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无密码》第2/55页


  “苏锦你听我说……”没等他把话说完,苏锦就抓起了自己的手机飞快地拨通了林之之的电话,几乎刚响过一声,电话就被接了起来。林之之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比她还要紧张:“怎么样?你问了吗?他怎么说?”
  苏锦眼角的余光瞥见鄂林的手机在桌面上嗡嗡振动,又被他飞快地按掉了:“鄂警官有事先走了,你过来陪我吃饭吧。还在老地方。”
  对面的鄂林长长地叹了口气:“得,你先和之之聚一聚吧。我晚上打电话给你。”
  苏锦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把手机扔在一边,自顾自地凑到酒杯上小口地抿着啤酒。凉凉的液体带着苦涩的味道滑过口腔,针扎似的触感沿着食道一路冲进了胃里,在那里激起了一阵灼烧般的胀痛。
  电话又在嗡嗡地催促了。鄂林为难地望着苏锦,犹豫片刻还是起身离开了。
  “等等,”苏锦叫住了他,把那个装钱的信封顺着桌面推了过去:“把钱带走!”
  鄂林叹气:“丫头,你有必要闹得这么……”
  苏锦的目光刀子似的剜了过来:“我拜托你,别再恶心我了。”
  鄂林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一言不发地拿起了信封,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苏锦的视线穿过了透明的玻璃杯,望着杯子上扭曲变形的身影穿过了熙熙攘攘的酒店大堂,消失在了门外模糊的夜色里。至始至终,都没有回过一次头。
  苏锦将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她忽然想到这个告别的夜晚,她忘记了做一件最最重要的事。在赴约之前,林之之跟她说,真要散伙的话,不管怎么样都要狠狠地扇他几个耳光出出气。否则心里会留下被恋人抛弃的阴影,会影响今后寻找幸福的心情。可是她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苏锦很沮丧地想:之之来了一定会骂她没用。她知道林之之一直都看不上鄂林。总说他一身痞气,根本就配不上自己……
  可是到了现在,配不上也罢,配得上也罢,都变成了跟自己完全无关的事……
  苏锦放下酒瓶,小口小口地把冰凉的液体咽了下去。
  很苦。可是对她来说,这凉、这苦都还远远不够。
  苏锦索性枕着自己的手臂慢慢地转动着酒杯。灯光从头顶打下来,金黄色的液体在透明的酒杯里泛着细碎的气泡,流光溢彩。
  苏锦知道自己的酒量。或者说她一直都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于是,在这个城市一年之中最最寒冷的夜晚,苏锦毫无悬念地喝醉了。
  意识模糊,可是很多片段又偏偏记得很清楚:之之搀扶她走出酒店的大门时,夜风扑在脸上冷飕飕的;陌生的房间里光线幽暗,她扑在马桶上吐得一塌糊涂,之之的手不轻不重地拍在她的后背上;之之扶她躺进了浴缸里,温热的水瞬间包裹了自己的冰凉的身体……
  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所以,当她被清晨的光线唤醒,昏昏沉沉地睁开双眼时,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是睡在了哪里。素白的床单枕巾,既不是自己宿舍的米奇图案,也不是林之之家里的碎花图案。倒像是……
  苏锦霍地坐了起来。仓皇四顾,竟然真的是……酒店的客房。自己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凳上,似乎已经清洗过了。房间里没有其他人的痕迹,只除了……床头柜上一叠醒目的粉红色钞票。
  苏锦的头“嗡”地一声响。抖抖索索地拿起那叠钞票,下面果然还压着一张便签。是酒店提供的那种便签纸。微黄的纸面上一笔苍劲的大字写的是:“很满意你的服务。小费请收好。另:房间开到了中午十二点,早餐会送到客房来。”在右下角应该署名的地方,用极简练的线条画着一把手枪。
  看到“小费”两个字,苏锦的头皮顿时一炸。连忙低头看自己身上,果然只穿着酒店的浴袍。浴袍的里面……不用再去证实也知道什么也没穿。苏锦揪着浴袍的领子彻底傻眼了。
  难道自己真的醉了?
  难道自己那么放心地大醉了一场,来接自己的竟然不是林之之?
  不是林之之……那又是谁?!
  苏锦彻底傻眼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自己不过就是失了个恋,喝了个酒,然后那个所谓的童贞……在自己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没了?!
  她不但没有丝毫的印象,而且还不知道这人是圆是扁——十有八九只是一个出来花钱找乐子的死嫖客。那就是说自己的第一次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交待给了一个没有品行的败类?这败类趁火打劫的把戏玩得这么高明,不知道祸害过多少良家妇女,而且……而且……他的身体里说不定还潜伏着什么可怕的细菌……
  如果真的那样……
  苏锦越想越是绝望。抱着脑袋躺回了枕头上,一时间连死的心都有了。

