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忘的左边》第2/74页


  小客厅里非常安静,连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桑笑侒偷偷地抬眼想瞄一眼帅哥歹徒,没想到他竟然一直在看着自己。
  猝不及防的,掉入那一汪深邃的黑潭中,桑笑侒似乎听见耳边有什么尖叫了一声,震得自己头壳发麻。心被一只留着长指甲的手倏然攥紧,尖锐的疼痛锐不可当。
  那是一双,疼痛的,也能让人疼痛的眼睛。
  漆黑、深埋、忧伤、沧桑。
  任何一个词配上这张脸都让女人承受不住。
  她想移开目光,却越陷越深。
  仿若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疼痛、那悲伤,都如此熟悉的让人心酸。那人眼底的忧伤,像是被桑笑侒迷茫的凝视点燃,沿着两人对视的视线一点儿一点儿地弥漫出来,溢满了一个屋子,连空气都似有潮湿的眼泪味道。
  桑笑侒不知道怎么了,心痛不可自抑,泪意上涌至眼底,一层层地蔓延到眼眶。
  那人却蓦然转过头去,若无其事地打量起这个屋子,他问:“咳,你住在这里?”
  桑笑侒像是一只奔涌的水龙头,忽然被人按住了出口,憋闷并且若有所失,她讷讷:“嗯。”
  那人悠然自得地站起身来,东看看西瞅瞅:“你全部家当?”
  桑笑侒的情绪也渐渐平复:“嗯,对。”
  “你家人呢?”
  “在外地,不太熟。”撇清关系,以防有个万一连累他人。
  那人挑起一侧浓眉,看着她:“不太熟?”
  桑笑侒谨慎道:“对,不太熟。我家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我很早出来念书,离开家很多年了。”
  那人似乎来了兴致,又一屁股坐下,把长手长脚妥善安置好,敲敲沙发把手:“说说,详细点。”
  桑笑侒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他却咧开嘴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给她一个灿烂的微笑,竟然很是爽朗阳光的样子:“说来听听,解个闷儿!”
  桑笑侒郁闷,又看看桌子上的枪,老老实实地开口:“我是家里的老大,家里条件一般,高中念得寄宿学校,离家要坐两个小时的大巴,为了节省路费就很少回家,不过我家里那时刚添了小弟弟不久,也没有人盼我回去。后来考到A城念大学,读法律。其实我记性很不好,当初是被调剂到法律专业的。毕业后幸运地被仁夏医院医管办录用了。”
  那人看着她,若有所思,桑笑侒不敢对视,低下头去。又听见他问:“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回家吗?他们……我是说你父母对你好吗?”
  桑笑侒皱皱眉头,想了想:“回过一两次,不过并不经常。现在工作一年多,比较忙,也没有回去,只是定期往家里邮钱。虽然他们有点儿重男轻女,可是他们对我还是挺好的。尤其最近工作后,经常挂电话来关心我。”
  “你工作很忙?”
  “也不算吧,只是毕竟要坐7、8个小时的办公室,即使不忙,也挺疲乏的。”不知道怎么了,话匣子打开,她不能自已的滔滔不绝。这个人,有一种让人放下心防的能力。俩人相对,氛围温馨自然,像是熟识了很久的朋友。
  “那要注意身体。你喜欢这份工作吗?”他继续和善地发问,还不忘关心她一句。
  “挺喜欢的。我觉得仁夏医院的医护氛围非常好,我很喜欢这里。当时被录用我都觉得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桑笑侒说到这里,弯起眼睛笑起来,很开心知足的样子。
  那人凝视了她一瞬,转头错开目光:“你很适合笑。”
  桑笑侒一愣,心痛的感觉再次袭来,她有些怔怔的抚住胸口,喃喃:“很多人这么说。”
  那人敏感地回头,判研地看着她,良久,他斟酌地开口:“你怎么了?不舒服?”
  桑笑侒缓缓地抬头:“没有,我就是想起来了一些事……”她的头又开始疼了,她晃晃头。
  “你想起什么了?”
  那人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浑然不觉,她试着轻松语气:“没什么,只是我想起我以前的男朋友,他也这么说过。”
  那人安静了很久,然后问:“你以前的男朋友?他什么样?”
  桑笑侒皱着眉头,一手揉着太阳穴:“他……很高……”
  “我想喝水。”
  “啊?”
  “我说我想喝水。桑小姐,麻烦你。”

