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牛花同学》第7/36页



他迈开长腿迎来,在她身前站定,英俊的脸上瞧不出表情,她的心脏开始紧缩。“对不起。”他劈头第一句话就是道歉,宋祖沂微微一笑。“开会的时间本来就很难掌控,不需要道歉,更何况你也没有义务非要去接我。”

“我不是说这个!”他蓦地显得烦躁,握住了她的双肩。“下午,我说话的口气太重了,对不起。”

不期然地,她的眼前泛起湿气,喉咙也哽起硬块,分不清是高兴还是委屈,但她没有哭,更没有流眼泪。“你为什么生气?我想了整晚,实在想不出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你就当我发神经、无聊!把它全忘了吧!”任楚徇拧着眉,气自己。“一定有原因的。”她显得十分严肃,但蓦地变得很消极,叹了口气,略显艰困地开口:“如果你觉得我们不适合,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可以接受……”

“我没有这样想过!”他暴躁地打断她的话,妈的!她到底想到哪里去了?!蓦地瞥见她包着绷带的手指,他抓起了她的手,变了脸色。“怎么回事?”下午还好好的,怎么上完班回来就受了伤?!那家餐厅的经理不想混了!

“小意外,没什么。”她抽回手,很想赶快弄清他们之间究竟该怎么样,想问他是不是要分手了,却又问不出口。

被她的拒绝给搅得手足无措,他又急又慌,拧眉道:“我已经道过歉了,难道你就不能原谅我吗?”他或许是情场老手,但一向是别人讨好他,愈是在乎,他就处理得愈糟,要是换了别的女生听到他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只怕当场就流下感动又激动的泪水,抱着他融化在他怀中了,但宋祖沂不是其他女生。

“没头没尾地,我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她已不觉大声道。“你不能发一发脾气,然后什么解释也没有,就要我当作没发生过,那只会让我更困扰!”他的下颚紧缩,要一个骄傲的男人承认自己吃醋,还因此干下蠢事,实在是件严重践踏尊严的事,但面对那水亮、等待的美眸,他只有闷哼一声,咬牙道:“原因……就是……我在吃醋。”他等着她笑,他活该被她笑。

但宋祖沂没有笑,反而呆愣住,只有万般的不解。“吃谁的醋?”“当然是吃骆风的醋!还能有谁?”现在想起来他还是满心酸溜溜的滋味。

她更加不解。“为什么要吃他的醋?”骆风哪一点值得他嫉妒?“因为他喜欢你,因为你欣赏他!”废话!这还用问吗?!他气呼呼地,如果不是怕招她反感,他实在很想要求她跟那家伙保持距离。

所以连对他的画都吃醋?!笑意先是跃上她的眼瞳,然后染上她的唇畔,下一秒她已经爆笑出来,而且愈笑愈大声,连眼泪都笑出来了还止不住,他愈来愈难看的脸色让她竭力收敛,但效果只勉强持续了两秒钟,任楚徇只有抱住她,将她的脸埋进他怀中企图减低音量,以免整条巷子的人被她的笑声而引出来看热闹。

宋祖沂抓着他的衣服,笑到没力,她这辈子没这样笑过。

“你笑好了,我现在心里还是酸的,你每夸赞他一句,我就更酸一分,因为你从来没赞美过我,对他却毫不吝啬。”也不知她是笑累了,还是被他的话感动,她安静下来,双手环上他的腰。

她以为任楚徇永远是让人嫉妒的对象,他想要的永远都能轻易掌握,何须不安?但这一刻,她终于能够将他当作一个平凡人,而且重视他。

“我欣赏他有我所不及的才华,但如果我会喜欢他,就不可能跟你在一起,这样的选择还不够清楚吗?”或许她在第一眼看见他就被他的光彩夺目给摄去了魂魄,才会莫名其妙地投入他所编织的情网,可她并没有一丝后悔。

“祖儿……”他在她唇上吻了片刻,然后说出了让她晕头转向的话:“我爱你。”

她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沦陷。

第三章

暑假,宋祖沂还是在忙着打工,谈起她的身世时,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所以她没有亲人,只有朋友,还有一个情人,任楚徇想到自己或许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心里就甜甜酥酥的,所以就算她陪他出游的时间和次数少得可怜,他也觉得可以忍受。

