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你,小处儿》第2/87页


  “又是临时停电!”
  这声音并不生气,乐醺醺。勺帡彻底清醒:是有只手在调戏他!纤柔指尖瞎整一气,没点着他的欲~火点着他的恼火,又不敢发火——人家是校花,店里消费者尽人家的拥趸,叫起来不说丢脸,极可能给打一头包。
  可怜的勺帡苦恼地打量小店,这是他退出娱乐圈后用血汗积蓄开的茶书吧,地点在本市大学城:他以为学生单纯生意好做来着。哪晓得他雇的两个兼职店员第一天就吃他豆腐,一路吃到今天。他实在没心玩这种把戏,他还想傍一个大富婆呢!
  可恨沉浮娱乐圈十年,富婆的影子都没傍上。酸葡萄心理作用下,他决心誓死不让校花傍上。于是,他坚贞地将那只手推开,下令:“去点蜡烛。”
  校花不从:“他们对着电脑,不需要光。”——电脑是感光充电,不受停电影响。
  仿佛驳斥这句话,有茶杯落地打碎的声音传来。
  诅咒声中暖黄光亮起,照亮一张娇美的脸,这张脸蛋看上去那么淑女,无以想象她方才会乘黑调戏老板。
  此女芳名乔芳,真名,营销专业学生,不兴起别名。倍儿棒的专业,大四了,不去大公司谋职,跑一个小小茶书吧打工,贼心昭然若揭。勺帡曾坦率告之:“我不是富翁,你傍错人了。”人家说:“我是你最最忠实的粉丝!”
  打死勺帡也不信,他连三流歌星都算不上,隔三差五在影视剧中跑跑龙套罢了。如果不是彻底灰心,他也不至于以双十华年退休。
  他理好衣裤,警惕地望着乔芳。后者未再搞性侵犯,托起两只蜡烛盘步履轻快地离开吧台。另一个兼职店员迎上前,接过她手上一只托盘,低声叫她小心点。这家伙叫司徒凯,历史系大四学生,乔芳所谓的男朋友。他是雇了这对“情侣”后才发现上当的,欲轰走又惹不起:两人皆为学生会活跃分子,影响遍及大学城各校。
  这样两个前程无量的主儿怎么会来缠他?勺帡想不明白。从九月开店到今天三个多月了,搞得他疲惫不堪,居然又梦到了血色花。
  相似的梦他从小就做,总是疲倦或生病时发怪梦。可能熟悉了的原故,他并不感到恐惧,只觉得讨厌:有谁喜欢鲜血淋漓的玩意?除非变态。
  儿时母亲带他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给出英明诊断:“难产出生,留下黑色潜记忆。”然后建议他多做有益于身心健康的事。
  一做两做,他就成了歌星。有时他很想把医生揍一顿:血色花只令他生烦,“有益身心健康”的娱乐圈才真正给他留下黑色记忆,令他觉得自己一无所长。
  “帡帡饿不饿?请你饮夜茶。”
  勺帡呆望着逼到柜台前的高大身影,很想朝那张脸挥上一拳。但,控制不住情绪是艺人大忌,错,是老板大忌!控制!一定要控制,控制不住是低能儿!
  “谢了,不饿。”
  勺帡对自己的声音非常满意,温和疏远,标准老板腔。
  “你的脸怎么这么苍白?病了?”
  一只色爪朝他伸来,他只好起立后退,恨自己运气太差:眼前混账绝对是大好金主,如果老30岁,他一定不介意他的性别,可惜是大一学生,胆敢招惹,陈氏集团董事长明天就会请他躺进医院——陈氏是亚太地区排名前五位财团啊,就因陈家小公子老泡茶书吧,他已经接到一次警告,都不知朝谁喊冤。
  用数秒钟哀悼不幸后,他诚恳进言:“你明天还要上课,早点回去吧。”
  陈明吉不满:“这么大的雨,你忍心赶我回去?!”
