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苍穹》第22/166页


陈闲起初躲在一旁,吓得浑身直哆嗦,此刻一听到小郡主如此庇护自己,而且没将自己当作下人,在她大哥面前都说自己是她的朋友,知心的朋友,当下一时心潮澎湃,热血上涌,一个健步跨到了这对兄妹之间,用他那并不宽厚的身体护住了晨锦儿,傲然说道:“郡主,我说过,谁要欺负你,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跨过,无论对方是刺客,还是你的大哥。”
陈闲身上散发出一股凛冽的寒意,这便是天蚕血脉第一重的玄冰之力,便是云飞扬与晨锦儿猝不及防下都几乎同时打了一个喷嚏,心中惊诧莫名。
只是晨锦儿惊诧的同时,还多了一份感动,第一次感觉到小闲子有了一些男子的阳刚之气,不再是那卑躬屈膝的小小书童了。
云飞扬不怒反笑,拍手赞道:“锦儿,你可找了一个忠心的奴仆,如此悍不畏死,说的话也是如此慷慨激昂,谁想伤害锦儿你,要从他的尸体上跨过,真是让我也有些钦佩不已。”
“哪里,哪里,守护郡主,小书童也责无旁贷,不容有失。”陈闲昂首挺胸,竟然也有几分气宇轩昂之态。
“哦,小书童,看不出你还文武双全嘛,你身上似乎也有血脉之力涌动,锦儿有你这等少年英才相伴,不知道是一种运气,还是一种悲哀。”云飞扬双手负在身后,冷笑道。
“锦儿有你这种狂妄自大的哥哥,才是一种悲哀。”陈闲毫不掩饰眼神中的鄙夷之色,仿佛面前的不是紫衣侯的长子,而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我如何是一种悲哀?当年我力荐父侯,对抗皇权,乃是大勇之人,传为佳话,你这小小奴才,有什么资格质疑我?”云飞扬哪里被一个下人当面指责过,加上威势极重,便是私下背后,也没有下人敢议论。
“任何一份正直勇敢的背后,多少都有私心,甚至包藏祸心,这个世界没有平白无故的凛然正气,你这般对抗皇权,不过是想博取你父侯的赏识,甚至为自己赚取名声。稍微一个正常有脑子的人都知道,皇权浩荡,不可匹敌,这等公然对抗皇命,无异于谋反,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为了一己私心,险些将整个家族都推至刀尖上,还敢标榜什么勇气与正义,真是荒谬可笑。”陈闲笑道。
对于这等伎俩,陈闲可是耳熟能详,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都被陈闲坑蒙了不少,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更是在陈闲手上吃了不知道多少哑巴亏,一切的权谋,无论阴谋阳谋,对于自由钻研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及厚黑学的陈闲来说,真是太过小儿科,用句不恰当的话说,云飞扬这等手法有些稚嫩的的角色,撅一撅屁股,陈闲就能知道他想干什么。
这是那个世界知识的积累,也是上下五千年厚黑学的传承,只是对于陈闲而言,心计没有多大用,在强大的霸权面前,一切都是如此的苍白无力,任何合约都可以被公然践踏。
阴谋不过是小道,只有绝对的实力,才可以横行霸道,这便是陈闲最后的领悟。
似乎被陈闲说中了心事,云飞扬一时愣住了,没想到自己那点心思在多年之后竟然被一个小书童当面点破,那是一种无力的挫折感,还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
挫折恐惧之后,云飞扬脑海中取而代之是浓厚的杀意,绝对不能让这等能窥视内心一切秘密的家伙存在,哪怕与妹妹锦儿闹翻。
