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书生》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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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病书生
男女主角:
系列名:
简介:  山西省南部中条山的顶峰有一条狭谷,两边崇山矗立,形势险峻,人们取名“断崖谷”。在山谷绝壁底凹处,依壁而建一处房屋。
  这时从茅屋里走出一位白发斑斑,银须飘胸的古稀老人来,只见老人走到广场上,回望屋后崖顶,并不时从嘴里发出断续轻叹。
  蓦然,崖顶传来一声长啸,老人脸上浮起一丝笑容。



第一章
    山西省南部中条山的顶峰有一条狭谷,两边崇山矗立,形势险峻,人们取名“断崖谷”。在山谷绝壁底凹处,依壁而建一处房屋。  这时从茅屋里走出一位白发斑斑,银须飘胸的古稀老人来,只见老人走到广场上,回望屋后崖顶,并不时从嘴里发出断续轻叹。  蓦然,崖顶传来一声长啸,老人脸上浮起一丝笑容。  啸声未已,只见一条白影,快如闪电,由山顶飞落到老人面前躬身作揖道:“师父!”  一位白衣儒服的少年书生已悄声落地站立在白发老人面前。  “师父,你老人家怎么不早点休息?”  “我看你去了那么久,放心不下。峰儿,你每晚跑到‘断崖谷’去作什么?”  “师父……”  这少年扑向老人怀里,禁不住内心的悲哀,放声地哭了。  老人不禁动容,伸出慈爱的手,来回地揉,揉抚着少年的头发,慈目微睁,两道慑人神光,一闪即逝。可见这位老人的内功,已臻最高境界。  原来此老,就是八十年前,名震武林,江湖尊称,宇内二叟之一的空叟萧一逸。  空空叟十九岁开始行道江湖,一生不轻造杀孽,就是罪大恶急之徒,亦只警诫数语,或削耳割鼻示惊而已,故黑白两道,人皆敬之。  这少年姓罗俊峰,这名子是他母亲取的。其父罗治夫原是世家,在吕梁山脚,有一顷田地,二十五岁娶妻刘氏,婚后夫妻生活非常美满。  婚后第二年,也正是刘氏怀孕的那年,吕梁山上来了一批疾装劲服,眉横肉粗的江湖败类。  这批人,一到吕梁山就把它强占,并盖建了许多壮观的房子。据说,暗中有人指使,不到半年,江湖中出现了一个新的组织叫“飞龙帮”。  帮址就设在吕梁山上,吕梁山下的一些农民,樵夫,都在利诱威迫下加入该帮,并加以训练,成了“飞龙帮”帮徒。  罗治夫因为反对贼寇行为,先婉辞,后严辞拒绝在酷刑之下丧命。其妇刘氏为了腹中婴儿,当夜便偷偷逃走,没逃出半里,就被“飞龙帮”捉回,被“飞龙帮”外三堂堂主北斗剑黄火雄看中,竟欲强占为妻,这时间刘氏已近临盆,为了罗家后代,刘氏忍辱假从。  但必须等婴儿出生才能正式再嫁,北斗剑黄炎雄为人阴险狡诈,想等刘氏分娩将小孩子杀死,以绝后患。  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刘氏临盆前三天,北斗剑被派外出,刘氏安然生下了罗家传人,取名俊峰,烦帮内小卒王老实,私抱婴孩远逃。  他抱着罗俊峰偷偷跑到离山寨九十里之遥的山脚下扔下小孩,速返回“飞龙帮”。  空空叟抱回罗俊峰后,就用洗骨散,将他洗毛代髓,一日复一日。  罗俊峰五岁起开始,空空叟就开始教他从内功基本入门。空空叟所练的,乃是正宗内家“混元罡功”与佛门“般若禅功”,相映成趣,练至仙境,可以竟克敌手无形之间。  罗俊峰六岁时已能在六步之内,掌断细枝,轻功亦可一跃三丈,这在一个六岁的小孩来说,实在是惊世骇俗,空空叟也暗自高兴不已。  一天,罗俊身练完了功课,漫步来到山后的“断魂岩”。  虽然空空叟一再告诫不可越过“断魂岩”,但好奇乃是小孩天性,他一年来常常偷跑到这地方来,朝“断魂岩”那凹内遥望,希望能发现那奇怪的野兽。  这时罗俊峰与往日一样,伏在一块十人合抱的大石旁,前凹谷怪兽所藏卧的地方注视了良久,奇事出现了。  只见谷内冲起一股腥风,连罗俊峰所伏的地方,也被冲上的腥风所笼罩,俊峰赶紧取了两颗“避毒丸”往口里塞,虽然腥味大减,但仍使人晕晕欲吐。  俊峰赶忙闭气,暗自运气发功,顿时脑海中神爽起来。这时他知道他师父的“混元罡功”的功力是如此妙绝了。  蓦然一声凄厉的兽啸,接着就是“嘶,嘶”“轰,轰”之雷声交作,谷内尘沙满天,山震欲摇,俊峰赶忙跃出二丈紧贴地面往前看,啸声依然不绝耳。  罗俊峰聪明绝顶知道谷内大概有两兽在拚斗。于是福至慧临,想起蚌鹬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来,于是他悄悄往谷中滑落。  走了三十丈左右,空气突然一紧,腥味扑鼻,他赶紧停住了身子。再调息一次,然后步步往两兽相搏斗之处移近。  原来谷内一只巨大的怪兽,张着血盆大口,状似山猪。另一个怪兽是一条粗如碗口、长达十多丈的青色巨蟒,那腥臭味是由猪状怪兽口里喷出的,那条巨蟒也正吐着一口白雾似的气泉,往猪状怪兽身上喷。  这时浓雾腥气,已渐渐稀薄,俊峰可以看到百丈外有一小洞,那小洞距离两兽搏斗之处约三丈左右,于是他想:“若能跑到那洞内看这一兽一蟒的决斗,不仅安全而还看得清楚。想着想着双脚不由地向小洞那边滑去。”  滑到离那洞约十来丈远时,那决斗中的巨蟒,突然精光暴射,一个翻身,如闪电般直射至罗俊峰胸前。  俊峰一声悲叫:“吾命休矣!”这时他真是方寸已乱,闭目待死。谁知二声怒吼,一声急嘶,罗俊峰感到胸前劲风已失,偷偷睁眼一看,一蟒一兽又斗在一处了。  他赶紧一跃,连着三次沾地,身子轻轻地飘入洞内。  身体刚一落地,一股香浓郁袭人,扑鼻欲醉。  抬头看洞内,只见离洞口不远处,有一株一尺来长,茎分二枝,一枝生一叶,每枝各结一粒小小黄色的果子,刚才那股芬芳就是由那株怪植物发出来的。  奇怪的是此时周围腥气味,竟被这奇芳所罩,罗俊峰小心就已觉得这株果子是不凡。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将两颗黄色果子摘下来,往口里送。  入腹后,顿时浑身奇热难耐,一股强劲的内力,在丹田之处,左冲右撞,他感到难受至极,浑身奇热异痒。  于是马上盘膝坐下,闭目垂坐,把功力远行三十六周天,刚才那股左冲右撞的气流,就像小老鼠一样,突然走遍了全身各穴,身体顿时感到神清气爽。  只有脸上,依然热气腾腾,紧紧地似乎要撕裂一样,他感到慌恐万分,以为误食毒果,生命不保。  其实他那里知道,这是他的旷世奇遇,刚才所服那黄色异果,乃是万物精灵所聚的“黄仙露”,练武的人只要吃上一粒,就能抵一甲子的内功,并可以把练武功最难的任、督两脉刹时自动打开,直感浑身火燥,气力倍增。  但此果唯一缺点就是凡服此果之人,面色会有红变成腊黄,状如病夫。  这时他的脸仍然如刀割一般,隐隐作痛,他担心自己的脸,不知会变成怎样难看,此时真后悔不听师父告诫,闹下大祸。  蓦然,洞外传来一阵凄厉刺耳的嘶声,他猛回头一看,那条巨蟒已经死在地上,遍地腥血。  再看那猪状兽,也无力的卧伏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着狞布腥血的双眼,怒视着洞中的罗俊峰。  俊峰惊恐地再往洞内移,突然觉得脚碰到一块冷冰冰的东西,连忙低头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他脚下竟是一堆白骷髅,他不禁惊叫一声,“哎呀!”就在这时,这堆白骷髅竟自动的四散纷纷塌平,随之从地上闪射出一道寒光。  罗俊峰急忙一偏头,轻轻往后一闪,这一闪又使罗俊峰惊叫出来。  