  雨确实很大,密密敲击玻璃,仿佛要穿窗而入。勺帡望了眼窗外:“雨一时停不了,我十二点关门,你总不能拖到那时才回。”
  陈明吉一脸可怜:“我做了这么久义工,借宿一晚总可以吧?”
  勺帡火冲脑门,死小子是自己厚着脸皮在店里做“义工”,义务打碎他许多茶杯,然后送了堆景泰蓝茶杯来赔。他真想在店门上贴张告示:本老板不是鸭!可惜拉不下面子。
  学生会女干部回来了,一把揪住公子哥:“未成年人不得入网吧,回去!”
  陈明吉虽然个头高大,不幸长了张娃娃脸,经常被人误认为是中学生。美女这么叫他格外受不了,气愤地朝柜台拍了一巴掌:“我要以人身攻击罪告你!”
  “好说,等你拿到法律系文凭再说。”乔芳蛮不在乎,推着“中学生”朝外走:“本美女提前下班,陪你回校。”
  陈公子怒而抗拒,乔小姐立即娇呼连连。求美英雄司徒凯转眼杀到,不容“中学生”反抗架了就门边拖:“哥们积点德,你在这儿留宿,本店明天就得关门大吉!”
  陈明吉一愣,不知道老爸是否真的会下这种黑手。
  店门开,风雨扑进来。陈明吉惨叫:“帡帡,你就这么看着我给人扔进雨地?!”
  叫声引来嘘声一片,盖因陈小公子每次来,不闹腾一通不离开,大伙的同情心已经消磨光了。
  就在这时勺帡猛然觉得不对劲,窜出柜台将司徒凯和陈明吉往边上一推。
  夜雨中的街道并无异样,只有一辆红色的士开过来,“空车”光温暖地亮着。勺帡定定地看着那辆车,看着它从店前开过,五秒、三秒、一秒……
  轰!一团火焰卷起,21点37分,大学城麓景路有辆的士不慎撞上裸露的电缆线,在雷电中爆炸。
2章 赶不走色狼落狼爪
  爆炸的士距茶书吧有几百米,交通警赶来处理事故亦不会到小店来调查。
  勺帡不是太有公德心的公民,急将店门关上。掉头欲对司徒凯交待两句,陈小公子呼天抢地扑上来:“我这条命是你的了!你有第六感!以后我就靠你保护了!”
  勺帡杀气勃生,照着他的头来了一下:“我有第七感!麓景路九点多怎么会有空的士?还下这么大的雨!它应该早就载了客。马上给你老爸打电话,让你家派车来接!”
  这时顾客们全围了过来,七嘴八舌讨论案情,纷纷提议打110。
  司徒凯皱眉:“无凭无据怎么报警?陈明吉,拜托你以后身边带一打保镖,本店经不起炸弹。”
  “少一口一个本店!这店是你开的?”陈明吉一脸嫌恶,他早就顶不顺,应聘时他比司徒凯和乔芳来的早,帡帡却雇了这对西贝情侣,都不知道两只眼怎么长的!
  乔芳笑嘻嘻捏了下他的脸:“亲爱的小吉吉,‘本店’的意思是说我们爱帡帡,把这里当亲亲小窝,你不能给我们的小窝招来恐怖袭击,大家说是不是啊?”
  众人轰然应答,趁机拥抱老板——谁叫他不长成恐龙长成帅帅,又在娱乐圈混过,都说娱乐圈随便得很,大伙揩揩油有什么不可以?
  陈明吉打翻醋瓶,恨不能给这些王八蛋一通狂扁,无奈司徒小子是武术队的,武斗不可能有好结果,只能来文的。于是施展转移视线法,高叫:“那辆的士明明是发生意外,跟我有何相干?我最讨厌打的,果然冲我来的,不会用一辆的士!”
