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守空床》第27/47页


  “你和紫儿睡床,我在旁边打地铺。”他提议。
  洗完澡回来,看到蓝浚拿着小儿温度计在给紫儿量体温,见到我宽慰的笑:“没关系,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晚上睡暖和一点就好了。”
  他的笑容有些刺目,在这样灯光幽暗的夜晚。
  我撇过脸去微微点头:“你快去洗澡吧,我先带紫儿睡了。”
  他低低应了一声,趿着拖鞋进去卫生间。我掖好紫儿的被子,自己拉着一条薄薄的凉被盖上,
  看着她可爱安详的小脸,眼睛越来越来朦胧,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抚摸我的脸颊,轻柔得好似春天的风。
  床头的壁灯还没有熄灭,双目迷蒙间看到有个黑影慢慢的倾过来,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碰到了我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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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软软的很温柔,触到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忽然就被刺痛。
  大脑被猛的一激立刻清醒过来,我顷刻间睁大了眼睛,见到的是,同样一双微带惊愕的黑眸。
  蓝浚讪讪的起身,抓着湿漉漉的黑发笑:“我以为你睡着了。”
  “被你吵醒了。”我冷冷的看着他。
  “对不起。”
  “知道对不起,下次就别这样做。”
  本来移动的身影僵硬了,停滞了有十几秒的时间,被斜斜的灯光拉成了的影子也如一道刻画在地上的没有灵魂的暗色图画。我的心里冰凉冰凉的,只感到微带罪恶的畅快,丝毫不觉得愧疚。
  我很想知道,他到底能忍多久?
  第二日醒来,晴空万里。
  这样灿烂的天气已经持续好几天了,清晨拉开窗帘便有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草木的清香。
  樱桃树上的樱桃嫣红一片,有好些都被鸟儿啄光了。那些小东西是最精明的,看着小小的樱桃精挑细选美味的衔进口中,而那些个青涩无味的便被留在了树梢枝头。
  原本我还想,家庭美好的时候可以在鸟儿之前去摘下那些酸甜的樱桃,洗净放在水晶果盘里,摆在哪儿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小丫头的烧已经褪了,晚上我看过她好几次,她每次都是脸红红的挣扎着想甩开盖得紧紧的被子,眼睛紧紧的闭着哼哼哼,我知道她不舒服,可是没办法。小孩子感冒发傻最是凶险,一不小心就容易发展成大病,打针吃药副作用也大,这种土办法倒是行得通。
  蓝浚睡在紫儿那头的床边,醒的次数比我更多,我惶惶恐恐睁开眼时,总看到他给紫儿喂水喝或者是擦汗。每见此状,我就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我带紫儿去洗澡,你吃完早饭去上班吧。”蓝浚□着上身睡眼惺忪的从地上爬起来,我无意的扫过去,看到他胸口一道很长的伤疤,延伸至小腹,颜色已经变成了淡粉色应该是很久之前留下的。有些疑惑,刚结婚的时候他并没有这样的伤疤,皮肤白皙比女人还光滑……
  意识到我在看他了,他笑了笑转过身去随意捡起一件旧T恤套在身上,然后抱着紫儿跑去了卫生间。
  我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
  张至元约我今天一起吃早餐,从B市回来几天我一直忙碌没见到他,怎么说也得感谢一下人家。
  刚刚推开小花园的围栏,便看到一辆黑色的大奔开了过来,稳稳的停在了家门口。
  墨色的玻璃窗缓缓的下降,露出张至元棱角分明的俊脸,他摘下墨镜对我优雅的一笑:“刚巧经过,顺便来载你。”
  我无奈的翻翻眼皮,这个人说慌都不经过大脑么?虽然不知道他住哪里,是如何的凑巧经过,就凭刚刚这时间掐得一分不差,也知道他早在外面等我许久了。
  打开车门的空隙,不由自主的转身瞧,二楼的阳台上蓝浚抱着紫儿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晨光下穿着睡衣的父女两人在白墙绿树的掩映中,形成一幅绝美的画面。我居然慌了一下,飞快的坐进去后重重的关上车门,真是搞笑,我为什么要害怕要慌张?
  郝宝儿,你太矫情了!
  “你慌什么?”张至元薄唇微翘,一边开车一边似笑非笑的看我。
  “哪有慌?我饿了,想早点吃早餐。”我狡辩,按了按肚子居然真的感觉到饥饿了。
  “中式还是西式?”
  “中式。”我鼓着脸想,就算你要吃西式的早餐我也不管,反正我是吃不习惯。
  “真巧,我正准备带你去一家很好吃的包子店。”
  “我不吃肉包子。”
  “真巧,那家没有肉包子。特色是虾仁包和蟹黄包,很正宗,喜欢吗?”
  我不说话了,听到名字就开始咽口水。
  早晨车流量高峰,张至元又走了一条最繁华的路段,终于歇歇停停间在车流的长虹中熄火了。前后堵得看不到尽头,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刚想埋怨,不妨他从车座后面拿出一个保温瓶递给我,唇边含笑:“饿吗?先喝点豆浆吧。”
  我看了他一眼,嘟着嘴接过保温瓶:“不知道会堵多久呢?别说吃早点了,上班都晚了,那群人又该说我没有总经理的样子了。”
  始作俑者抿嘴笑,清晨的阳光透过墨色的玻璃照进来,落在他的脸上,淡淡光芒晕染着高挺鼻梁,唇边勾起的柔和弧线,修长的睫毛……这样的侧脸,英俊得好似米开朗琪罗笔下的雕塑。
  我看着他发了一会儿呆,拿着勺子小口的喝豆浆,很香醇的味道,甜丝丝的,正是我最喜欢的。两年来我都习惯早餐喝豆浆,吃小米粥和水果,健康简单的饮食让我的大脑也变得清晰,身体没有那么多额外的负担。可是对于美食,我还是难以抵抗住诱惑。
  “好喝吗?特地……啊,没想到今天这么堵……”张至元顿了一下,我猜他想说特地给我带的豆浆,但是为什么又转移了话题呢?想起来我似乎没有告诉他我喜欢喝豆浆,也许是闲聊中无意说过也不定。
  “你不喝吗?”我只是客气的问了一句。小小的一瓶,只有一个勺子,他想喝也没办法喝。他扭头看我,蓝色的眸子闪着奇异的光芒,手慢慢的伸过来握住了我的半边脸颊。我大脑短路,睁大眼睛望着他不知他想干什么,唇边覆上的大拇指已经轻轻的擦过我的嘴角。
  他给我擦嘴?
