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者游戏》第71/95页
莫非是自己曾被人看到了?亚历克斯为自己曾向直升飞机上招过手而再次自责。可是他那时是戴着一顶有檐的帽子,戴着墨镜,蓄着胡子,与现在的他完全判若两人。当时还穿着茄克衫,工装裤,以及那双已穿破了的长筒靴。他还戴着工作手套,那是最普通的一种,可以在任何五金商店买到的。
接着他又把有关细节重新回想了一遍。他甚至觉得自已有点儿过分敏感了。联邦调查局的人可能会侦破一些完全不相干的事件,如果他因此去冒不必要的险则是愚蠢的。立即把在采石场用过的一切全都销毁。他列出了所有可能与此相关的东西。今后,他们再也不会到那个地方去了。警察们有一定的办事规律和工作程序,他呢,则毫不含糊地以其矛刺其盾,使他对手的一切都失去作用。看到了眼前这场突降的大祸后,他马上为自己安排了新的行动方式。同伙中几个一直使他感到不安的激进分子已被暗杀了,理由是他们傲慢和愚蠢,以及他们经常发生轻敌行为。一句话,要他们死是因为他们对成功已不再有价值。亚历克斯冷冷地想,胜利只属于那些准备创造它而且能把握它的人。他甚至不想为自己居然发现了联邦调查局的人而向自己道贺。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应有的谨慎,而不是什么天才的发现。他已另有一处可供军事训练的场地。
“埃里克・马顿斯。”瑞安轻声念着,“我们又见面了。”
联邦调查局的所有资料在收到后几小时内就马上转送到情报中心的专家们手中。瑞安看到资料上写道,被发现的乌兹枪――他惊叹这是怎么给找到的?――出自新加坡一家生产M-16型步枪的工厂。他曾在海军陆战队用过这种步枪。这家工厂还生产大量其他军用武器,东方型号西方型号的都有,销往第三世界国家……以及其他对军火有兴趣的人。去年夏天,他从工作中了解到,类似的工厂为数不少,而且有相当一些政府衡量军火商合法性的唯一标准就是看他的商业信用,而不考虑别的因素。正是由于政府的这种政策,外加其他一些变化因素,使得军火生意方面原来就有的不合法现象更为加剧。
马顿斯先生正属于这样一种特殊人物。他是一个在事业上富有能力的人,有着广泛的业务关系,曾在安哥拉与中央情报局扶持下的争取安哥拉彻底独立全国联盟的反政府力量打过交道。后来,中央情报局建立了一条更加合法、稳定的军火供应渠道,才中止了和他的交易。然而,他的主要资本还在于他能为南非政府提供一些急需品。他最近一次的成功买卖是弄到了制造米兰反坦克导弹的设备和钢模。欧洲各国的禁止贸易令规定这种武器不能卖给南非的白人政府。马顿斯花了三个月时间的创造性努力,使得该政府的军工厂能独立生产这种武器。尽管中央情报局无法查明他究竟得了多少,但毫无疑问,他在这件事上发了一笔大财。他还拥有自己的洲际航程的格鲁曼G-3型喷气机,用作业务专用机,他可以随心所欲地飞往任何地方。马顿斯还向相当数量的非洲黑人国家供应军火,甚至向阿根廷供应导弹。他可以在地球的每一个角落找到他的债务国。如果马顿斯出现在华尔街或任何别的交易市场是会引起轰动的。想到这些,瑞安禁不住独自笑了。马顿斯可以和任何人做生意,可以象人们在芝加哥做大麦交易那样买卖军火。
新加坡产的乌兹枪也到了他手中。大家都喜欢这种枪。捷克人甚至已经生产了仿制品,但没有取得经济上的成功。以色列人始终或者说在大部分情况下遵循美国坚持的原则,向那些军事组织和警察武装力量倾销数以万计的武器。瑞安了解到,在新的限制更严的禁运令实行之前,已有相当一部分武器通过各种途径运往南非。
马顿斯以每次五千件――大约二百万美元的批量发货。对他来说这可以收到一笔可观的利润,然而却不必他去花太多的精力。瑞安不知道这样一批货要装一卡车,还是两卡车。货件塞在他的仓库角落里,政府对他只是实行一种法律上的监管。实际上只是马顿斯的私人领地……
瑞安回想起来,这些情况都是巴兹尔・查尔斯顿爵士在饭桌上告诉他的。你还没有对这位来自南非的家伙给予足够的重视,他提醒自己。那么,英国人认为这个家伙在跟恐怖分子打交道……面对面的?不,他的政府不会允许他这样做。可能会不允许。瑞安又自我更正了一下。枪支总可以通过各种途径到达非洲人国民大会手中。对于他们立誓耍推翻的政府来说,这也许是很糟糕的消息。因此,瑞实现在必须马上找到一位中间人。花了三十分钟,他找到了一份案卷,其间还与马丁・格特通了个电话。
案卷中的内容简直让人绝望。马顿斯有八个公开的以及十五个被认为可能是的代理机构……显然,这些代理人可能在他想推销武器的任何一个国家……瑞安再次拨了格特的电话。
“我想我们从未与马顿斯本人对过话?”瑞安问。
“不,几年前曾有过,他为我们弄了一批枪到安哥拉,可我们不欣赏他的办事方式。”
“那是为什么?”