“迅杰企业”最位高权重的龙头任士杰每年大寿,都是任家、甚至是商业界的大事,身为长子的任楚徇理所当然地承担起擘画重任,因为他两个弟弟,一个还小,另一个小他两岁的老二自从考完大学联考之后,家就成了他的旅馆,每天神龙见首不见尾,能指望他的只有生日晚宴当天他会到场。

任家的三兄弟从小就被训练出一手高超的社交技巧,当宾客陆续抵达,任楚徇终于在摆放各式餐点的桌旁,找到了正像饿死鬼投胎般狼吞虎咽的任孟徽。

“现在虽然是鬼月,但看在这么多宾客在场的分上,你能不能不要附身在我弟弟身上?”任楚徇清冷的语调窜进满口食物的任孟徽耳中,任家老二有着运动员般健康的体格,相较于俊美的他,任孟徽略显粗犷,不及他的精明,却更显沉稳内敛,但若要论活泼开朗,则没有人比得上老三任孜律了。

“呵、呵,很好笑。”任孟徽吞下了食物,声音中没有笑意。“我打了一下午球,这食物的钱又是任家出的,让我吃一点也不为过吧?”他们两个年龄相近,从小就被比到大,谁也没输过谁,任孟徽对他没有对大哥的尊敬,深厚的感情表现在相互的讥嘲中,没办法,侵略和竞争本就是男人的本性。

“你去打球,我就活该在这里忙整天?早知道老二这么好当,我就该晚几年出生。”任楚徇叉了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整天忙的他也没吃多少东西。任孟徽露出了开朗飞扬的笑容,他们兄弟唯一的共通点就是同样身为女性杀手。“这只能怪你的个性太急躁了,你如果能沉得住气一点,那么我恐怕就得心甘情愿俯首称臣了。”“你也不用这么得意,今晚你要负责指挥收尾的工作,大概凌晨五点你就可以去睡觉了吧!”任楚徇拍了拍手足的肩,眼中闪过狡黠。

任孟徽怔了怔。“听你的口气,你该不会是打算闪人吧?”

“你想想,爸妈会注意到我人在何方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很简单,切蛋糕的时候,任孟徽瞪着他,心中有了不祥的预兆。“今天晚上最了解我的人就是你了。”“是我吗?”任孟徽挑起眉。

“没错:因为你将会看到我什么时候在洗手间,什么时候在前庭跟叔伯们聊天,我的一举一动,最清楚的人就是你了。”

任楚徇忍着笑,欣赏他有趣的表情。任孟徽一点都不觉得有趣。任楚徇所交付的重责大任根本就是种酷刑!“你切完蛋糕就要闪人,我凭什么要帮你开脱?你知不知道我整晚会被‘楚徇在哪’这个问题给烦死?还有要想出有创意的地点会害我死掉多少脑细胞?”

“所以你才是当仁不让的最佳人选啊!不然我干嘛不找孜律帮我?”任孜律百分之百帮不了他,他一说谎就穿帮,这是他们两个哥哥由多次切肤之痛所领悟出来的真理。“听说你最近很反常,还跟爸妈吵了一架,什么原因?”

“我干嘛要告诉你?”端饮料的侍者经过,他们各拿了一杯香槟。“这就是代价!得到满足的好奇心可以救活我受创的脑细胞,老实说已经便宜你了。”再跟任士杰吵上一架可不是多好玩的事情,否则他也不用交代“后事”了。

中途开溜当然是为了要去接宋祖沂下班,这几天他忙着宴会的事,已经整整三天没见到她了,彻底尝到一日三秋的滋味。跟两老吵架当然也是为了她,虽然他们还不知道她的存在,不过预料大概也不会太久了。

沉默持续了五秒钟。“为了女人?”他的苦笑证实了任孟徽的大胆猜测,蓦然他狂笑起来,无视于任楚徇更加阴沉的脸色。“你完了,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休想走出任家大门。”他抓着他俊挺的西装外套,这种威胁很另类,不过一样有效。

“我要升大四了,你想接下来要干嘛?”

“出外。”任孟徽想也不想,别的男生有许多种可能性,除了出外还可以考研究所或是当兵,不过任家的男人只有一条路。他们甚至连当兵都不必,任士杰自然有办法让三个儿子不需要浪费那两年的时间。“我要考研究所。”任楚徇说得斩钉截铁。

任孟徽盯着他的眼光像在看一个怪物。“你的意思……是说……你要为了那个女生……留在台湾念书?”他的声音跟他的脑筋一样很努力地在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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