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爷驾到束手就寝》第2/530页


  “莫要在这跪了,回去准备后事吧。”她微微停顿,似乎在思忖,又道,“三日后,我送你上路,最多半月,平广王府上下一百三十位眷属便会去陪你,好免你黄泉孤独。”
  斩草除根,她喜欢得很呢。
  靳炳蔚面色乍白,难掩眸中惶恐:“你敢害我亲眷,本王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她抿唇一笑,慧黠极了:“那便等你做鬼后再来找我。”
  话落,拂去肩上的雪花,拢了拢大红的兜帽,萧景姒欲转身而去,跪在地上的平广王突然猛扑过去:“萧景姒,你这个妖女,你不得好死――”
  官服的袖摆里,匕首乍现,白光一闪,刺向背身而立的女子。
  宫人大呼:“国师大人!”
  只见女子不紧不慢,微微侧身,刀刃划过脸侧,兜帽滑落,及腰的墨发散落,她垫脚跃起,轻轻一拂袖,便见靳炳蔚飞出了几米远。
  宫人趁此令下:“快,将人拿下!”
  靳炳蔚昏倒在地,并无挣扎。
  “国师大人,您可受伤?”宫人赶紧上前查看。
  “无碍。”
  宫人抬眸,骤然愣住,只见女子脸上的血痕,一点一点淡去,直至消失,月下白皙的容颜,一如方才。
  “妖女?”萧景姒抬起手,拂了拂脸颊,“谁说不是呢?”她转身,走进了漫漫大雪里,大红的披风曳地,铺在皑皑白雪上,张扬而妖娆。
  宫人捂着嘴,久久难以平复,不禁想起了关于国师大人的各种传闻。
  生如妖媚,眸惑四楚,不死不伤,位凌至尊。
  宫中还有一个传闻,国师萧景姒,最是宠爱养在星月殿里的一只猫儿,据说,还是公的,唤作杏花。
  月笼云里,雾笼纱。
  夜已深沉,人烟寂寥,星月殿外,偶尔有宫人打着宫灯路过,忽闻几声轻微的响声。
  “喵。”
  “喵。”
  声声娇软,竟是那猫儿的唤声。
  萧景姒笑笑:“杏花。”
  她提着宫装的裙摆,快步踏过大理石的阶台,浅笑顾盼,望着殿前那摇晃尾巴的小东西。
  杏花畏寒,缩成了白绒绒的一团,见萧景姒走近,它竖起了双耳,将尾巴摇得欢快,一双浅蓝的瞳孔,水凝似的,极其灵气好看。
  “喵。”
  杏花伸出白嫩的爪子,挠着萧景姒的裙摆,它浑身通白,倒是与她月白色的衣裙融为了一色,她附身,将小东西抱起来:“杏花,你可是出来迎我?”
  “喵。”
  它甩头,似乎对杏花这个名字不太满意。
  萧景姒笑,揉了揉杏花的脑袋:“真乖。”
  “喵。”
  杏花十分喜欢萧景姒这般亲昵,每每都会钻进她怀里,扒着爪子舔她的脸,惹得萧景姒十分欢喜。
  紫湘瞧了好一会儿,这才唤道:“主子,您回来了。”瞥了杏花一眼,只觉得主子是不是太宠爱这猫儿了,竟由得它胡乱舔。
  “紫湘,去司膳坊端些杏花糕来,我有些饿了。”萧景姒抱起杏花,入了主殿。
  这大凉宫里,除了紫湘与古昔两位亲侍,便也只有杏花能入得国师大人的寝殿了,名曰:暖榻。
  “是。”
  紫湘瞥了杏花一眼,忍俊不禁,当日主子便是捏着块杏花糕,对那闯进星月殿的猫儿道:“这杏花糕甚可口,从今往后,你便唤作杏花。”
  “咚――咚――咚――”
  三更钟响,以至子夜,风吹散了云,杏黄的月色洒进殿中,照着香炉里青烟袅袅。
  铺着白色狐裘的榻上,忽而,白雾晕染,笼满了床幔,须臾,凝烟散去,那白色的猫儿,变作了人形,渐进幻化出男子的轮廓。
  月色朦胧,容颜倾城。妖颜惑众也莫过于此。
  那男子**着身子,坐在榻前看了好一会儿,方取来屏风上的锦稠,随意披在肩上,半敞衣襟,走至香炉前,焚了些安神香,这才折返到榻前。
  “阿娆。”
  嗓音靡靡,低沉而沙哑,竟添了几分性感。
  萧景姒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额上有细细的汗珠,男子痴痴地盯着她,微微浅蓝的眸中,温柔了倒影。
  “是不是很累?”男子伸手,小心翼翼地拂着她的脸,嗓音越发柔软,“若是累了,我替你可好?杀人放火,我都替你。”
  月色倾洒,梦中的人儿,渐渐松了眉头。
  “阿娆。”
  国师大人萧景姒,乳名阿娆,世间,知者甚少。
  “你如此喜欢杏花,可会也喜欢我?”男子撑着精致的下巴看着她,轻喃,“可会如同抱着杏花一般抱着我睡觉?”
  无人应他,他的女子,睡得真沉,许是累着了。
  他俯身,凑近她的脸,如履薄冰似的,亲了亲她的脸,生怕被发现,踉踉跄跄地后退,冷不防便跌倒,随即绝美的脸通红,墨色的发中,蹭出一双毛茸茸的白色耳朵,他懊恼地抿了抿嘴,回头看,果然,尾巴也出来了,正摇得欢快。
  怎生如此耐不住情动,动辄便原形毕露。嗯,他还是太喜欢阿娆了。
  他又伏在榻前,半趴着,喊她:“阿娆。”
  “阿娆。”
  “阿娆。”
  他不厌其烦,一声一声地轻喊,尾巴左右摇个不停。所幸那安神香让人深眠,才容得他这样放肆痴迷。
  “阿娆……”
  香炉袅袅,一梦惊魂。
  阿娆,是谁在唤她阿娆?这样苍凉,这样缱绻到悲伤。
  萧景姒猛地睁开眼,起身,这才发觉出了一身冷汗,殿门紧闭,只开了一小扇纸窗,风吹进来,有些凉意,笼了笼身上的狐裘,萧景姒唤了两声:“杏花,杏花。”
  “主子。”紫湘候在殿外,应了一声,“杏花许是跑出殿去了,可用属下去寻回?”
  “无碍,你去歇息吧。”
  一梦惊醒,便再难入眠,萧景姒披了件披风,走至窗前,借着烛火远眺窗外的白雪融融。
  阿娆……
  她竟梦到了他,这世间,除了她逝世的母亲,便只有一人会这样唤她的乳名。
  那些原本以为尘封了的记忆,突然卷土重来,这样来势汹汹。
  上一世,她是大凉的废后,他是不食烟火的钦南王世子。
  “阿娆,你随我去西陵好不好?”
  “阿娆,你愿不愿做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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