  时代精英们立即开动脑细胞,认真研讨该的士爆炸原因。
  司徒凯只想将情敌轰跑,一语定乾坤:“它不一定要载你,照你冲过去也是可以的,赶紧打电话。”
  陈明吉自认脑筋一流清晰,拒不上当受骗:“少吓人,我又不是政治领袖,不可能金贵到值一枚人肉炸弹!帡帡,真正的危险是鬼天气。看清楚,十二月下冰雹暴雨!这是地震前兆,我家车子一样会爆炸!不爆炸可能出车祸,不出车祸可能被冰雹砸烂!你不能赶我上死路,我要住平房,我要在店里住!”
  今天十二月二号,雨中哪有可能夹冰雹?有少少雪花才是真。众人却大声呼应,一个二个都不肯走了,好像勺帡开的是酒店。他只好请两个雇员做榜样:“今天不会有客人来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司徒凯眉头一挑:“对,不会有什么人来了。你早点休息,这里我们来打理。”
  勺帡大犯踌躇,看司徒凯摩拳霍霍的劲头,搞不好会玩全武行。可茶书吧主要靠熟客帮衬,还得是家境比较好的学生才有能力帮衬,聚客源不易,如果这小子用拳头把顾客轰走,以后怎么做生意?恨只恨陈家小少爷脑抽!
  然而天大怒气得压心中,还得微笑!勺帡觉得自己也抽风了,边说边想抽人:“这么早谁睡得着?明吉,你不是说请我喝夜茶?能不能大方点,把大伙全请了。不跑远,就到对面茶餐厅帮衬一下。”
  茶书吧斜对面中西合璧的茶餐厅,是勺帡的老友夜溯风开的,借机斩一刀公子哥,弄个心理平衡,省得去心理医生那儿受罪。
  陈明吉手一挥,气派十足道:“我请!可这么大雨过街全成落汤鸡。司徒兄,你是我们的领袖,伟大领袖,辛苦你去跑一趟。同意的举手!”
  但见众爪高举呼应一片,乔芳巧笑解围:“小吉吉,干脆大方到底,花多两文,茶餐厅的小妹会送过来。”
  陈明吉脑袋一拨愣:“没问题!”
  勺帡道:“这么大雨让小姑娘送不合适,我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取了风衣闪出门:没两下的人当什么替身演员?
  这位不入流艺人的散打倒可列入二流,还曾梦想成为武打明星呢,可惜没得到机会。但他没啥好抱怨的,要是人人都有机会,那机会就不叫机会了。
  风衣挡不住风雨,他几乎立即成了落汤鸡一只,可恼路还挺远:茶餐厅虽然就在对街,但不能横穿,得过天桥。
  雨太大睁不开眼,他凭着感觉沿街边朝着天桥跑去。
  正跑着,一条结实的胳膊将他揽住,司徒凯的声音响起:“这是何苦?招呼一声,我这个打杂的还能不干?”
  勺帡道:“我不是去买夜宵,是去借宿。”
  司徒凯失笑:“陈明吉太会找麻烦了,欠教训!你也叫自找麻烦,有些事当不知道不就行了?”
  勺帡冷笑:“我不知道的事多着呢,末了还是会来找我算账。就昨天,居然有人递来警告,叫我安份开店,不要引诱纯真学生。我引诱谁了?”
  司徒凯低笑:“引诱我吧,没谁会为我操这份心。敬爱的老板,你可以放心勾搭我。”
  勺帡大不自在,想挣出其携持。该歹徒的手臂带得更紧:“老板,天桥不像是开打的好地方,会影响公共治安的。我们何不找一个封闭空间决胜负?想去哪?”
  “茶餐厅!”勺帡苦水乱翻。当初会雇一对“情侣”做帮工,怕的就是性骚扰。再一个,两个家伙不合适的话,大四学生干不了几天,拖上些时间能从顾客中雇合适对象。哪晓得这两位跟他耗上了!
  他曾很认真地找司徒凯恳谈,要他为自己和“女友”的前途考虑,结果获知乔芳是娇娇女,家里早安排好了她的工作,而司徒凯准备研究生博士生博士后一路读下去,暂时没必要考虑工作问题。
  或许光顾烦恼,下天桥时他脚一歪,痛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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