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栈》第96/117页



薛支头一次觉得自己没头发见识也短,淬完毒后又舒活了筋骨,虽然这里热气蒸腾,但体内那股积聚多时的燥热却消散无踪,整个人都舒适不少。

吃完瓢头菜后那边鸡蛋也煮的差不多了,善缘小心翼翼地把它们一个一个夹上来兜在裙子里,又跑回进风口。

薛支走过去与她并肩同坐:“这来回换地方又有什么讲究吗?”

“有啊,太热了嘛。”善缘嘟着嘴吹鸡蛋,“而且有说一次不能泡太久,每泡约一炷香,歇半柱香再循回反复,稍冷的泉水可以再加长些。”

薛支道:“我泡虫沼,都是连泡数日。”

“那是大哥的专用澡池,一般人泡不了的。”善缘敲碎蛋壳一片片剥开,递给他:“大哥,来,张嘴。”

“我不吃荤。”

善缘歪头,“我看你并没把佛门戒律当一回事,为什么在这上面还要坚持?酒肉和尚多的是呢,又不缺你一个,再说虫子肉就不吃肉啦?”

善缘笑着,把鸡蛋掰成两半,自己先咬了一口,把另一半凑到他嘴边:“今日特别一次,你就当卖小妹一个面子。”

薛支难得露出嫌恶的表情,但见她笑的谄媚,也不好退却,勉为其难吞了半个鸡蛋,拿起水囊仰头灌了一大口水。

善缘讶然:“就这么难吃?”她还特地加了黄花想去掉鸡蛋本身的腥味。

薛支淡淡道:“我吃的毒虫,有些便是以蛋做巢养出来的,你会去吃鸡窝吗?”

善缘正把鸡蛋往嘴里送,听到这句话僵住动作,薛支继续道:“但你也可以把它当燕窝来吃。”

燕窝?据说只有皇室贵族才吃得起,善缘突然觉得手里的鸡蛋千斤重,硬着头皮塞进嘴里。

她吃吃玩玩,眼神不住朝泉池那边瞟,一会儿挠挠脖子,一会儿舔舔嘴巴,拧着襟口不停扑扇。

薛支看了好笑:“你觉得热,就进池里去吧,我不看便是。”说罢还真转身盘坐,念起经来。

善缘心里嘀咕:其实我是想跟你一起泡。

这话她没脸说出口,只好自己宽衣解带下汤泉,当然还留了内衫内裤,不会脱的光洁溜溜。

虽然一起泡澡会引发的种种后果善缘都有幻想过,但以她大哥高深的修为来看,最多也就搂搂抱抱,然后说一句“你自己泡吧”,果断出池,结果眼下他连一起泡都不愿意,没听错的话他在念功德经呢,连静心诀都不念了,显然心如止水,没动半点邪念,本来以为泡汤是个增进感情的好机会。蕴量蕴量还可以旖旎一把。

想的太美,她大哥做了二十多年和尚所养成的习惯,哪是说变就能变的,善缘不禁开始担忧……照这种发展速度进行下去,他俩还有修成正果的一天吗?

“大哥,咱们下山后就直接去残人堡吧,说什么也要叫曹老大先给你解毒。”这块揪心的大石头不先放下,做什么都不能安心。

薛支只说了句“随意”,又继续修炼禅定功去了。

善缘心里不快活,趴在石头上托着腮帮看他的背,双肩开阔,腰板直挺,姿势端正到可以直接抬上贡桌,这一路上听他对人讲经诵道,大道理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不知道的还真当他是心怀慈悲的笑面菩萨。

可是善缘不满,对外人,他装的道貌岸然也就罢了,对自己……其实变化也不大,没几回真情流露,近来连牵手搂抱都少了,说好听点是温柔体贴君子作风,没错,好说话的很,除了几次试探,其他时候都顺着她的心意,很少说个“不”字,但说难听的就是冷淡了……关系定下来以后难道不该做点什么实事吗?

回头想想,每次做实事都是她先主动,言语暗示外加上下其手才能得到点回应,善缘满面血泪,算了,主动就主动吧,两个人之间总要有一个推磨的,她就得认命做那头驴。

“大哥~”她嗲着声音叫唤。

“怎么?”

“不再泡会儿吗?咱们爬山爬了半天,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不急,你自泡你的。”

善缘叹气,那句憋在心里好久的“一起泡”就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正在纠结的当儿,忽见薛支拿起龙头杖豁然转身。

她一惊,听到身后水声,心觉不妙,这里的环境让五感变的迟钝,竟连有第三者闯入都没发觉,连忙手脚并用想爬上岸,无奈在热泉里泡的久了,全身发软,脚还没离水就一阵头晕目眩又跌了回去。

她闭上眼睛抑制住晕眩感,双手死死趴在石上,忽觉肩头一阵刺痛,就听身后有人哈哈大笑:“臭丫头,这回你可是肥羊自送进虎口,看你还怎么逃!”

这声音甚是耳熟,正是薛支的师兄提罗。

善缘睁眼低头,见一根拇指粗细的铁刺贯肩而过,尖锐的疼痛登时从伤处蔓延开来,登时让她臂上脱力,刚一动,后颈就被人卡住按下摁倒在石面上。

薛支面色一变,提杖冲上前,只迈出数步,后腰突然便被人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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