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者游戏》第6/95页
“我大约7点起的床,我想。吃了早餐,看了报,这就懒洋洋地磨蹭到了8点半。我安排好同凯茜和萨莉四点在公园碰头,便坐了出租汽车夫了海军部大楼――很近,事后我知道步行就可以。我说过,我有一封给海军上将亚历山大・伍德森爵士的介绍信。他管你们的海军档案――事实上他退休了。他领我一层一层往下走,到了一间发霉的地下室,我要的材料他都给我准备好了。”
“我远涉重洋是来看一些通讯汇编。海军部保存的伦敦和海军上将詹姆斯・萨默维尔爵士之间的通讯联系。他在1942年初是你们印度洋舰队的司令。这是我正在写的一件事情。接下去的三个小时,我在看那些退了色的油墨印的海军通讯集,并且做了笔记。”
“用这个东西?”阿什利举起瑞安的书写夹。瑞安一把从他手里抓过来。
“感谢上帝!”瑞安喊道:“我以为它肯定丢了呢。”他把它打开,支在床头柜上,然后打了几行字,“嗨,还能用!”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阿什利想要知道,三个人都起身离座来看。
“这是我的宝贝。”瑞安咧着嘴笑。他打开书写夹,露出一个打字机形状的键盘和一个黄色透明的液晶二极管显示器。从外表看,它有一英寸厚,皮革包裹,象是昂贵的书写夹,“这是一架剑桥资料部用的三型便携式电脑。我的一个朋友造的。有一个MC-68000微处理机,还有一个两兆字节的磁泡存贮器。”
“能不能解释一下?”泰勒问道。
“很抱歉。这是便携式计算机,实际工作的是微处理机,两兆字节就是说能存贮两百万个字符――足够记一本书的――而且带有磁泡存贮器,不用的时候也不会失去信号。同我一块儿上学的一个伙计成立了一个公司,专门生产这可爱的玩艺儿。公司开张时需要一笔资金,所以想到了我。”
“我们知道是一种计算机,但我们的伙伴们不会用。”阿什利说。
“那是因为有安全装置。第一次使用时候输入使用者的代码,启动闭锁器,此后,不显示密码便无法使用。”
“真的?”阿什利说:“如何防止操作错误?”
“您得去问福兰特,或者查阅有关磁泡存贮器的资料。我不懂计算机的工作原理,只会用。”瑞安解释道:“不管怎么说,我的笔记在这儿啦。”
“回到您昨天的活动上来吧。”欧文斯说,冷冷地望了阿什利一眼,“那我们得打扰您到中午了。”
“没事。我错过了午餐,一层楼有个伙计指点我去――一个酒吧,我想,隔着两个街区。我记不住店名了。我一边打这玩艺儿,一边吃了块三明治,喝了杯啤酒,花了大约半小时。我又在海军部大楼呆了一个小时才搞完。离开的时候大约是两点一刻。我谢过伍德森上将――非常好的一个人,叫了一辆出租车去――不记得地址了,地址写在我的一封介绍信上――摄政王公园北边,找海军上将罗杰・德・维尔爵士。他在萨默维尔手下干过。他不在。管家说他因为有个亲戚去世而突然离开了本市。所以我留了口信,说我去过了。然后叫了辆出租车回商业区,还隔着几个衔区,我决定早些下车步行走完了余下的路程。”
“为什么?”泰勒问道。
“主要是因为我坐得人都发硬了――在海军部大楼,飞机上,出租车上,我都坐着。我需要伸展伸展。我每天都要练习慢跑的,要是一停下来就会坐立不安。”
“您在哪儿下的车?”欧文斯问道。
“我不知道那条街名。要是您给我看地图,我大概指得出。”欧文斯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总之,一辆双层公共汽车差点从我身上压过去。你们有个穿制服的警察要我别违反交通规则……”欧文斯听到这里,显得有些掠讶,便做了些记录。或许他们不知道这个遭遇,“我在街上的报刊亭买了一份杂志,大约,呃,3点40分左右碰到了凯茜。她们也提前到了。”
“她这一天是怎么过的?”阿什利问道。瑞安肯定他们已经了解过了。
“主要是买东西。凯茜来过这儿几次了,她喜欢在伦敦买东西。她上次来这儿是三年前,来参加一次外科医术的会议。但我没同行。”
“把小家伙留给您看管了?”阿什利又淡淡一笑。瑞安觉得欧文斯有点烦他了。
“留给外祖父外祖母管了。那时候凯茜的妈妈还没去世。我正在乔奇镇忙我的博士论文,脱不出身。我在两年半的时间里得到了博士学位。去年在大学和国际战略研究中心的研究班里花了不少心血。这次是度个假。”瑞安装出一副苦相,“我们自从蜜月后,这还是第一次度假。”
“袭击发生的时候您在干什么?”欧文斯把话题拉回来,三个提问者似乎都往前倾了倾身子,等待着他的答复。
“正在看路,我们正说着晚餐怎么办,突然手榴弹响了。”
“您当时知道这是手榴弹?”泰勒问道。
瑞安点点头,“是的,声音很清楚。我讨厌这鬼东西。但在匡蒂科,海军陆战队就训练我用这种小玩艺儿,还有自动步枪。在匡蒂科我们接触东欧集团的武器装备。我学会了用AK47型冲锋枪。那声音同我们的两样。学会后在战斗中的确有用。但他们怎么不是一人一支冲锋枪呢?”
