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第1/5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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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牙
作者:夜有轻寒

  楔子

  半夜的时候,解阿婆被一阵隐隐的雷声吵醒,似乎还伴随着一声某种野兽的叫声。她有些疑惑,白天还是大太阳的,天气好得不得了,难道夜晚要下雨了?山村里只有狗,现在哪儿来的野兽啊,肯定是自己耳朵听差了,把雷声当成了野兽的吼叫。现在已是仲春,按说天气已经暖和了,今晚她却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凉意,将滑下肩头的被子往上拽了拽,解阿婆预备蒙头继续睡。
  翻了个身,她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这时一声清晰的狼嚎传入她的耳中。解阿婆猛地睁大了眼,这一次是彻彻底底地给吓醒了。这小山村就建在深山老林边,解阿婆七八岁的时候,林中还曾有过虎狼出没,她曾亲眼见到村里最后一只狼被叔叔伯伯们追猎,最后掉进了陷阱之中,当时那头狼的叫声就和现在听到的一模一样,凄厉、哀绝!这都多少年了,野兽早就绝种了,怎么会忽然冒出了狼嚎?如果真有狼,院外拴着的狗怎么不叫?
  解阿婆参加过扫盲班,念过几年书,在村里也算个识文断字的,不信世间有鬼怪,一向胆大。她一个人在这空屋子中住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怕过什么,这时候背脊上却不由自主地蹿过一丝凉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顺手拿了件外衣披上,她颤颤微微地下了床倚门静听,外面狂风呼啸而过,夹杂着孩子的哭泣声。谁家的孩子走失了?阿婆脑中首先掠过这个念头,随后想起了这是大半夜,心头蓦然感到恐惧。
  虽然她从来不相信世上有鬼,但今晚的事太过诡异,解阿婆决定还是回到床上躺下,不管外面的声音。但是门外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揪着她的心,听声音是个小女孩。外面雷声隆隆,从远处滚滚而来,解阿婆不由得担心,看样子要下雨了,记得小时候自己就特别怕打雷,孩子在外面,一定很害怕,才会哭得这么厉害。
  解阿婆终究是不忍心,暗自说了一句:“管它什么妖魔鬼怪,我才不怕!”她壮着胆子,左手捏着手电筒,右手紧紧握着一根锄头把,拔开门拴向外走去。
  门“吱呀”地响了一声,在暗沉的夜里,声音特别地刺耳,一阵风呼地迎面扑来,空气中夹杂着浓浓的灰尘味。闪电把夜空劈成了两半,强光过处,雷声滚滚而来,震得大地都在晃动,只听得“劈啪”一声,解阿婆赶紧用手电筒照过去,院墙边近八米高的丁香树被雷电从中劈成两半,瞬间枯死,而院中本该六七月才开花的萱草忽然间全部绽放,黄色的花瓣向下垂着,在风中微微晃动,中间花蕊迎风挺立,清香四宜,直扑解阿婆的鼻端。刚才的哭泣声应该就是从灼灼黄花间传来的,解阿婆一眼看到了那个两岁左右的娃娃,她光着脚,脚背上满是泥泞,穿着一件已经辨不出颜色和料子的衣裳,站在盛开的萱草旁,瞪着一双大眼,呆呆地看着解阿婆,脸上犹自挂着泪水。
  “你是谁家娃娃?”解阿婆的眼光被这小女孩吸引住了,来不及考虑这突然出现的异象。见这小女孩长得很是可爱,就像是个瓷娃娃,心中不禁起了一丝怜惜,心想:造孽哦!恐怕又是谁家想生儿子了,就把丫头给丢了,这么漂亮的孩子,他们竟舍得!
  还没等孩子开口,又是一声炸雷,大地隐隐颤动,解阿婆的房屋和院墙是村里最老朽的,传出几声咔咔声后,轰然倒塌,整个小山村里的鸡狗仿佛这时才醒过来,拼命地叫着,狂奔而出,四下飞蹿。
  解阿婆反应过来,一把抱过小女孩,挨家挨户地敲门,一边敲一边大声喊:“地震了!快起来,地震了!”
