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倾秦王心:疑是故人来》第56/114页


在桓齮大兵到来之前,嫪毐率先采取了行动。他先是用母后的太后印玺假冒我的国君印玺号令守卫雍城故宫的士卒,并率领他的门客,僮仆,打着蕲年宫生乱,平乱卫君的幌子,于第二日中午兵围蕲年宫。

蕲年宫有贼?笑话!寡人身边最大的乱臣贼子就是你这假阉!

接到嫪毐兵犯蕲年宫消息的一瞬间,我心中刹时雪亮,即便不用验看,我亦可断定嫪毐绝非真阉,而母后与他必有奸情。看来,这许多年来,我的确是被人当作痴人愚弄了,而这其中就有我的生身之母——我最爱的女人!我的母后!!

心似被乱箭贯穿般,痛不可抑,若非强提精神,我只怕早已气至晕厥。

兵围蕲年宫?想弑君篡位吗?就凭你个市井混混?你也真敢想!

我记得那天天气极好,万里无云,和风习习,而我的心中却如秋江怒涛,穿空崩云。

我在一众臣子和宦人的簇拥下登上蕲年宫中高台,放眼望去,宫外黑压压的甲兵一片,士兵手中的金戈在骄阳的照耀下,折射出此起彼伏的刺目光芒,晃得人眼生疼。

我的心更疼。

母后,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政儿的吗?

我轻笑,怪不得我了。

我向着宫外的士兵高声断喝,问他们为何公然冲犯王驾。

“长信侯说蕲年宫生乱,大王有难,他命我等前来救驾!”下面有人应道。

“对,我们是来救驾的!”

“我们是来保护大王的!”

下面的士卒七嘴八舌道。

很好,这正是我想要的回答,看来他们只是被嫪毐蒙蔽,并非真心背叛于我,他们的心还是忠于我的。

“你们上当了,”我尽声高呼,“蕲年宫中不曾有乱,长信侯乃是要利用尔等犯驾,他要谋大逆!长信侯才是乱臣贼子!”

此言一出,下面顿起骚乱,一部分士卒当即散去,更多的则是倒戈与嫪毐的死党打斗起来。

这还不够!我看着下面的战况冷哼。

我再次向着宫外振臂呼喝,“有生擒嫪毐者赐钱百万,杀死嫪毐者赐钱五十万;杀死逆党一人者,赐爵一级。”

众赏之下必有勇夫,果是至言,此言一出,我身边的随从和宦人们也打开蕲年宫的宫门跑出去与逆贼搏杀,就连蕲年宫附近的百姓得了消息也跑来勤王。

嫪毐的手下很快伤亡惨众,嫪毐望风而逃,途中恰遇桓齮救驾大军,当场就缚。

平息了嫪毐的叛乱后,我率众人来到大政殿,在密室里搜出了两个孩子——两个和我经由同一个肚子来到人世的孩子,我的母亲,秦国国母和一个“阉人”的杰作。

母后跌坐在不远处的地上,垂着头,披头散发,身体剧烈地战栗着。

怕了吗,母后?现在才知道怕了吗?当初你把印玺交与那贼人同他合谋加害政儿的时候,你有没有想到会是如今的结局?

母后,是你不慈在先,那就别怪政儿不孝在后了!

我冷冷地睨着生我,养我,又背叛我的女人,恨恨传令,把那两个小畜生装进麻袋,就地掼杀。

那两个小畜生被塞进麻袋前,向着母后大哭大叫,寻求着母后的蔽护,母后应声抬头,看看他们,又看看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她在求我,她在用她的眼神求我。

我的恨,在她无声的哀求中瞬间达到顶点。

你可怜他们,那我呢?我又算什么?!

为了掩饰奸情,你默允嫪毐假传王令攻打蕲年宫之时,可曾有想过我的安危?可曾有想过我也是你怀胎九月的亲生骨肉!

士兵们将那两个小畜生塞进麻袋,扎紧封口,一遍遍高高举起,又一遍遍狠狠掼向阶下。

麻袋第一次落地后,里面传出两声童稚的惨叫,第二次变成了细弱的呻吟,第三次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没有惨叫,没有呻吟,没有蠕动,什么都没有。

但是在我宣布停止之前,士兵们还是一遍遍地将麻袋从地上捞起,举过头顶,又一遍遍地奋力掷在地下。

麻袋上很快现出血色,随着士兵们一遍遍地摔打,血色越来越深,面积越来越大,最后,整条灰色的麻袋变成了暗红色的血袋,地上是一大片刺目的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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