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韶华》第89/209页


她可不舍得,不说舅父人和善,弹得一手好琴,讨人喜欢,就是谢月仪跟谢咏,都是与她极好的,而今不过住得数月就要走了,她心想,他们家那么大,母亲又只生了他们兄妹两个,就算舅舅住一辈子又怎么样呢。
她就喜欢这份家人间的热闹。
鹤兰道:“奴婢是遇到谢大人身边的小厮,他们说在收拾东西呢,好像谢大人已经找到合适的地方了,这几日就要同夫人说的。”
杜若眉头拧了起来,舅父找房子事先一句没提,怎么就找好了,她站起来搭了双凉爽的木屐朝谢月仪那里走。
不料路上遇到杜仲,他手里提着一个笼子,看到她,忙不及的走上来道:“三姑娘,小的正要找您呢!”
杜仲是外院的,不太遇见,杜若看到他发现他比以前高了很多,一双眼睛黑黝黝很是漂亮,她停下来笑着问;“你算盘学得怎么样了,可能算账了?”
“能,几百两之内的师傅都让我自己算了。”杜仲瞧她一眼,又有些腼腆,略红着脸把笼子递过来,“姑娘,是雍王府送过来的,百般的叮嘱找个会养鸟的,小的在公主府待过一阵子,认识个养鸟的,小的那是也,也踢不来蹴鞠,就跟着学了些,这鹦鹉,公主府也是有好几只的。”
公主府那是无比的富贵,几是要什么有什么。
杜若听他说完,就知道是贺玄使人去买的,她好奇的朝笼子里打量,只见里面两只鹦鹉嘴巴是鹅黄色的,勾勾的,背上披着深浅不一绿色的羽毛,而胸前却是一大块的绯色,极为的漂亮。
“这叫绯胸鹦鹉。”杜仲说。
杜若只知道大鹦鹉,并不知名字,她跟着念了一句,拿手指朝笼边上点了一点道:“你们可会说话呀?”
里头一只鹦鹉听见声音,将头歪过来,忽地叫道:“若若。”
那声音竟是极其的温柔,她岂会不明白是谁教的,想到他这样的人竟有耐心教鹦鹉说话,莫名的脸上就烫了下。
鹤兰跟玉竹都抿嘴一笑。
杜若轻咳声,叫鹤兰拿着走,又与杜仲道:“你等会儿来教教她们怎么养。”
杜仲点了点头。
杜若往前走了。
谁知那鹦鹉开了口,竟是“若若,若若”的一路叫个不停。

