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栈》第90/117页



不过这番鬼话也就只能骗骗山里人,薛支警告地横了善缘一眼,善缘对他挤了挤眼睛,板起面孔对村长道:“老先生,你看,大师正在苦修途中,不能见血光,而且就算你万节村自有规矩,若让这妇人的浊血污了青渠山的佛气,恐怕会有大灾。”

村长一听也就怯了,善缘又说白天烧火是凶兆,村长忙叫众人将火把给熄掉。

善缘笑:“都说江东是道家天下,遇到你们这些能听佛语的,想必静贤禅师也深感欣慰。”瞟薛支,见他嘴角抽了一下,心里大乐。

村长擦着汗道:“真佛显灵,不信不成啊,姑娘你不知道,以前也有个大师跟你们一样来村里求斋,那时候咱田里泛红砂,年年收成不好,他就让咱们立个佛象每日焚香朝拜,再把香灰洒到土里,如果拜的好,真佛就会把福祉传到香灰上富润田地,嘿!还真灵,第二年收成翻了一倍!你说这佛,咱能不信吗?”

众人一片附和。

善缘拳掌一敲:“啊呀,那可不得了,你们村再这样下去将有大难!”

村长被她吓的一惊一乍:“什么什么,有大难?是咋回事儿?”

善缘看看薛支又看看天色,两手一搓:“这也不早了,大师爬了一天山,老先生,你看……是不是该……咳咳。”

村长一瞅薛支灰头土脸,还拄了根杖子当拐杖,连忙拍拍脑门:“瞧我瞧我,老糊涂了,二位稍等。”偏头对那胖大婶叮嘱了几句,叫村人先把陈兰花押到鸡舍里看管,再带着薛支和善缘进了村,迎进大屋里。

那胖大婶原来是村长的老婆,招呼村里姐妹一同去整治吃食,不一会儿就在前院里摆了三大桌,村里男的一桌、女的一桌,薛支善缘当然跟着村长坐主桌。

和尚不能吃荤,鸡鸭鹅蛋都省了,几棵青菜能炒出十八般花样,善缘边吃边拍马屁,把胖嫂子哄的眉开眼笑。

吃完饭收了桌子,村人都围聚在一处,村长心系小村未来,奉了两杯茶,开口问道:“大师,咱村会有什么大难?”

薛支合掌阿弥陀佛,看向善缘:“说罢。”眼光微闪,示意她不要掰的太过头。

善缘回给他一个“包在我身上”的自信笑容,一朝向村长老儿,那脸又变得严肃沉重,看的众人心也跟着沉了沉。

“不瞒老先生,你们的田地不久将会干枯焦硬,种子遭火灼,粮食尽腐烂,明年必闹荒!”

村长给她吓个半死,看薛支黑了脸,面目沉肃,也不由得不信,忙问:“咋会闹荒?多撒点香灰也不成吗?”

善缘道:“老先生,你可知道那大师为什么叫你撒香灰?并不只是传福禄这么简单啊。”

村长见他神神秘秘,心也跟着吊到嗓子口:“怎么说?”

“知道你们村的土地为什么会泛红砂么?”善缘撑在桌子上,眉头越皱越紧,表情越来越扭曲。

村人看了头上冒汗脚底发凉。

只见她突然一拍桌子:“那是因为地底有恶鬼的怨气在作祟!”

众人被她拍桌子的声音惊了一跳,薛支实在听不下去,抬起龙头杖在她脚面上轻轻一戳,瞪了一眼,警告她克制点。

善缘用手遮脸对他吐了吐舌头,轻咳一声,脸色刷的又回复阴暗:“老先生,你知道吗,鬼当中又以怨鬼最为凄厉,而死后最易化为厉鬼的就是女人的怨魂!”

第48章 绞灭云佛寺

“哐!哐!哐!”

云佛寺内钟磬齐鸣,震得一屋顶山雀扑腾着翅膀四散飞窜,这是住持闭关期满的讯号,照常例要在外院举行开关佛事。

在寺外扫地的四个小和尚听到钟鸣都“呼拉拉”摔了扫把往里疾奔,跨进门槛后两人一组拉合了寺门又落下门拴才往寺塔上跑去。恰巧这时,云佛寺住持领了一众弟子迎出塔楼,在塔基边缘站定,小和尚匆忙行了礼便一骨溜钻入僧群中。

待满寺僧员集合完毕,便要由各院班首带下台阶,就在众人开步之际,忽闻“噼啪”两响,铜黄的门栓裂成数片直直落在地上,两扇门吱嘎一声朝外开了条缝,一团湿不拉嗒的物事打门缝里“嗖”的射向寺塔,速度奇快无比,甚至看不清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见一条黑线划过半空,眨眼间已欺到住持面前。

那住持把头一偏,抬起右臂,将手掌心向外平举在耳侧,那团物事便不偏不倚地砸在他手心里。

他虽然接了个正着,右臂却被拉的朝后伸展开去,肩臂交接处传来一阵剧痛,那住持忙就势退了数步才缓下那股冲力。

他身后几名弟子齐声叫道,“师傅!”

住持摆了摆左手,轻道,“无恙。”

这么说的同时,却自额上滑落几滴冷汗。

他把手里的物事提到眼前一看――竟是颗红通通的人头,像在滚水里煮过一回似的,皮肉呱嗒。

后头两个武僧装扮的人惊呼出声,“圆普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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