他暗想:怎么只这轻轻的一闪,就闪出了洞口,平时他用力一跃,也不过三丈而已,怎么现在他毫不用力的一闪竟有这么远。  喔!难道是刚才那黄果子的功效吗?他心里越想越对,这时,他才高兴的要发狂了。  于是他又回到到堆白骨处,俯身轻轻的拨开白骨,一瞥,又惊喜地叫出声来。  原来那是把青光闪闪,寒气逼人的宝剑,型式古朴,长约二尺半左右,剑柄雕有一条青色的龙,伸缩的剑芒,忽高忽低,震颤不停。  他慎重地双手抱剑,抽出剑,在剑鞘里,有一张纸条。  罗俊峰忙把纸条看过一遍,上面写着:“此剑名曰:‘寒星剑’,唐代豪侠所铸,后传至吾手。”此剑光芒锐利,杀孽过重,持此剑者慎勿轻用,多造杀孽必遭天谴神物利器,江湖宵小互相残杀强奇,应慎藏勿炫露为要。  入吾洞者,既入吾门,亦与吾有缘故得此剑后,先拜吾九叩头,然后往石壁处,开始取吾秘籍,此籍乃吾费四十年研究合吾先师遗学,熔于一册,内分上、中、下三篇,乃迅雷闪电掌,若能悉心苦学,可作武林第一人选。  洞外此兽,名曰角犀,乃百兽克星,性毒然忠于主,吾收此兽守吾洞府,保吾宝剑及秘籍,此兽命名为“阿骐”,望珍视之。  罗俊峰赶忙伏身,向那堆白骨,恭恭敬敬地叩了九个响头,并虔诚地发誓道:“前辈在上,弟子罗俊峰,谨遵谕诫,必定不负前辈的一番苦心,若稍违前辈所诫,当粉身碎骨。”  说毕,起身再拜,然后照字条所言,打开左右壁第三块石头,果然里在放着一蓝色封面的书,上面写着《疯叟秘籍》,下角注疯道人研著。  罗俊峰慎重地放人怀里握着“寒星剑”,向疯道人的遗骸恭敬地一拜,然后慢慢退出洞口。  这时对那伏臣卧在地上的角犀怪兽喊道:“阿骐,不要生气,你主人已收我做徒弟了,这宝剑和秘籍,亦是老前辈赐赠给我的,他老人家还命我好好照顾你哩。”  奇怪,这怪兽一听有人叫它的名子,马上收回那愤怒的神情,变得慈爱柔顺异常,只见角犀目露慈光,尾巴摆摇,一声低吼。罗俊峰看到这角犀怪兽,已不是先前那样凶暴,于是胆子一壮,慢慢地走过去,但心中依然暗暗戒备着。  走到默旁,那角犀裂开血盆大口,目露慈光,向罗俊峰不住点头。  罗俊峰伸出右手,在角犀头上一阵抚摸,然后坐下来从怀里拿出一粒乃师空空叟的秘药“大清丹”,此丹可治重伤,有起死回生之功。  他送到角犀口上,角犀闻到一股清芬异香,知道定是宝贵的灵药,很快地吞下去,并感激地看着罗峰。  一会的功夫,角犀怪兽的伤好像痊愈了,它跃立向罗俊峰点三个头,然后一声欢愉的怪啸过后,这角犀怪默,已消失在百丈外的森林了。  这时罗俊峰若有所失地呆立良久忽然想起师父这时一定到处寻找自己,这一急,真是归心箭。  只见他向前辈疯道人的洞口一拜,转身脚用力一沾地面翻身腾起,这一跃间三十来丈远,比起刚才来时的一跃三丈何止十倍。  他这一惊喜,差一点儿叫出声来,突然真气一泄连忙一聚丹田之力,凭空踏脚,用力一站,施展了师门绝世轻功“流云梯”,竟又飞出了二十丈远。  一眨眼,已回到先前那块大石上来。  时只见崖下一道黑影快速如风往自己立处飞来。  待来人真走近一看,竟是恩师空空叟。  “师父!”  罗俊峰往前一抱,高兴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空空叟满面严肃地望着罗俊峰,一看罗俊峰黄腊的脸孔,和这种不作声抱着自己的情形,一定是受了恶人的欺侮,马上忍不住的喝道:“峰儿!谁委屈你?”  罗俊峰看见师父满面怒气,真是急得哭出声来:“师父,请你罚我,徒儿违背了你的诫言私闯‘断魂岩’了。”  “什么!你竟大胆闯断魂岩。”  空空叟一听此言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你怎么能回来呢?”  罗俊峰眼望恩师脸上怀疑之色,便拉着师父的袖衫,请他坐在石头上,然后把他怎么入谷,如何得宝,毫不隐瞒地说出来。  罗俊峰把一段奇遇说完,只见空空叟一阵长笑,然后向罗俊峰说道:“痴儿,为师为你的奇遇感到高兴,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会罚你!”  空空叟带着罗俊峰回到“风啸居”后把罗俊峰叫到面前,仔细地把罗俊峰全身筋骨摸揣一会儿,再看看他黄腊色的俊脸说道;“峰儿!真难为你有这种造化,你知道你所服那两粒黄色的果子叫什么?”  罗俊峰恭答道:“徒儿不知。”  空空叟道:“那黄色果子是一种仙果,名叫‘黄仙露’,此果乃至刚之阳,是天地十种灵草相配所生,练武的人只要服一粒,那可抵一甲子内功修为,你一人连服两粒,只要你循内功要诀,运行一次,你未来的功力,怕不在为师之下。”  如今你任督两脉已开,为师也减少了不少的麻烦手续。  罗俊峰一听师父这么说,心房已怦怦作响了。  这时空空叟又说到:“至于那本《疯叟秘籍》,更是武林人物梦寐思得的东西,谁得到那本书,谁就是天下第一人,因为疯道人乃是宋末大侠,一身武功,饮誉江湖六十年,未逢敌手,虽曾一度由三山五岳的绿林魁首和邪道魔头围攻,但疯道人以一身绝世武功,一柄寒星剑百招未逢过敌手连杀数十位老魔头,这一来,更轰动宇内。”  为师想也不到五百年前武林一位怪侠,竟会埋骨在这断魂岩。  说着不禁喟叹。  罗俊峰这时听得入迷,连气也没喘过一次。  “峰儿,你目前年龄尚幼,未能参悟这种绝世武功,等你把为师所教的所有武功练成之后,为师再把这疯叟秘籍传授给你。”  俊峰连忙起身感谢,并暗下决心,要吃苦中苦,练得绝世武艺。  山中无甲子,岁月不留人。  罗俊峰十岁的时候,已经把空空叟的独门绝技“混元罡功”练至八成火候了。  一天早晨,空空叟把俊峰叫来,命他将六年来所学,做一次总演练。  罗俊峰依着空空叟的话,走到广场,拱手向空空叟一拜,然后翻身一跃,只见他脚未落地,身在半空,就演出了空空叟传授二十四手,空空掌。开头尚可看到一掌一式,直到后来,就看到地上一团拳风白影,却看不到罗俊峰的小身体在那里。  罗俊峰存心卖弄,于是每招每式都夹着“混元罡功”。  只见狂风怒吼,拳风呼呼,十丈之外的树叶亦震得纷纷飘地,直到后来,一声长啸,罗俊峰身子拔起连演出三个绝招“龙邀四海”,“百川汇合”,“力敌五岳”,只见空中空气一紧,一声暴喝响起,十丈远的一株合抱大树,齐腰切断。接着,罗俊峰飘身落在空空叟的面前,气不喘,色不变,从容悠闲。  空空叟高兴得都合不拢嘴,尤其最后三招,完全是身在空中,凭一口真气,连演绝学,又能掌震十丈远的大树,怎不令空空叟老怀开畅,抚须大笑呢!  自那天罗俊峰服了两粒“黄仙露”之后,武功怕不一日千里,内功何止增加百倍。不过四、五年,他的功力将与乃师一分轩轾哩。  空空叟笑着拉着俊峰的小手,不住点头微笑说道:“峰儿,难为你小小的年纪,就有了这样的火候,为师十年辛苦没白费。”接着说道:“峰儿!你把为师那套‘空空剑’,演一遍给为师看。”  罗俊峰答道:“徒儿尊命。”  这时只见罗俊峰双手抱剑,恭立场地的中间。  空空叟这套空空剑法,一共十八招,每招都有三式,共五十四式,早年空空叟凭一套空空剑法威震宇内,未逢敌手。  这时罗俊峰专注精神,目视全场,头正身直,气沉丹田,两眼平视,左手反握剑柄,这是空空剑法的起手式。  蓦然,剑交右手,右手平伸,左手前指,一招“高祖斩蛇”接着把这十八招空空剑法,一招一式的演练下来。  但见白光暴射,剑气纷飞,人影幻幌,迅如电先石火,舞到最后三招,“天鹰飞瀑,龙翔飞腾,春风化雨”,这是空空剑法最具有威力的三招,十丈内是剑光刀影。  这时见空空叟伏身拾起一把碎石,用内家真力,入注掌心,用力往那剑幕飞身射去。  罗俊峰知道这是恩师存心试功力的时候,于是力贯丹田,一声长啸,面前立即布成一道如山剑幕,这时他已将混无罡气运至全身,并透剑尖。  那疾如闪电,破空呼呼而来的满天碎石一到剑幕边,纷纷一沉,消落无影。  “哈哈”一声震空笑声过后,罗俊峰赶忙收剑回身一纵,又回到空空叟的面前,憨声叫道:“师父,你老人家使坏,不来了。”  空空叟望着罗俊峰:“徒儿,为师已把全部传授给你了,为师想自明天起,把疯道人的奇绝功夫,与你共同参悟,并把这一并教你望你能好自为之以达文武全才,这样才能成为武林盟主。”  罗俊峰感激地望着慈爱的师父,双手抱着空空叟,用头磨亲着师父的衣袖,作出一副娇憨的表情来。  前辈怪侠疯道人的《疯叟秘籍》,共计三篇,上篇讲的是“先天无极雷电气功”。此一气功练成之后,能运气把周身布成一道无形的气幕,百毒不侵,任你专破内功的厉害暗器,亦休想伤到一根汉毛。并且可以气震攻,飞花伤人,隔空点穴,再勤练不息就能达至返老还童,辟谷之境。  罗俊峰花了二年,才稍有所获,但还是全靠了“黄山露”功劳。  罗俊峰到了十三岁时,才开始学下篇的“迅雷闪电掌”,因为中篇剑法较难领悟,并且还要以“迅雷闪电掌”为基础,才能收到事半功倍之效。  此掌共分八招,“惊雷轰山”“暴雷击蛟”“雷鸣九天”“雷殛妖魔”“震雷异风”“天地雷行”“奔雷闪电”“电雷交加”。此八招每招都具有无上之威力,力可震天碎石。  休看这只作招,倒化了空空叟及罗俊峰师徒两人二年的时间,才告大功完成。  这期间,空空叟亦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十五岁的罗俊峰已是文武兼备、学富五车,艺冠武林的小侠了。  从十五岁起,罗俊峰才开始学习疯道人的秘籍中篇《雷电剑》。  仅这四招雷电剑法,就花了空空叟师徒二人二年半的功夫。  这两年半,空空叟师徒两人,学了再练,每每由师徒两人对招过拳,往往都在不知不觉中领悟出。  最因难的就是这四招,若在平时,就平平淡淡的,没有惊人之处。  一旦凭空发招,那威力真是似电如雷,二十丈之外,剑不密罩,尤其最妙的是这四招再配合疯道人的“寒星剑”更具有无穷的威力。  这四招原是飞剑招术,只要把“先天无极雷电功”运行全身,用手一抛则任意控制剑身,百丈以外取人首级犹如囊中取物。  空空叟师徒发现这妙处之后,真喜得发狂。  这期间不但罗俊峰已登峰造极,天下无敌,就是空空叟的功夫,也是一日千里,放眼宇内,更是无人可逃出他的三招之内了。  空空叟沾了爱徒的光,使自己也得到这旷世奇学,也暗自高兴不已。  但有一点使空空叟担心的事,看这爱徒负绝学,但杀孽太重,虽少情孽之忧,但嗜杀强霸正是武林之大忌。  所以空空叟在文事方面,更不敢放松,把圣人的忠恕之道,仁爱之风,谆谆训诫,尽一切乏力量来感化此子,尽量少造杀孽。  自从罗俊峰十七岁,得知杀父夺母之事后,每天以泪洗脸,愁眉不展,每夜必到“断崖谷”苍松旁,疾呼哀叫。  空空叟知道此事以后,也不禁为爱徒身体必要担心。  今夜和往常一样,罗俊峰由崖谷回来,还是抱着师父痛哭一番。  于是,他慈祥地向罗俊峰说道:“痴儿!你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仇当然要报的,为师自你来此至今,已十七年未履江湖了,我想明天令你下山报你血仇。”  罗俊峰一听此言,“哇!”地痛哭起来。十七年来,名虽师父,实如严父慈母,一旦命他离师,实在不是简单的事。  “痴儿!天下那有不散的宴席,你身负血海深仇,难道不想见你母亲了吗?”  俊峰听了这一句放话。如雷轰耳,惊得一身冷汗。  他暗想到;“对了,父母深仇不可不报,但十七年朝夕照顾自己的恩师,不是要我报反哺之恩吗?”  于是他说:“师父!报仇固然要报,但也得让峰儿侍奉你老人家几年再报未迟。”  空空叟道;“疾儿!你有这种心意,为师已满意了,只要你以后时时不忘我对你的教训,心中常存有我这人就可以,何必一定要报答我什么?”  接着说;“我同你入屋去,我想一夜时间把江湖各色各样的事,告诉你,并把几个正派侠义道成名人物,以及绿林几个凶魔头的来龙去脉,详细分析给你知道,也好以后你到时能知已知彼,免陷于奸小之手。”  说毕,师徒两人就往屋内去了。  翌日,罗俊峰起床时,床边放着早饭和鲜果,并夹一张纸条。  罗俊峰预感到,师父一定因不愿看到那种别离痛苦的气氛,悄然去了,赶紧一看纸条,上面写道:  “字谕俊峰吾徒,为师因事,远访朋友,你快整装离山而去,江湖阴险万端,切不可轻炫武功,以仁爱待人。  至于《疯叟秘籍》,为师已妥埋山中,你已学得该书全部,无必留在身旁,以免带来后患。  今后行道江湖,切勿轻用秘籍所载武学。‘寒星剑’乃神器利物自己配鞘之后,不可轻用,因为剑芒一露,必沾血腥始能收回,尤其魔道恶鬼,定千方百计,必得此剑而后甘心,故宜埋藏,不可轻易炫露。  除暴安良乃侠义天职,得留人处且留人,非罪大恶极之徒,切勿多造杀孽,贤徒若能紧记住吾言,则为师放心矣!师徒若还有缘,终可再见。师空空叟留。”  罗俊峰看罢,泪流满面,慎重地叠起字条,并整理一些应用物品,关上茅门,向空三拜,一声长啸,平原上一条白影,似流星,往山下而去。  
第二章
  时值盛夏,朵朵白云飘浮在蔚蓝的天空里,热风扑面,使人燠热难耐。  这时,正是中午时分,官道上行人稀少,只有一位年约十七八岁、白衣儒服打扮的少年书生,一摇一摆地向东镇这边走来。  东镇在中条山以西,乃下中条山往北的第一站,这时在入镇的端口,一株大树底下正坐满了一群人在避暑。  都是农民,商人,这少年走至树下,围坐在树下的一群人,透着奇异的眼光,把少年全身打量个够。  其中一位年老农夫感叹地说道“唉!这书生病得这么重,看他黄腊的面色,怎能经得起这炎日,怕不晕倒才怪哩!”  这时,所有二十来只眼睛,全集中在他脸上,使他羞得低下头来。  这时一位商人打扮的老者,站起走到少年身旁,对着少年道:“小友,外边很热,看你身体又患病,就到树荫荫底下歇一会儿吧。”  说着伸出手,牵着少年往树下走去。  “谢谢你,老伯”这位少年感激的看着这位慈祥的老者,跟着走到树荫底下。  他心里忖道:“人情到底是温暖的,尤其这与世无争的忠厚百姓。”  接着他又暗自发笑:“我的身体正强健得很,怎么是病人膏盲的样子?你们怎会知道我幼时的旷世奇缘,乃食‘黄仙露’所至呢?”为了不使那位忠厚的老者失望,罗俊峰假装疲疲不堪的样子顺势躺在地上假喘数声,作出痛苦的样子。  然后坐起来,双手抱拳向所有老乡说道:“诸位老伯们,小生这里谢谢你们了。”这一矫作,更显得他是道地的书呆子。  这些平民怎能看出这是矫人呢,从罗俊峰的全身看来就是武林异人,也无法从他身上看出一点有武功的端倪来。  因为他已练到神光内蕴,反璞归真的地步,除非他怒极或运功御敌时,才可以从两眼射出的炯炯神光中,看出他的惊世绝术来。  正当众人围观罗俊峰,问长问短的时候,蓦然,官道上传来阵阵马蹄声。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官道上灰尘漫天,隐约可见有数骑向这边飞驰而来。  不大功夫,狂奔之马,已临众人面前。  忽为首一人,扬鞭一抖,叭叭连响,猛然带住缰绳,那马儿疾收奔势,前蹄人立,发出一声嘶吼。  后面数骑均如此,一时沙飞石扬,一丈之内景物莫辨,双眼难张。  只见人影一晃,为首一人已安然立于马旁,回头向同伴说道:“哥儿们下来休息一会儿,反正急也不急在一时,有我们出面难道怕那妞儿跑上天不成。”  说着,其余各骑亦纷纷下马,这时已经灰消尘散,霍然露出四人,都一律疾装劲服,背背奇形兵刃。  罗俊峰为时才看清这四个人,为处像首领那人,约在四十岁左右,黑脸膛,眉短眼细,一脸邪淫之气。  后面三人,皆在三十左右年岁,也都生得一副贼眉奸眼凶霸霸、气昂昂、一看便知不是正派人物。  这时那个人已走近罗俊峰休息之处,那些农夫全都脸露紧张凛惧之色,有几个胆小的人,纷纷起立退避。  “喂!让开,让大爷们休息。”  