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韶华》第59/209页


话音刚落,苗如玉走了过来,杜凌来不及回答,朝苗如玉一笑:“苗姑娘。”生怕贺玄不明白,他解释道,“贺大哥,这是娘今日请得客人,她是云阳伯的嫡长女。”
苗如玉朝贺玄看过去,只见他穿着件墨青色的锦袍,头戴玉冠,气宇轩昂,比她印象里的还要俊美些,尤其一双眸子,好似潭水,湖面波光潋滟,勾魂似的深幽,她不敢多看,连忙半蹲下行礼:“见过王爷。”
到得这时,杜若才明白怎么回事,原来母亲要给贺玄说亲呢!不然不会让哥哥领着他来院子,那么的巧。
可他会不会不高兴?那时候,她只是稍稍提一句,他就显得极为生气。还有那时的张灵慧,人家不过是想搭几句话,又不是怎么他了,他也是非常的无礼,弄得张灵慧都逃走了。
不知道她会对苗如玉怎么样,要是也发作的话,说不定会让母亲在苗夫人面前很尴尬呢。
她忐忑的看向贺玄。
贺玄面色沉静,并没有像怒目金刚,不过他心里也知道怎么回事了,难怪杜凌今日突然请他做客,又说要来东苑,他本来觉得见一见杜若也没什么,可结果,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在。
垂眸看到苗如玉行完礼,娴静的立在旁边,他淡淡道:“不必拘礼,你同三姑娘继续赏花吧。”
杜若松了口气,她斜睨贺玄,并看不出他对苗如玉是什么想法,倒是与他目光对上,他一双眸子散发出了寒意,她心里咯噔一声,原来他还是不高兴了。见他转身对着那棵洒金碧桃,她走上去两步轻声道:“母亲也是为你好,你不要生她的气。”
还在替谢氏说话,他目光落在她脸上,在这一刻真有把她压在树干上的冲动。
他道:“你随我去前面,我有话同你说。”
这样的意思,是让杜凌跟苗如玉不要跟过去。
杜若答应一声。
他走到不远处停下来:“这种事不用你同你母亲操心,你最好记住,下回再这样,莫怪我不给面子。”
一点儿都不领情,杜若想着母亲的好意,说道:“爹爹跟娘是把你当半个儿子的,不然别人,娘又怎么会费这个心思呢?”
他眸光忽地变得有些深,淡淡道:“我已经有心仪的人了。”