第74章 074

小东西天真活泼,没有节制,却害苦了杜若。
到时候去谢月仪那里,它还在这么叫可如何是好!
杜若犯愁。
玉竹眼睛一转:“是不是饿了?”
有这可能,杜若扬起眉毛道:“快,快去寻些谷子给它们吃。”
作为丫环,时刻是要讨主子的欢喜的,玉竹一溜烟的就往厨房去了,杜若将将走到谢月仪住的院落门口,她又追了过来。
手里一把的瓜子小米。
瓜子平日里是炒熟了给姑娘们当零嘴的,至于小米那是熬粥的。
玉竹往笼子里食盆一放,两只鹦鹉就跟小鸡啄米似的吃了起来,果然不吵了。
杜若笑道:“鹦鹉原来饿了会一直叫,也挺狡猾呢,不给吃的都不行。”
非得把耳朵吵得要塞起来。
她站在那里仔细的看,两只鹦鹉吃完了,翅膀伸展了下,互相打理起毛来,你给我弄,我给你弄,十分的相亲相爱,果然是一对。
看门的婆子发现杜若,高声叫道:“哎呀,表小姐,三姑娘来了!”
谢月仪应声出来,惊讶道:“若若,这么热的天,你还过来呀?”
屋里有冰,极为的凉爽,她都不愿出门,别说娇生惯养的杜若了。
烈日高照,地面已经发烫,杜若踩着木屐都觉得脚背上的热气,可她也不能走快,生怕摔着了,扶着玉竹的手走入屋内。
桌上摊着宣纸,画着寥寥几笔,看起来像是远山,杜若道:“画画倒也静心,这天气合适。”她坐下来,“我是有话跟你说才过来的。”
谢月仪这会儿看到鹦鹉,好奇道:“这是谁送你的?也是表哥吗?”
她贴近了看,毕竟这种鸟很少。
杜若犹豫了会儿,心想这鹦鹉养在家里,任谁看了都会问的,她还能不说么,她笑一笑道:“是玄哥哥送给我的生辰礼物,他是不知道多少年没送了。”
谢月仪想起贺玄冷冷的样子,没料到会送鹦鹉。
这种小动物是很讨姑娘喜欢的。
有客人来,丫环们很快就上了凉茶。
杜若吃了几口解掉点暑气问:“舅父是不是在找院子,你们要搬出去?”
那天杜云岩的话,肯定会让谢彰不高兴,也碰触了他男人的底线,他自然是不愿意再待在杜家的,谢月仪知道瞒不过去,点点头道:“是啊,毕竟我们也不好常住在这儿,所以爹有空的时候,就会去到处看看,听说也离得不远……”
“怎么这样。”杜若皱眉道,“这么快就走?还是这么热的天,你们就不能等到明年吗,我们在一起过个年。”
谢月仪心想她倒是想,可是不知道杜云岩还会不会再讽刺他们,她微微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我们住在外面,也能一起过年的,难道还能不来往了吗。”
杜若劝不了,只好无奈的走了。
路上她与两个丫环道:“谁会在大夏天折腾着搬家呢,我就不明白舅舅怎么那么着急。”
鹤兰没有说话,倒是玉竹道:“是不是怕打搅我们国公府,谢大人看着很是为人着想的。”
那也用不着这样,杜若拧了下眉,直觉有什么不对头,她顺着路就去见谢氏,谢氏可不比杜若,一来她是宋国公府的大夫人,老夫人不管事,她便是主母,二来,她对谢彰再熟悉不过,知道他要搬走,哪怕他已经装得十分自然,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再一审问下人,一清二楚。
现在又见杜若对谢彰一家搬走很不舍得,谢氏越想越气。
杜云壑回来时,谢氏坐在内堂没有出来迎接,他有些奇怪,换掉沾了泥的靴子走进去,只见妻子在做鞋底,他笑道:“是给文显做的吧。”
那是谢彰的字。
谢氏道:“我没嫁给你时,他的鞋子总是我做的,后来这期间十来年了也没有给他做过,便趁着这时将四季的都做了一并送给他带走。”
“带走?”杜云壑道,“他要去哪里?办公差吗?”
“是要搬出去!”
杜云壑惊讶:“搬什么,这才住了多久啊?我们家不缺他住的地方,做什么费这种劲!你们姐弟又是好不容易聚一聚……”他坐到谢氏身边,“岳父岳母已经不在,你们相依为命的,你跟文显说,不要这样想,就住在这儿,若是觉得不方便,不若将东边一套院子隔开来让他们住,镶个门匾,何必要去别处呢!”
她这丈夫大度,胸襟广阔,可是杜云岩呢。
谢氏实在是很难过,因为杜云岩,弟弟一家平白遭受了羞辱,谢彰别看是那么温和的人,实则他自尊心很强,哪怕是不计较,却也不会再住的。
可凭什么要让杜云岩这么说呢,他们杜家成为国公府,难道是杜云岩的功劳不成?他不过是沾了他大哥的光,他有何脸面说这些?
而今她弟弟才住得两个月,就受到这种埋汰!
她红了眼睛。
杜云壑看这情况不对,因谢氏是从来不会这般的,他揽住她肩膀:“到底怎么了?”
“也没什么。”谢氏叹口气,“老爷您的心意我领了,可阿彰还是要搬出去的,他已经寻了地方……”
“这么急?”杜云壑果然也觉得太快了,他原是聪明人,前后一想突然道,“是不是有人为难你们?我记得前阵子我还跟文显每日一同喝酒畅谈的,后来他就好像不太来了,最近也很少见到他,他这么忙就是为搬出去吗?他可不是这样的人,是不是……”
他脸沉了下来:“难道是怀石做的好事?”
怀石的是杜云岩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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