谁敢不从,只见所有的人,怀着畏惧的心情,乖乖地闪开。  只有罗俊峰,这位脸黄病危的少年,仍是躺在地上,两脚八字大张大开,占了一大块荫凉地方。  他心里自这四个坏蛋到来时,就一直不舒服。  尤其看到那种作威作福,目中无人欺凌弱者的态度,心里就暗忖着,怎样整治他们,让们知道作威的恶果。  那为首的壮汉,看到这群老百姓,见了他哥们就四散跑开不禁开怀大笑不已,不过,当他发现,竟有一少年大胆地躺在地上八心中就不禁微愠起来。  原来这四个人,在江湖上也是出名的人物,黑道上提起了:“浮山四恶”之名,没有不畏惧三分。  为首一人是四恶中的老大,“穿山虎”叶番,其次就是老二“地混刀”舒吉,老三“恶太岁”区伯策,老四“水里蛟”刑福安,按顺序上站着。  “浮山四恶”在远离汾县百里以东的浮山,落草为寇。五年前,被飞龙帮招人,并在浮山设分舵,“穿山虎”便做了舵主。  这一来,这四兄弟,更变本加厉,为恶乡里。  前日,飞龙帮巡察帮主,“毒蜈蚣”荡景雄,巡察到浮山,路过东镇,看见了一位富翁张爱财的女儿,回到浮山分舵后,就朝思幕想,欲得之而后甘心。  “浮山四恶”为讨好巡察堂主,竟自告奋勇,四兄弟领命夺美而来。  “浮山四恶”内最暴燥的是老三“恶太岁”区伯策,他一见一少年书生,兀自不知死活的躺在地上,并不把他哥哥放在眼里,这气可大了,走上去,并用脚一踢罗俊峰,说道;“喂!臭小子,难道你没听到我大哥的话吗?敢情你活得不耐烦?”  说着,又做势要踢的样子。  蓦然,从人群里跑出一位老者,这老者就是刚才那商人打扮的人,他向“恶太岁”哀声叫道:“老太爷,请你高抬贵手。”  “恶太岁”抬头一看,缓缓地收回欲踢的腿,望着老者怒喊:“什么?你竟然敢管大爷的事不成!”  那老者脸露惧色,抖声回答:“大太爷,小老儿怎敢管呢?实在是这位小兄弟刚才路过这里,不幸身带重病,请大爷高抬贵手,我马上叫人把它抬走。”  这会“恶太岁”才看清眼前的少年,的确是像快死的样子,只见他哼了一声,说道:“好罢看在死人面上,给他留个全尸吧!要不然,哼……”  哼字刚完,就听到“哎唷”一声惨叫。  所有在场的人都被这惨叫声惊呆了,有些胆小的农民,早闭着眼,暗念,“阿弥陀佛”,大家都替这病书生惋惜。  这时一声哈哈长笑,众人睁眼一看,原来那书生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地上躺着的,反而是那“恶太岁”区伯策。  罗俊峰看到众人怀疑的情形,心中不由得意,于是他开口说道;“不要脸的狗贼,连你同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充什么好汉,象这种家伙,杀一个不是替江湖除一害吗?”  这时,穿山虎再笨,也不得不相信,只见他凶眼怒睁,厉声说道:“臭小子,暗箭伤人,算那一门好汉,凭你这块料,要不暗中下手,我三弟怎会死得不明不白呢?”  “哈哈!暗箭伤人,还亏你说得出口,要整治你们,还用暗中下手?好!我倒要试试你们有多大道行。”  罗俊峰说着,用脚往“恶太岁”被点的穴道踢去。  这时围观的百姓,都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少年,从刚才那幕和书生的动作看来,这书生还还是有来历的哩!这时他们心中才放下了一块石头。  虽说如此,浮山四恶恶名播,这些人是非常清楚的。  看眼前病弱书生,真要跟浮山四恶动手起来,也不会讨得好处,不禁把放下的心,又紧张提起来。  “恶太岁”象做了一场梦,回忆起刚才,只觉得腋下被一物所击,还来不及闪躲,就瘫痪地晕倒,这时他虽然清醒过来,脑海里还是迷迷糊糊。  罗俊峰微笑地望着“恶太岁”说道:“‘狗贼’,回到你同伴那边去罢,不要再丢人现眼了,凭你也想置人于死地,不害羞吗?本少爷要不是遵守师训,不多杀孽,你还会有命?”  头可断,志不可夺!“恶太岁”哪能听进这种话,只见他怒目暴射,一声怒吼双掌运力一推,一股劲风,扑向罗俊峰胸前。  这种先出掌,后闻声,又是怒极而发,劲力之强,用心之毒,实在令人发指。  只见劲风距离罗俊峰胸前三寸时,群众又是一声惊叫,叫声中,只听一声细小的冷哼,人影一幌,眼前便失去了白衣儒生。  “恶太岁”满以为这致命的一击,纵使病小子武功再高也会立毙掌下。  怎料掌风已到对方胸前将半尺,眼前人影一闪,还来不及转念,忽觉身后一声冷笑,一点也看不出,他是用什么方法闪避的。  这一惊非同小可,马上目露凶光,狂吼一声,刷刷连攻二招,口里喊道:“看不出你也会妖术。”  这时“恶太岁”拼命招术,别看“恶太岁”粗暴,这两招却是他出成名的绝招,右掌攻上盘,左掌勾指撩阴。  对方若左右交躲,则马上反掌为力,横扫对方中盘,成名招式,的确不同凡响。  但在罗俊峰看来,简直就如同三脚猫的招式只要他运气全身,一挡来掌,就有“恶太岁”的苦吃。  但他存心逗一逗“恶太岁”,替围观的人出出怨气,所以他并未那样做。  只见双掌离身后,喝道:“狗崽子,少爷在这里。”  “恶太岁”这回可真丢人了,他不由怒喝道:“臭小子,你师父只教你躲闪不成,有种的,好好地跟老子斗上百招。”  罗俊峰听罢!怒火冲天,尤其对方骂了自己的恩师,是可忍,孰不可忍,只见他黄腊的脸上,杀气顿生。  他向“恶太岁”冷冷一笑说道:“狗崽子,死在眼前尚不知道,凭你也配与少爷斗上百招?我看你们四人齐上,三招之内,少爷要不叫你们血溅当地,我就改姓换名。”  好狂的口气,连围观的众人,也不禁为这少年的轻狂,感到过分,浮山四恶老二“地混刀”舒吉,第一个忍受不住,怒吼一声,飞出当场。  老大穿山虎,怕他兄弟有失,向老四“水里蛟”一使眼色,也双双纵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把罗俊峰围在中间。大敌当前罗俊峰还是那个老样子,双上半闭成一条细小的缝,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双手垂放,一片安闲。  这态度把浮山四恶激怒了,他们四恶,出道至今,也是有头有脸响当当的人物,何曾被人样奚落过!  “穿山虎”叶番,喊道:“臭小子,大爷手下,不杀无名之卒,快叫报名领死!”  罗俊峰听了这话,不但不怒,反而哈只哈大笑起来,笑罢,双眼一睁,冷冷说道:“凭你还配向少爷问大名?”  “恶太岁”区伯策,早就忍不住,又掌运力,待机出手,只见他先口吐出一口痰,然后向着罗俊峰说道:“小子听着:‘浮山四义’也是遵价可随便惹得吗?大爷有好生之德,只要你跪下来,叫一声‘爷’,大爷留你一条命,不然,哼!等会,你想叫恐怕也太迟啦。”  罗俊峰一听,微睁开眼,冷冷地说道:“看你们只不过是下三流的狗贼而已,还好意思自称四义,等一下就得变成四鬼,还敢逞强。”  这时四恶气得毛发竖立,呀呀大叫,接着各自将背着的武器解下来,只见五道寒光,夹万钧劲风,一齐往罗俊峰身上砍来。  罗俊峰前后左右,四面受敌,只见他仍然是气定神逸,不慌不忙,看五把兵刃,快到身上的刹那,一声啸,脚微动,身子走丈直拔,这一手“一锥冲天”休看是平常的轻功,但在罗俊峰使来,却一拔十来丈高。身在空中,口里还喊道:“第一招”!  浮山四恶,五件兵器飓递满,霎时,眼前敌影已渺,五把兵刃乒乓自碰在一起,各人全出的是杀手,这一碰,全感手掌发麻。  其“地混刀”舒吉,吃的苦最大,他是地滚双刀上砍,这时三反兵器都一齐砍在他的双刀上只一声惊叫双刀几乎脱手。  赶紧一翻身,身体跃起,一看,罗俊峰已双手负背,笑嘻嘻地站在围外,口里还说着道:“四狗抢骨头,不亦乐乎。”  说毕围观众人,顿时忘了紧张,跟着“轰”的一声,笑将出来。  浮山四恶,那能白吃这种苦,各各目露凶光,一声吼,人未到,就出招,这次也是四人齐上,五件兵器,后前上下迫来。  