  解阿婆是最早醒觉的一个,在她的呼告之下,尚在梦中的村民惊醒,一个个衣衫不整,飞快地跑出了家门,互相奔走相告,往村东头的坝子上跑去。大地歇得一歇,更加剧烈地颤动起来,天空黑沉沉地,伸手不见五指,村民们全凭着解阿婆的手电射出的微弱光亮,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前行,身后响起一阵阵重物轰然倒地的声音,没有人敢耽搁,什么东西也比不过命重要,这时候逃命最要紧。
  小女孩静静地蜷缩在解阿婆怀里,一直没有出声。大家一起在村中的坝子上席地而坐,等着地震过去,一夜无眠。天亮后,村长大概清点了一下人数,幸好解阿婆喊得及时,村里也没多少户人家,大多数人都跑了出来,只少了八个。
  这场地震的破坏力很强,村民们的房屋全都毁了,大家心有余悸地向解阿婆道谢,这时才恍然发现了阿婆的怀中躺着个睡着的女孩儿。
  “阿婆,这是谁家的娃娃?”村里本来就没有多少户人家,互相都认识,但是这孩子却谁都没见过。
  “是我远房外甥的小丫头,昨天才送过来,半夜里不知怎的就是不睡觉,哭着要到院外去,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发现地震!”谢阿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地隐瞒了真相。她低头看了看熟睡中的孩子,环顾四周,暗自感叹,要不是这孩子,她将是最早被掩埋的一个,说起来是这孩子救了她一命。
  “真神奇啊!”村民中有人说道,“要说起来是这娃娃救了大家,听说小娃娃能看见些不寻常的东西,看来是真的啊!解阿婆,这娃娃是你的福星呢!”
  “阿婆,她叫什么名字?”有几个十来岁的孩子问道。
  解阿婆愣了一下,眼前又出现了小女孩在开得满院的萱草中哭泣的那一幕,萱草,村里家家的庭院,以及山沟野谷都有生长,当地的村民叫它忘忧草。
  “她叫无忧,解无忧!”解阿婆说道。
  救援队来了,村民们被当地政府迁到了临时住所,解阿婆偷偷问过小女孩她的父母是谁,但不知是因为太小了还是在地震中被吓到了,那孩子一直不说话,阿婆无奈,只得带着她,投奔了住在县城的儿子。阿婆早年守寡,一个人含辛茹苦将儿子培养成了村中第一个大学生,毕业后留在了城里政府机关,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干部。儿媳妇是城里人,听说是家里的独女,又是幺儿,上面有三个哥哥,于是难免娇惯了些,婆婆和媳妇过不到一块儿去,解阿婆这才一个人呆在乡下,只是有收成时偶尔会提点农作物去给儿子尝鲜。
  解阿婆的儿子叫颜军,长得高大结实,仪表堂堂,见她在地震中平安无事,很是高兴,儿媳妇华瑾见到她来,手上还抱了个孩子,一身的泥,嘴上不说什么,脸色却是不大好看。
  “妈,你怎么弄了个孩子来,是谁家的?”华瑾问。
  “不知道是谁家的娃娃,地震中捡的,父母都不在了!”解阿婆答道。经过几天的相处,孩子不说话,但很依赖她,她对这孩子已然生出了别样的感情,自从儿子大了离开家,就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她已将孩子当做了自家人,舍不得离开她了。
  “咱家又不是孤儿院,交给政府会处理的,”儿媳妇笑着说道,“明天我就把她领去交给公安局,他们会给孩子找个家的。”
  解阿婆面上一黯,没有作声,儿子上来打圆场:“算了算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妈大老远的来,又受了惊吓,咱们快上菜,给妈压压惊。”
  第二天,解阿婆死活不让儿媳妇带走孩子,儿子对自家媳妇劝道:“昨晚我听妈说了,要不是这孩子,妈可能这次就……要不咱们就收养了她吧!”
