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韶华》第200/209页


“娘娘,微臣已经查到主谋,原来是杨宗毅这小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壮曹家的胆子!微臣将将把杨宗毅的一位谋士送去刑部了,就是他私底下与曹夫人去串通的。”生怕杜若不明白,葛石经说得很详细,“杨宗毅早前便是向微臣诉苦,说杜家看不起杨家,微臣是劝过他的,让他不要枉作小人,杜大人从来不在人前贬低杨家,谁料他就做出了这等错事!”
“曹家有次在绸缎庄用得银票,乃大盛的银票,凭曹大人的清贫断不会有如此手笔,恰好微臣认识那掌柜,前不久说了,微臣便上了心,后来一查原来杨家那谋士陆续送过几次,正是在大盛兑换过的。”
葛石经安抚道:“娘娘莫要再担心了,杜老弟应该很快就能得以清洗冤屈。”
他这样一来,倒是叫杜若有些空落,明明她已经知道是杨家了,只要再过几日,元贞就能把杨宗毅抓起来,可现在,反倒是成了葛石经的功劳。
晚了一步,他成了父亲的恩人了!
杜若还不曾做出反应,谢彰笑道:“这回真亏得葛大人,刑部还在束手无策呢,葛大人一出手却是将案情查得清清楚楚。”
“哪里哪里,也是碰巧,再说,杜老弟遇到这种事,我怎么能冷眼旁观呢?自然是要尽全力的。”葛石经很是谦逊,“刑部也是出了不少力,我这是瞎猫逮到死老鼠。”
杜若这时才感谢了几句。
葛石经极为识趣的道:“微臣不打搅娘娘与谢大人商议朝事了。”
他告退而去,背影从容,不快不慢的消失在殿门口。
杜若瞧得会儿,思忖片刻,突然问谢彰:“舅父,您觉得葛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若葛石经真那么好,为何贺玄不重用他呢?毕竟像他们杜家,杜云壑,杜凌,贺玄都很是看重的,甚至连章家父子几个,都不曾冷落。
然而葛石经呢,做得官一直都是不大不小,若真的十分有能力,凭贺玄这种性子,他是不会忌惮别人说闲话的,只怕应该要让葛石经做尚书或者侍郎,然而并没有。
她有些想不明白。
谢彰手指在袖中摩挲了几下,半响道:“葛大人只怕是不太好评价的。”
要是以前他可能觉得葛石经是个不错的人,但上回两位大臣竟敢入宫逼迫杜若,举荐葛石经来监国,他就有些改观了,也许葛石经是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但因为没有证据,他不好说出来,这只是一种直觉。
等到下午处理完事情,谢彰便离开了皇宫,杜若又见了元贞。
像元贞这样的人自然早就知道了,他并没有多话,淡淡道:“既然葛大人揭发了出来,便不用微臣出面了,相信很快杨宗毅也会露出马脚。”
竟然是那么的平静。
杜若盯着他一会儿:“你怎么查出来我而今并不惊讶,可葛大人也能查出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元贞眸光微闪,笑一笑道:“微臣不知娘娘的意思。”
“他又不是做你们这种事情的!”杜若眉头一拧,“虽然父亲早先前也请他查过案子,可他不应该比刑部还要快呀。”这是要证明他的本事吗?想到那天葛石经差点要替代父亲,她奇怪的感觉更是强烈了,与元贞道,“你给我查一查葛大人,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因为一张银票就寻到了那谋士!”
元贞有点惊讶。
那惊讶中又夹杂着一些理所当然,好像他是清楚的。
他应该是知道很多秘密,杜若脑中灵光一闪,忽地问道:“你知道,皇上为何会不重用葛大人吗?”
元贞这会儿眉头都挑了起来。
“难道他也让你查过葛大人?”杜若追问。
元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半响道:“娘娘,皇上的事情,请恕微臣不能告知娘娘,娘娘若有疑问,不如等皇上归来,亲自询问皇上罢。”
没有说是,或者否,杜若已然听出来一些意思,她点点头,让元贞退下了。
刑部抓到谋士便是没有留情,诸多拷问之下,谋士把杨宗毅供出来,很快杨宗毅便被抓入牢狱,而杜云壑自然又担负起了监国的责任。
好似是又一阵风平浪静,这日葛石经从街上回来去书房,他喜欢一个人静思,故而是连一个下人都没有留,转身将门关上。
那地方立时便是静悄悄的。
今日杜云壑为感谢他,请他去酒楼喝了一顿酒,葛石经有些醉意,自顾自倒了一盏凉茶来喝,因为这件事情,杜云壑同他变得亲近了一些,不过他隐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这份辛劳还是白白做了,他在将来仍是得不到任何好处的。
风从窗口吹来,并没有什么暖意,他把窗子关上,就在这一刹那,目光好似瞥见一个人影,他身子僵了一僵,正待要唤在门外的侍从,那个人已经走了出来。
昏暗的灯光下,他穿着漆黑的衣袍,面色却是白皙的,仔细看,眉目之间竟是有些公子哥儿的优雅秀美,他也没有带什么武器,两手空空,好像造不成丝毫的威胁。
葛石经盯着他,警惕的问道:“你是谁?”
那人道:“我原是大燕的国师,想必葛大人您是知道的,而且我们原本应该能提早见面,也不至于拖到今日,葛大人,您说是不是?”

