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蝴蝶》第98/150页


  两米的大床,为了方便上下床,女人又睡得很靠边,他不得不一只腿屈膝上前助力。他动作幅度远超预想,岑矜面孔阴森:“你干什么,还爬到床上来了?”“……”李雾退也不是,动也不是,只好停那解释:“床太大了,我不上来碰不到你。”
  光这一天,他说过多少次这种暧昧不清的话了,岑矜脑袋烘一下,驱赶:“下去,我不翻了。”
  平瘫着也挺好,习惯了也就麻木了。岑矜万分憋屈地别开眼,如是安慰自己。
  下一刻,身侧床褥塌陷,男生直接伏上前来,一手护腹,一手推背,不做迟疑地将她侧了过去。
  他动作小心但疾,岑矜根本没反应过来,惊惶得溢出唔声。这一声有些微失控,听起来娇弱无比,岑矜顿时臊得满脸酡红,幸好这会背对着李雾,不然被他发觉还不如当场去世算了。岑矜掐住枕头角,感觉自己的尊严已被这个逼崽子恣意捏爆。接下来,她半个字都不想再搭理他。
  李雾吁了口气,退回床下,趿好拖鞋。
  冷气似乎完全不管用,他背脊后知后觉地出了层细汗,喉咙也有点干紧。他胸腔起伏一下,看向岑矜后脑勺,问:“没碰到你左腿吧?”
  岑矜轻飘飘“嗯”一声。
  李雾目光停在她薄瘦的肩胛处,嗯……怎么比刚才平躺时还要僵?
  他担心她疼了也往肚里咽,再次确认:“真没碰到?”
  “你复读机啊,没碰到就是没碰到!”她突然炸声:“住嘴吧,我要睡觉了!”
  李雾被吓到讷住:“哦……”
  少年重新回到自己椅子上,好巧不巧的,快让岑矜在脑内自缢而死的翻身大无语事件的最终结果,居然是面朝着李雾所坐的位置。
  他正坐着,她侧躺着,两人面面相觑几秒,岑矜嗟叹自己考虑不周,合上眼装死。
  李雾勾了下唇,低头阅书,生怕纸张声响大,吵着她,他将这两页足足看了二十遍,快能背下来了。
  室内光线偏暗,李雾刮了下眼皮,从书里扬起脸来。
  女人似乎已经入眠,小半张脸陷进了软枕内,她两扇睫毛熨帖地笼在眼下,气息匀稳,微张的唇淡红饱满。
  还说有人在旁边睡不着。不也睡得很香。
  李雾静悄悄望着她,目光渐渐肆无忌惮,忽而又笑了,鼻息微促一下。
  下一秒,女人遽得张开双眼。
  李雾当即坑下脑袋,手忙脚乱翻起书来,心乱得不行。
  “看什么呢。”她声音幽凉。
  李雾抬眸,大眼睛黑亮亮:“看书。”他不自然地挠了下后颈,看眼封皮,一本正经:“《麦克白》,莎翁作品。”
  岑矜也鼻子出气,重新闭上眼睛。
  李雾心有余悸,极轻地吐息,逼迫自己专注于手里的书,不要再胡思乱想。
  突地,少年目光一顿,指端停留在书中一段台词上――
  “从这一刻起,我要把你的爱情看作同样靠不住的东西。你不敢让你在行为和勇气上跟你的欲望一致吗?你宁愿像一头畏首畏尾的猫儿,不惜让你在自己的眼中成为一个懦夫,让「我不敢」永远跟随在「我想要」的后面吗?”
  李雾如被击中,逐渐曲起了拳。
  他再次望向床上那张恬静的,月光一样皎洁的脸,深吸一气,试探叫:“姐姐。”
  岑矜没睁眼,但眉间明显烦厌地起皱:“嗯?”
