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守空床》第13/47页


  安阳随手捞起他的衬衫把我包住,生气的让她们离开,然后她的妈妈就装作心脏病发作,捂着胸口喘着粗气指着我们骂:“宝儿,你是安阳的老师,你怎么可以勾引他呢?安阳,要不是雪梅告诉我,我还被你蒙在鼓里,你存心想气死妈妈是不是?”
  于是我知道,旁边那个用报复后充满快感的表情对着我的女孩儿是雪梅,安阳好朋友雪松的妹妹。
  “对不起安阳哥哥,我以为阿姨知道你们的事情呢。你看你们把阿姨气得心脏病犯了,咱们送她去医院吧。”雪梅装作无辜的眨眼睛,试图把安阳从我身边拉开。
  安阳痛苦的看我,抚摸着我的脸颊说让我先回家。她的妈妈冲过来就把我扯开,厉声喝道:“宝儿,我真是看错你了,我真后悔不该找你来做安阳的家教。你就是一花蝴蝶,喜欢到处勾引男人,把我们好好的孩子弄得魂不守舍。”
  “妈,你闹够了吧。是我缠着宝儿的,我爱她。”安阳吼道,欺身挡在了我的面前。那一刻,我真的很感动,因为他对我的袒护。
  隐忍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既委屈又欣慰,虽然我年纪比他大,可是一样需要男朋友站在我的前面为我阻挡风雨。
  安阳的妈妈也许觉得此刻再说什么会越闹越僵,引得邻居笑话,于是靠着墙捂着胸口哼哼。雪梅很有眼色的劝安阳一起送妈妈去医院,安阳是个孝顺的孩子,看着妈妈难受怎么可能不去管?他为难的看我,却没有再说什么,和雪梅一起扶着妈妈离开,回头时目光恋恋不舍。
  我一直是个骄傲的女子,家境良好,自认为长得不错、聪明可爱,偶尔有点小脾气是锦上添花。
  经过那一天,便忽然感觉天空灰暗了,开心欢喜的时候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那样的情况那样的场景好像被捉奸一样的把自己暴露在众目睽睽中,万般恩爱的美好、似锦繁花片刻的时间便被狂风吹得只剩遍地残叶。
  这件事情没有瞒得过精明的玉姐,她原本是知道安阳和我在交往的。后来安阳来我家找我,她就把他堵在门外了,本着良好的教养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可是语气的冷落不似从前的热情。
  她说:“安阳,以后不要来找宝儿,她不会再见你。”
  “既然你妈妈死活不同意,你也拗不过她,不如好合好散,别拖泥带水。”
  安阳只是不出声,倔强的站着不肯走,每天好像站岗一样准时来我家门口放哨,对着二楼我的房间行注目礼。
  我只告诉玉姐,安阳妈妈不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让人难堪的场面和话语都死死的藏着,如若不然,她会拿着扫帚把安阳打出我家院子。
  我想我的心是够狠的,一连十来天我硬是没有出去看过他一次,站在窗帘后面捂着脸无声无息。
  那天下暴雨,我看到安阳又站在院门口,浑身都湿透了,脸上挂满了水珠。玉姐去劝过几次,他或许觉得这是个机会,赖着不动,在电闪雷鸣中犹如一棵青松。
  我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把他拉了进来……
  有什么温柔的滑过我的唇瓣,我一惊睁开眼睛,看到那双漆黑的眸子带着炽热的温度望着我。
  “我睡着了吗?”我揉着眼睛推开安阳。他把车开来了湖滨公园,停在南湖旁边的露天停车场里,也许因为我睡着了,所以一直没有叫醒我。
  “婚礼准备很累吧。”他笑了笑,可是表情比哭还难看。
  我扭过头去,看着外面被风吹得拍打岸边掩饰的湖水,语气冷淡:“既然你都明白,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宝儿,别这样对我。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你,妈妈已经不再像从前那么固执了,你相信我可以让她同意我们在一起。”他叹气,扳过我的肩膀面对着他。
  “同意又如何?我照样要看她脸色不是?安阳,爱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的。你看,这差不多有十个月了,我们一次都没有联系过,不也就这样过来了吗?”