“这家伙在一些事情上有点儿耍无赖。”格特说:“虽然这种事在军火生意中也不鲜见。可我们希望尽量绕开他们。在国会取消对安盟的禁运后,我们建立了自己的武器供应渠道。”
“我手上已弄了一份二十三个人的名单。”瑞安告诉他。
“好的,我对这方面的情况也较熟悉。去年十一月我们以为他将一些军火运给了一个伊朗人资助的组织,但事实证明这个判断是错的。我们花了两个月时间才弄清这件事。假如我们能早点和他本人面谈一次,事情就简单多了。”
“那么英国人了解这些情况吗?”杰克又问。
“他们也插不进去。”马丁说:“每次企图与他谈话时,就有一些傲慢而精明的欧洲血统的非洲士兵出来阻拦,而你又无法责备他们,因为假如欧洲人把他们象贱民一样对待的话,他们就会索性胡来。还得记住一点,被遗弃者总是聚集在一起的。”
“所以,我们不知道对这个家伙到底需要了解些什么,也并没打算去了解,是么?”
“对此我也说不准。”
“那我们是否再派人进去弄清楚一些事情。”端安抱一丝希望地问。
“这个我还是说不准。”
“见鬼,马丁?”
“杰克,你对实际情况还不够了解。如果你没有注意到的话,请注意,你在案卷中看到的任何档案都不会告诉你它是怎样获得的。”
瑞安已经注意到了这个。的确;搞情报的人并没有标上姓名,也没有注明会见地点,而传递情报的手段也难以猜测,“喂,我们是否能有把握地设想,我们可以通过某种全新的方式,从这位先生身上获取更多的情报。”
“你可以相信这种可能性正在考虑之中。”
“他也许是我们手头最重要的线索。”杰克指出。
“我知道。”
“关于他的问题可能会位人感到很头痛的。”说出了这句话瑞安才感到心里舒服些,“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研究吧。”
“对啦,那样才能愉快从容地工作,得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研究。”
“什么时候我可以得到马顿斯的材料?”瑞安问。
“一有材料就会让你知道的。”格特应道,并向杰克道了声:“再见。”
“好极了。”杰克利用当天剩下的时间和第二天的一部分时间将所有与马顿斯有过业务往来的人的名单统统浏览了一遍。想到两天后他必须回去上课,他才感到一种暂时解脱的宽慰,不过他还是从材料中找到了某种可能的线索。北爱尔兰解放阵线用过的佐第亚克号橡皮艇上的麦克雷发动机是由一个马尔他商人转手卖掉的――有关文字记录说明发动机是发往欧洲的――而马顿斯从前曾跟此人有过几笔小的生意往来。
厄尼是一条非常聪明的狗,这是这个春天的好消息。它在两周内就懂得了到户外去大便的规矩。女儿告诉他的这些消息,让杰克感到一阵阵轻松与欣慰,“爸-爸-,爸爸,有一个小问-问-问题……”接着总是妻子的这句话;“开心吗,杰克?”事实上,连妻子也承认,这条狗的确很出色。每次要把它与女儿分开时,必须狠狠地拽着它脖子上的皮带才行。现在,除了每隔几小时到房子周围巡逻一次外,它就睡在女儿床上。可在第一眼看到这条狗时,可能会有点让人胆怯――一大团比夜色更黑的东西扑到你脸前仅仅几英寸的地方――厄尼回到萨莉房内保护性地静伏了两个多小时,它似乎认为一切都很正常。它还是一只不到一岁的幼犬,长着不可思议的长腿和粗大有蹼的脚,而且他还喜欢用脑筋。当萨莉的洋娃娃巴比的一条腿被它咬住时,它会遭到主人一场怒斥。直到它带着悔悟的样子去轻轻地舔萨莉的小脸,这场风波才会平息。