只觉得一丈之内劲风呼呼,各人全拿出一身所学,亡命地一轮抢攻,真是狗急跳墙拚命功术毕竟不凡。  罗俊峰心里暗忖道:“跟这伙消磨时间做什么?早点打发算了。”  心念刚动,猛吸一口丹田之气,把从前辈疯道人处学来先天无极雷电气功,施出二成,立刻,全身周围布起一道坚厚的气墙。  气墙刚布,五件兵器,亦如风攻到。  蓦然,四声惊呼,接着四声凄砺刺耳的惨叫过后,狂风消散了,四周也死寂了,地上却多出了四具血肉模糊的尸首。  中间还站一位病黄的书生,他也惊得目瞪口呆,做梦也没想到,前辈异人的绝学如此厉害。  惊魂一定,罗俊峰觉得没有留此的必要,  只见他回头,向群众一拱手,转身往官道向北如飞而去,眨眼间,这白衣书生,便消失在众人的眼里。  这时,所有的人才惊悟起来,其中一位年约六十的白髯老叟,继着说道:“对啦,我一时竟有这般糊涂,记得我幼时,先祖父曾告诉我,奸邪猖狂的时候,就有神仙下凡平妖,刚才那少年一定是神仙化身无疑,你看他悄悄的来,也悄悄的走,好像是专为收拾这四个坏蛋而来,同时来的时候又装得病重的样子,我辈有福,这次可好啦,你看他离去时,还向你点头称许呢!”  这叫刘有福的就是那位好心的商贾样的老者,他一听这话,想到今后经商可能一帆风顺,财星高照时,不禁喜得眉飞色舞。  话虽迷信,不过刘有福今天这吉祥,却在一年后,某次经商回途,路遇强人时,正巧被罗俊峰救回一条命,这就叫种瓜得瓜,善有善报。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且说罗俊峰离开东镇,头也不回地往北飞去,这时他脑海里,被刚才的事,缠得无法心宁,不由自言自语的说:  “虽然江湖败类,人人得而诛之,但刚才四恶,往日与我无怨,近日无仇,固然从他们外表的强悍凶煞,可以知道为恶之一般,但是,未免太辣手,今后我更应慎重处世才不致有干天和。”  其实他那里知道,刚才假如四恶不死,东镇就将会发生命案,一位年轻的少女,就将陷入恶魔之手,而遭摧残蹂躏。  当天黄昏,罗俊峰已来到候马镇。  “好客栈”门前这时车马云集,显得非常热闹。  店小二见又是客人上门,笑嘻嘻地迎上去,但等他一看清楚这客人的时,惊得啊了一声:“怎么病得好此重,死在本店麻烦可就大啦。”  不过,生意人讲的是和气生财,怎可以拒人呢?  话虽如此,店小二的脸色,就没刚才那样和气自然,问道:“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夜?”  罗俊峰眼光何等锐利,刚才店小二脸色阴阳不定,他哪能看不出来?于是冷冷地回答道:“二样都要,先吃饭,后住夜。”  “是”店小二无可奈何地应道,然后双手一送,请罗俊峰上楼。  罗俊峰上了楼,楼上满满的每张桌子上,都围坐了人,只有靠窗的角一张桌子,坐着一位蓬发垢面,一身鹑衣百结,年约六十开外的乞丐,正风卷残云地大吃特吃着。  罗俊峰走到那老乞丐面前,立刻恭恭敬敬地向老乞丐一躬身作礼道:“老前辈,这里可有人坐?”  说着指那张空椅。  那老叫化子头也不抬,口里却冷冷说道:“你这小子,瞎了不成,有人坐还会空着?”  说着又自顾喝了一杯酒。  罗俊峰年轻气盛,听了这话,心里就不大顺气,不过师父曾告诉他,风尘异人,脾气都相当怪,于是只好忍着,忙又倍笑道:“能否让小生同坐”。  “这不是多余之问吗?酒店又不是我老叫化开的,什么人不可以坐。”这老叫化说着才抬头一瞄这少年。  只见他一身洁白儒服,面黄如腊,一派斯文,但双眉高斜入鬓,病黄中还不失其英俊之气,他不禁心软起来。  “傻子,坐啊!老站着看我吃不成。”话儿却比刚才温和多了。  店小二向病少年说道,“客官,你点什么菜?”  “随便来一盘冷菜,一碗汤,还有米饭来三碗。”  罗俊峰这没见过世面孩子,怎会点菜?这种事,对他是一大考验,害得他想了半天才叫出这种菜来。  不一会儿,饭菜送来了。罗俊峰也径自吃喝着。  蓦然,只听一阵蹄声,划破了宁静的黄昏,罗俊峰和老叫化立刻被这蹄声吸引,不约而同往窗外望去。  一眨眼,蹄声在店前而止,接着,蹬蹬上楼梯的声音,楼上所有的人,这时也全听到了,于是全都停杯,向楼梯口望去。  霎时,楼梯进口处,已站立着一位年在四十开外,白脸膛,八字仁丹须,细眉,邪目,满脸淫邪的中年汉子。  只见他二个太阳穴,鼓得高高的,内功像已臻化境。  这人背后还背着一把剑,一身轻装,身后已站立了四个凶煞壮汉,也都是一身疾装劲服,太阳穴微凸,料想武功平平无奇,可能是那为首的随从。  罗俊峰本背楼梯入口,这时回头一瞧,虽然觉得这些人有点刺目,但别人的事,少管为妙,于是返回头大吃特吃起来。  陡地,听到一声震人的叫喊,知道是来人说话了。  那为首的中年壮汉,上楼,就瞪目寻人,因为这时楼上满座,所以他一时竟找不出他所欲寻找的人。  他竟不顾一切抱拳向所有在座的食客,发声说道;“各位大爷乃飞龙帮巡察堂主汤景雄,刚才接手下之报,知道本帮仇人潜入本店,大爷不愿祸及无辜,请各位静坐不动,待我们找到人后,各位再痛饮如何?”  好大的声音,好狂的口气,就是县太爷都不敢这样放肆,由此,可见飞龙帮恶势之大,为事之狂了。  这时,大家都静得不敢喘气,却有一个人不理这事,只见他手提酒壶,猛地站起,连坐椅都往后乒乓地翻倒,醉态可鞠地说道:  “好酒啊!好酒,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他人活与亡,来来诸位,公事后办,先喝酒。”说着,咕噜又是一大口。  这个人不是别人,他正是和罗俊峰同桌的老叫化子,只见他摇摇欲倒,踉跄数步,好像是醉得很厉害。  “毒蜈蚣”汤景雄语含不屑地说道:“老叫化,闲事你少管大爷不看你酒醉后乱言,就有苦头给你吃。”  老叫化听后呵呵一笑:“对对,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我老叫化子又是多事了,该打!该打!”  说着又喝一口酒,继续又说道:“我说老大爷,不知你找的怎样人物,可否叫老叫化子给你帮个大忙?”  “毒蜈蚣”汤景雄,脸色愠怒,向化子说道:“废话少说,大爷的事大爷自己理得,,你快给我闭嘴,不然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脸上浮起一股煞气,接着向同来四个壮汉一使眼色,说声;“搜!”  罗俊峰一听来人自称“飞龙帮”时,他就忍不住要离开桌子问。  后来,又看老叫化起来,他心里就等好事上演,现在看到这些人竟不顾王法,说搜就搜甚是狂妄,使得他侠义之心油然而起。  他,刚欲起身,忽然耳边听到:“小子,没你的事,这些狗崽子有我在这里,还能让他们作威不成。”  罗俊峰听到这声,忙抬头一看,知道是老叫化用“传音入密”向他说的,这使他不好意思再起身了。  当他抬头看老叫化时,他的特征,被尖锐如猎狗眼睛的“毒蜈蚣”发现了。因为“毒蜈蚣”专心注意老叫化子,所以就连与他同坐的也未注意。  这时一见这白衣书生正是所要找的黄面少年,“毒蜈蚣”立刻喊一声:“不用搜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说着向叫化子这边叫道:“你以为这样子老子见了可怜就饶你不死不成?”  罗俊峰站五尺外,“毒蜈蚣”说道:“臭小子,我要你还浮山四义的命!”说着,指如钯抓,向罗俊峰后领扑去。  “好啊!我不找你们,倒让你们寻来,这不是天假其便吗?”罗俊峰想着,但如刀指风,已临身后半尺。  这时,“啦!”的一声,接着蹬蹬蹬三响,“毒蜈蚣”踉跄地被人推后三步,才拿稳脚,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老叫化子出手阻止的。  “毒蜈蚣”眼看再半尺就可捉着少年,不料陡地,一股劲风斜斜击到自己的腕本待退掌反拿,手却已递满,再也来不及收掌。  只听拍的一声,手腕一麻,腕上立显一块红肿待他看清,就是这貌不惊人的老叫化子使奸时,不禁一愣,说道:“好啊!真人不露相,原来你这老叫化子,也会两手。”  老叫化子醉意醺醺,笑嘻嘻地说道:“小子,这酒楼岂是你小子撒野的地方,看你把老叫化子的酒兴赶跑,等一会,不叫你小子好好的陪一席上等的酒菜才怪呢。”  “毒蜈蚣”汤景雄,本是鬼计多端,心府深沉之徒,从老叫化刚才所露那一手“神童叩门”绝招儿,和这一席话看来,可给他看出端倪来。  他想,对方既已知道自己的大名,又敢插手管事,非有来头,怎敢如此对抗!不过,这么多人面前,自己一招未完,就被推退三步,这个脸可丢不起,于是厉声向老叫化子问道:  “既敢插手‘飞龙帮’的事是非等闲之辈,有种的就报出名儿来,也好使大爷知道是哪一种高人。”  老叫化子不来不及回答,坐着的罗俊峰,可忍不住了,只见他起身转对“毒蜈蚣”说道:“不要脸的家伙,技不如人就想用‘飞龙帮’三个字来压人,别人怕你‘飞龙帮’,少爷可就不怕,至于这位老前辈的名儿凭你也配问?说出来不把你吓死才怪!”  罗俊峰一口气说完,不等对方反唇,接着又说:“这位老前辈的大名,就是人称宇内三奇之一的‘追云神乞’赵哲赵老前辈。”  这一席话,使得全楼之人震惊,人的名,树的影,“毒蜈蚣”一听眼前不起眼的老叫化子就是绿林闻名丧胆的“追云神乞”赵哲,他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知道今天实在不好过了。  不错,这老叫化就是宇内三奇之一的“追云神乞”赵哲早在四十年前就震惊武林。  一手追云手,饮誉江湖达四十年多,现在已六十,十年前一度隐退江湖,闭练“玄天”气功,现已达到隔空点穴吹气断树地步。  放眼当今江湖,昔日几个老魔头纷纷出动,互相勾结,有并吞武林之势,于是迫得这老儿再度下山,为武林重伸正义。  罗俊峰话毕,回头一望“追云神乞”,两人四道眼光碰在一起,各自一笑。  “毒蜈蚣”虽乍听神乞之名,觉得这老鬼不好惹,但自己也不是无名之辈叫他厚着脸,拖着尾巴走,这侮辱比死都难受,何况武林人物,宁死不愿辱及其名。  再者,“追云神乞”固然厉害,相信“飞龙帮”主,“追云神乞”也不敢轻视的,于是他向着“追云神乞”说道:“原来赵老前辈,本来这档事,冲着您老前辈的脸,我就得撒手,不过,本帮浮山分舵,浮山四义,中午在东镇,被这小子暗算惨死,若是我不拿这小子来抵命,以后传出江湖,叫我如何做人?尚望老前辈给我一个适当安排?”  这席话,说来的确使人发作不得,可见成名人物,说话总是有分寸的。  “追云神乞”的确被这席话拿住,管也不是,不管叫他见死不救,的确也做不出来,真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罗俊峰呢,他可不理这一套,听了这话,不由冷笑一声说道:“不错,浮山四恶是我杀死的,你要看不惯就冲着我算,别摇尾乞怜,取人同情。”  “毒蜈蚣”修养再好,也受不了这顿奚落,一阵哈哈狂笑,脸逞凶光,瞪着罗俊峰说道:“好小子既敢向我说这话,可见你自负极大,这里不好打斗,有种就随老子来。”  说着招呼同伴,鱼贯而出。  罗俊峰向“追云神乞”一施礼,说道:“老前辈,小生先走一步啦。”说着,他随“毒蜈蚣”身后而去。  “追云神乞”当然无不管之理,唤店小二来,交给他一锭银子,接着,也随后追出来。  “毒蜈蚣”下了楼之后,回头望见罗俊峰也跟着下来,然后才跟着同伴向前飞奔。  罗俊峰也毫不犹豫的紧跟在他们五人身后,只见他脚下行如流云,看似很慢,其实前面“毒蚣”施展全力疾走,他却不前不后,永远跟在二丈之后。  “追云神乞”下了楼,就见前面百丈开外数点黑影向前蠕动,于是脚下一用劲,拿出绝世轻功,飞云赶月,紧紧赶去。  “追云神乞”,顾名思意,不但内功夫登峰造极尤其拿手的就是绝世轻功,所以才有追云的雅号。  他这一紧赶,哪需片刻,就已赶到罗俊峰身后一丈之遥了。不过,他身后的追云神乞,可就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他在饭楼的想法完全被这时少年所施展的轻功所粉碎,他暗自叹了一口气,想到:“这少年明是神光内蕴,功力已达反璞归真之地步,凭我这肉眼,怎能看得出来!唉!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这应该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想就不胜感叹,接着又想到:“不过,若是我所料不差,那个少年年纪不过是十七、八岁,就是在娘胎里就开始练起来,十七年也不会高到那种程度啊?不会的,可能我想的太多了,唉!何必操这心,不是等会儿就明白了吗!”  想着,前面数人,已进了一片森林之内,在林内约数丈方圆的空地上,相对的站立着,已到一触即发的时候了。  “追云神乞”也跟着飘到那片空地,人未到,身在空中就发声说道:“狗崽子这场架没老夫是打不成的,要死也得老夫先点过名再到阎王爷那边报到。”  声未落,人却安祥的落在当中还是那个老样子醉熏熏地一闻臭味,使人难受。  罗俊峰向着“追云神乞”说道:“老前辈这档事,是晚辈惹出来的,能否请前辈压个阵,由晚辈来对付这批狗崽子。”  其实“追云神乞”何尝不想让这黄面少年出手对敌,自己可以从旁知道这少年的师门来历并可一睹这少年的身负所学。  于是,“追云神乞”呵呵笑道:“好!有骨气,不愧侠义之士,不过这一来,老叫化子只有搔乾痒的份啦。”  “毒蜈蚣”汤景雄脸上浮起一丝奸猾笑意,向罗俊峰说道:“小鬼,光逞口舌,妄充好汉,我要看你真的不要人帮忙?”  “喏!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就请发招,少爷三招之内绝不还手,三招一过,只要你知难而退,少爷不与你为难,放你逃生,若再执迷不悟,哼!”  语言狂得使人不舒服,身边“追云神乞”也微微不满,他知道“毒蜈蚣”身任“飞龙帮”巡堂主,武功也是绿林一流高手。  其师千面人魔更是一代魔王,武功与宇内三奇伯仲之间。  “毒娱蚣”汤景雄乃千面人魔得意爱徒,武功远胜其师妹黑花蝶江润娇,一手蜈蚣剑,二十四支喂毒蜈蚣钉,霸道非常,行走绿林二十年,心黑手辣,一生作案无数死在他手下的良家妇女不计其数,若非武功有惊人之处,怕早已死在正义武林人士之手  他为人狡猾,既然对方有言相让三招,正对了自己的心意,于是他冷哼一声说道:“这么说大爷有僭。”  说时,剑拿右手,一招“黑蛇出洞”向对方“璇玑穴”攻去,身随剑出,忽觉眼前一花,只听罗俊峰在左侧笑道:“少爷在此,还有两招。”  “毒蜈蚣”汤景雄怒火上冲,一声怪啸,猛一转身,剑使“手挥琵琶”斜斜向罗俊峰截腰削出,出手快准。  罗俊峰“风摆荷柳”,身子一闪,又一闪“毒蜈蚣”身后,向“毒蜈蚣”后劲一吹,然后笑道:“狗崽子,你祖宗在后面,还剩一招。”  “毒蜈蚣”剑刚削出,看着快到对方腰际,蓦见,白影一花,后颈一凉,非同小可。凭刚才那手,要不是对方小子手下留情,自己哪有命在?  可是狡猾的毒蜈蚣不但不悟,且暗出一条诡计,想致罗俊峰于死地,只见他脸露奸笑,说道:“还有一招。”  话出剑亦出,话急剑更急,但奇怪的是却又用上一招“暗蛇出洞”。  罗俊峰觉得对方第三招应该是厉害绝招才对,复还跟第一招一样?想着,剑尖已到脸前,只要轻轻一闪,也同样闪到对方左侧。  刚一落脚,只听“毒蜈蚣”冷笑一声,剑化“石破天惊”猛向“气囊穴”刺来,口里冷喊道:“小鬼,拿命来”。  