  儿媳妇气急道:“合着你们都是好人,就我是坏人不是,这能怪我吗?你想想,咱们自己还有两个孩子呢,老大身体不好,将来还要做手术,如今加上妈,两个人的工资五个人用,还要再养一个,就那点工资,怎么养?”
  解阿婆不想看儿子和儿媳吵架,忙劝住两人,说道:“不怪媳妇,是我考虑不周到,我还是把娃娃送回去吧,没准能找着她的亲人。”
  “妈,我送你去!”儿子说道。
  “不用了,你还要上班,别耽误了工作,你们先去吧!”
  等儿子媳妇上班,孙子上幼儿园去后,解阿婆叹了口气,留下一封书信,牵起女孩走了。
  孩子紧紧地跟着她,解阿婆弯下腰,对她说道:“娃娃,记住了,从今以后,你就叫做无忧,解无忧!婆婆不会丢下你的,咱们回家去,以后你就跟着婆婆过。”
  一老一小两个身影渐渐走远,消失在县城喧嚣的人流中。

  大学

  解无忧一手推开屋门,一手紧紧地捏着通知书,额上的汗打湿了几缕碎发,贴在眼角边,令她很不舒服。
  坐在屋中央正在将收来的破烂分类摆放的解阿婆满是期待地抬起了脸,问道:“无忧,怎么样,考上了吗?”
  一抹微笑甜甜地在无忧唇边绽放,斜阳正好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身侧,她的全身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金光,解阿婆看向她的目光不觉有些恍惚,眼前晃过大片萱草盛开的景象。
  “考上了,阿婆,第一志愿!”无忧递过了通知书。
  谢阿婆伸直了手臂,把通知书拿得离眼睛远远地,看着上面的大红章,笑逐颜开:“阿婆就知道我家忧忧一定能考上!”
  无忧看着阿婆兴高采烈的模样,心下也很欣慰,但想想学费一年要好几千才够,不觉眉间浮起一丝忧色。环顾一下她和阿婆的住所,这间小小的、简陋的房子,是她们在城乡结合部租的,虽然房东看她祖孙二人可怜,租金比别家便宜了些,但一年也要七百多块钱,阿婆要拣几个月的啤酒瓶和易拉罐,才能卖到这点钱。
  “阿婆,学费好贵的,要不,我就不上了,明年重考,考个收费便宜的学校。”无忧坐下来,帮阿婆分拣着地上的一堆瓶子,塑料的、铝制的、玻璃的,分别放在不同的编织袋里。
  解阿婆了悟的笑笑:“怎么不上,一定要上!忧忧,你是担心学费的问题吧,别担心,婆婆还存着一笔钱,这么些年来一直没动过,就是专门存了给你上学用的!”
  无忧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眼中凝聚了一层雾气,所有的事她都装不知道,但是她其实一直明白,婆婆捡到她的那一年,她虽然只有两岁,但是一切事情她都看在眼里,从来不曾忘记。
  那一年婆婆为了她,与儿子儿媳闹得不大愉快,于是决定自己收养无忧,她带了无忧悄悄离去,在城郊租了间小屋子住下,颜叔叔回家后,以为她们回到了老家,便追了去,在途中车子翻下了山崖,一车人九死十三伤,颜叔叔当场丧命。
  她永远记得阿婆看到讣告时那面无血色的脸,就在那一夜,五十六岁的解阿婆头发全白。当她们匆匆赶去颜家时,阿婆的儿媳妇华瑾守着颜叔叔的尸身哭得呼天抢地,她把一切都怪在了解阿婆和无忧身上。
  无忧现在闭上眼还能感觉得到她那恶狠狠的眼光,华瑾那时状似疯狂,如果她手上有刀,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砍在无忧或是解阿婆的身上。
  颜叔叔死后,华瑾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宁城,十六年来,再也没有见过她们。解阿婆成了孤寡老人,她说的钱,无忧知道,一部分是抚恤金,一部分是政府定期发给她的养老金。阿婆把钱存着,为了养活自己和无忧,每天起早贪黑地捡破烂,然后分了类卖给废品收购站,生活倒也勉强维持。
  可是阿婆老了,即便她的身子还硬朗,但她已经七十多岁了,这几年来,无忧学习之余基本上把能包揽的活儿全包了。阿婆见她力气挺大的,一手提一袋废品根本不费什么力,而且也没影响学习,便也不再像当初那样,不许她碰。如今她要去遥远的地方上大学,难道留阿婆一个人在宁城吗?她不放心!
