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的娇养手册》第2/130页


  魏紫吾倒不知顾见绪的想法,她向来只在去女人堆时才打扮。
  顾见绪道:“如珂先回去罢,我有事与你二妹说。”
  魏如珂的笑容僵在脸上。同样是魏家女儿,就因为大伯袭了爵,贵妃姑母和表哥眼里从来都只看得到魏紫吾。但顾见绪让她走,她哪敢不遵从,只在心里记上一笔。
  魏紫吾这才问:“表哥过来……可是昨日商定计策有变?”
  “没有。”顾见绪站起身道:“是母妃。她对你想念甚久,让我尽快接你进宫,陪她住几天。”
  魏贵妃向来疼爱魏紫吾。她笑道:“好啊,我也想姑母了。今日我再陪陪母亲和木丁,明天进宫向姑母请安?”
  “行。”顾见绪话锋一转:“?S?S才起,还没吃午饭吧。辽西那边的吃食你定然用不惯,我带你去四方街解解嘴馋。”
  ?S?S是魏紫吾的乳名,家里亲近的人才这样唤她。
  这话说到魏紫吾心坎,她睡到这会儿,腹中的确饿了,当即同意。
  魏紫吾身体底子好,不怕冷。遇潋抖开一袭斗篷为她系上,这就出门了。
  且说魏贵妃这一头。
  她想要接侄女进宫,在从前都是她自个儿做主。但现在,执掌后宫的权力被归还给薛皇后,她也不能随心所欲就办了这事。
  但魏贵妃不愿向薛皇后开口,索性去慈颐宫禀明太后。
  魏贵妃到慈颐宫时,里边正热闹着。鹭鸶铜炉和地龙原就烧得旺,夹着阵阵笑声,更是暖意融融。
  这前朝和后宫里,多少人经历风风雨雨,起起落落,唯有太后,永远屹立不动坚若磐石。
  太后与太妃、长公主等四人凑成一桌在打马吊。
  太后体态不胖不瘦,身上是一袭绛紫地团金万代葫芦纹的缎袍,额间勒着明黄抹额,鬓发霜白,眉宇间舒朗宁和,目中却聚着精光。
  而坐在太后身旁,被太后拉着要他看牌的年轻男子,却是太子。


第2章
  听到魏贵妃向太后请安的声音,太子连眼风也未飘到魏贵妃身上。仿佛对方不存在般。
  倒是魏贵妃在等待太后打完这一局牌的空档,眼神复杂地瞟了瞟太子。
  第一次见到太子的生母敬懿皇后时,哪怕是自负殊色的魏贵妃,也愣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惊慑于此女令她生平仅见的美貌。太子肖似其母,容貌俊美出众可想而知。
  顾见邃身着暗红纳纱绣翔凤的太子常服,一手支颐,右肘搁在檀椅扶手上,高大身形呈慵懒而放松的姿势。
  自古太子就是夺嫡的靶子,有许多甚至变成皇帝的肉中刺,顾见邃的生母早逝,也的确只有在太后宫中,他才是最放松的。
  可男人即使做这样随意的举动,也有种储君应有的清贵优雅。他不会让人觉得倨傲,而是理所当然的高高在上。这是一种天生掌控者的气度。
  哪怕是浸淫权力多年的魏贵妃,在太子的审视下也会不自觉低头。
  顾见邃陪着老人家摸牌,却没人借机编排他游手好闲,失之体统。只因这位太子的才学能力朝野共睹。
  再则,这宫里谁都知道,太后慈和,虽然对各个皇子公主皆是关爱有加,但唯有太子,从小那就是太后的心肝肉、眼珠子,看得比谁都重。
  有太子陪在身边,太后连饭也能多用一碗,精神也比平时好。是以,太子陪太后摸牌反倒能得个孝顺名声。
  魏贵妃正在出神,太后已经糊牌了,张太妃等人都在笑着打趣有太子在,太后从来都是只赢不输。
  太后这才不紧不慢问:“贵妃何事?”
  魏贵妃道:“禀太后,臣妾的侄女魏紫吾回京了,大半年未见她,臣妾想让她进宫陪臣妾住几天。”
  太后问:“紫吾回京了?何时回来的?”
