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栈》第32/117页


正说话间,见杜少凡已经踏出席外,善缘顺势跟他一起走出去,一左一右站在侯玉英座后,虽不说话,但回护之意一目了然。薛支也护着杜尔娜退到一旁,远远观望。

那老太尖声怪笑:“几个小辈也妄想在老婆子面前逞英雄吗?”

侯玉英烟管一扬:“师姐莫要误会,你我之间,自然由不得旁人多事,只是在我的地盘上,要对我的朋友出手,也要问这柄太息剑同不同意!”语毕,从座下刷的抽出一柄银晃晃的长剑,将烟管往席上一按,借着这一按的气力腾身而起,旋出一朵剑花,直逼老太的面门。

那老太身法灵巧至极,低头避过剑尖,纵身一跳,跳到侯玉英身后,左手成爪,直朝他背心抓去。侯玉英也不回身,反剑格挡,垫步旋身,借这势头挥臂横扫,将她甩出去。

老太叫了声“好”,在空中咕噜噜翻转几圈,落在酒桌上,她单脚脚尖轻抵茶杯边缘,仅凭这一点着力,竟然站得稳稳当当,只见她伸手拈了一颗葡萄丢在嘴里,脚上发力,啪嗒一声,茶杯齐齐裂成两半,她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向侯玉英冲了过去,双爪成钩乱舞,招招逼命。

善缘心道:这老太轻功也是了得,不知与我相比,孰强孰弱。

就见侯玉英脚踏太极步法,身若无骨,左晃右荡,任她掌爪缭乱,都能在顷刻间避开,闪躲之间,脚步飞旋,衣带飘飘,就像燕子在林中穿梭起舞,身法煞是好看。

杜少凡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堂主的功夫这般厉害。”

在他说话时,二人又过数招,虽都没受伤,却也讨不到对方的便宜,那老太桀桀笑道:“小师弟,没想到你进步不小,听闻你弃道从商,还以为你早忘了丹鼎派的绝学。”

善缘听她提到“丹鼎派”,微微一愣,这不正是他们要找的奇人――古鼎丹王所创的门派吗?

又听侯玉英道:“师姐也是,当年中了大师兄的玄元指竟能九死一生,苟延残喘至今,功力也不见退步,只是这面容……啧啧!”

老太名叫侯紫风,年轻时也是一个水当当的美人,最是在意容貌,当初抢夺长生诀正是为了修习驻颜术,得以永葆青春,谁知被师兄打得真气离散,多年受内伤折磨,只煎熬得形销骨立,人不似人、鬼不似鬼,此时听侯玉英以此讽刺,心中大怒,两手豁然一张,三枚金钱镖滑出衣袖,朝着侯玉英额心、前胸、腹沟三大死穴射去。

侯玉英往后一仰,轻松避过暗器,正待出剑再攻上前,却听杜少凡叫道:“小心!”

颈后嗖嗖风起,偏头一看,那三枚金钱镖在空中转了个弯,竟又折了回来,已逼至脑后,侯玉英反应不及,当即用剑柄叩击腿弯处,脚下一软半跪在地,金钱镖从头上险险掠过,搅下一缕发丝,又回到侯紫风袖中。

这一下虽是闪过,但着实险之又险,侯玉英惊出一身冷汗,却不动声色,只冷笑道:“看样子师姐又学会新的招式了,真是可喜可贺。”

侯紫风双手大张,宽大的袖笼中闪现出点点金亮,她龇牙一笑,神情间不掩得意之色:“你没见识的还多着呢,注意来!”

正待发招,空中传来幽幽女音:“参婆婆,此事暂且按下,时候不早,我们还有事要办,不可在此耽搁。”

这声音来的突然,众人无不惊疑,循声望去,就见一名白衣女子翩然站在墙头,脸上戴着副白玉面具,这面具五官模糊,所呈现出的表情似哭似笑,衬着女子细瘦的身形更显得诡谲神秘。

但众人更惊的是,这女子来的悄声无息,站在墙头不知多久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薛支看到那女子,竟觉一阵心悸,梦中的场景不断闪现在脑海中,与那女子重叠在一处,他忙抬手轻撑着额头,缓缓吐纳,善缘看在眼里,知道他又想起那白衣女子,再看过去,也觉得形神有些相似,只是画卷中的女子纯然灵动,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而眼前这一个却阴森诡怪,说是仙子,倒不如说是鬼魅来的贴切。

侯紫风轻哼一声:“先把头寄在你的颈上,等下回见面,你就没这么好运了!”说罢又是一声尖啸,拔地而起,随那女子纵下墙头。

被侯紫风这么一闹,众人都失了玩乐的兴致,早早打道回府,下午,城里有场庙会,杜尔娜依旧霸着薛支不放,要拉他去看庙会,杜少凡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去了,善缘正等着这个难得的好时机,独自前往水榭阁。

侯玉英正自抚琴,见善缘来,招她坐在近前,替她把脉,撩须笑道:“恢复的不错,再坚持两日便无需再敷药,只以丹丸调理即可。”

善缘道了谢,又问:“堂主,下午那婆婆说的丹鼎派……”

侯玉英摇了摇头,叹道:“师门不幸,不提也罢。”

善缘思忖片刻:“不瞒堂主,其实我正打算去江东寻找古鼎丹王,据悉丹鼎派正是他所开创,下午听那婆婆提起,原来堂主正是丹王的传人,特来问讯。”

侯玉英听她这么说,不觉好奇:“丹鼎派已经散了十来年了,你要找丹王作甚?”

善缘张口,嘴巴动了动,又咬起下唇,想了想,还是从怀里掏出一小截竹管,里面装的正是缓释血毒的药水,“我大哥身中血毒,现在只能靠此药来延命,尚没找到解方,我听闻丹王精通调血术,想他或许能解此毒。”说着将竹管递上。

侯玉英接过来,拔开塞子放在鼻尖嗅闻,“嗯……这药里……似投了虫蛊……”

善缘惊道:“虫蛊?那岂不是更糟?这怎么能喝!”

侯玉英笑道:“姑娘莫急,世人皆谈蛊色变,殊不知蛊也有分毒蛊、药蛊、情蛊等,不全然是有害的,你所说的血毒,我的确曾听家师提过,是以至亲血液炼制而成,一旦入体,会融入血脉,随气而动,若是毒入心肺,则难救了,我猜想,这药水中的虫蛊,定是以令兄及其至亲的血液喂养而成,它能吞噬血毒,借以延缓毒性发作,但这种虫蛊大多生命力不强,才需反复服用,治标不治本。”

善缘这才稍许宽心:“不知道丹王对这血毒可有根除的良方?”

侯玉英道:“家师有段时间的确醉心于调血术,也为此炼制许多丹丸,有没有涉及血毒不太清楚,但以他的本事,只要能从令兄身上淬出毒样,辅以这药水的提示,必然不难找到解方,只是……”

“只是什么?”

侯玉英叹了口气:“丹鼎派散了之后,家师便不知所踪,他年事已高,如今又过了十年,生死尚不能定,再说他为人古怪,即便找到人了,若是没有令他足够感兴趣的交换筹码,就算是有解方,他也不会给你们。”

善缘心道:只要找到了,那是不择手段也要让他就范,就怕那老前辈早就一命呜呼,这才叫真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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