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倾秦王心:疑是故人来》第13/114页


姬梅的脚伤,如我所料,并无大碍,到达上林后,在御医的精心调治下,几天下来,已然基本痊愈。

不过,我和她的关系并未如她的脚伤样有任何良性进展。

每天,我都会去她居住的建阳宫看她。每次见到我,她既不跪也不拜,只是沉默无语地垂首坐于榻上,和她说话,她也恍若未闻,绝无应声。

我们的见面,每每以我怏然离去而告终。

换作别人,如此对我,不惟本人,连同九族,亦不知死过多少次了,可她不是别人,她是全天下,唯一会让我心生怜惜,让我在初见的瞬间便生出想要珍视一生,呵护一生,相伴一生之念的人。

所以,我不会对她怎样,我原谅她,包容她对我的无礼,我只是感到无限地挫败。

如何才能让你抬起头来看我,如何才能让你开口对我说话,我想看你乌黑晶莹的眼,我想听你清泠如山间幽泉的声音。

其室则迩,其人甚远!

从前,你在我的梦中,我无能为力;现在,你就在我的眼前,我依然无能为力。

纵天下万民生死皆系于我,然而,面对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我却不知如何是好。心中似有无数猫爪急厉抓挠,我狠狠吸气,又狠狠呼出,烦躁得想要杀人。

来上林已经四天了,雪,时大时小,时断时续。

已过亥时,我却无眠。

居室中央的火盆里,炭火正旺,我一仰头,将爵中醇酒一饮而尽。

我的心头也似燃着一把火,烧得我五内俱焚。

好热。

姬梅冷落的眉眼,在我眼前不停晃动。我烦躁地扯松衣领,将手中玉爵用力掷出,玉爵撞在地上,倾刻粉身碎骨。

“备车!”我冲着门口大喊。

我要去建阳宫,我要见她,马上!

我快疯了!

不知何时,雪停了,此际,明月朗照,夜寒如冰。

在寒凉的夜色中,我的马车承载着被酒意和怒火熏染得神志不清的我,向着建阳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建阳宫的宫人见到我来,带着惊惧的容色跪了一地,我无视这些人的存在,风卷残云般一路疾行,直奔她的寝居,重重推门而入,又反手将门在身后狠狠合上。

姬梅的寝居门口,立着一枝一人多高的树形青铜灯,铜枝上的簇簇灯焰被我带进的冷风吹得飘乎不定。

在摇曳昏暗得有如鬼火般的灯影中,我看见她蓦然坐起,缩在床角,拥着被戒备望我,眼中尽是惊惶。

一瞬,我又气又痛。

为她受到惊吓而心痛,为她对我的戒备而气恼。

我快步来到她床前,想将她从床角揪出,她死命地往后缩去,却终是敌不过我的力气,被我抓着两只胳膊,从床角拎出,牢牢固定在眼前。

她与我对视片刻,垂下眼去。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我恨恨地伸出手,擒住她的下巴,硬是将她的脸抬起来,我的脸随即凑近。

“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我就那么让你不屑一顾吗!”我大力地搡动着她,“为什么一直不理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皱下眉会有多少人人头落地?你知不知道这四天来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死上一万次的了!天下没有人敢如此渺视寡人!!!”

自与她相遇那刻起,我打定主意要与她平等相待,所以,这几日在她面前我从不以“寡人”自称,但是,她真的太过分了,过分到我必须言明自己的身份,以引起她的重视!

她面前的男人不是乡间的贩夫走卒,而是即将成为天下共主,至高无上的秦王!

我嘶声咆哮着,她一言不发,后来竟至把眼闭上,怒意在她闭眼的瞬间达到了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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