  魏紫吾、萧令拂、温蜜,这几个姑娘都是重臣嫡女且与皇族沾亲,自幼被点为公主伴读,时常出入宫廷,算是太后看着长大的,十分熟悉。
  魏贵妃忙答是:“昨儿个回的京。”
  太后颔首道:“紫吾是个孝顺孩子。难为这么个娇娇,奔波去辽西那等偏僻之地,又天寒地冻的赶回来陪她母亲与弟弟过年节。”
  又道:“哀家也许久没见着她了,怪想她的。待紫吾进宫,领她过来让哀家也瞧一瞧。”
  魏贵妃忙笑道:“是,紫吾进宫自是要给太后请安的。能得太后挂怀,是她的福分。”
  为了不搅扰太后摸牌兴致,魏贵妃就此告退,离开前,又看了看太子。
  男人的目光终于瞥过来,与魏贵妃对个正着,魏贵妃赶紧移开眼。
  顾见邃唇角勾出如讥似讽的弧度,太后这时正找他说话,他便收回视线,含笑听着。又陪太后打了两圈牌,太子找个借口,也离开了。
  待太后的牌搭子散了,宫室里安静下来,杜嬷嬷才道:“贵妃这般喜爱魏二姑娘,怕是要为英王聘为王妃的吧。”
  杜嬷嬷在太后尚是小姑娘时就伺候着,几十年的深宫相伴,主仆情谊非同寻常。
  太后道:“未必,老二倒是有意娶紫吾这个表妹。可贵妃的盘算还多着,老二的亲事还有得折腾。”
  杜嬷嬷道:“也是。不过最紧要的,还是太子妃的人选。”
  顾见绪与顾见邃序齿行二、行三,但实则是同一年的,且两人的生辰日就差半个月,若要娶妻,时间也差不多。
  太后点头,她深知准皇后的人选干系重大,对太子的婚事慎之又慎。道:“最让哀家操心的可不就是老三。哀家心里急得跟火烧似的,他倒是好,一提到选太子妃就尽想着糊弄人。”
  杜嬷嬷笑着道:“依奴婢看,家世适合的几位姑娘中,萧家大姑娘最不错,为人周全玲珑,美得中正端华。”
  “谁说不是。可偏偏老三对令拂不冷不热的,一瞧就是没那个意。”太后叹气:“哀家总归是想挑个称他心的。你也知道老三的脾性,别看他现在不吭声,若是给他弄个不合意的媳妇儿,一准儿撂不平。”
  杜嬷嬷思索片刻,道:“可也没见太子中意别家姑娘。也许殿下对萧大姑娘未必无意,只是如今心思太深,不显而已。”
  太后直摆手:“再看看罢。这孩子大了,有什么话也不似小时那般对哀家说。也不知他到底想挑个什么样儿的。”
  ***
  隔日清早,放晴一日的天空又飘起细如盐的小雪。
  顾见绪得上早朝,至侯府接魏紫吾进宫的,是贵妃翊华宫的太监总管王之林。
  魏紫吾从前进宫,是魏贵妃特地向皇帝求了恩谕,可坐一顶青顶小软轿,这是连许多宗室女也没有的待遇。
  如今,自然是不能再坐轿子了,纵有天雪,魏紫吾也只能依着规矩,从崇化门步行进宫。
  过了御道,走到凤彩门附近时,突然听到一道声音喊:“魏二妹妹!好久不见。”
  魏紫吾一听这声音这称呼,不回头也知道是六皇子顾见擎。果然,循声一瞧,顾见擎尚穿着朝服,笑得灿烂地朝她招手。
  接着,对方手一撑就从高处的汉白玉栏杆上翻过来,稳稳落到和魏紫吾一级的地面,阔步向她走来,显然打算寒暄两句。
  魏紫吾对顾见绪以外的皇子向来注意保持距离,退后两步行礼,道:“六殿下。”
  顾见擎嘿嘿地笑两声:“妹妹不必见外。”
  顾见擎才十八岁,生母姜昭仪早早离世,太子约莫是同病相怜,对这个异母弟弟倒是从小照看着,顾见擎长年跟着顾见邃,是绝对的太子党。
  魏紫吾抬起头,刚刚还空无一人的栏杆处立了另一道身影。果然太子也在。
  魏紫吾微微皱眉,看来今日早朝下得早,太子和六皇子不知要去哪里,恰好经逢此处。
  隔着朦朦飘洒的细雪,男人将目光落在魏紫吾身上,目光深而暗。魏紫吾根本看不清顾见邃的眼睛,但就是有一种被欲噬人的兽盯上的感觉。
  顾见邃本就身姿峻伟,再这样居高临下的俯视……魏紫吾心跳如鼓,愈来愈快。不是害羞,而是害怕。
  幸而太子没有多作停留,他并没有等魏紫吾见礼,也没有等顾见擎跟不跟上,转身便走了。东宫的总管石冬诚看了魏紫吾一眼,也离开了。
  魏紫吾暗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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