心中有了决断,云飞扬面上反而露出了一丝惬意的笑容,因为他要击杀的人,从来没有一个存活于世。
陈闲心中倏的一阵警惕,仿佛自己是一只被眼镜蛇盯住的田鼠,在劫难逃。
“糟糕,一时口快,太过锋芒毕露,让这大世子心生杀机,低调啊低调,为何不经意之间,自己总是这么光芒四射,让这等侯爷长子也无地自容了。”陈闲心中一边反省,还一边自夸着。
“没想到,你这么一个小书童,如此有胆识,竟然敢当面指责我这一世子,若是在朝为官,岂非是铁笔御史那般的角色,敢直谏当今玄皇?”云飞扬流露出一丝赞赏之色,手向怀中摸去,似乎要掏出一件物事赠送给陈闲。
陈闲体内的天蚕血脉顿时被激发,因为一股实质般的杀气从云飞扬身上散发出来,让陈闲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锦儿,你大哥要杀我!”陈闲反应一等一的快,没打算靠着自己一重的天蚕血脉对抗着修炼多年的云飞扬,直接身形一闪,躲在了晨锦儿的身后。
晨锦儿一愣,而云飞扬则是一惊。
感觉自己伪装的很好,心中的杀机也藏匿的很深,怎么会被这个小书童察觉,贴身收藏的那柄见血封喉的梨花筒都没机会拿出来了。
陈闲这等下人杀了也就杀了,但是如果误伤了晨锦儿,那就不好交待了,尤其要面对父亲紫衣侯的震怒,必然会有很大的麻烦。
“胡说八道,我是要赏赐你一个小小礼物,竟然污蔑本世子要杀你,真是血口喷人。”云飞扬一脸佯怒,很是恼火。
“小闲子,你可不要乱说话,我大哥怎么会要杀你?”晨锦儿也是一脸不信,显然没把陈闲的这番话当回事。
陈闲自然不会辩解,这等没有根据完全靠灵觉知悉的事是说不清楚的,只会越描越黑。
“礼物啊?你怀中只怕没有礼物,只有一件杀器吧?不如拿出来让我瞅瞅。”陈闲见云飞扬神色微变,却又试图隐藏,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揣测。
“本来见你是可造之才,准备给你一本玄功心法秘籍,但你这家伙竟然不识好歹,疯狗般的乱咬人,我今日不教训你已经算你走运了,看在锦儿的面子上,放你一马,竟然还想索取礼物,做梦吧。”丢下这句话,云飞扬狠狠的瞪了陈闲一眼,然后匆匆离去,都忘了与晨锦儿道别。
看着远去的这位大世子的背影,陈闲心中悲叹,以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一下得罪了大世子,二郡主,这侯府的逍遥日子,只怕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小闲子,你刚才怎么称呼我来着?”晨锦儿笑眯眯的看着陈闲,轻咬着嘴唇,似乎不胜羞涩。
陈闲可是熟知这位小郡主的脾气,对自己越友善,接下来只怕就是暴风雨的来袭,不敢有丝毫麻痹大意。
“哦,郡主,我一时口快,跟着你大哥也称呼你为锦儿,我错了,下次不敢了,一定不再犯。”陈闲一脸郑重之色的道歉。
“锦儿,听起来感觉不错,好吧,以后你就这么称呼我吧,算是你这个小书童的特权,当作你将我二姐气得吐血的奖励,至于那俊俏丫鬟,你就别想了。”晨锦儿笑颜如花,望向陈闲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晦涩玩味的光彩。
陈闲如小鸡啄米般的猛点头,口中嚷嚷道:“什么俏丽丫鬟,在锦儿面前,都是一坨屎,小闲子对她们不屑一顾。”
“真是粗俗,哪里像个才子。”晨锦儿秀眉微蹙,冷哼道。
“没办法,太开心了,真情流露。”陈闲无耻的道。
“我看是本性流露吧,这副嘴脸,实在有够猥琐。”晨锦儿索性不再搭理陈闲,掉头就走。
陈闲不敢怠慢,跟屁虫一般的步步紧跟着晨锦儿,口中不时自言自语的念叨着:“锦儿,锦儿,这个名,真是好听,念起来也朗朗上口,真是让人一念倾心啊!”