罗俊峰看对方奸狡猾诈,剑眉一挑,面露杀气,此时一片剑光激射而到。  只见他临危不乱,一声“未必”,身子不退反进,施展“浮光掠影”的轻功绝学,一闪切入,并用擒拿手,快如闪电,“毒蜈蚣”腕脉穴一点,接着一声“撒手”,顺势将“毒娱蚣”腕的蜈蚣剑,硬夺在手,接着长剑一挥、“毒蜈蚣”一条左臂,活生生的被砍下来。  “毒蜈蚣”一声惨叫,做梦也没想到,对方的身手竟是如此快捷,剑刚削出右腕突麻,长剑脱手,随着右臂一冷。  一看,连大气也来不及喘,忍着刺骨疼痛,旋身。头也不回落荒而逃,地下却遗留着血淋淋的一条左臂。  四个同伴,也跟着悄悄没命逃去。  此时竹林内,只留下“追云神乞”和罗俊峰二人。  只见他向着呆立的罗俊峰说道:“小友真神人也,可否将大名及师门告诉老叫化?”  罗俊峰忙恭敬地回答道:“老前辈,乃武林一代豪侠,晚辈罗俊峰微末之技,怎敢当前辈夸讲?晚辈恩师,乃肖一逸,想前辈一定认识。”  “哈哈!我知道是什么人能调教出这样的弟子,原来是宇内二叟之一的空空叟”。老叫化子也一改常态,一派正经起来。  “晚辈恩师,常对晚辈讲起前辈的一生奇迹,晚辈心仪已久,急欲一睹尊颜,今日有缘拜会,不胜高兴”。  “好啦,好啦,别给老叫化子脸上贴金啦”。老叫化子最怕这一套:“以后别前辈晚辈叫个不停,干脆叫我老叫化子可以了。”  “晚辈岂敢。”  “又是晚辈,论年岁,老叫化可大你三倍,论辈份,老叫化子还得叫你恩师一声师伯,这不是与你同辈?以后可不准你叫我前辈,免得乱了尊卑。”  “追云神乞”一脸严肃,不容罗俊峰反对。  “是!”  “好小弟,令师武功虽天下第一,但怎能把你调教到神光内蕴,反璞归真的地步?而且你脸色腊黄,异于常人,难道是与生具来的吗?”  罗俊峰一听所问,就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幼逢旷世奇缘,淡食黄仙露,巧得《疯叟秘籍》,以及自己悲惨的命运,一字一句,毫不隐瞒地说了出来。  “追云神乞”听罗俊峰说完,忙紧握着他的手,喜悦地说:“老弟,老叫化子要不听你这么一说,我要糊涂一辈子啦,我真为你高兴,也为今后武林兴昌而庆幸。老弟,今后老叫化子,可要沾你的光啦。”  说着哈哈大笑,这豪放爽直之天性,实在令人敬佩。  罗俊峰羞得满脸发热,说道:“小弟虽身受两家绝学,但生来迟钝,竟未能得其万一,每感愧负恩师期望,再说老哥武功盖世,一手云手,驰名字内,名列三奇,愚弟又怎能与你相比?”  “好啦!别说下去了,天也快亮了,还不回店,难道在此过夜”  笑着一拉罗俊峰的手,又足一点,穿林布而出。   
第三章
      这一夜,一老一少,同居一室,谈得相当投机。  “追云神乞”不厌其烦地,再把当今武林正邪各派,详告罗俊峰,作为初识的见面礼,罗俊峰自是感激不尽。  “小弟,‘毒蜈蚣’断臂而去,后患一定无穷。”  “难道他会再来?”  “那也说不定。”  “若是他连右臂也嫌留着累赘,他会再来。”  罗俊峰话刚说完,忽听窗外一声微微的风声,接着,一条细影,穿窗而入,射向罗俊峰的后脑。  罗俊峰闻风辨器,微一偏头,只听“扑”的一声,前面木板墙上,钉着一支袖箭,在冷哼声过后,疾如利箭般,飞出室外。  但,失望的是已失去了那人的踪影。  “追云神乞”只好怅惘地又回到房里来,这时罗俊峰手中,已经多出了一张纸条,和刚才那支袖箭。  罗俊峰一瞥“追云神乞”出而后还,亦微觉一愣,问道:“老哥,那人呢?”  “追云神乞”被问得脸色微微发烧,颓丧地回答道:“别问啦,老弟,老叫化子跟头栽大啦。”  “不要紧,那人留下着这个号,咱们还怕他逃掉。”说着忙把那支袖箭和那张字纸给“追云神乞”问道“你看这!”  “追云神乞”亦好奇地拿那神箭端详了片刻,一手搔着那堆蓬发,摇摇头说道:“老叫化子也看不出是那位成名人物的标记,或许是新近几年才出道儿的人物。”  “我也是这么想,奇怪的这张纸条,也是画上一支带红布的袖箭。”  这时,“追云神乞”才注意到那条,里面定着:“满招损,谦受益,满口大话,定必有持,明日午后,候马镇西十里处,候马神祠前见。”  纸裹一支袖箭,系着一条红绸穗。  “小弟,这张字条,清楚地告诉我们,对手是女人,但是来意就令人莫测了。”  “怎么得是女人?”  “哈哈!我看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男人怎么会用红色绸布,况且这手秀丽的字,岂是男人所能。”  “对!对!一定是女人,但会是谁呢?我刚刚到此地不几日,除了‘飞龙帮’外,我并没有惹上别人呀!”  “理她做什么?老叫化子可要休息啦!”  “追云神乞”和罗俊峰二人起床时,已是日当午吃中饭的时候。  二人叫店家送来中饭,胡乱地吃了一下,收拾行李,匆匆离店而去。  途中问了候马祠的方向。然后径自飞去,二人心中都猜测着那位奇异的留条人,因此也就没有交谈过半句话。  蓦地,后面跑来一匹骏马,速度并不快,马上坐着是一位武生打扮的少年。  走近二人身边时,马上少年“扑嗤”一笑,回过头飞瞥二人一眼,猛抖马鞭,双腿用力一挟,那匹骏马一声长嘶,一摆首,猛逐大步,飞也似地向前跑去。  一瞬间,已消失在前面。  那少年所去的方向,正是“追云神乞”二人所要去的候马祠。  老叫化“追云神乞”奇怪地想了一会,向罗俊峰:“老弟,那马上的少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会不会是昨夜留字的人?”  “不是他,也是与他有关的人。”  罗俊峰忽然想起一件什么事似的,兴奋地叫道:“是她,一定是她!”  “怎么见得?”  “分明是女扮男装,刚才那声娇笑,也不是男人的声音呀!”  “追云神乞”哈哈大笑一声,承认自己看错了眼。  “走,别让佳人等煞。”  说着说着一拉罗俊峰,脚下行云流水般,向前面追去。  眨眼间,已发现了前面不远处,有一高凸处,建立着一间神祠,年久未修,已被毁得象墟堆。  在那神祠的右侧,一株棕榈,树底下,一匹骏马正低头啃着地上的嫩草。  可是那人呢?二人把四周扫视一遍,除了高堆的废祠后面,有可能藏外,余下静静的,没有半点可疑之处。  罗俊峰向着神祠后面发声喝道:“那位好汉,在下应约而来,就请出面答话,若在藏头露尾,在下不再奉陪啦。”  “嘻嘻!小生在此等候多时。”  声音发自那株棕榈树上,接着一条人形,从树上飞落当场。  罗俊峰定睛一看,正是马上那位武生打扮的少年。“原来是你,昨夜也是兄台?”  “正是在下。”  “追云神乞”从这少年出现至今,一直打量不停,只见这少年,头戴武巾,身穿武服,但与身材并不配称似乎宽大了些。  有一张椭圆的脸,高高的鼻子大眼睛,长着一张小巧的唇,露出神外的手,洁白而滑嫩,不用说“追云神乞”早已知道是位小姐儿。  这个少年瞥见“追云神乞”正在打量他,不由粉脸微红,一嗦香唇,秀眉竖扬,怒喝道;“臭叫化子,有什么好看的!”  “追云神乞”狂笑一声,声若虎啸龙吟,震得少年耳膜,微微作痛。  这少年亦非泛泛之辈,知道眼前这位老叫化,功能造化,刚才那声音,是一种“狮子吼”功夫,自己忙运功拒阻。  少许,才感到压力稍减,但也使他减去了不少锐气,只听老叫化子狂笑过后,但说道:“妞儿。”这位少年更是脸如红桃,羞得一跺脚,恨恨地答道:“少爷看不惯你们这种夜郎自大的样子,有意领教几手绝艺,看看够不够格讲大话。”  “追云神乞”虽本性淡谐,要他无缘无故去与素昧平生的人交手,他可不愿意,尤其是年纪比他小的人。  罗俊峰亦例外,这时他向着武生少年说道:“兄台所言差矣,在下哪些地方夜郎自大?我看见兄台一派正气,非邪恶之流,咱们不妨坦诚相交,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岂料这少年可不领这情,只见那少年听毕脸上竟起一丝冷笑“哼!