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乐的彼岸》第35/53页


  “没事。”书璐勉强笑了笑。
  “……”他也沉默了,脸色黯淡,不再是书璐曾经认识的那个易飞。
  “其实……”书璐鼓起勇气说,“关于你和‘三号床’的事……”
  “?”
  “她已经写信把真相都告诉我了。”
  “……”他错愕地看着她。
  书璐又笑了笑:“错也好,对也好,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已经不再去想了,我希望你也不要自责。”
  “……”
  “刚分手的时候,我确实很难过,这种情绪也折磨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但我现在过的很好,所以我没有责怪你,我也希望你能过的好。”
  “……”他依旧看着她,没有说话。
  “……”
  “谢谢。”过了很久,易飞才轻轻地说。然后,他微笑着道再见,仓促地走了出去。
  书璐有些失神,她并不喜欢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虽然他看上去并没有恶意,但让她觉得不安。就好像一颗冷却的心又开始燃烧起来……
  书璐原本想大年夜带家修回家跟爸妈和姐姐姐夫一起吃饭,但妈妈却说:“照理说第一年还是应该在婆家吃饭,要不你们小年夜来吧。”
  可是后来她才知道,原来爸妈大年夜要去参加老年舞会,因此才极力游说两姐妹小年夜回家吃饭。
  另一件让她郁闷的事是,红包从今年开始就没有了。
  “别难过,你像姐姐一样也生个小宝宝,我们会给小宝宝压岁钱的嘛,这样你又有红包收了。”妈妈循循善诱。
  她笑了笑,敷衍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学会了用无声的微笑来反抗她不愿意做的每件事。
  晚饭的时候,书玲宣布,B超结果显示她怀的是一个男孩。一家人饶有兴致地为这个即将出世的小男孩取名字,书璐高兴地想,这是家里的第一个“小王子”。
  晚上睡觉前,书璐忽然问家修:“你爸妈有没有催我们生小孩?”
  “没有,”他的目光始终在书上,“我能结婚就已经了却了我妈此生最大的心愿,她不敢再向佛祖要求更多了。”
  书璐越来越觉得老男人很有冷幽默的天赋,同他漠然的外表不相衬。
  “怎么了?”他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移回原处。
  “没什么,我只是怕你爸妈对我们满心期望,如果我们暂时不能满足他们的愿望……至少也要跟他们交代一声吧。”她静静地在腿上抹着绵阳油。不管怎么说,她总是不愿意看到她的亲朋好友因为她而失望,尽管很可能令得她自己很累。
  “你已经有能力养活自己了,你就要学会对自己负责,”老男人看着她说,“很多时候不要再介意别人的看法和期望,你活着不是仅仅是为了他们;同样他们对你的失望和希望对你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如果他们告诉你这很重要,那只能说明他们依赖于别人生活,这是他们的问题,而不是你的。”
  这个晚上,书璐一直在思索家修的这番话,过去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过,以后也未必会有。而他,在爱她的同时也不忘教她成长,教她变得独立、自信。
  “你好像我老爸,”书璐顿了顿又补充说,“不过连我老爸也不会跟我说这些话。”
  “现在你知道我的难得了吧,你以后要加倍报答我。”说完,他笑着抚过她的脸颊。
  大年三十的晚上,到了六点,街上的人就渐渐少了。书璐记得小时候常常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春节联欢晚会,姐姐总是模仿那些小品,看的大家乐不可支。后来姐姐去了美国留学,新年的气氛一下子冷清了好多年,等到姐姐带着姐夫回来了,家里又格外热闹起来。她永远不是主角,也没想过要当主角。
  自从书璐和家修结婚以来,每每有裴家的家庭聚会,地点大都定在他们家里。他们是这个家的男主人和女主人,书璐忽然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主角。
  这天晚上阿文特别乖巧,既不跟哥哥抬杠也不跟大人顶嘴,还殷勤地给值完班赶来的家臣拿拖鞋。
  书璐看到家修和雅君微笑地对视了一眼,好像有什么事情心照不宣。
  最初这个家对她来说是陌生的,不过现在,客厅里散落着她钟爱的玩偶,洗手台被她的瓶瓶罐罐占据了一大半,家修还特地为她在书房里添置了一张桌子。她是这个家的一部分,这个家也是她的一部分。