第163章 163

葛家到长安时,贺玄虽没有登基, 然赵家的皇朝已经覆灭, 宁封不知所踪, 根本没有碰面的机会, 可他却说原是能见到面的。
听到这话, 葛石经面色一变, 手往腰间摸去。
乱世之中,他随身是带着匕首的。
宁封一笑:“葛大人不必惊慌, 宁某绝不会泄露您的事情,只不过是提醒葛大人一句罢了。毕竟我们大周的皇帝已成刀下鬼了, 葛大人写得信自然也跟着灰飞烟灭。”他身子略是前倾了一些, “我有幸得见葛大人的字迹,当真是气势磅礴。”
葛石经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当初贺时宪造反,葛老爷子原也要响应, 奈何染病不起,他们又身在周国,要说皇帝无能,可他的侄儿杨昊却是极其精明的,很快便是找到他的头上,葛石经被带到杨昊面前时,差些掉了脑袋。要不是他灵敏知变,只怕也不会有今日。
松开手,葛石经淡淡道:“国师前来到底是有何贵干呢?”
“难道葛大人猜不出来吗?我来自然是有所求,不过此事于葛大人有益无害……”他的笑容显得有些虚无,“葛大人您总不会想一辈子就这样下去罢?”
这样?
是说他永远不会得贺玄的重用吗?
葛石经眸色猝亮,哂笑道:“我有何理由要相信你呢?你辅佐赵坚,赵坚败,辅佐杨昊,杨昊又落得如此结局。”
他要是听了宁封的话,难道不是一样的结果?
这好像是一把尖利的刀刺入了他的胸膛,宁封的脸色也由不得变了变,一双眼睛好像寒冰般的冷,他之所以这样失败,无非是没有更大的野心,假使他当上君王,假使他是赵坚,只怕早就将贺玄处决了,那么,又哪里会有后来的事情!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是做错的,他不该让赵坚登基。
他当初只是想帮助赵坚建立一个王朝,他能给予好的提议,通过赵坚统一中原,成就一个安定富饶的大国,然而他想错了。
一旦赵坚坐上帝王,便是慢慢不听劝告了。
但宁封很快就收敛了这种神情,笑一笑道:“葛大人可不比他们愚蠢,你我要是联手,绝不会如此。你若不信,便等着瞧罢。”他挑一下眉毛,“你总有一日会想见我的。”
葛石经眼眸一眯,只是瞬间,宁封就不见了。
想到以前听闻国师会法术,他有些吃惊,在书房中走了一圈,竟是真的再没有见到他,这般神出鬼没,葛石经连忙打开门请管事来,将家里的守卫多增了一倍。
管事颇是奇怪,忍不住询问,以为葛石经是撞见家中有盗贼了,然而葛石经一字都没有提宁封的事情。
谢彰这日从衙门回来,将将到得家门口,就见一辆马车停在那里,他使人问一问,才知道是袁诏。
从轿子里下来,谢彰看到袁诏也出来了,不由笑道:“袁大人您怎会突然前来呢?早前遇到,要是提早说一声,我今日便晚些走了。”
应是有要紧的事,不然袁诏是不会来的。
“衙门不方便说。”袁诏道。
谢彰见状,神色更是严肃了些,请他一同进去。
两人在书房坐下,谢彰命人上了茶。
袁诏开门见山:“杨宗毅因陷害杜大人之名被流放,不知谢大人如何看待呢?我听闻杨宗毅起先并不认罪,还曾提到葛大人,说是葛大人指使。”
葛石经将杨宗毅的谋士押送去衙门,杨宗毅岂会不痛恨他,自然是狗急跳墙,要拉他一起落水,只不过谁也不信这事儿同葛石经有关。
谢彰有些警惕:“袁大人为何同我提起此事?”
已经过去了,刑部就此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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