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倾秦王心:疑是故人来》第40/114页


他的眼中有太多我无力承受,亦不愿承受的情愫。他抬手似要触摸我的脸,我吓了一跳,将脸侧向一边,不想被他触碰,哪怕是最轻微地触碰,亦会在我本已波滔汹涌的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他的手在我脸旁堪堪停住,我甚至能感到从他掌上传来的温暖。

我听见自己的心怦怦狂跳,气氛暖昧而尴尬。

小昭的咳嗽声,将我和他从这尴尬的沉默中解救出来,我如获大赦般转身向内室疾走,急着去看小昭,其实,更多的是急着逃开他无意之中散发出的无形盅惑。

看到他,小昭吓得要命,一副想咳又不敢咳,想忍又忍不住的可怜模样。他对小昭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到不近人情,他竟然要将还在病中的小昭送回那个条件恶劣的破地方。

怒气,顷刻将飘荡在心间脑海的暖昧消杀得无影无踪。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心疼一下这个孩子,他是你的亲骨肉,多看他一眼会眼疼?还是心疼他一下会折寿?既然这般不喜他,当初又何必生下他?

我质问他,质问他对这孩子了解有多少,这孩子过着怎样的生活,他又知不知道?

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的质问毫不意外地招来他的冲冲怒气,我无惧迎上他冒火的眼。我以为他会暴跳如雷,不想,他竟对我说若我想让那孩子留下,就随我吧。

怎么回事?他竟未似以往被我冲撞之后大发雷霆,竟是轻意允许让那孩子留下?

我一时困惑。

他走时,我鬼使神差地跟在他身后,直到宫门外,方才惊觉,抬眼看他,却巧撞上他凝望我的眼,他的嘴角带着淡淡笑意。

月色下,他的脸焕发出神祗般的光芒,英俊到令我自惭形秽,男人竟然也可以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他问我何时可以不再恨他,问这话时,我看到他的眼中明灭着无奈的懊恼和殷殷的企盼。

我仰望着他的懊恼,他的企盼,忽而落泪。

其实,在几乎每一次的梦醒时分,我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什么时候我可以不再恨你?

你对我的好,我不是感受不到,在无数的某一刹那,我曾无数次闪念,问自己是否可以原谅你?可是,我是燕国的公主,这样的身份,叫我如何可以不去恨你!

或许在不可预知的某一天,当我不再是我,又或者你不再是你,到那时,也许我会不再恨你。

可是,此生注定,我永远只能是我,而你永远也只能是你,所以……

他眉锋微结地看着我,片刻后,一声轻叹,抬手为我拭泪,然后,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却又象想起什么似地折回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木匣递给我。

是什么?我疑惑地打开木匣,在看清匣中之物的同时,耳畔传来他的声音, “如果有一天,当你想杀我的时候,就用这个吧,它应该和你原来的那个一样好用。”

我的心刹时如被刀锋重重刮过,片刻的麻痹后是刺入骨髓的痛。

他对我温和一笑,再次转身。

他明明在笑,可是为什么我看到的却是深深的落寞。

匣中,一支玉质细腻,通体洁白的簪子在清明的月色下泛着莹润的光,簪首是一朵怒放的白梅。

我想起在上林的那一夜,想起他被我刺伤的胳膊,被我咬伤的脖子,想起前几日,掉在地上碎掉的那支簪子,泪不知不觉爬满了脸。

这一刻,就在这一刻,我突然很想忘掉。

忘掉我是谁!

第25章 第十五章:秦宫夜宴

姬梅

我并不想参加什么宫宴,可是傍晚赵政来接我时对我说,若我希望我的族人们可以过一个平安的春节的话,最好还是随他去。

他说的波澜不惊,我听得心惊肉跳。

我恨恨瞪他,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平静生活?

他看着我,忽然露出一个顽童似的笑,我的脑中白光一闪,“他”的形容跃然而出。“他”也曾在我的梦中似这般奸计得逞样坏坏地笑,赵政的笑与“他”的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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