  服务费

  败类留下来的是整整五万元。正好是晚饭时苏锦还给鄂林的数目。
  这笔钱的数目,以及她身处的这个酒店客房,都让苏锦毫不怀疑夜里是真的发生过什么。否则谁会白白拿出这么一笔钱来给不相干的人?
  苏锦绞尽脑汁也只记得自己趴在马桶上吐得天昏地暗时,从身后递过来的那杯温水,以及不轻不重拍打在自己后背上的那只手。再费力地想,也就只有被人搀扶着沉入浴缸时,身体瞬间被热水包裹的舒适与轻松……
  所有有关昨夜的记忆至此都戛然而止。
  苏锦瞪着眼睛茫然地望着头顶的枝形吊灯,手里还攥着那张署名为手枪的便签——这把手枪又是什么意思呢?是表示他是混黑道的?还是在暗示他有权有势,让自己不要做出什么无谓的举动?那就是说,他把自己带进酒店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小姐了?话说回来……真正的小姐究竟是什么价呢?
  苏锦从床头柜上抓起自己的手机,顾不得翻看一长串的未接电话,直截了当地拨打了林之之的电话。出乎意料的是,林之之的电话居然关机。
  林之之居然关机?苏锦简直要崩溃了。不过一夜而已,不但自己的世界翻了天,连林之之这个因工作需要,手机常年二十四小时待命的人也开始玩关机游戏?还是说,这个时间她正在公司里忙什么要紧的公事?
  苏锦翻看着手机的通讯录,浅蓝色的选择框停在了自己师傅的号码上。苏锦迟疑片刻还是发了个短信过去询问行情:“师傅,咱们市里的小姐都是什么价啊?”
  等短信发出去了,苏锦又开始懊悔。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果然韩晓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声音听起来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苏锦吞吞吐吐地不知该怎么解释:“我就是……随便问问。”
  “我听说,哎,我可是听说哦,我可没召过小姐,”韩晓笑道:“据说从几十到几万都有。过夜的话,稍微好一点的地方,均价都是几千吧。”
  苏锦苦笑:原来我还算是贵的。
  韩晓又说:“苏苏,这次把你从平台上带了下来,结果我又不能跟你一起去。真是不好意思。”
  韩晓和苏锦都是海工技监科的工程技术人员,在海洋平台上的时候,因为苏锦是公司的新人,在工作上得到过韩晓的很多指点。所以,名义上苏锦是韩晓的助手,但是苏锦一直称她做“师傅”。过完春节,结了婚的韩晓被调往临市的陆地项目,苏锦自然而然地就跟了去。不过没想到的是,还没有开工,韩晓就因为怀孕的原因提前申请了休产假。于是,原本是两个人首度合作的陆地项目,就变成了苏锦一个人粉墨登场的舞台。
  C市炼油工程的35万吨/年轻石脑油改质装置是C市大炼油工程新增的一套装置。算是整个大炼油工程的关键线路之一。根据C市大炼油工程的总体进度安排,该装置的进度要求和制氢装置同步。按照施工惯例,两套装置要配两个工程技术人员。但是韩晓突然休假,技监科又一时间抽调不出多余的人手,于是原本两个人的工作量就都压在了苏锦一个人的肩上。韩晓的道歉就是为了这个。
  苏锦忙说:“师傅你别这么说。两套装置的数据你都帮我整理完了,我这已经轻松不少了。你就好好在家养着吧,可别再瞎操心了。”
  韩晓又嘱咐她几句就挂了电话。苏锦再拨林之之的电话,依然是关机。
  洗了澡,吃过了酒店送进客房来的早点,苏锦垂头丧气地离开了酒店。
  雪还在下,马路上的积雪被来往的车辆蹍得一片狼藉,街边的草坪和绿树上却积着白白的一层。远处的广场上一群半大的孩子正在打雪仗,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传得很远。
  苏锦站在酒店的台阶下戴好了羽绒服的帽子。那一叠人民币就装在羽绒服里侧的口袋里,隔着一层毛衫硌得胸口钝钝地痛。
  “我失去了一个男朋友,”苏锦眯起眼睛望着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闷闷地想:“当我自暴自弃想要借酒浇愁的时候,我却失去了更多的东西……”
  这样想的时候,苏锦不免有些心灰意冷。不就是一个男人吗?不就是一段夭折了的恋情吗?又有什么可要死要活的呢?从这个角度去考虑酒店里发生的事,那简直就是自作孽。就算这个给自己小费的男人真有什么不可见人的毛病传染给了自己……那也是自己自作自受罢了。
  苏锦揉了揉自己的脸,竭力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不管怎么说,最最糟糕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回到海工的单身宿舍,室友菁菁还没有回来。苏锦收拾完了自己要带出门的行李,再打林之之的电话时,依然关机。苏锦无奈,只得打电话找彭小言。在T市,这两个人是苏锦最要好的朋友。
  彭小言正在上班,听她问起林之之,立刻像个炸药桶似的被点着了:“之之那死丫头明目张胆地耍了我一道啊,她说她有急事,让我上酒店去接你。等我跑去酒店了,连只眼熟的耗子都没见着一只。回头打电话找她就关机,找你就不接电话。你们俩玩什么把戏呢?硬生生耽误了我的一次雪夜约会,昨天那可是情人节哎,一年只有一次的……”
  苏锦打断了她的抱怨:“之之说没说她有什么事?”
  彭小言哼了一声:“声音听起来挺着急的。不过没说是什么事。对了,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汽车喇叭的声音了,好像是在大街上。会不会是公司有事啊?”
  林之之是兴和集团的保安主任,真要是公司有事……
  “打公司电话了?”苏锦问她:“公司怎么说?”
  “打过,”彭小言的声音听起来更委屈了:“接电话的那个人说公司的事,不能随便跟外人透露。”
  “这样啊……”苏锦望着窗外树梢上的积雪,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我明天就要上项目去报到。这一去,最少也得两个月呢。之之的事……等她回来一定让她知会我一声哦。”
  彭小言应了一声:“安心去你的项目吧。有什么事我一定告诉你。”
  挂了电话苏锦翻看头天晚上的电话记录,除了鄂林打来的两个电话,剩下的几个都是林之之的号码。
  苏锦懊悔不已。自己为了个败类男人耽误了多少事呢?
  懊悔之余,苏锦拍着脑门生平第一次发下了两个重誓:第一:让鄂林那个胆敢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死男人彻底见鬼去;第二:有生之年再也不许拿酒精这种可怕的东西来麻醉自己,有违此誓,就让她当一辈子的女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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