萨莉终于恢复正常了。正象医生向他父母保证的,她的双腿一定会痊愈。她现在又能象以前那样到处乱跑了。这一天标志着她回到了童话中所说的“巨人脚步”的时刻。从她边跑边把桌子上的玻璃杯撞下地来的行动中,可以看出一切又好起来了。她的父母为此激动不已,以致根本就无法指责她所做出的这种完全不象女孩儿家的举动。对萨莉来说,她受到了数不清的冲动得反常的拥抱,而这一切她实际上是理解不了的。她曾患了病,现在又好了。她永远不会真正了解历发生的那次可怕的遭遇,杰克很迟才理解到这一点。萨莉偶尔提及那件事时,总是称之为“汽车坏了的那天”。她还需要每隔几星期去大夫那儿检查一下。对此她又讨厌又害怕,好在孩子们对现实变化的适应性要远远胜过父母们。
毕业班的研讨会结束后,便剩下最后两厨课程了。接着便是各科的毕业考和军阶委授仪式:这样,又一班海军学校的学生将加入舰队和特种兵的行列。他们不再是拘谨的学生挂了,而终于可以每天在大庭广众之中骄傲地展露一下自己的微笑了。校园里变得非常安静,基本上是杳无人迹,因为冬年级学生都回家度短假去了。之后,他们将随舰队出巡,参加实习,并为新学员夏季入学时那粗犷雄壮的仪式作准备。瑞安心情矛盾地忙着赶学校里的工作已经整整一周了,看完了堆积如山的试卷和文件。无论是学校历史系还是中央情报局,现在对他都不太满意。他原本“一身事二主”的心愿并没有得到完满的实现。他意识到,两种工作在某种程度上是互相干扰的,他知道自己必须两者择一。但尽管接踵而来的事实逼使他快作抉择,他却仍然竭力避免下这个决心。
“嘿,杰克!”罗比走了进来,身上穿着白色便服。
“拿张凳子坐吧,少校,飞得怎么样了?”
“没说的,骑手又回到马鞍上了。”杰克逊说着,坐了下来,“上星期你真该和我一起上雄猫战斗机;哦,伙计,我终了得心应手了;我和一个驾着A-4机扮演入侵一方的家伙干上了,我把他打了个人仰马翅。真是太来劲了。”他咧开嘴笑着,就象一只狮子打量着一只破脚的羚羊,“我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时候出发?”
“八月五号报到,估计八月一号就得从这儿出发了。”
“在我们请你和西茜吃晚饭以前可千万别走。”杰克翻看了一下他的日程安排说:“七月三十号是星期五,晚上七点你们来好吗?”
“当然好,我的先生。”
“西茜去那儿后打算干什么?”
“哦,诺福克有一个小交响乐团,她打算去那个团里担任第二钢琴独奏,同时兼做她的钢琴教员工作。”
“你知道诺福克有个试管婴儿中心,你们俩说不定会在那儿生个孩子呢。”
“是的,凯茜已经和她说了那方面的事儿,我们正在考虑之中,但是――你也知道,西茜在这方面失望过许多次。”
“那么,再让凯茜多和她讲讲生孩子的事吧。”
罗比想了想说:“好的,凯茜知道该怎么办。凯茜现在怀着身孕觉得怎么样?”
“她每天埋怨怀孩子改变了她的体形。”杰克止不住一阵笑容浮上脸来,“为什么她们一点儿都不明白,怀着孩子使她们看上去有多么可爱?”
“是啊。”罗比一笑表示同意,心里想西茜如果怀孕了,在他看来是否也会觉得可爱。杰克意识到自己触及了微妙之处,有点不安,赶忙转移了话题。
“顺便问一下那些船是怎么回事?今早我看见一些船只在河边停着。”
“那叫‘抛锚’,你这个笨蛋。”罗比纠正了老朋友的说法,“他们要把对岸军港的木桩全换过,估计总要两个月时间。那些老木桩都坏了――防腐剂及诸如此类的东西根本不起作用――你们签约的政府承包商把工程搞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这项工程预定要赶在下学年开始之前完成――当然,能否如期完成与我已经无关了。到那时,伙计,我要回到我那二万五千英尺高的归宿地去度过我的早晨了。你现在打算为哪儿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