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蝴蝶》第104/150页


  翌日,烈日炎炎。
  岑矜不顾父亲劝阻,硬是要一道送李雾去F大,在物理系签完到,三人去了宿舍。
  上楼时,因为岑父在旁边瞧着,“姐弟俩”不敢造次,李雾就将岑矜背去了二楼。
  他们到场不算太早,寝室里已来了两个男生,还有他们各自的家长。
  见新同学背了个人进来,本还喧闹的宿舍一下子静了,均看向这对颜值颇高的奇怪组合,神色各异。
  结果被背的漂亮女人刚一落座,就开始辟谣:“别看了,不是残疾人,腿下个月就好。”
  他们不约而同笑起来,其中一个平头男生看向李雾,伸手作自我介绍:“我叫徐烁,苏省来的。”
  李雾放下拉杆箱,与他交握,并淡淡一笑:“李雾。”
  另一个戴眼镜的顺势加入进来:“我叫钟文轩。”
  三个男生又简单聊了几句,便各回各位继续忙自己的。李雾全程独立,有条不紊,又无比利落,岑父完全插不上手,基本干站着,中途李雾生怕岑矜与叔叔无聊,还洗了俩苹果给他们打发时间。其他家长啧啧称奇,看着他们一家子俊男靓女,也不像穷人孩子早当家的样子,直问岑父怎么教出来的,怎么成绩这么好,自理能力又这么强,言语之中简直羡慕到恨不得叫自己儿子回炉重造。
  岑父不知如何说起,只能尬笑着接夸。
  岑矜手肘搁椅背,不自觉支高了下巴,瞥着李雾面色庄正地穿行来去,她不禁得意懒笑一下:
  呵,谁敢相信,就这个人人称羡的“别人家小孩”,昨天晚上还在跟她撒娇。


第56章 第五十六次振翅(男大学生“日程简章”)
  当天下午,岑矜跟着父亲回了家。停车场分别时,李雾面色淡静,并无多少不舍,可才出F大校门,坐副驾上的岑矜就收到了少年的短信: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岑矜弯了弯眼,瞥一眼专注开车的父亲,才稍微斜着屏幕回复:你回宿舍了吗?
  对面回:嗯,领到军训服了。
  岑矜问:什么样子的。
  李雾回:迷彩的。
  岑矜:好像跟我们以前一样。
  对面主动问:要穿着拍照给你看吗?
  岑矜微怔,反应过来后掩唇笑了下:不用了,你新室友会觉得你这人很奇怪。
  李雾说:以前跟我要校服照你也没怕别人觉得奇怪。
  好像自己真有什么古怪癖好一样,岑矜微微面热:你那会才多大,家里人要张照片怎了。
  那边安静片刻,回了一句话:可当时我室友都以为我是发给网恋对象看的。
  这句话如拨片,腾得让岑矜心弦一颤:你就承认了?
  李雾回:我说了不是,他们不信,我后来就当做是了。
  她故意问责:你那会脑子里面尽装这些七七八八的了是吧,难怪第一次月考只考了89名。
  少年直认不讳:嗯,除了学习就是你。
  岑矜无法抵御这种坦诚,这种毫无保留,嘴角完全挂下不来,若非红灯时老爸好奇问了句“矜矜看什么呢怎么这么开心”,她可能要笑到下车。她赶紧装泰然自若地拢了下手机,切到微博界面说:“就搞笑视频。”
  不敢再放肆,回到家,岑矜才躲回房间长辈口吻告诫:你现在虽然是大学生了,但也要持之以恒好好学习。
  李雾又变回那个听话的乖小孩:好。
  岑矜继续叮咛:记得跟室友和谐相处。大学虽然不像高中在教室时间那么多,但宿舍人际不比高中简单。
  李雾嗯了下:我刚跟徐烁来图书馆看了下。
  岑矜问:怎么样?
  李雾说:感觉这里的书四年都看不完。
  岑矜回忆了一下母校图书馆的模样:那是当然。去看光华楼了吗?
  李雾:嗯。
  他在走她曾走过的路,日光明烈,浓荫绿木,岑矜如是想象着,忽然一下子对李雾择校不当的事释怀了。她微叹一口气,回复道:新的路口啦,李雾,继续放开来跑吧,这次不用我带路了。
  聊天框里寂静片刻,回道:那你站着别动。
  岑矜笑:我现在还不能站。
  李雾回:那坐着别动。
  岑矜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不住问:干嘛?
  少年不假思索:等我跑向你。
  ―
  军训过后,院里的张教授便跟李雾搭上了线,与他一道的还有同寝室的徐烁。
  徐烁的文化成绩并非出类拔萃,但他中学时期获过几次物理竞赛奖项,属于打小天赋过人对万物充满好奇,认准这条路死磕到底想为之毕生奋斗的人,大方向上倒是与李雾不谋而合。
  扎进实验室后,两位大一新手还没有足够的理论支持,只能靠多读文献和资料找补,平时大都跟在师兄师姐后面打打下手,学习运作机理与数据记录。
  除了上必修选修通识课程,李雾每天大早还会去操场晨跑,在薄霭中默背英文,剩余时间基本泡图书馆里,苦读专业书籍。当然,他也加了一个小众社团,桥牌社,把打牌当为数不多的课余消遣。
  隔壁剧团见他外形佳声音好,几次想拉他入伙,李雾都以没空排戏谢绝了。
  得知此事的岑矜险些在公司笑出声来,嘲他:你心理年龄没四十说不过去。
  少年倒回得理所当然:所以你就不要再嫌我年纪小了。
  岑矜见他这么会顺杆子上爬,忍不住打压:我也不喜欢中老年男性。
  李雾回:跟生理年纪中和一下,刚好跟你同龄。
  岑矜手顿在键盘上,笑而不语。过了会,她笑意慢慢淡下去,慢慢升腾出几分“男大不中留”的脱节与寥落。
  她能感觉到,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让这个孩子变得愈发开朗自信,青春洋溢了。
  一切也如她预料,天高地广,学习之外,他真的不再只需要她了。
  尽管李雾每天都会向她绘声绘色描述与汇报自己的日常,但她始终都是个局外人、旁观者。
  他也会问起她的工作,她的生活,岑矜说不上来,通常寥寥两句简略概括,主要是日复一日的社畜生活也没什么值得细讲的,多半是负能量吐槽,只会叫人扫兴,让他提前忧心将来的社会生活。
  她宁可不说。
  宁可不说的后果就是少年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偶尔到那个临界值时,他会给她打电话或弹语音,想听她声音。在家岑矜会接通聊一会,但在公司加班基本直接挂断,有时还一个字都不回。
  几次下来,少年略有不满,但也不会跟女人正面置气,就闷头在宿舍锻炼排解。
  宿舍另外两人格外佩服李雾旺盛的精力,感觉他与徐烁每天有七十二个小时拿来安排自己。
  尤其一天忙碌下来,还能在床上面不改色地咔咔做好几组卷腹。
  室友钟文轩虽已见怪不怪,但还是忍不住问:“李雾你不累吗?今天下午还上了篮球课。”
  李雾停下动作,疾呼一口气,又拿起枕边手机,确认岑矜还是没来任何消息后,沉着张脸说“不累”,而后继续。
  午夜时分,荷尔蒙分泌旺盛的男生们偶尔会聊起班里女生,或别系美女。
  钟文轩是东北人,口音极逗:“我们社经管院那个叫谷忆彤的学姐老好看了,还跟徐烁一个地方,江南水乡就是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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