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栈》第2/117页



本来她也以为要找的人也就是那白衣女子,但前不久,善缘听闻乌江一带多所佛寺惨遭灭门之灾,回去闲磕牙提起的时候,卢越翁竟然激动难抑,说这灭寺事件也许跟他们要找的人相关。

杀人魔头?

善缘第一反应就是――要找的那人绝对不是她娘。

她要追问,但卢越翁总是言语闪避,说的不清不楚,在她一头雾水准备下山撞死耗子的时候,他老爹扭扭捏捏地塞给她一封信,支支吾吾地叫她下山再看。

于是她终于知道……

那人――自幼浸泡虫沼,以毒虫为食,是个毒人。

这是识别标记,因为毒人身上总是会带着苦药味,而能成为毒人的人又是少之又少。

但这不是最令她惊讶的,最令她惊讶的是这个毒人的身份以及信上一行醒目的红字:

“如果那人不适合扛回家,就想办法送他上西天当菩萨!”

这是要她杀人呢!

善缘倒是无所谓,她从小偷摸扒拿什么没干过?跟着阿爹去过边疆,进过战场,掏过死人身上的财物肉干,为了生存,当然也要学会心狠手辣。

虽然没真下过手,想来也不难吧。

善缘坐在地上,拿出信继续往下看,越看眼睛瞪得越大,越看脸色越白,信纸随着她轻颤的双手不住抖动。

“不是吧,阿爹……那家伙竟然是……”

没来及发出更多感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善缘忙把信收好,本想跳上树避一避,但听脚步起落,料想来人没什么功夫底子,自己一个人正觉无聊,也想找人说说话,主意打定便起身迎了过去。

远远望见一个灰衣小和尚扛着长柄扫帚一颠一颠地走过来,嘴里咕咕囔囔似乎还在抱怨着什么。善缘加快脚步,走到近处“哎呀”叫了声,小和尚抬头呆呆盯着她。

善缘扮着一张讨喜的笑脸,没头没脑就是一句:“小师傅,你也是要去见活菩萨的吗?”

灰衣小僧被她问愣住了:“什……什么活菩萨?”

善缘往江对面一指:“我听说那座最高的山里头,住着个活菩萨,我姥姥病了,找了许多大夫都说没法子医,我想过去求个方讨个吉利,可来来去去都找不着过江的桥。”

灰衣小僧听她说要过江,面色大变,连声嚷着“过不得过不得!”

善缘故作糊涂:“没有桥当然过不得了。”

“就是有桥,那也是过不得的,西境的人要去江东必须得办通关文牒,况且普通住民也很难办得下来,都是有身份有权势的人找关系用银子上下打点才能拿到通行令。”

善缘拧起了眉头:“拜菩萨也要这么麻烦,不就是隔了一条江?我也不待久,求了方就回来。”

她去过北境走过西北荒原,唯独没去过江东,听说东西两境关系很紧张,她倒好奇这其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

灰衣小僧哈哈一笑,把扫帚倒过来往地上一杵,“姑娘有所不知,江东和西境虽隔江相望,却势如水火,江东是道家天下,西境却是佛乡圣地,你口中所说的……最高的山,乃是硐山的主峰【入天磋】,早年两地交好的时候,那里还是西境入江东传教的据点哩,只可惜佛道会之后,被道清观所夺,不久,江东道门便开始驱逐外家,这过江的桥呀……也是在那时被拆掉的。”

善缘耳尖一动,旁的没听进去,倒是把“佛道会”三个字牢牢印在脑海里:“借问小师傅,什么是佛道会?”

估计这灰衣小僧在寺里地位低下,平常没人找他说话,善缘一口一个小师傅本来就叫的他满面生花,难得有人请教他,态度又恭敬,岂有不来劲的道理?嘴一张就说开了:

“佛道会那是十年一次,佛家和道家一争长短的武会,赢的一方不仅能自由出入两地宣教,也可以得到蓬云山至硐山一片的风水宝地。

本来咱西境的佛宗院就想在那地方建八方连寺,稳固势力,可惜十年前的佛道会上,被道清观打得铩羽而归,所有势力全部撤了回来。

说起那个道清观,也是太目中无人,掌握江东道家的主脉后就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好在宗院宽怀大度,不断差信使示好,那边才同意拉起绳桥,在蓬云山外围建了座蓬云寺,用来异地传佛音,只是啊,往来僧员连走动都受限制……可不叫人恼恨!”

善缘听他说的愤慨,心道:“你还为这个恼恨?说不定就是那什么佛宗院要来灭你们呢。”

谁叫人江东道门大一统,西境佛宗却是旁系纷杂,许多散户从异地迁进来,理念不相融,根本不愿意归附佛宗院。

善缘游走坊间,总是看榜文上贴着一批又一批待除名的寺庙,那榜文虽是官家发的,可那所谓的官家也归在佛宗院名下,当权者崇佛,国师是佛宗院的住持,自然手底下有一批僧官。

能除名的寺院留着是祸害,绊脚石踢了才能畅通无阻。

善缘虽然住在西境有些年头,但对佛宗院无甚好感,所见所闻,其行事风格都不对她的口味,听闻灭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佛宗院狗急跳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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