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圆舞曲》第103/170页
我只是轻笑,时家一干女子,小小年纪时,俱都褪尽青春,送她一场戏,只是希望她飞的更轻松而已!
依着地址找到何欣然的住处时,她一见我,大为惊惶。
“我们来看看你母亲,没有别的意思!”我笑着说道。
听到动静,房内走出一老妇人。
“这是我母亲!”她低声说道,随即转向她母亲,“妈,这就是女儿跟您提过的,我们公司的时经理!”
“时小姐,请进请进!”面前的人连声招呼。
我不禁愕然,原以为那该是她外婆的面容身姿,比她大上许多年岁的母亲,站在她母亲面前,只怕只会被人当成其妹!
“阿姨,您就别忙了!”我笑道,“我今天是代表公司来告诉您一声,何小姐因为工作出色,被派出深造,另外……”转身递给何欣然一叠东西,“这是公司奖励给你的房子,虽然远离市区,但是空气很好,而且附近有一所医院,钥匙和地址都在这里了!”
离开时,何欣然一直送我到巷口:“时小姐,谢谢你……”语气已近哽咽。
“该你得的!”我轻声说道,“你找个人照顾你母亲,若果真遇上生死困境,再来找我!”
待她离开,如意轻道:“意映,她已把你当作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我笑:“如意,不觉得我虚伪?”
她微笑:“你已仁至义尽!”
仁至义尽!叹了口气,忽然心神恍惚,只觉心力交瘁。
两日后,适逢周末,母亲去参加一个书画展览,意秋和云姨一起出门逛街,意安,依然房门紧闭,敲了几次门,也不见响动,估计又不在房中,我叹了口气,又退回房内。
回顾一室的寂静,忽然想起那句“一手独拍,虽疾无声”,忍不住双手对拍了一下,“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回荡空中,不禁莞尔。
房门突然被推开,父亲一脸的怒火:“意秋说你越权干涉公司的人事安排?”
我起身看着面前的父亲,静静的答道:“何小姐她想另觅良职,人往高处,女儿不想误了她的前程!”
父亲一窒,有些讪然:“那你也要跟意秋说一下,说到底,她现在是人力资源部的主管!”
“女儿会跟她解释的,如果爸爸你没什么事的话,女儿想看点资料!”
出门前,他忽然回头:“她现在身在何处?”
我心中一凛,已经到这般难以割舍的地步了么,遂轻声答道:“我不知道!”
微微一顿,他又问道:“你不会跟你妈说什么的吧?”
当日连云姨都光明正大的领进门,如今,反倒瞻前顾后起来了,我不由的轻笑:“爸您想我怎么做?”
脸色微红,他忽然疾言厉色了起来:“我是你爸,怎么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我吸口气,轻声说道:“无聊之事,女儿向来不屑说,况且,只怕妈她也不想听!”又何苦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忽然想起昨日如意与我的笑言,“面子是别人给的,脸,却是自己丢的!”不由得百感交集。
他微愣,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须臾,轻轻关上了房门。
听着他的脚步下了楼梯,走出了大门,看着重又恢复平静的房间,忽觉有些可笑,嘴巴往上拉了个弧度,却在镜子中发现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
几分钟后,忽听的隔壁有轻微的响动,忍不住跑了出去,正见意安从房间里走出。
我愕然:“你在家?”
她轻声的笑了笑:“昨晚写教案写得太晚,所以一早开始补眠!”
“难怪叫你都不醒!”心下忐忑,不知为何,总不希望方才的谈话被意安听到。
她笑道:“以后也很难再睡在这张床上了,临走之前总得与它好好缠绵一番!”
走?不由得诧异:“你要走?要去哪里?”
“西藏,今晚的火车!”她轻声说道。
“西藏?”声音顿时尖锐,“你去那干什么?”
她笑笑:“前些天有个朋友刚从那边过来,说那里缺少教师,正好我也一直想出去走走,就申请了当地的一所希望小学,昨天已经同意我过去了!”
大为惶然:“你去那边做什么呢?”问完方觉自己已然问了一遍。
“给他们讲灰姑娘,白雪公主的故事咯!” 意安笑意盈盈,与往常的浅笑淡冷完全不同。
忽然倍感凄冷,不由轻叹:“你走后,留我一人,怎办?”
她亦低垂了眉眼:“意映,时家,你本不必呆!”
我一愣,呆呆的看着她。
“你知道么,昨夜我看那句‘不爱江山爱美人’时,只觉颇为好笑。现如今所谓的成功男子,是江山美人都不愿抛却!”她忽然笑道,“实在迫不得已,只得丢‘姝’保帅,美人始终会有,可是万里长城一旦倒塌,若想重建,就远非易事了!”
大震,原来,她早已知晓!
“难怪你这么急着要走!”我叹道。
她笑笑:“朋友让我多在家呆几天,可是,现在我却恨不能插翅高飞,立刻见到那里的蓝天白云,高原牧场!”
“我送你吧!”
她摇了摇头:“还是免了吧!”
帮她将行李搬上计程车时,她忽然快步走近我,将我一把拥入怀中:“意映,幸而有你!”说罢,急急的走到车旁,打开车门。
幸而有你,我喃喃的念道,当日,若非她及时发现我被意秋下了迷药,将我从自己房中拖入她房内,那么,第二日径天上门迎亲时,看到的就不单单是躺在我床上那位同样被下了药的男子而已了。
若没有她,今日的时意映会是何种面貌?会像如意所说的,成为第二个梅若卿么?
曾偷偷去精神疗养院探视一位病人,她,曾是父亲最为心动的一个女子,据说才情婉然,但我见到她时,已痴痴呆呆,惟有提及“梅若卿”三字时,才有反应,切齿之余,更多的,却是深入骨髓的恐惧。梅若卿,恰是我母亲!
而今,便真是我孤身一人了!
只觉眼睛疼痛难当,拼命仰首望天,才将眼泪硬生生逼了回去。
是夜,辗转不得眠,于是披衣起身,走至阳台。窗外,月笼轻纱,光影斑驳,不知今日明月会落入谁家?
“意映,为此受伤,不值得!”忆起那日他的话,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想不到我与母亲二人,所选的,都非自己的良人!唐径天,你可知,时意映为你,曾心伤不已?
忽听得楼下有轻微的响动,遂推开房门,轻轻走下楼梯。
“果然还是你时正廷的女儿呵,她竟肯帮你盖上遮羞布!”
心中微动,这个清冷的声音,恰是母亲的。
“哼!”一声轻哼,是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