“我们只能这么断定,”欧文斯说:“您打伤的那个人用枪榴弹炸坏了轿车。法庭证据指出了这一点。所以,他的枪可能是一种新改装的AK47型冲锋枪,小口径的,适合发射榴弹。很明显,他来不及拉掉装在枪上的榴弹发射器,才决定用手枪,他还有一枚手榴弹,您是知道的。”瑞安没听说过枪榴弹,但他见到过的木柄手榴弹的形状浮现在脑海中。
“反坦克型的?”瑞安问。
“这您听说过,是吗?”阿什利接话。
“我以前在海军陆战队呆过,知道吗?这东西大概叫火箭发射枪,是不是?轻装甲车一炸就是一个洞,汽车更不用说了。”
“接着呢?”欧文斯问。
“首先我把妻子和孩子按倒在地上。交通立即中断了。然后我抬头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去看?”泰勒问道。
“不知道。”瑞安慢吞吞地答道:“或许是受过训练的缘故。我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它是愚蠢的好奇心吧。我看见一个家伙朝着劳斯莱斯轿车狂扫猛射,还有个家伙急急忙忙绕到轿车后面,象是要截住从车里逃出来的人。我看到,要是我往左边过去,就可以挨得更近一些。停下来的那些车辆正好隐蔽了我。一瞬间我已经越过了50英尺左右。拿冲锋枪的人挡在劳斯莱斯轿车后面,而拿手枪的那个人正背对着我。我明白这是个机会。我想我得利用这个机会。”
“为什么?”这次是欧文斯发问,问得很平淡。
“问得好,可我说不清,真的不知道。”瑞安沉默了半分钟,“那情景把我给气坏了。到那时候为止,我在这儿碰到的人都是很好的,突然间我看见这两个狗娘养的在我眼前就他妈的搞谋杀,可真气疯了。”
“您想过他们是谁吗?”泰勒问道。
“来不及想那么多,是不?我连尿也急出来了。我想这是――气的。或许打仗时候就凭这激励人。”瑞安想了一会儿,“是得想想了。但是,象我刚才说的,我看见了机会,而且抓住不放。”
“这很容易――我也很幸运。”听到瑞安措辞谨慎,欧文斯双眉一扬,“那个拿手枪的家伙够笨的,他该看看背后,然而他始终只盯着他要杀的目标――真够笨的。眼观六路,却把我漏了。”瑞安咧嘴笑了一笑,“我那动作真够漂亮――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但我想我太使劲了。医生说我打他的时候这儿挫伤了。他象一团稀泥似地例下了。我拿过他的枪,朝他打去――你们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是不是?”
“是的。”欧文斯说。
“我不想让他爬起来。”
“他失去了知觉一两小时后才醒过来,醒来以后也是严重的脑震荡。”
要是我知道他有那枚手榴弹,就不是朝他开枪的问题了,“我怎么知道呢?”瑞安理由十足地反问,“我正要去对付一个手拿轻机枪的家伙,可不愿意身后有个坏蛋。所以我得叫他不能动弹。本可以让子弹穿过他的后脑勺,把他放倒――在匡蒂科,说‘不能动弹’,那意思就是杀掉。我父亲是警察。我对警察的行为有所了解,大多是看电视得来的。我知道大多数是错的。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他从背后袭击我。不能说我对此特别自豪,但那时候这主意看来很好。
“我绕到轿车的右后方,四下一看,只见那家伙用的是一支手枪。你们的威尔逊对我解释过了――也真是运气好。我真还没有狂热到拿一把小得可怜的手枪去对付一支冲锋枪。他看见我过去,我们同时开枪――只不过我打得更准一些,我想。”
瑞安停住不说了。他原来并不想这么讲。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要是你都不知道,还有谁知道?瑞安曾经经历过危难,才学得这一招。时间压缩了,又膨胀了――表面看上去却是同时。你的记忆也弄糊涂了,是不是?我还可能做什么呢?他摇摇头。
“我不知道,”他接着说:“我或许该用别的办法,或许我该说‘放下武器’!或者‘别动’!就象电影里演的――但那时刻不容缓,一切都是千钧一发――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明白我的意思吗?你不……不可能在瞬间作出决定的时候想得那么周全。我想你们也是凭着日常训练和本能行动的。我只受过海军陆战队的训练。他们不教你如何捕人――上帝保佑,我不想杀人,我只是他妈的没有选择的余地。”瑞安喘了口气。
“他为什么不――停止开枪,逃跑,或者干些别的!他看见我冲他过去,他一定知道我会狠狠对付他。”端安仰身靠到枕头上,所发生的一切回忆起来历历在目,十分清晰生动。杰克,因为你的缘故一个人死了。他也有他的本能,不是吗?但你于得比他强――为什么要觉得不好受呢?
“瑞安博士,”欧文斯平静地说:“我们已经单独了解过六个人,他们全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事情经过。从他们告诉我们的情况来看,您已经把事情的原委向我们叙述得非常清楚了。我――我们――看不出您有其他选择的余地。碰上此类事情,您肯定以为这么做是对的。您的第二枪没起到任何作用,要是您为此不安的话。您的第一枪就穿透了他的心脏。”
杰克点点头,“是嘛,这我明白。第二枪完全是下意识的,我的手不用指挥就打出去了。枪一抖就打出去了!想都没想……我也许会拼命再打出一颗子弹的,但枪已经打空了。”
“海军陆战队在射击方面确实把您训练得很好。”泰勒评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