  “也就这样过来了?是吗?”他笑,摇着头眼中闪过痛苦的光芒:“宝儿,你没有问过小丫姐,我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心里一惊,看着他的眼睛说不出话来。毕业后宋小丫就回了A市,她离安阳最近,联系也一直未断过,可是我来这么久,真的没有过想要去了解他生活的念头。我执意的认为,安阳的母亲伤害了我,我绝对不会回头。可是现在,有什么我害怕的东西,呼之欲出,不,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一点都不想。
  “那你要我怎么办?大闹一场对着两家的父母说不结婚,要和分手的男朋友重归于好?还是发贱的去讨好你妈妈?”我挑眉。
  “如果是我,我会那么做。”他闭上眼睛。
  “我不是你,所以我不会。”我绝情的说。
  “宝儿,你不爱我了,对吗?你喜欢蓝浚了,他家境好,长得也好,你喜欢上他了对吗?或许他什么都比我好,可是有一样绝对比不上我,那就是对你的爱。”安阳骤然睁开眼睛,捏着我的肩膀狠狠的用力,发泄似的低吼:“可是我怎么办?我的心已经被你填满了,一闭眼就看见你对我笑。原本已经开始逼着自己忘记你,即使心变成空空的也无所谓了。可是你又忽然出现,你让我怎么办?怎么办啊?”
  安阳的每一句话,就好像钝锤一样打在我的心里,他的每一滴眼泪落在我的手心,炙烧着我的皮肤,痛得无法呼吸。
  只要我不见他,我就可以狠心的逃避,没心没肺的过生活,假装他对不起我,假装我一点都不爱他,假装他现在过得很好,假装他没有我会更快乐。
  但是我受不了他这样的痛苦,受不了,受不了……
  “安阳,你不要这么死心眼了,现在这种情况,且不说你的父母不同意,我爸妈也是死活都不会愿意我们在一起的。所以不管怎么说,我都要结婚,就算忘不掉你也要忘。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忘记我好好的生活,我们回不了头了。”我推开车门冲了出去。我真的很自私,又想逃避了,可是我解答不了他那么多的怎么办?我连自己的怎么办都无法解决啊。
  “宝儿,”安阳大吼着拉住了我的手,喘着粗气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真的,要结婚?即使我说,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你还是要离开我去结婚?即使我说,我会努力去克服一切的困难,你还是要丢下我?”
  “是啊,是啊。我就是要结婚,不管怎么样都要结婚。你满意了吗?不要用死亡来威胁我,那是最没用的男人才做的事情,安阳,你妈妈说的没错,我就喜欢勾引人,现在我又勾引上了蓝浚,所以我急着要和他结婚。这个答案,你了解了吧!你快滚回你的学校去,别总是缠着我,你不知道我急于摆脱你吗?”我竭斯底里,在风中舞动着双手,用力的挣脱开他。
  车门关上的一刹那,我看到了安阳眼中的绝望。
  他听话的滚蛋了,绝尘而去,可是我却害怕了。他眼中的绝望,让我有种想死的冲动。忍不住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趴在地上放声大哭,安阳,安阳,我求你了,你要好好的啊!
  哆哆嗦嗦的给宋小丫打了个电话,她吓了一跳,连声问道:“宝儿,你怎么哭了?声音都哑了。你去哪里了?妈正生气呢,说你丢下蓝浚自己跑了。”
  “小丫,你打电话给雪松,让他去找安阳。我怕他出事。”
  “天哪,你们谈崩了?你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你快给雪松打电话啊。”我大吼,眼泪滚落到嘴里涩涩的烫。
  十五分钟,宋小丫坐着出租车匆匆的赶来南湖,我正在岸边望着澎湃的湖水发呆,脸上的泪水已经被风吹干,继而又覆盖上新的一层温热的液体。
  “宝儿,你没事吧?急死我了。”宋小丫拍着胸口喘气,一把抱住了我。
  “小丫,我怎么告诉他,两个月前他妈妈还来找过我说他马上要出国留学,让我无论如何不要绊住他。我该怎么告诉他,我爸知道那天的事情之后气得晕了过去,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家里闹翻了天,妈妈对着我天天的哭,骄傲的他们觉得女儿收到了奇耻大辱。我们两个人,根本就没有一点可能性了……小丫,我知道我很自私,我说了那么绝情的话,我让他那么伤心。可是我,我没有办法,我希望我们两个的人生都重新开始,不要永远活在过去。”
  “宝儿,我知道,我知道。雪松已经给他打了电话,现在就过去找他呢,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宋小丫跪坐在我身旁,拍着我的背安慰:“一切都会好的,你们都会幸福的,宝儿。”
  我狠狠的咬着唇,揪着她的衣服抬头:“安阳,是不是自杀过?”
