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的娇妻》第2/104页


  不熟悉山里情况的人,别说找到地头了,只怕进去了就出不来,直接得叫山中野兽食尽血肉。
  展易却是不怕,费了大半天的工夫,直到下半晌,他终于扛着一头尚在喘息的鹿到了村里俞家。
  活生生的鹿,身上被戳了个口子,血倒是止住了,却一直在不停的挣扎,好在四肢被麻绳捆了个结实,再拼命挣扎也无用。
  鹿身百宝,鹿角鹿血鹿肉鹿骨鹿尾鹿鞭……通通都是宝。搁在素日里,一头壮年的公鹿,若是仔细拆分售卖,起码也能得个三十贯钱。
  这年头,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不过七八贯钱就能拿下,单从这一点来看,展易这买卖是亏了的。可他不在乎,在见过俞家大妞后,他只觉得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可能了,如今一朝美梦成真,哪里还会在乎亏不亏。
  俞母也没想到事情竟这般容易,一时激动得没了言语。
  早先得了展易的承诺时,她还满心不是滋味,既怕没得鹿误了大儿的前程,又觉得拿闺女换鹿这事儿太亏心,只焦躁不安的在院子里渡步,时不时的探头往外头看。
  一旁的俞父坐在檐下抽着大烟杆子,沉默的望着老妻。
  及至展易将鹿送了来,俞母立马将心头那点儿纠结抛之脑后,转身就要进屋唤闺女。这时,俞父沉声道:“非要人?我多予你钱可好?”
  展易一言不发,将鹿直接扛上肩头,转身欲离去。
  俞母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三两步的上前拦住人,急急的道:“承嗣爹你说啥呢?儿子的前程还要不要了?赶紧的,我这就去唤人。”
  这一回,俞父再没开口,俞母转身就进了屋。
  其实,展易长得很俊,五官似刀雕斧刻,村里寡妇见了他都走不动路,就是条件太差谁也舍不得上山去吃苦。
  满娘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摊上这样的事儿,哪怕阿娘嘴上说得好听,可连村里的小寡妇都不愿意嫁给展易,她又怎会愿意?哪知不等她开口,妹妹秋娘就已经哭了起来。
  秋娘年岁小,模样虽不及满娘,可自幼嘴甜会讨巧,一面哽咽一面哀求,俞母很快就略过了她,只拿眼盯着满娘瞧。
  这厢,俞母尚在劝说,那厢,展易唤了个看热闹的小儿,掏出几个钱叫他去请里正和老秀才来。
  等俞母揪着满娘出来时,里正已经来了,秀才老爷也写了文书,只等着双方盖上手印。
  鹿给了,人到手了,展易方露了个笑,满娘却已软倒在地,人事不省。
  展易没想将人吓成这般,忙拿了说好的谢钱给了里正,又急急的背上满娘去村里的大夫家,拿上药才小心把人背回山上,一路上只盘算着怎么翻修山洞,怎么让媳妇儿过上好日子。
  俞家这一出,可真是一场难得的大戏。
  甭管嘴上说的再好听,这无媒就不叫嫁,看了一出卖女大戏,村里说什么的都有。等俞家另两个儿子得了信儿匆匆赶回家,一切已成定局。
  ……
  展易这一路上都很小心,俞满娘还是没能撑过。她原就生的娇弱,乍闻自己被卖,一下子就没了求生意志。等展易把人背回山洞时,她早断了气,这会儿身体里住的是来自于异世的一缕幽魂。
  俞小满同样出身农家,不同的是她好歹念过大学,只是念的是农业大学,毕业后又回了家乡,靠着半吊子科学种田的知识,以及作弊般的指尖灵泉,过起了悠闲的田园生活。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哪知一觉醒来却成了别人,好在她亲人皆已离世,又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性子,在确定指尖灵泉并未消失后,她彻底淡定了。
  才刚消化了原身的记忆,就听到自门口传来的脚步声,俞小满倒不觉得如今这般有什么不好的。她个学农业的,在哪儿种田不是种?上辈子到死还在相亲路上,如今白捡个男人,还有啥不满的?
  俞小满偏过头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想瞧瞧便宜相公到底是什么模样。原身除了做家务就是绣花,几乎足不出户,别说住在山里的猎户,村里人她都认不全。倒是偶然间听说住在山里那猎户模样俊,也就只是听说,从没见过。
  展易也没想到小媳妇竟醒得如此之快,他脚下一滞,停顿片刻才抬腿迈进来,将盛着鸡汤的粗瓷大碗往小满跟前一送,让她将鸡汤喝完。
  从展易进屋那刻起,小满就在打量他。
  宽肩窄臀大长腿,身长约有八尺,五官分明,轮廓深邃,俊美非凡。
  俞小满也没想到她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解决单身问题,还是如此极品的男子,一个晃神就看到递到了跟前的大海碗,当下坐起身来,接过海碗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一海碗的鸡汤,温度正好,味儿也不错,只是她如今并不饿,浅尝了几口后就将碗递了回去。
  展易原想劝她再用一些,可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只闷闷的接过碗,想了想,出去将熬好的药端了进来,再度递了过去。
  俞小满想说自己没病,只是抬眼看到展易平静的面庞下些微有些紧张的神色,心下一软接过了汤药。
  见状,展易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2章

  第002章
  尽管从展易手里接过盛满了汤药的碗,俞小满却并未立刻喝下去,而是捧着碗低头琢磨了起来。
  原身确是身娇体弱,可也没到这份上,送命是因为哀莫大于心死。再一思量,恐怕未必是怨恨展易,而是被双亲伤透了心。
  这年间,日子过不下去而卖儿卖女的事儿并不少,然俞家显然不在此列,哪怕素日里双亲更疼惜三个儿子,对两个闺女也仍很上心。况且,明明家里有房有田有粮有钱,俞小满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会发生怎样的事儿。
  就为了一头鹿?可家里人为何非要那头鹿呢?