第47章

她诧异的抬起头来。
斑驳的阳光从树梢间洒落,他眸光清澈并不是说假,她一时心头滋味纷杂,也说不清是什么,只是心想能被他看上的,一定是个很有本事的姑娘,不然将来怎么能做皇后呢?
她笑了笑:“这样倒是好了。”
他眼睛眯了眯:“你不问问我是谁?”
她道:“我问了,你一定会告诉我?”
他忽然笑起来,好像融化的春雪,将什么都温暖了。
她被他笑得有些脸红,有些手足无措,她忙道:“苗姑娘还在等着呢,我先过去。”
她转身走了。
瞧这背影,像是逃跑的样子,他嘴角挑了挑,早晚有一日,她便是逃也寻不到地方。
他也没有再留在东苑,跟杜凌去书房闲谈。
等到谢氏送走客人,听闻贺玄还在,便使人把他请到内堂来。
这件事两人心知肚明,谢氏刚才故意让杜凌领着他去看苗如玉,现在当然要问问他的想法,如果行的话,两家就可以定亲,因苗老爷是早就愿意的,不然她也不会这样唐突。
贺玄走进来,一撩袍子在高背大椅上坐下。
看着他英俊的眉目,谢氏也是越看越喜欢的,她笑道:“苗姑娘从四岁就开始念书了,苗老爷也不像一般的大老粗,目不识丁,你今日该瞧见,苗姑娘很是端庄罢?她性子也好……老爷是担心你,那么大一个王府,该有个王妃了。”
他安安静静听着。
起先对苗如玉按捺着几分性子,也是看在杜云壑跟谢氏的面子,不然他哪里愿意理会。
“多谢您的好意了,但我现在还不想娶妻。”他看着谢氏,很认真的道,“而今大燕才定都,大周与外夷虎视眈眈,保不齐哪日又打起仗来,我觉得不是成家的时候。”
这种大事该有赵坚来操心,他只是个王爷,也不是皇族,何必要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谢氏笑道:“你这孩子,成家归成家,打仗归打仗,像我们家这么多人,打仗的时候还不是好好的吗?你要等,那得等到猴年马月?你这都十九了,今年定下来,明天成亲,老爷也安心呢,他是把你当儿子看待的,你孤苦伶仃的,他总是挂念你。”
贺玄沉默不语。
谢氏又道:“你回头想想罢,要是不喜欢苗姑娘,也没事儿,还有别的姑娘。”
毕竟凭他这身份,现在的头衔,还是很得姑娘们青睐的。
她柔声细语,他原本该把心思告诉她,然而现在的杜云壑跟以前不一样,恐怕再多这么一桩事情,会让他更加疲于应付,他站起来道:“没有什么好想的了,那苗姑娘我不要,别的,我也不会要,多谢您好意。”
他说得斩钉截铁。
谢氏又待要说,他竟然告辞走了。
这孩子,小时候就捉摸不透,大了也还是一样,这么大人了,不成亲他想干什么呢?谢氏觉得头疼,等见到杜云壑就把这桩事情说了,她有些生气:“这苗姑娘我真是千挑万选的,看了好一阵子才选定的,结果他一口就回绝了,你说说,我还怎么替他选呢?”
杜云壑怔了一怔,没料到谢氏动作那么快,竟然已经给贺玄寻了一个了,而他呢,都还不知怎么面对贺玄,他眉头拧了拧,勉强笑道:“你莫生气,既然他不要,也不要强迫他。”
“你以为能强迫得了?”谢氏对贺玄也是喜怨半渗的,这孩子身世可怜,可又很倔强,她对他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杜云壑,而杜云壑是真的义薄云天,这些年,都在尽力的照顾贺玄。
也没有要什么回报。
她抱怨几句又安静下来,叹口气道:“这孩子恐是痴迷打仗了,那时候,他父亲才去世一年,他就说要替父亲报仇攻打大周,那么小的年纪就在沙场打滚,我现在想想,倒不怪他不娶妻,反是怕他走上歪路,他这样钻牛角尖,哪里行呢?”
杜云壑道:“我会劝劝他的。”
“你是得与他说一说,便算现在不娶妻,往后也还不是要娶?”谢氏道,“他可是孤身一人,贺家就靠着他开枝散叶的,他娶妻生子了,他父亲在天之灵也才能真的安乐呢。”
提到贺时宪,杜云壑心头又是一阵钝痛。
被人这样背叛,他恐是死不瞑目。
可要把这仇报了,谈何容易?他该告诉贺玄吗,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承受,他自己这几日都难以入眠,贺玄才几岁?他还为赵坚效力了那么久,他怕告诉贺玄,他不定会怎么样呢,但是瞒着,良心也过意不去。
是该要与他谈一谈了!
杜云壑哄了会儿妻子,把雷洽喊来:“你还得盯着齐伍,齐伍现在事事替玄儿着想,恐是觉得对不住他,皇上定也是这样的想法,但人心也是难测的,我而今知道这桩事,就好比站在刀尖上了,也不知是否已经泄露,你请马将军,仇将军过来一趟府里。”
那都是他最亲密的知己,当年在沙场同生共死,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都不是最早跟随赵坚的,而是他亲自劝服了才对抗大周。
雷洽领命,疾步走了。
在这风雨飘摇里,大燕内部却正渐渐趋于稳定,赵坚唯才是用,在各方面都是极为出色的,老夫人近日收到在金陵驻守农田的庄头的信,说附近山头的土匪已经肃清了,又要开始好好的种地,写信来向老夫人禀告种了什么。
她极是高兴,与谢氏道:“听闻很多大燕官员的农庄都回归手里了,真是托皇上的福,就是离得实在太远,假使我们一直住在长安,是不是哪日该把金陵的卖出去,在附近也置办些田地。”
“这可难说的很了,假使打赢大周,皇上肯定是要定都北平的,长安也不过是暂居罢。”
“大周皇帝荒淫无道,失了民心,就算现在他侄儿上位也是不好力挽狂澜的,早晚还得被大燕打下来!”
她们在那里说东说西的的,杜若坐在下面,心想她们可是都想错了,哪怕赵坚再怎么英明,将来都是要被贺玄打败的,凭着他的本事,说不定很快连大周也打下来呢。她想着,脑海里又浮现出贺玄那日说的话,他已经有心仪的人。
他到底看上谁了?他还对她那么笑。
她一颗心忽地跳得有点乱,竟是不敢往下想。
谢氏又与老夫人说账目的事情:“前阵子中馈被二弟支出了一笔银子,我也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娘可知晓呢?”
老夫人道:“他啊,他定是拿去吃喝玩乐了。”她拧起眉头,看向刘氏,“支了多少银子,云岩有没有跟你说起过?”她目光还掠过站在刘氏身后的那个美妾,杜云岩最近总歇在刘家送来的这美妾身边,该不是花在她身上了罢?
这种事,她是不想理会,儿子不争气,刘家勿论用什么手段去笼络,她定然不会插手,可杜云岩为此胡来的话,也不能真的完全不管。
那美妾叫香云,杜云岩有了她,对刘氏是客气了一点儿,可刘氏还是什么都做不得主,她摇摇头:“相公不曾说过,也没有给香云送过什么贵重的东西。”
老夫人就问问谢氏,谢氏说是一百两银子。
并不是很大的数目,他往前这样一而再,再而三,也不是没有过,要么买些稀奇的玩意儿,要么是总请别人吃饭,或是在斗鸡上面赌钱,原本杜家也不是养不起,可现在是国公府了,那都是老大挣来的,老夫人捏捏眉心:“我是要好好说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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