  宋小丫愣了一下,皱着眉毛点了点头:“去年十月份的事情,他自己说是吃错了剂量的安眠药。当时我和雪松吓得要死,他也没让告诉父母和你。”
  “小丫,如果他出事了,我就跟着他。你帮我照顾爸妈。”
  “宝儿。你疯了,说什么胡话。”宋小丫哭了,拂着我一边高高肿起的脸颊:“你这个死丫头就是喜欢把自己的姿态摆得高高的,你跟着他是什么意思?殉情吗?表示你对他的爱执着不悔?那你现在坚决和他分手的立场又是什么?笨蛋。”
  07---1
  痛苦,总是会过去的。
  时间是具有巨大冲刷里的浪潮,带走了海滩上的一些东西,又带来了另一些。
  和安阳在南湖分手后已经过去二十天了,脸上的红肿没有消去时,我借口要和宋小丫一起研究新娘妆,在宋小丫家赖了好几天,享受了温柔的姐夫做了几顿美味早藏。此后的十来天则平静的去练瑜伽,做美容或者独自去商场购买婚房用品。
  玉姐对于我试婚纱那日丢下未婚夫不辞而别的行径,一直耿耿于怀,教训了几句见我没反应也觉得无趣就闭嘴了。把心思都放到给女儿准备嫁妆的事情上面,我这个准新娘居然没有丈母娘来的繁忙。
  蓝爸爸送给我们一套小别墅,在南湖附近,一等一的地段,离市中心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而且周围风景也美,可以说是山清水秀,如果配上我们那就是人杰地灵了。和亲戚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众人取笑我和蓝浚有一双好父母,蓝浚不服气的嘀咕:“等我工作了,也不会比老爸差,到时候大小一家人我都得养呢。”
  我笑,不知道那一家大小里面是不是有我,他斜了我一眼不理会。
  蓝浚也算是个富二代。坏毛病染了不少,不过底子不坏也不像一般的纨绔子弟喜欢挥霍,好歹有点上进心。
  而我,工作的时间短,很不争气的只有少少的积蓄,家里的置办都是掏了郝哥和玉姐的养老钱,感觉无比的惭愧。想起那日宋小丫骂我,说爸妈只能这么疼女儿了,为了女儿以后能好过把女婿待得亲儿子还亲,一样样一件件的东西往你房子里堆。你再敢说扔给我照顾之类的话,我必须把你抽醒。
  其实我一直都是醒着的,只是偶然迷糊了一下。我知道很多困难可以用不懈努力去攻克,但还有另一些阻碍是能力所不及的,因为我不够青春激情,所以选择屈服于现实的淫威下,依旧自得其乐。
  没心没肺,就是用来形容我这样的女人的。
  这段时间里,雪松给我打过两次电话,连那个蛮丫头雪梅都打了一次电话来骂我。雪松对我待安阳绝情的态度表示了惋惜和理解,然后在规劝了我一番无果的情况下,提议让我去看看安阳,哪怕一眼也好。
  但我还是无情的拒绝了。
  过了几天雪松又第二次来请求我,去看看安阳,他绝口不提安阳的情况,只说让我去看看他。我说不用了,你让他妈妈来看他吧。说完这一句的时候,我忽然想笑,想到了安阳妈妈那张惊慌的脸,感觉自己挺卑鄙的。
  于是雪松只好代安阳祝我幸福。
  哥哥唱罢妹妹登场,若是陌生的手机号打来的电话,一般情况下我是不接的。但雪梅用的是雪松的手机,所以我没有防备的接通,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小姑娘心里的愤怒积攒得还挺多的,不发泄出来估计会爆掉。虽然我和她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是她对我的不满已经堆积成山了,她说安阳现在课也不上饭也不吃,天天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颓废得不像样子。然后骂你这个老妖婆,喜新厌旧、贪财好色,勾引了安阳哥哥又不要他,没见过这么狠心不要脸的老女人。骂完不等我回答,直接就挂断了。
  我的小心肝,疼得想狠狠捶打一番。感情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做的事情,是谁告诉安阳的母亲我和安阳约会?是谁巴不得拆散我们好趁虚而入?今天大火烧尽后所有一切败落的结果,她才是直接的引火者。
  感觉很憋屈,该发泄的是我而不是你这个祸害人的小妖女。居然不让我回一句话就直接挂断了,太没礼貌了,难怪安阳不喜欢你。
  丢下手机,拉开窗帘,发现火红的夕阳正好。呼啸而来的白鸽在楼顶盘旋,不知疲倦,是傍晚小区里明媚的风景。
  “丫头,你怎么不愿意和小浚去拍婚纱照?哪家孩子结婚不拍婚纱照的啊?”玉姐急冲冲的走了进来,估计是从蓝妈妈那里听到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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