  思量再三仍不明所以,俞小满到底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头的疑问。
  可惜,展易并不知情。自打数年前父母双亡后,他就搬入深山之中离群索居。这些年来,他虽然时不时的下山售卖猎物买米买盐,可多半时候都不跟人来往,同村里人的关系也实属一般。唯一能告诉俞小满的,便是他今个儿大清早在镇上意外遇到俞母那事儿。
  是俞母主动寻上了他,且指名非要鹿。
  听展易说了一通后,俞小满也还是没想明白。所幸她原也不是爱钻牛角尖之人,索性将这事儿暂且搁置在旁不提,心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人还是得往前看。
  当下,俞小满抬头看向展易,开口道:“我知晓这事儿怨不得你,罢了,横竖事儿已经过去了,往后咱们好生过日子便是。”
  展易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番话,眼底里闪过一丝讶异,旋即却是浓浓的愧疚。诚然,俞家父母的做法是有些欠妥,可他又何尝不是乘人之危呢?
  “往后我一定好生待你。”
  说着,展易几步走到炕尾处,在上头搁着的大木箱子里翻找了一番,返身拿着个东西放在炕上。
  彼时,天色已暗,山洞又没窗户,只借着洞口微弱的月光,再就是摆在炕头边上大木桌上的油灯了。俞小满只看到展易往炕尾走了几步,回来就往她身畔搁了个东西,定睛一看,却是个靛蓝色粗布包裹,看样子有些年头了,不单褪色严重,好几处地方都开了线。
  俞小满迟疑了一下,伸手解开包裹后,这才愕然的发现里头是一堆的钱。大几十串铁钱和铜钱都被人用线仔细的串好,除此之外,里头还混着好几块形状不一的碎银子,在一堆黑乎乎的钱里头还是挺显眼的。
  愣了愣神,俞小满仍将包裹照原样系好,推向展易:“收起来吧。”
  “给你的。”说这话时,展易隐约有些紧张不安,似是生怕会遭到拒绝。
  哪有人一上来就直接送钱的?
  哭笑不得之余,俞小满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虽说展易这家底跟俞家没法比,可粗粗一看也有好几十贯钱了,想来这该是他全部家底,俩人才刚见面不久,就愿意将全部家产奉上,起码这份心意还是很感人的。
  顿了顿,俞小满仍是将包裹推了回去,只道:“你先收着,回头逢集咱们一起去采买些东西。”
  虽因着天色缘故,并不曾将这里看个真切,可想也知晓,一个单身汉家里必然缺了不少东西。尤其俞家那头,恐怕是铁了心放弃她这个闺女,莫说嫁妆了,竟是连一身换洗衣裳都没给。
  俞小满一面盘算着自己缺少的东西,一面回忆起原身幼时跟双亲去过一回的集市。印象虽不深了,可好似这边每个月都有两次赶集,不过集市上的东西并不好,也不全,若真想好生置办东西的话,还得去镇上。
  可惜,俞小满暂且不想往镇上去,因此只低头盘算着最近一次集市的时间。
  展易本来还想叫她收下,可见她态度坚决,又低头不语,不免有些气馁。幸好及时想起她方才说愿意下回逢集一道儿去采买东西,当下又高兴了些,忙依着她的吩咐将包裹放回炕尾的大木箱子,再度返身时,看向俞小满的眼神里更多了一份热切。
  说起来展易今年已经二十三了,家里出事前,他父母倒是曾提过一次他的亲事,可随着父母先后离世,家当也典卖了个一干二净,加上他也没旁的近亲,便再无人在意他的亲事。
  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在他完全放弃希望之时,竟冷不丁的叫他得了个媳妇儿,还是长得这般娇俏可人的小媳妇儿,叫他怎能不心猿意马。先前还担心媳妇儿不愿意跟自己过日子,及至见她这般容易就迈过了那道坎,当下心头火热,只恨不得立马将香香软软的媳妇儿搂在怀里亲香一番。
  是夜,深山里一片寂静,只有极远极远的地儿才会隐约传来阵阵呼啸声,分不清楚是季风吹过山谷的声儿,还是野兽的哀嚎吼叫。
  于展易而言,今个儿一整天都好似活在梦里一般,及至将媳妇儿拥入怀里,他仍有些心神恍惚。
  而俞小满却只觉得山间真冷啊,明明如今还是秋日里,竟比记忆中的冬天还冷。亏得展易如同火炉一般,滚烫温暖,叫她不由的将整个身子贴了过去,甚至恨不得跟他死一块儿。
  脑海里才冒出了这个想法,俞小满就彻底昏睡了过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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