  “我是在看你,”坦白让少年的心跳得飞快,他面颊滚烫,语气认真至极:“你好漂亮。”
  空气在几秒静谧间微微升温,岑矜逃似的翻了回去,回归平躺。


第53章 第五十三次振翅(深度反思)
  当天下午,等岑矜入睡,李雾才轻手轻脚离开房间,跟汤姨说了声“我一会回来,姐姐要是醒来有事就让她打电话给我”便出了门。
  他声音压得很低,干净俊朗的面孔却神采飞扬,汤姨愣愣瞧着,还没来得及应肯,少年已跑得没了影。
  李雾先回了趟Meet,跟店长请辞道歉。
  听闻他家有刻不容缓的要紧事,店长表示理解,也没有克扣兼职薪资,该多少就多少地结算给他。
  成睿跟在一旁骂骂咧咧,什么重色轻友精虫上脑插兄弟两刀之类的形容全往他那招呼,李雾全盘接收,还一个劲笑,跟成睿要了钥匙就回去收拾行李。他效率极高,前后不到两小时便打上车返程。
  回到别墅时,李雾已经忙得汗流浃背,汤姨见了心疼,忙给他拿了支冰棍。
  李雾道了声谢,扫向岑矜房门,小声问:“姐姐醒了吗?”
  汤姨说:“没呢。”
  他又问:“她腿怎么摔的?”
  汤姨说:“说是从台上摔下来了,前几天从医院回来天天哭鼻子,我看了好心疼的,矜矜是我看着长大的,打小就特别要强,现在什么都干不了又出不去肯定得难受死了。”
  李雾若有所思。
  汤姨顺势与他寒暄起来:“小雾,我听矜矜妈妈说你是矜矜跟她之前那个先生资助的啊?”
  李雾怔了下,点头。
  汤姨感叹:“你也是个争气孩子,考这么好。我家那个孙子,过完暑假要念高中了,玩心那么重,还不知道将来大学能去哪了。”
  李雾向来不耐夸,只说:“没姐姐我学都上不了。”
  他又瞥了眼岑矜卧室方向:“姐姐一般午休多久醒啊?”才多久没见她,他就想她了。
  汤姨说:“难说呢,她有时候一下午都不作声待着。”
  李雾一听,忙掏出手机,给岑矜发微信:我就在客厅,你有需要就叫我。
  岑矜刚巧醒了,刚撑坐起身,把手机拿出来看,这条消息就飘来她眼底。
  她关上聊天界面,闭了闭眼,又把它重新打开,对这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小屁孩发出警告:我醒了,但没有需要。李雾回:好。
  他又说:我去冲个澡。
  岑矜默了一下:不必事无巨细地跟我汇报。
  少年恍若未闻:十分钟。
  岑矜:“……”
  十分钟后,门板准备被叩响,在看公司微信群的岑矜心一跳,不耐烦问:“干嘛――”
  李雾嗓音清晰:“我洗过澡了,能进房间吗?”
  岑矜怕自己的回绝让汤姨多想,只能同意:“进来吧。”
  李雾推门而入,他确实刚洗过澡,看起来比上午清爽了许多,发梢蓬松而黑亮,如盛夏狂野生长的乱草。
  他手长腿长,从一束光中穿行而来,那几秒钟,少年周身也似焙了圈光,舒展而明朗。
  岑矜有一刻失神,莫名想起了午饭时分老爸说的那句“从小帅哥长成大帅哥”,等反应过来,自己也觉得诡异,便装若无其事挪开了目光。
  她心里哂笑一下,还不是她养得好。
  岑矜翻出平板煲剧,李雾接着看书,互不打扰,气氛安谧。
  接下来几天,李雾百依百顺,带她开黑,陪她玩wii,给她念书,端饭倒水,傍晚还推着轮椅带她四处溜达。由于他照顾得太妥帖周到太有求必应无可挑剔了,岑矜也从逐渐从别扭不适转变为习以为常,能面不改色地由着李雾把自己抱来抱去,甚至还像个乘坐步辇的老佛爷一般颐指气使。
  不得不说,青年人扎实有力的胳膊确实比轮椅和拐杖好用得多。
  一个夜晚,岑矜在微信里对友人发出如斯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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