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儿》第34/41页
霍竞天叹了口气追上去。
酒儿一路跑进内室的卧室,金银跟财宝被她的举止吓到了,才打算去看看小姐发生什么事,没想到霍竞天就出现了。
“霍……”金银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还是财宝帮他合上的。
霍竞天朝他俩点了下头,随即追进去。
酒儿正要闩上房门,却被赶上来的霍竞天给阻止了。
“酒儿,我们谈谈,你别这样。”霍竞天撑住门框,不让她关上门。
“你怎么有脸出现在这里?”酒儿气愤地放弃僵持,跑到桌前坐下。“哈,是不是你找到我下毒的证据,要来抓我了?”
“酒儿,凶手已经抓到,是以前在会馆工作,因为偷窃而被秋雨辞工的人干的。”
酒儿走了之后,霍竞天调查到重要的线索,继而追查到真凶。当然他早在那天看到酒儿中了毒躺在柴房里时就知道她不是凶手,但其他人可是大大地吃了一惊,尤其是冯七,还被阎五给消遣了好几天。
“既然不关我的事了,你还来做什么?”酒儿暍了口茶,努力地控制著情绪,以冷淡的态度面对他。
“我来是因为我欠你一个道歉。酒儿,我做错了,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怪罪你。”霍竞天难得低声认错。
“你以为道个歉就够了吗?”酒儿很想冷静,但是一想起那天的状况,她忍不住委屈都涌上心头。“我是为了想多跟你相处才去京城的,虽然你一开始并不想让我跟,但后来我们相处得很快乐。谁想到你一到京城就不见人影,我连要见上你一面都那么困难。”
“酒儿,我出门一个多月。会馆中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本来想你是……自己人,应该可以体谅,我想著赶快把事情处理妥当好带你去玩。”他解释著。
“我才不是你的自己人!”酒儿说著眼泪就掉了下来。“事到临头,那个你关心的人,怕她中毒死掉的那个才是你自己人。我是外人,外人是拿来怀疑的,所以你马上认定是我干的,这我其实该体谅你的,不是吗?”想起他那天看她的眼神,那一幕一次又一次地击溃了她。
“酒儿。”看著她的眼泪,他心痛得厉害,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受苦的痕迹,他更无法逃避心中的悔恨。“那是因为我太急了。你不得不承认那阵子发生了好几件事情,我都没能狠下心处罚你,大家早对这样的处置不满。当时我是心急你又闯祸,才会那样对你吼……”
“闯祸?我只会闯祸?”酒儿忿怒地瞪著他。“我承认我干了不少蠢事,包括偷溜出门去,包括愚蠢的对那些出去找我的人下药,可是我也不是故意让你担心,让大家费心的。你从来没想过我那天为什么那么晚才回家吗?你都没想过我眼财宝去了哪里?”
“我是想过,可那几天我对你……”
“对我生气?”酒儿接下了他的话,看见他一脸愧疚,马上发现自己一点都没说错。“所以你不知道我跟财宝是因为被困在棋社中,遇到一堆棋痴,非要纠缠著我,一个个跟我下过才放人,你当然也不知道我们两个根本在那些小路上迷了路,因为你忙著跟我生气!”
“我当时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酒儿,我向来只带过手下,每个人都是听我命令的。可是我没办法让你听我的命令,所以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谈这些事情,也没办法按照规矩处罚你……”
“所以当我知道错了,想要跟你道歉解释时,你就那么努力地避开我?你知不知道你见到我在等你用早膳,却连早膳都不吃就出门,那时候我是什么感觉?我那时候就想回勤江了,可惜动作不够快,才会遇上赵秋雨被下毒的事。是我不好,是我不够聪明,你根本毋须来道歉的。”
酒儿说著说著,泪珠子又一颗颗滚落苍白的脸颊。
“酒儿,是我错了,我不该不理你。这一个月来我天天都逃不开自责,我想到……”想到她躺在柴房中的模样就心痛一次。他不习惯这样赤裸裸地表达自己,但他知道如果没办法跨过这一步,他就没办法赢回她。“我没有办法不来,我想念你,酒儿。”
他温柔的语气打动了她,但她不许自己心软。“你……你不是霍竞天,他才不会这样说。”
“酒儿!”他急著想表达他的心,却几度开口又迟疑,最后才叹了口气,缓缓地说:“我只要出门工作,有人喊我‘爷儿’,我就想到你。酒儿,我的酒儿,你对我生气吧,打我都没关系,但我不能不见你……没有你这个‘儿’,我就算当个‘爷’也不会快乐!”
她看得出来,要他说出这些话,对他来说有多么困难。
他眼底有著痛苦的痕迹,那些挣扎过的痕迹、受苦过的痕迹。她看见了,却不想去看。
她不想原谅他,不想再让自己陷进那样脆弱的情感中,期待著感情,却又在感情中深受伤害。
“你走,我不要见你!”她使尽吃奶的力气打他、揍他、捏他,他就是文风不动地任由她发泄。
她边打人,打得累了干脆坐下来哭。
“酒儿。”他轻唤,张开手臂一揽,将她揽进了怀中。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的小拳头落在他胸膛上,而他怀抱的熟悉感跟温暖,让她彻彻底底地崩溃了。从京城回来到现在,所有压抑住的苦与痛一下子爆发开来,让她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失声……
霍竞天抱住她,让她的苦透过拥抱穿进他的身体中,他亲身体验她所受的伤。她的哭泣声一声又一声,宛若铁锤敲击著他已然伤痕累累的心房。
这个拥抱已经分不清楚谁安慰谁,他们所承受的苦与痛也同时被囊括其中,分不清彼此了。
酒儿哭累,甚至还打起嗝来。
霍竞天体贴地倒了杯茶给她,她喝了一口,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坐到他腿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