷站起恭贺——
  「恭喜王爷!」
  「恭喜大哥!」
  靖亲王爷怀里的小庆欢也用稚嫩的童音大声贺喜,更让王爷笑得开怀,把可爱的小女儿又搂了搂。
  「纳海,传晚膳吧!」王爷嘱咐著,「今儿个值得庆祝,吩咐要好酒、好菜,丰盛的用一顿!」
  「喳!」
  「阿玛。」庆炤站了起来,淡淡言道:「孩儿另有酬酢,恕不能陪用晚膳了。」
  ☆     ☆     ☆
  郑亲王府
  灯火畅亮的花厅里,舞衫歌扇、丝竹管弦好不热闹;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伴著陈年醇酒。可对庆炤而言,这都只是小场面,无聊得令人想打呵欠。
  「世侄,这些薄酒小菜是老夫特地给你准备,向你道喜的呢!」郑亲王忙著给庆炤斟酒。
  「道喜?」庆炤似笑非笑,不以为意地执起白瓷酒杯随兴瞟视,「道什么喜?」
  「炤哥哥让万岁爷亲自指婚,可不是大喜?」一旁的郑亲王之女——诺善格格,话里泛著酸味,随著拿起酒杯敬酒。「诺善先给你祝贺了,炤哥哥此後必将鹏程万里、官运亨畅!」然後一仰而尽。
  诺善与庆炤是青梅竹马,算颇具姿色,她对庆炤的倾慕向来表露无遗,几近昭告天下的地步。郑亲王也一直想将这对小儿女送作堆,几次向靖亲王又是明提又是暗示,而靖亲王总只说让庆炤自己决定。
  诺善自恃花容月貌,以为庆炤迟早会请婚於她,眼前却让别人捷足先登,不只她心里有恨,父亲郑亲王亦甚是扼腕。
  「大喜?」庆炤的瞳眸微眯了一下,「喜什么?」他冷冷哼笑,将杯中的琼浆玉液一口饮乾。
  万岁爷指婚又怎地?他才不希罕!
  他才貌俱全,文采、聪智、身分、家世背景,莫不是高人一等,多少贵族名媛他都挑不上眼;要当未来靖亲王福晋的女子,不仅要门当户对、血统高贵,还要能同他匹配!他本想慢慢自行物色,哪知多事的皇帝居然胡乱点就了鸳鸯谱,兀自决定了他此生的姻缘!他著实恼恨,从小呼风唤雨的他,人生大事竟要受人摆弄!
  要知道,今天就算指配大清公主,他都不见得会要!更何况对象竟是远在蒙古、京中无人知晓的不相识女孩。
  「炤哥哥!」诺善拉住他的衣袖,眼神哀怨。「你要成亲了,我怎么办?我心里只有你啊!别人我不嫁!我只等你……」
  庆炤轻拨开她的手,浅笑道:「这也没办法。皇上指令成婚,新娘子不是你,也由不得我;你早晚都该有自己的归宿,甭等我了。」
  打小认识到大,他对诺善从没有过什么兴趣;她不只城府深沉,那张用朱脂粉蜜铺饰的脸和惺惺作态的模样,更比窑中的俗娘教他厌恶!
  「我只嫁你,我只嫁你啊!炤哥哥……」诺善不放弃,又拉上他的臂膀。
  看著女儿痴心,郑亲王也帮著推一把,提了个主意。「世侄,这圣上指配的对象是怎么样也没个准,你这般一表人才,若是对方配不上你,就未免可惜了……」看看女儿,他又继续说:「我善儿虽然说不上是绝色,可站在你身旁,倒也像个样。我说,你如果对媳妇儿不合意,纳个侧室自是应当,到时不妨想想……」
  郑亲王一心想要拉拢庆炤,为的不只是女儿,更是为了将来可得的利益。庆炤前途似锦,若能巴上他,往後的日子就更能无往不利。至於让女儿嫁为偏房,他一点也不以为意,因为诺善的心思刁钻,即使当二房,也必无惧正室。
  对於这对父女的蛮缠,庆炤感到好笑。
  「知道了。」他大手一挥,随意应付,「如果到时看不顺眼,我娶诺善为侧福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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