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味》第2/102页


  韩梅气不打一处来,使劲擦着唇边的口水迹:“……我特么是你的辅导员!”
  “韩辅导员,韩老师!”韩梅回过神,才发现杰出校友代表陈晨已经把锦旗递到她面前很久了。
  在主持人威压下,韩梅不得不伸手接过。
  陈晨朝她伸出手。
  韩梅犹豫了一下,才慢慢握了上去。谁知一股大力把她拉到了他的怀中。
  掌声雷动中,陈晨扶着她的手臂,附耳低说,轻柔的语气和当年别无二致:“亲爱的,我回来了。”
  ……
  ……
  ……亲你妹!
  韩梅一整晚食不甘味,目光频频盯向不远处的陈晨。
  觥筹交错间,只见他一身千鸟格子的修身西服,仗着漂亮的额头和发际线,把金三胖同款的大背头,梳出了张国荣全盛时期的帅气。
  他仗着身高,站在已是半老头子的院领导中间,端的是风流倜傥,鹤立鸡群。
  她从来都知道他是好看的,像六月里盛放的罂粟花,有一种坏到骨子里的张狂漂亮。
  再见面,锋芒倒是稍稍收敛起来,却像花果酿成了酒,变成了让人不知不觉就能上头的醇香。
  面对别人主动的碰杯,陈晨受得不卑不亢,只在嘴边轻轻一抿。
  她撇撇嘴,拉住光顾胡吃海塞的老辅导员老彭:“咱们系里吃饭,他来干什么?”
  老彭慢条斯理地在碟子上吐齐了一整幅鹅掌的骨头,才开口:“系主任正想开几门新课呢,这不要广招纳贤嘛。”
  韩梅突然就觉得自己脑子转不动了:“他这个学渣也好意思来教书?那不是误人子弟吗?”
  老彭一副你有所不知的模样:“英雄莫问出处,人家现在可是常春藤大学的硕士,手里攥着两国律师牌,还是大律所的合伙人。”
  韩梅半信半疑,难道踏足过大洋彼岸,真能过了海就成仙?
  她不知不觉盯了陈晨很久,却不妨被对方截获了视线。
  她暗叫不好,果然下一刻,陈晨已斟满手中酒,表示“要去敬敬当年培育自己的法学院老师们”。
  她下意识地拽起手机就想跑,却被老彭给拦住了。
  老彭长长地打了个满是油味的饱嗝:“去哪呢,大菜还没上呢?”
  韩梅着急要走,随口诹道:“我好像有点喝高了。”
  老彭伸长了脖子去瞧她的杯子:“你醉……茶?”
  见借口被揭穿,她才不得不又坐了下来。
  是啊,她检讨自己,要是真的心如止水,任陈晨是哪般妖精鬼怪,又怎能动摇得了她半分?
  说到底,还是她立场不坚的错!
  何况陈晨现在是什么人啊?指不定还后悔自己当年年少无知呢?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头陈晨已经端着杯子过来了,一桌人都逐一站起来,与他碰杯交谈。
  韩梅下意识抻了抻连衣裙子,又看了看脚下的羊皮小高跟。
  她出门时穿的本来是惯穿的那双专卖店打折99块的仿皮圆头鞋,舒服、耐磨,虽然美丽欠奉。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抽了,都走到宿舍区大门口了,又倒回去把鞋架上的鞋子全都试了一遍,才换成了现在的这双新买的高跟,还弄得差点迟到。
  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找到了种种怪异背后的因由。
  原来这都是为了再遇见他时,让她不至因为一双旧鞋而自惭形秽。
  她默默倒数陈晨的走近,如同倒数着达摩克利斯之剑的落下。
  陈晨完成了和老彭的寒暄,将酒杯倒满了,才转向她。
  千钧一发间,她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想着该对他哭,对他笑,破口大骂,可一切还没来得及发生,就被他裤兜里一阵来电铃声打断了。
  陈晨掏出手机,接通了放在耳侧。
  两人离得近,足够让韩梅听见话筒对面的声音。
  那人听说陈晨在中国,居然不可思议地大叫起来:“Oh my god, you went back for your Ms. Liu?”
  作者有话要说:  谨以此文献给外公。
  感谢裴豫的小姨妈BOBO,小天使风尧,小助攻树,小彤老师,脑洞奇大的九部娘们和后宫姐妹们,还有为这个文章给我意见的盆友,幸运存文期间有你们一路陪伴和鼓励。
  谢谢毛栗子、太太、喜帖街、团子和树的地雷!
  全文有存稿,不怕跳坑哟!


第2章 还以为是出警匪片,倒头来是宗风化案。
  “天呀!你回国了?为了刘女士?”电话里那人说。
  韩梅猛地抬头觑向陈晨,不知是不是心灵感应,正好也对上了陈晨略显尴尬的视线。
  陈晨清了清嗓子,捂住话筒,对韩梅做出“稍等一下”的口型,就转身到外面接电话去了。
  她回过神来,在凳子上坐定,才发觉自己刚刚和在座的不少花痴女同事一样,正定定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简直就跟个傻瓜一样!
  别人只看见了他的金玉其外,只有她,明明吃过了他的亏,竟还有所期待。
  之前的心焦如焚,原来不过是剃头的担子一头热。
  结果,陈晨也没让她等到他回来。
  他说所里有急事,接完电话,直接把单先买下就离开了。
  其实认识他的时候,陈晨不就是这样的?一颗心好像可以分成三百六十五瓣,每瓣用来爱不同的人。万水千山,哪里都是他的情儿。
  对着山珍海味,她只觉食欲全无,酒酣耳热与她格格不入。
  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居然在通讯簿里翻出了陈晨的旧号码。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把这个号留着,难不成下意识的,她还在幻想总有一日,能与他如戏曲里一般,能花好月圆,修成正果?
  可惜,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一切都过去了,韩梅跟自己讲,还被过去束缚着的只有你自己一个 。
  到这一刻,她才终于狠下了心,在“确认删除”上狠狠按下,将那臭不要脸的从记忆卡上永远删除!
  以前每到考试,她就恨自己记性不好,总盼自己有特异功能,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长大了,才知道,东西记不住,不过多读几遍罢了,可有些东西,记住了,要花一辈子才能忘掉。
  她一晚上昏昏沉沉没睡好。和陈晨的过往,无论开心的,伤心的,颠来倒去,在她梦中纷纷扰扰。
  认识陈晨那会儿,韩梅自己也不过是在读的研究生,比学生们大不了几岁,担任了这个半是过来人,半是监护人的角色。
  她平常上课还在本部,没课了就到几十公里外的本科部上班。
  2010年的大学城不比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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