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栈》第98/117页



释剑佛老打了个嗝,醉醺醺道:“好徒儿不杀,好姑娘当然也杀不得,疕刹,你说是不是?”

疕刹正在翻查善缘随身携带的私物,听到师父问话,当即抬头道:“师父说的是,师弟的武艺在我暗宗当居魁首,若是不能为我派所用,确实留不得,但眼下他又多出一个弱点,性命与情感都在我等掌握之下,操控起来岂不更是简单?”

释剑佛老颔首:“无感情之人,就算你能以其性命要挟,也无法任意摆布,尤其艺高者,你要让他办事,还需看他三分颜色,而一旦动了情,便会甘为所牵挂的人卖命,前者被动,后者主动,提罗,你可想过这其中的差别?”

提罗哪里懂这些,但师父会这样说必然有其道理,便顺着他的心意道:“师父说的是,弟子日后会多加留意。”

释剑佛老叹了口气,坐在薛支胸口上,把长剑在手上绕着把玩:“疕刹,这女娃娃都带着些啥?”

“丹药、翻地龙、钢刺、迷魂散还有一对奇特的兵刃。”疕刹将善缘的私物一件件排放在地上,拿起香囊,倒出干花香粉和一张纸条,他捡起纸条打开,发现上面空无一字,“师父,这锦囊里还有张白纸。”

善缘心头一动,忙把一只手使劲塞在喉咙下垫着,仰头发声:“那是女孩儿家用的香花香纸,赶快给我塞回去,你一个大和尚拿着羞不羞?”

释剑佛老笑道:“你小命都快不保了,还有心思管什么香花香纸?”

善缘对他龇牙咧嘴:“你管!”才说完又被提罗把头按了下去。

“提罗,别伤着小娃娃,让她起身吧。”又对疕刹努努嘴,“女孩家最稀奇小东西,你帮她都收收好,一样都别落下。”

说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到不远处还散落着几个鸡蛋,走过去把没碎的全收进兜里。

“姑娘,要委屈你了。”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身形闪动,人已经逼到善缘面前,对着她背上啪啪拍了两下。

善缘顿觉浑身乏力,手脚都变的沉重无比,心知气穴被封,轻功再也无法施展,她见释剑佛老径往紫晶石壁那处走去,步伐不慌不忙,一手绕着长剑,一手提着薛支的龙头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很是悠闲自得。

疕刹和提罗抬着薛支尾随在后面,善缘蹭着半边身子爬出泉池,一咬牙,抱着衣服也跟上前。

!!!

当薛支再度醒来已是身在一个洞窟之中,首先入眼的是紫黄相间的顶壁,他想起身,可一动,发现全身被缚,使不上劲来,再要发力时却觉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当即又倒了回去。

“大哥。”善缘轻轻托起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你别动,毒性还没完全下去呢。”

“这是哪里?”见到她安好无恙,薛支稍稍松了口气。

“我们在紫晶壁内部的石窟里,真没想到山壁后另有天地。”善缘垂眼笑了笑,伸手覆在他额头上。

薛支见她衣服穿得齐整,乌黑的长发却湿漉漉地披散在肩上,脸色苍白,嘴唇也微微发紫,心中怜惜,轻问:“你肩上的伤还好吧?”

善缘点头:“你师父帮我止了血,已经包扎过,不碍事了。”

薛支闻言蹙起眉头,转头环视,果然见释剑佛老坐在一旁用看戏的眼神直瞅着这边,疕刹和提罗却不在窟里。

“他二人呢?”

释剑佛老咂咂嘴:“我酒葫芦空了,口里发淡,叫他们下山打酒买肉,到时咱师徒俩可要好好对一杯。”

薛支对他的热络恍若未见,只沉声道,“你不杀我,必有所图,别拐弯抹角,直说吧。”

释剑佛老哈哈一笑,侧卧在地上,支肘撑头,半闭着眼睛懒懒道:“我三个徒儿当中,当属疕刹最晓事,提罗最没心眼,你则是想的最多却又最不通人情。”

“人情?”薛支冷冷看着他:“不被当人看的畜生,需要什么人情?”

以往他都表现的很淡然,似乎对什么事都不在意,但对着自己的师父,却又是另一种情绪,连装都不装了,把冷脸摆到底,但为什么善缘觉得这样看上去反倒更加有血有肉,心里很不是滋味。

释剑佛老笑容微敛:“只有自己先把自己当人看,别人才能当你是个人,再说人和畜生,又有多大差别呢……”

善缘“唉”了声,“人和畜生,差别可大了!”

释剑佛老拍着大腿,神情颇不以为然:“噢,你倒说说有什么差别?老衲可见过不少连畜生都不如的人。”

“畜生咬人那是正常,人咬畜生那就是发病,我被狗咬总不能反过来去咬狗,这不是差别是什么?”

薛支面色舒缓了下来,释剑佛老哈哈大笑,边笑边指着善缘摇头:“你这娃娃,拐弯抹角在骂人,不过你这一骂,可是把你大哥也一并骂进去了。”

善缘瞪他:“我大哥跟你们才不是一路货色!”

“赫,说到重点了!”释剑佛老姿态依旧懒散,眼瞳募然收缩,“薛支,自你放下任务,在离开暗宗的这段时日,过的可还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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