  晚上的时候,无忧躺在床上,老想着这个问题,心中烦躁不己。她觉得口渴,起床去喝水,洞开的窗外,月光如水,挥洒了一地。无忧抬手的一瞬间,有淡淡的蓝色光芒在右手腕上闪过,她心中一惊,凝神细看,却又什么也没有。难道是自己的幻觉?不可能!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腕间类似月牙的印记,刚才确实发出了光。她轻轻抚摸着那印记,在月光下,印记微微泛着些许白色,静静地横陈腕上。
  “我到底是谁?这个印记是与生俱来的么?”无忧喃喃自语。她的记忆始于阿婆捡到她的那一天,她记得那场地震,记得之后的一切,但是记忆令她更为困惑,她宁肯自己不记得。
  两岁时的事就能记这么清楚,无忧觉得有些惶恐,这违反了常理,不应该有这样的事!但她又迫切地想知道,两岁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解阿婆的院子里,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她每每想起那一刻,就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颤抖,两岁的无忧,是真的,真的很伤心!
  她有一个秘密,小时候她对阿婆说过,阿婆当她在说小孩子话,不信她,之后无忧再未对任何人提起过,随着渐渐长大,她知道了有些东西是不能说的,自己明白就行。正如刚才那层蓝光,一切都是事实,她的力气就是很好的证明,该怎么说呢?无师自通?也不能说无师吧,梦中的那个男子,就是她的师傅。
  梦中的男人,无忧只记住了那张脸,别的似乎也看不清,他穿的什么样,他是高是矮?回忆起来一切都那么模糊,无忧无法说得清,只有那张脸,从她很小的时候起,一直伴着她慢慢长大,每次入梦,他都站在那儿,从未变过模样。在梦里她闻到四周弥漫的花香,那种香味很熟悉,清香四溢,沁人心脾。阿婆就常说,无忧是个香宝宝,她的身上就有这种花香味,虽然是淡淡的,但是和梦中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总是在清醒的时候告诫自己,到了梦中要问问那人可认识自己,知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每回到了梦中,别的她都记得,这一点却总会忘记。那男子也和阿婆一样,叫她无忧,他曾经摸着她的头,眼中带着忧伤说道:“但愿你的人生,如同你的名字,无忧!永远无忧!”
  无忧的身世,始终被层层迷雾包围,没有答案!
  无忧在这个假期找了三份工,一份就是捡瓶子,这是老工作了,在路上走着,随时随地可以干。另一份是给一个初中生做家教,一天两小时,八十块钱,这份工是高三的班主任老师帮她找的,以她考上重点大学的成绩,这份工作当时找得蛮轻松,好几位学生家长都乐意,江老师帮她找了个最听话的学生,太皮的,她怕无忧对付不来。最后一份,是给宁城少年宫武术馆当教练,这份工是她自己找的。无忧记得自己找上武术馆的老师,问他们需不需要教练时,那个真正的教练看着她笑得浑身颤抖。
  “小姑娘,就你这身子,来我们这儿当学生还嫌寒碜了些!”杨教练当时是这样说的。也怪不得他小瞧了无忧,无忧身高一米六五,在南方人中不算矮,不过无忧偏瘦,看起来一幅弱不禁风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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