走在前方的晨锦儿原本绷紧的脸终于再度绽放出如花笑颜,心中也一片欢喜,深宫内那段阴霾记忆似乎渐渐的远去了,不复存在。
因为,这个少年。

第三十六章 牵手

依旧走在府邸内的林荫小道,陈闲与晨锦儿之间有些说不出的韵味飘荡其中,便是晨锦儿的脚步,都异常的轻盈,仿佛欢快的鸟儿,在枝头漫步。
而晨锦儿身后的陈闲则仿佛被催眠了一般,似在梦游,一步一摇晃,偶尔还发出梦呓般的声音,口中喊着锦儿,让小郡主又惊又怒又羞又喜,说不出的滋味在心中流淌。
对于晨锦儿来说,这便是青涩甜蜜的一种初恋感觉,少女的情怀,在心中滋生,抽条发芽。
对于情场老鸟纵横风月场无敌手的陈闲而言,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幸福,这种朦胧的初恋般的小清新的憧憬之爱,在那个年代,那个世界,是可遇不可求的。
终于,陈闲鼓足勇气,加快了脚步,没有再跟在晨锦儿的身后,与这位小郡主并肩而行。
从身份尊卑而言,陈闲这等书童也是下人,要么跟在主人身后,要么在前方为主人开道,披荆斩棘,绝对不能与主人并肩而行,那是大不敬,可以治罪。
对于陈闲来说,自由平等的思想早就存在,没觉得小郡主晨锦儿有多么高不可攀,也没觉得自己小书童的身份多么卑微,所以就那般跨出了对于普通下人也许一世都不敢跨出的那一步,与主人并肩而行。
晨锦儿此刻沉浸在懵懂的青涩的初恋感觉中,也没觉得陈闲与自己并肩漫步有什么不妥,有什么离经叛道,反而用余光偷偷窥看了小书童一眼,赫然发现对方也在用余光瞄着自己,顿时感觉面上发烧,双颊绯红,身体都微微一颤,似乎身体被一道微弱的电流通过,无比酥麻,从来未有过的感觉。
“锦儿,别紧张,这是爱的初体验,我们跟着感觉走,随心随性而行。”陈闲微笑着说道。
陈闲毕竟是过来人,没有如晨锦儿那般情难自禁,耳根子发烧,所以开始引导晨锦儿进入那奇妙的初恋少女的角色之中,轻言软语,打开少女的心扉。
“跟着感觉走,随心随行而行?”晨锦儿总是能够从陈闲口中听到一些匪夷所思的用词,短句中也含义隽永,让人回味,心中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日照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锦儿,我们就这般漫步,然后一起看日落,那一定美轮美奂,那一刹那,我们会铭记一生。”陈闲看了看天色,然后又即兴一番剽窃名句,还无耻的改动了一番,自觉得更有丰韵,更贴此时此景之境。
“真的吗?听你这么一说,似乎真的很美。”晨锦儿笑吟吟的道。
“不是似乎,而是因为我们的心境愉悦,所看到的一切,哪怕再丑陋,也会变得非常美好。”陈闲又搬出了一套大道理,解释了一番。
晨锦儿哼道:“你怎么说,怎么有理,我都说不过你,会被你欺负死。”
陈闲嘿嘿一笑,然后道:“还没到欺负你的时候,有时候,欺负也是一种美,也是一种爱。”
“谬论,哪里有这种道理。”晨锦儿不服气的道。
“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痛快。这就是恋人之间的独特表白方式。”陈闲笑得更加暧昧了,让晨锦儿又是一阵砰然心动。
“呸,谁和你是恋人了,臭美。”晨锦儿冷哼着,摆出一张臭脸,一下就冷若冰霜。
“我又没说和锦儿你是恋人,你这岂非是不打自招?”陈闲调侃道。
“我……”晨锦儿欲言又止。
“好了,别生气,锦儿,其实我的丹青之术也不错,下次给你画个像,保证倾国倾城,然后张贴出去,迷倒武朝万千少男。”陈闲一脸正色的打量着晨锦儿,萌生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
“我,有那般美貌吗?”晨锦儿知道自己只是模样清新可人,但绝对称不上什么美艳绝伦,倾城尤物。
“有,在我心中,绝对有。”陈闲无耻的拍着胸膛保证道。
“我若是迷倒了武朝万千少男,你小闲子怎么办?”晨锦儿抿嘴偷笑道。
“我?只能躲在角落,藏在被子里,一个人哭泣,心中还默默祝福你,成为武朝无数少男心中的女神,我小闲子,功不可没,最后功成身退,多么伟大啊!”陈闲装出一脸沧桑的模样,仿佛这一瞬间,哀莫大于心死,随时可能无疾而终。
“怎么呢?哪里不舒服?”见陈闲的模样有些痛楚,很是夸张,晨锦儿哪里知道这小书童最擅长演戏,忍不住关切的问了一句,就差没有去摸一摸陈闲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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