  今天家修好像也特别高兴,他烧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虽然书璐有点担心等下要洗碗的自己,不过看到大家高兴的脸庞,这些担心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家修和家臣两兄弟大约很久没有在一起喝酒的缘故,都嚷嚷着要把家里的酒喝光;书璐和小兄妹讨论着大学生活的种种,他们让她想起了很多快乐的校园生活。这是书璐第一次没有跟父母一起过年,但她并不觉得孤单,因为这是她和家修的家。
  等到家修和家臣真的把家里的酒都喝光了的时候,他们的爸妈和姐姐从美国打了越洋电话来拜年,客厅里的说话声突然间此起彼伏,让书璐想到了春节联欢晚会上那些歌颂边防战士的小品。
  或许家修真的喝醉了,最后阿文是在“大声提醒”的情况下才从他那里“拿”到了红包,书璐好笑地想,也难为她装乖巧装了这么久。
  家臣被两个小孩抬走之后,书璐拿了块热毛巾敷在闭目养神的家修脸上,她转身的时候,忽然被他抓住了手。
  “老婆……”家修的脸上盖着毛巾,看不到表情,“你不要走。”
  书璐有点惊讶,他从来没有叫过她“老婆”。
  “我去把桌子收拾一下,马上就好――”她试图挣开他。
  “――我说了不要走。”他打断她,口齿有点不清。
  书璐怔了怔,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孩子气,这个她一直仰视的男人原来也会撒娇。
  她微笑着,隔着毛巾吻住他。
  “你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吗。”大年初一的中午,书璐躺在温暖的被子里问身边的家修。
  “嗯,”他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般,“有时候一觉醒来,我也惊讶自己竟然结婚了。”
  “为什么。”她笑着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
  “因为……年纪越大,心越冷。”
  “那现在你的心是热的吗?”她吃吃地笑。
  家修转头看着她,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来摸摸看。”
  书璐把头靠在家修胸前,看着发黄的天花板,她忽然觉得,自己竟然是这么快乐。
  这是爱吗?是那种书里所说的“天长地久的爱”吗?她还是没有答案。
  她只觉得,结婚的这个赌注,她并没有下错。
  农历初三,家修去上班了,他出门之后书璐也没了睡意,就干脆起床去书房写稿子。
  家修给她新买的这张桌子是深咖啡色的,式样是跟书房家具一样的古典欧式,书璐一开始嫌它老气,后来也慢慢习惯了。她翻箱倒柜找出一包速溶咖啡泡了喝下去,精神好了很多,然后站在家修的书柜前想翻几本书来看看,结果是一无所获,因为他的书除了英文的就是专业书,不符合她的要求。
  书柜里还摆放着家修读书时历年得的奖状和奖杯,从作文大赛、头脑奥林匹克到英语演讲、航天模型大赛,甚至有乒乓球比赛的金牌。书璐不禁想,老男人真是太可怕了,到底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家修的那张写字台上堆着各式报纸和杂志,压在下面的是那本书璐曾经看到过的涂鸦本子。她饶有兴趣地翻出来看,几十页的白卡本已画了大半。
  她翻到他们在巴厘岛度蜜月时他画的乌布的清晨,天空上飘着七彩斑斓的彩虹;她往后翻,是明亮的黑夜里洒满花瓣的泳池,白色桌布映衬下的酒杯闪着彩色的光;然后是阳光明媚的校园,书璐猜想这是送阿文去学校……
  他画里的世界,跟幼儿园小朋友眼中的世界一样,是五彩缤纷、绚丽夺目的。只是,画中永远没有人,显得有些空洞。
  书璐忽然想到,老男人就像《小王子》中的飞行员,身处于这个成人的世界,却还悄悄地怀着一颗童心。那么,他是否在追求真理的同时感到孤独呢?
  门铃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路,她披了件外衣去开门。
  “你好。”田心宜微笑地站在门口。
  书璐惊讶地看着她,愣了好几秒才想到要把她请进门。
  “嗯……家修今天上班去了。”书璐理了理沙发请心宜坐下。
  “没事,他不在你在也是一样的。”
  “哦……”书璐不敢直视心宜,在她面前,她总是显得有点自卑。
  “本来不想回来的,可是正好安排了去泰国参加培训,所以我大年初一回来了,”心宜的微笑总是毫无杂质,“其实也害怕除夕回来却没有人陪我一起过年,所以才拖了一天。”
  书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奈地也以微笑回敬。
  “昨天跟雅君雅文一起吃饭,雅文一直说‘小婶婶’怎样怎样,说得我心里有点吃醋。”
  “啊……”书璐连忙摆摆手,“没有的事,她平时也一直在我们面前说妈妈怎样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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