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享你》第128/141页


  盛牧辞笑,任她的手溜走。
  回到家,宋黎给盛牧辞煮了一碗面。
  早晨他在电话里说,要当面和她聊进修的事情,可见面到这会儿,他仍旧只字不提。
  尽管在书吧时他的态度已足够明白,但宋黎总觉得,他还是有话要说的。
  直到他们一起到小区楼下遛狗。
  秋日的阳光暖得恰如其分,走在绿茵下,太阳光穿越稀稀拉拉的树梢,一明一暗地闪烁着他们的眼睛。
  十四在前头不停闻着地面,宋黎握着牵引绳,另一只手和盛牧辞十指交扣着。
  走到喷泉旁,宋黎想到长椅那边坐会儿。
  “累了?”他问。
  宋黎点点头,嗯一声,于是盛牧辞陪着她到木长椅那里坐。
  牵引绳栓在椅子的扶柄上,宋黎今天穿着连衣裙,配了一双粗跟单鞋,因为不常穿,稍微有些磨脚后跟。
  她低头瞧着自己的鞋,正犹豫着要不要把鞋扣松开一会儿,这时,男人疏懒但不容置疑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这儿挺清静的。”
  后半句:“现在说说我们的事儿。”
  宋黎心一跳,意识到要讲正事了,她温温吞吞扬起脸,虚虚地看向他。
  “什么叫我可以随时喜欢别人?”盛牧辞直勾勾凝住她的眼,大开着腿坐,双手撑在膝上。
  这痞气的坐姿,仿佛昭示着要开始和她算账了。
  宋黎低下头躲开他的眼神,鞋跟往后抵到长椅的腿,悄无声息地蹭着。
  “我劈腿了,你也无所谓?”盛牧辞这回没打算放过她。
  怎么就说到劈腿去了……
  “不是。”宋黎不得已出声,支吾着:“……我以为你不能接受。”
  盛牧辞再问:“不能接受什么?”
  “异国……那么久。”宋黎手指不由搅着在椅面洒开的裙摆。
  “宋黎。”
  他叫了她的全名,宋黎拘谨地瞄他一眼。
  “你给老子听好了,除了你要和我分手以外,其他我都能接受。”盛牧辞板着脸,用最严肃的语气,说着最温情的话。
  此刻宋黎深刻觉着,自己想的那段词真真是太傻了,明明有感觉,他和应封不一样,不是始乱终弃的人,却还要那样说,倒是辱没了他的真情实意。
  顾虑随之烟消云散,宋黎伸手,勾勾他的手指,语调放得很软:“我知道啦。”
  盛牧辞依旧沉着眉眼。
  “别生气了,”宋黎身子伏过去,抱上他腰,头抵到他的胸膛:“以后就是你想分,我也是要缠着你的。”
  这姑娘是完全摸透了他,知道自己一撒娇,他就肯定再佯装不下去。
  没过两秒,盛牧辞就耐不住揽上她背,用力拥住她,唇压到她耳廓:“去了美国,什么哥哥弟弟的,都必须保持距离。”
  宋黎甜甜腻腻地说好呀都听你的。
  她蹭在他怀里,乖得很,戳戳他心口:“你也不准和其他女孩子跑了。”
  盛牧辞这才抑不住地笑了,捉住她手,拉到唇边亲了亲她指尖:“嗯,说好了。”
  想到在书吧时,她说,想要努力做一个能配得上他的人。
  盛牧辞眸光逐渐沉静下来:“还有。”
  宋黎立刻从他怀里仰起头,眼里含着一点怨,那眼神好似在问他,怎么还有?
  他嘴角不由上扬:“又不是星星月亮,说什么配不配的话。”
  四目相对,宋黎心里一霎没了着落,静默须臾,她往他臂弯里窝回去,没了声响。
  盛牧辞揉捏着她的耳垂,很有耐心。
  一段冗长的安静后,宋黎终于轻声开口:“其实小时候有段时间,我特别恨我妈妈……她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明明有大好的年华和前途,却为了个男人都放弃了,我就想,她为什么不能不自尊自爱一点儿呢,离了他又不是不能活。”
  这话宋黎没对任何人说过,第一次说出口,居然能如此平静,都出乎她自己的意料。
  “后来长大些了,我才意识到……”宋黎枕着他的肩,目光邃远地望向水花四溅的喷泉:“妈妈不是生来就是妈妈,在生我之前,她也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喜欢上谁,忘不了谁,都没有错。”
  盛牧辞垂眼,见她手指蜷在腿上,他将那只手拉过来,轻轻握住。
  手在他指间拢着,宋黎慢慢坐直回身。
  “我也是的,盛牧辞。”她从未这样坚定地和他对视过:“但我总不能重蹈覆辙,你说对不对?”
  盛牧辞望进她的眼,过一会儿,那张五官漂亮深邃的脸拂过浓重的笑意。
  他轻轻拨开她额鬓的碎发,在她额头落下浅浅一吻:“嗯,我们小阿黎想做的,我都支持。”
  宋黎的眼睛在阳光下亮盈盈的:“那你会永远对我好吗?”
  “会。”盛牧辞翘起唇角:“会一直好好对你。”
  十月十三日,是宋黎留在南宜的最后一天。
  医院的离职都办理妥了,前两天她马不停蹄地在办践行宴,有和同事们的,还有和苏棠年傅臣他们的,情绪在不舍和庆贺间交织。
  无可置疑,当中最舍不得她的,肯定是苏棠年了,十多年的闺蜜要分开,尤其将来她就要在京市发展,相当于一别后,再也不能随时见面了,还是很让人难受的。
  或许是事先做足了心理准备,宋黎原本是很平静的,但和苏棠年告别那夜,她喝得烂醉如泥,抱着宋黎哭得撕心裂肺,宋黎分离的情绪忽地袭上心头,汹涌着。
  到后面宋黎也熬不住地哭了,两个女孩子在包间里相拥而泣,哭到散席。
  于是最后一天,宋黎的难舍到了极致。
  家里用不着的东西都清空了,宋黎开始整理行李箱,把要带的衣服都叠起来,理到压箱底的那件京市一中的蓝白校服时,她顿住。
  如果是从前,她也许会带走。
  但现在宋黎最先想到的是,她还藏着别的小哥哥的外套,被盛牧辞知道他又得不爽了。
  想到这儿,宋黎不由一笑,拿了只衣架,将那件蓝白校服挂进了柜子里。
  盛牧辞是在中午到的鹿枝苑。
  他理应很忙,但明天宋黎就要走了,就算天塌下来他也得过来陪她。
  那时宋黎已经理好了,她随身的物品不多,就一只行李箱和背包,其他四季的衣物只需要办理跨境物流。
  车子开上滨海公路,那天他们先将十四送回了舒姨那里。
  再回到那栋设计感十足的灰白房子,宋黎恍然想起初见十四时,也是在这里,它迅捷地朝她扑过来,吓得她直往盛牧辞身后躲。
  当时盛牧辞还取笑她说,怕什么,它比你乖。
  那些画面在脑中一幕幕闪过,后来她被绑架恐黑症发作,那些不敢睡的日日夜夜,都是有十四陪着,她才能安稳入睡的。
  好像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他们在这里见面,也在这里作别。
  看十四吐着舌头,不停冲她摇摆着尾巴,宋黎眼睛一下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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