  活到电影里了

  那日后来的情景对桑笑侒来说很是朦胧,大抵是被打断的自己顺从的站起来给他倒水,然后坐回沙发上看他喝。他喝的很慢,一天的工作加一连串的惊吓,自己渐渐的竟然有些困顿。
  恍惚间她听见有人在耳边说:“累了就睡吧。”
  那声音低缓而富有磁性,而自己,竟然,就这样,睡去了。
  桑笑侒有很顽固的失眠的毛病,那天竟然睡得很好,一觉到天明。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阳光有点不可置信。回过神来她握着床头的电话就冲了出去,外面早已人去楼空。
  她检查了屋里每一个角落,没有找到任何一个有关陌生人入侵的蛛丝马迹,连根头发都没有。仿佛昨天那个英俊的歹徒从来没有来过,他们没有深刻的对视过,也没有向调查户口一样的交谈过。
  连给他喝水的那个杯子,都已经洗刷干净,放在原来的位置。
  桑笑侒茫然地坐回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看手里握着想充当自卫工具的电话。
  又是梦吗?
  是梦吧……
  原来又是梦。
  桑笑侒常常做一些很长很真实的梦,梦中的自己总是悲伤并且绝望的,可是梦醒后,她怎么也回想不起梦中的内容。只有那忧伤的心情与脸颊上的泪珠留了下来。
  医生说,是因为她对平淡的生活心生不满,想要跌宕起伏的精彩情节,所以自己在梦中杜撰了来经历。让她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像今天这般,如此清晰如昨的梦境,还是头一遭。
  出了门,桑笑侒挂上她“很适合的笑”,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然而总是有些分神,中午的时候在食堂碰到夏医生。她跟在夏弥后面,数次想开口问昨晚的事情。可是夏弥似乎很忙,一会跟这个打招呼,一会对那个笑笑,一会又接电话,她愣是没有插嘴的空间。
  “笑侒!这边!”同事艾罗唤她。
  她看看正与院长大人调笑的夏弥,垂头丧气的走过去。
  艾罗占了位子给她,看了她一眼:“笑侒你怎么了?今天怎么失魂落魄的?”
  桑笑侒拿起刀叉,闷闷地切着牛排,再哀怨的看了一眼正咯咯乐着的夏弥。
  艾罗三八兮兮的惊呼:“笑侒!你该不会也看上院长大人了吧?天哪天哪!连你这么镇定的人都扛不住院长大人的魅力了!哎,哎,唉!”
  桑笑侒被艾罗夸张的反映吓了一跳,她一脸黑线地推推犹自沉醉的艾罗:“喂,我在看夏弥,你不要发神经。”
  她在艾罗惊呼前捂住她的嘴:“拜托你!我也没有看上夏弥,我只是觉得自己失眠的问题又严重了。”她又有些出神的看着自己的手,捂住别人的嘴啊……她连忙放开。
  艾罗疯癫是疯癫,但是正事还是有的:“不会吧?你昨晚又没睡着?不应该啊,你今天面色红润,双眸熠熠,看起来精神头难得的好啊!你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桑笑侒翻白眼:“对对,其实我是拼着最后一口气来跟你道别,马上就要去世了。我想着咱医院丧葬一条龙服务这么健全,在这里溘然长逝挺方便的。”
  “噗……桑笑侒,我听你这么说才确定你是活过来了。”
  这样一耽搁,询问夏弥的话就这样咽回去了。
  其实真要是去问桑笑侒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果夏弥说昨晚没有来借过方糖呢?那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疯子?
  而且桑笑侒跟夏弥并不算熟识,仅仅是互相知道有这么个人并且住在对面而已。桑笑侒是个平凡不起眼的小人物,夏弥是个闪闪发光的著名尤物。
  听说她的一把手术刀使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手术台上从未出过差错,许多经验丰富的老大夫都自叹弗如。自从四年前院长大人重金将她挖角过来后,她凭着几个大手术迅速奠定了自己的威望,成为仁夏医院外科手术第一人。又听说,在她快速打牢自己的事业基础的同时,她也顺道将桃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院长大人收在石榴裙下。
  院长大人,姓布,名夏尔。家世煊赫家底丰厚,是个极为风流倜傥俊美非凡的人物,30出头的年纪,正是男人的好时候。爱慕他的女人如长江之水绵绵不绝,而他也是出了名的怜香惜玉,但凡是女人无不受到他体贴的关爱。他是神经科一流的权威,但桑笑侒总是不以为然的想着:他恐怕是更擅长用颠倒众生的一笑,摧毁人家的神经系统。
  无论如何,这个蛇妖般美艳风流的女人和这个尊贵华丽金光闪闪的男人,是传说中的情人。而也是因为这个传说,双方的追求者都纷纷有些声势渐小、望而却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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