  脸不由自主的红了,却没有想到要去拒绝,只是抱着保温瓶傻傻的望着他。
  “宝儿……”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凝视着我的眼睛倾着身子慢慢的靠近,而后……轻轻的吻住了我的唇。试探性的吻,好似羽毛般撩过,见我没有挣扎便又加深。
  舌尖挑开我的牙齿时,我的神经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这样温柔的吻……
  在我闭上眼睛的刹那,清晨的那幅画面从眼前一闪而过。树影斑驳的阳台上,抱着小紫的蓝浚,不带感情的黑眸,小丫头咬着手指的无辜模样。
  我立刻就清醒了,轻轻推开张至元,触到他疑惑的眼神淡淡的笑:“豆浆快泼了,弄了我一身就没法吃早餐了。”
  他是个聪明的男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替我整理了一下耳旁的碎发,垂眸轻笑。
  为了缓解略显尴尬的气氛,我给他说了几个紫儿的小笑话,只是不敢再喝豆浆了。车海终于开始流动,虽然缓慢好歹不再停滞不前,张至元重新认真的开车,望着前方脸上温柔的笑容渐渐隐去。
  经过这个吻,我们的关系开始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要说我对张至元没有好感是假的,一个男人温柔的待你,在你困难的时候给你关系和帮助,换做哪个女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英俊帅气,只对你一个人微笑的那种。
  若是从前遇见这样的男人,我会感觉自己好像童话里的公主,被宠爱被呵护,可是现在那种感觉之中参杂了些许不安和愧疚。尤其是想到早上的那一幕,我可以无视蓝浚,但是不能无视紫儿。
  是不是需要开始保持距离了呢?让他有事没事别来找我?算了,还是我自己躲着点吧。
  吃完午餐我决定不待在办公室,而是去找宋小丫。那个死小丫一听说蓝浚回来了,坚决不愿意打扰我们的三人世界,自己找了房子搬出去住。姐夫那边还是坚决的不见,说起来我们两个人的性格是有些相像的,总喜欢用逃避来面对自己的痛苦。
  但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不是没有道理的。
  坐司机的车跑去宋小丫的屋子,她居然还赖在床上睡觉。窗帘拉得紧紧的,屋子里氤氲着潮湿的闷热,暗沉沉的一片。
  “哗啦”一声拉开窗帘,床上挺尸的死丫头立刻捂着眼睛叫起来:“干嘛啊?人家还在睡觉呢。”
  我生气,爬上床揪着揪着她的睡衣从被子里捞出来:“宋小丫,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睡你的大头觉?嗯?你这样一个人窝在这里算什么意思?”
  “人家困嘛,你跑来干嘛?回去陪你老公女儿去。”她抓着乱蓬蓬的头发,半眯着眼睛又想往被子里躲,这下我所幸把被子给扔下了床,看她还怎么躲?
  从知道姐夫结婚到现在,不过是一个多星期的功夫,她已经完全是人模鬼样了,脸瘦得不成样子,皮肤苍白眼神无光。
  气得我真想暴打她一顿,可是看那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又着实心疼,她只有我这个朋友,这个时候,除了我还能有谁给她温暖的安慰呢?
  “宋小丫,起床,洗漱,吃饭。我要和你谈谈,如果你自己不动,老娘就帮你洗脸刷牙穿衣服。”也不管她挣扎,拉着她的睡衣就往卫生间塞,老娘许久没有发威了,今天得彻底的吼吼。
  “唉呀,干嘛啊?别脱我衣服我自己来啦……”
  半个小时后,宋小丫终于歪歪扭扭的坐到了我的身旁,背靠着沙发脑袋斜斜的歪在我的肩膀上。
  “宝儿,其实我很清醒。姐夫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的女人,我根本连表态的立场都没有。可我就是没办法接受,一想到……一想到他抱着另一个人女人,对她温柔的笑亲吻她,我就受不了。真的受不了,恨不得死掉,恨不得失忆,大脑一片空白对我而言是种恩赐。宝儿,我想我有些明白当年安阳的感受和做法,他那么爱你,看到你要和别的男人结婚,心里肯定痛得滴血。现在……现在我也恨不得去破坏他的婚礼,让他结不了婚,让他和那个女人的关系土崩瓦解,这样,就算我得不到他,也会觉得好受些。是不是很变态,宝儿,我疯了……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
  眼泪浸湿了我套裙的衣领,有一部分滑过锁骨滴下来,我抱着她只是安静的听她哭随她闹,她需要一个发泄口来排解多日来的郁结和心痛。
  或许宋小丫是对了,当年安阳的感受我没有能够全部的了解,总觉得我想分手他就必须同意,带给他多少的创伤我也不愿意去想,逃避了便感觉没有责任。于是终于得到了教训,他让我不幸福,我便在真如所说那般的,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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