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头》第2/98页



有心要提拔她的老板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就在他经过深思熟,准备破格提拔的时候,兰翘给自己惹了个麻烦,也让老板吸了口气――果然对新员工的提拔还是要慎重啊。

话说那年圣诞节的傍晚,兰翘带了一个短途团从邻市风尘仆仆地赶回来,高速公路两边早已经看惯的风景从眼前飞速掠过,她心急如焚。

今天不止是千禧年的圣诞,也是她当时男朋友的生日,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当然必须快马加鞭地奔赴到他的身边。

但是人生总是不如意的,上高速不久后飞驰的旅游大巴就慢慢停了下来,兰翘定睛一看,心中暗暗叫苦,怎么会在这时候碰上了堵车?她做了这么久导游当然知道高速公路上的堵车和市内堵车是完全两回事,高速上不堵则以,一堵惊人,拿起车载对讲机一呼公司公司,果然是前面发生了重大交通事故。

兰翘只觉得天崩地裂,交通事故也就算了,还是重大交通事故,以她的经验来判断,随便等个三四个钟头就算是老天对得起她了。

她欲哭无泪地跟车上的游客解释,满车人也着了急,千禧年的圣诞谁都想在自己家里过,于是大家纷纷拿主意,唆使兰翘让司机改道下高速,抄小路回市区。

兰翘跟司机商量了一会,司机不太愿意,他是外地来的新司机,对路况不熟,怕万一出了事担不起责任。兰翘想着望眼欲穿等待着自己的男友,恶向胆边生,勇气腾然升起,她把胸脯一拍:“不怕,我认得路。”

司机大哥其实也是归心似箭,这时候既然有个活地图在身边,还是个肯担责任的老员工,自然就同意了。

兰翘把墨镜往头上一推,酷酷地说了句:“COME ON!”就带着一车游客下了高速。

很多年以后兰翘回忆往事,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勇敢,在已经开始暗黑的天色里,身为路痴的她竟然敢做出这么不自量力的举动,可见爱情的力量的确伟大。

她下高速不久就找不到路,只好呼公司求救,可是在乡间的小路上,对讲机彻底没了信号,车上的乘客也开始着慌,四处打电话求援,每个人通完电话以后都告诉司机一个自认为正确的方向,司机彻底晕了,最终完全迷路。

那个圣诞夜兰翘带着灰头土脸的满车游客和司机回到市区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她清楚知道第二天等待自己的是什么,绕是如此,还是拖着疲惫的脚步赶到了男朋友的生日party,可惜看到的是曲终人散的凄凉――她的男朋友没有她的在场依然玩得兴致勃勃,party结束以后回家睡自己的大头觉去了。

为了这事,兰翘被大量游客以及同公司的司机投诉,丧失了做导游的机会,转到公司做行政,从此开始了她的hr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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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r是human resources的缩写,也就是人力资源。

兰翘被发配到行政部的那年,很多公司都还没有自己独立的人力资源部门,其中又以兰翘的公司为最。她们公司的人事体系混乱,不但人事行政不分家,公共关系也放在行政这一块里,兰翘到了行政部被安排在公关办公室打杂,还要负责接客户的投诉电话。

她的公司在广东,投诉的也多是广东籍客人。兰翘不是没有语言天赋的,但作为一个外省人,她的语言天赋也仅仅局限于听懂正宗的白话,那些有独特发音的客家话、潮州话完全让她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有一次她接到一个电话,彼端男子的嗓门大、语速快,放连珠炮似的让她没有招架余地,察觉到她听不懂,对方又换了普通话。这算是一种体谅,可有句话叫: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广东人说官话,兰翘连猜带蒙,仅仅能从一些简短的词语里揣摩对方的意思,好像是要找公司的某个人。

她一转身把话筒递给旁边的主管,主管莫名其妙:“我的电话?”

兰翘点点头:“嗯,找你的。”

主管是个客家人,电话里的男人说话口音和他很像,既然是找人,那么肯定就是找主管没错啦,兰翘理所当然地想。

等主管黑着脸挂了电话,兰翘还问了句:“是您亲戚还是朋友啊?”

“投诉的!”主管近乎咆哮地对她说,口水都喷到她脸上,她感受到上司的怒气也不敢抬手去擦,只好可怜地任它自然风干。

主管被气愤的客人骂得满头苞,迁怒到兰翘身上,于是兰翘在公关办待了一个星期后又转回行政部待岗,待岗的意思就是让她做革命洪流中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就把她往哪里搬。兰翘郁郁不得志,心里有了辞职的念头。

也是她运气好,不久之后逢上她们公司的招聘,那个颇为爱惜兰翘的副总带着她去了招聘会现场。她们公司在外界口碑不错,薪水也吸引,招聘广告一挂出去就被求职者如潮水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本来兰翘跟着过去的用处只是打杂,比如摆放pop、收收简历之类的,没想到一忙起来人手不够用,她们老板把她也顶了上去,吩咐她把收到的简历做整理,凡是觉得不合格的直接在她手上就over掉。

兰翘从没受过这样的重用,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可以掌握别人的生杀大权,心中激动无比,拿笔的手都开始哆嗦起来。招聘会一般说是一天,其实一上午就基本完事了,兰翘渡过了生命中一个难忘的上午,副总对她的工作也很满意,她办事麻利干脆,不墨迹,给他省了不少事。

回去以后副总说:“以后你就留在人事办吧,这对你只有好,以前做导游虽然薪水高点,对女孩子来说毕竟是吃青春饭的行当,不如学点有实际用处的东西。”

兰翘兴高采烈地哎了一声。

她在公司里做了一年招聘,慢慢又开始处理培训、员工关系方面的事宜,这时候她已经二十四岁了,眼界开阔不少,很多东西不需要明说心里也开始有底。公司里的派系斗争越演越烈,她是副总一手扶起来的,不管她愿不愿意,所有人都把她看做是副总那边的人。

不久公司评年度优秀管理者,副总拿了头奖,奖励是一次可携家眷的澳大利亚十五日游,等他尽兴而归的时候发现总公司已经派空降兵顶替了他的位置,他则被调去偏远的分公司做老总。这摆明是一场别有用心、明升实降的阴谋,副总受不了这窝囊气,愤而辞职。

新来的老大是个香港人,姓朱,做财务出身,对数字特别敏感,任何报告交到他手里最好都不要涉及到费用,要他花钱他就板脸。他来公司第二个月后,让助理贴了个通告放到公司的黑板上:鉴于公司业绩下滑,全体员工减薪10%。

一时间公司员工怨声载道,背地里赐新老大一外号,曰:猪头炳。

兰翘做得很不开心,回到宿舍和同乡兼好友韦宝慧商量对策,宝慧也算是公司里的副总派,是个身量高挑的性感美女,小麦色肌肤,有东方人里难得的完美挺翘胸脯,平日要穿75C的胸围。

她们两个坐在胶纸地板上讨论出路,宝慧说:“听说公司里很多人都为副总打抱不平,又气愤猪头炳,都打算辞职,连何丽娟都说要走。”

兰翘大吃一惊:“那就是集体辞职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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