我可没这闲情与你攀交,既是怕事之徒,昨夜还说甚大话,不怕人笑掉牙齿?”  罗俊峰不禁怒形于色,向少年喝道:“好小子,原来你也是‘飞龙帮’恶徒,好!既然冲着我来,就请你露两手,让少爷见识见识。”  “病小子,今天你来得可回不得,少爷让你输得心服,允许你们二人一起上,干脆也由你们出题,以五十招为限,一过五十招,少爷就要失礼了。”  “追云神乞”忍不住地高声狂笑道:“妞儿,你就行行好救救老叫化子一命,老叫化膝下子孙成群,个个都象你那样活泼美丽,万一老叫化子死在这里,叫他们怎么活得下去?”  老叫化子这种指桑骂槐的话,他哪能听不懂,罗俊峰嘻嘻而笑,那少年却怒目竖眉,恨死老叫化,暴叫道:“住口!”  说着长剑出手,名家一伸手就知武功深浅,老叫化久经沙场当然识货别看少年年纪轻轻,单凭这招拔剑在手的利落法,已可慑人,其造诣定必骇人。  “追云神乞”仍不改其作风,疯疯的往后退了数步,龇牙裂嘴地瞄了少年一眼,哀叫道:“我的妈呀!杀人呀!”  “救命哪……”  边说边跑到罗俊峰背后,伸出头来看那少年,其状令人喷饭。  当然这些动作并不使那少年心软,真是铁石心肠。是男人还好,若是女人,这女人被称作“最毒妇人心”无异了。  “追云神乞”用“传音入密”内家功夫,向罗俊峰说道:“老弟!这场架是你的啦,最好不要用你师傅的功夫,随便自创招式,斗斗他,万一不行,再临危变招不迟。”  罗俊峰微微点头,心中也想出了对敌的方法。  罗俊峰慢慢地踱向前去,软弱地向少年道:“既然这样,我看我们就空手玩几下,以武会友,点到为止如何?”  “嘻嘻,妞儿你要的是硬家伙,软的不要,那要怎么办才好呢?老叫化年老体弱,可硬不起来啦!”  “追云神乞”这么一讽刺,正刺中那少年的心,气得银牙滋滋作响,猛一晃肩。越过罗俊峰,单剑向“追云神乞”劈去。  好快!就连罗俊峰也只感到疾风过后,那少年已闪过身后,攻向老叫化。  那少年快,老叫化也不慢,在少年单剑直劈的刹那,老叫化身影猛躲,闪过来剑,矮身趴腿,很快地跑到罗俊峰身后。  他右手抱着他的腰,伸出舌头,向少年的做出鬼脸来,口里不住喊道:“救命哪!老叫化完蛋啦!”  那少年长剑劈完,又听“追云神乞”这么一叫,杀人之心顿生,长剑盘空画一半弧,剑同时刺向罗俊峰。  这一剑若被刺中,罗俊峰心不乱,口却惊叫一声:“哎呀!”  二人同时一左一右,往旁闪去,“追云神乞”跑到棕榈树后让罗俊峰独自应付。  罗俊峰身体卧地要起的同时,从地上拾起了两粒鸡蛋大的小石子,用金钱的打法向那少年打去。这种手法哪能得逞,在罗俊峰本意,只想诱敌松神,好用普通招式斗他。  那少年一见罗俊峰这种三四流的角色,不禁兴趣索然,轻描淡写将剑一扫,两粒石子轻易被扫落地上。  “病小子,再练上十年,少爷也不值动剑,快叫臭叫化出来!”  “那也未必,五十招未过,你怎知谁赢?”  罗俊峰做出生气的样儿,随声出拳,“仙人指路”猛向那少年胸脯点去。  那少年冷笑一声,收剑入鞘,飘身右闪,动作轻灵似燕。  罗俊峰一招使完,连手打脚踢,两掌翻飞,拚命地攻下去,当然这些招式,都是花拳秀腿,中看不中用,身后的老叫化子暗暗叫妙!  刹时十招已过,罗俊峰依然老样,那少年心中惊急,又是一声长啸。  这次那少年已施展师门绝学,“横断巫山”、“犀牛望月”二招同时一左一右,挟向罗俊峰左右太阳穴。  那少年这一露绝学,旁观的“迫云神乞”不由猛吃一惊,心中念到:“是那老魔传人?糟啦!峰弟有险!”  想着,不由急忙地向罗俊峰叫道:“当心!”  “追云神乞”话刚出口,再视斗场,吓得冷汗直流,脱口叫道:“完了!”  原来罗俊峰过分轻敌,见对方两手左右挟攻,用的又是二招一起出手,微吃一惊,这种武功招式的确太怪,罗俊峰一时被迷惑得乱了手脚。唯一能够躲闪的只有拼来掌,低头矮身,往后跃退,但这一来先机立失,以后只有挨打的份,罗俊峰决不会如此作。  再看对方胸前空露,不由一喜,这是攻敌自救的唯一好机会,忙右臂防身架住来势,身子欺身柔进,左掌劈砍对方胸前。这一来,正中那少年的毒计,刚才那两招本是少年诱敌招式,此时,罗俊峰中计入套。  那少年冷笑一声,叫道;“送命来!”  说着猛收双掌后退一步,暗运“无毒险风掌”煞手,左手格架罗俊峰的来掌,右掌翻吐,一股冷若冰霜的劲风夹着破空之声,击向罗俊峰胸前。  “追云神乞”就在此时惊叫:“完了!”  罗俊峰猛吃一惊,五股险风正当胸扑到。  “隆!”  罗俊峰着实的挨了一掌,就在来掌触胸的刹那,那前辈异人疯道人的“先天无极雷电气功”奇绝内功,发挥了至高的潜伏性,无形中布起了一道深厚坚韧的气层。  二人同时踉跄地退了数步,罗俊峰惊讶自己的无损感到迷糊。  那少年更是目瞪口呆,惊惧的望了罗俊峰一眼,暗暗惊叫道:“邪门!我这一掌,少说七、八百斤之重,可以碎石断木对方病小子竟毫无所损,不会是白日见鬼吧?”  “追云神乞”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罗俊峰挨了一记杀手,却只退数步而不倒下,怪事!怪事!  “病小子,敢情你会妖法,少爷倒是低估了你,我们兵器上见输赢。”  说着长剑抽出鞘来,寒光闪闪,是一把千古利器,罗俊峰那敢轻视,但他手中并没合适的兵器,要他拿出疯道人所赠的“寒星剑”,他又觉得未免小题大作。于是扬声说道:“在下没有合式的家伙,何况杀鸡还需用上牛刀?我看还是空手应付你算了。”  好狂!那少年那能听进去,他也是新近武林人物闻名丧胆的煞星,出道至今就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过这种话。  “好!空手斗我!可见亦非泛泛之辈,那少爷有僭了!”说着,一招“星移云变”夹着一缕寒光刺向罗俊峰。  罗俊峰刚才险些吃大亏,这次可就用心应敌了,何况自已大话已经说出,空手对敌,更不能放松半点。  长剑刺到胸前半尺处,他笑容满面,脸上露不屑之色。那少年见对方如此轻蔑,力贯右臂,长剑怎能躲过。  那少年,剑刺空,连演三次绝招“乾坤倒转”、“力扫山岳”、“云封雾锁”,“一片寒星”,数道剑光,把罗俊峰罩在剑幕内。  这时,罗俊峰才感到对方的厉害,忙施展师门绝学轻功“浮光掠影”像一只飞蝶来回穿飞,每每都在对方剑及身体刹那躲过。  真可说是险极,危极!旁观的“追云神乞”不时替他冒出冷汗,但他为这位弟弟的绝艺感到惊喜呢!  那少年惊得几呼停手不想在攻,因为他做梦也不曾想到眼前为位病弱少年,会空手躲过自己三次绝招。  一种莫名自卑,袭上心头,好胜,自负的心也更炽。只见他咬牙切齿,凶光目露,凭自己几年名望,竟胜不了无名小卒,以后叫他怎么在江湖上再混下去。  想至此,毒计顿生,卑视对方一眼,嘿嘿连笑数声,手中长剑一紧,刷刷!又狠攻上去。  罗俊峰觉得这样下去,一定没有好结果,何况对方目露毒光,势必有更厉害的杀着,也不由略起惊意。  眨眼间,又过了十招,但并不比先前三招凌厉,罗俊峰一面游闪,一面暗思破敌之计要如何使得对方知难而退,而不使场面尴尬。  此时,那少年嘴唇掠起一阵冷峻的狡笑,长剑盘空微抖,一招“穿云取月”猛往罗俊峰“百会穴”狠刺。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罗俊峰不敢轻易再放过,看长剑堪堪递到的瞬间,猛跺一脚,身子飞过凌空前射。  在他避过一招的同时,身子飞过那少年的头顶,双手“仙猿摘果”抓着那少年的武巾落到丈远处。  那少年长剑送出,前面人影突然消失,自己头上忽感一凉,猛吃一惊,长剑反手扫头顶,忙扭身一看。丈远处稳立着微笑的病少年,他手中还拨弄着自己的帽子。  这一羞,使得这位少年!不!应该是这位少女,粉面羞红,气极落泪,手中长剑向自己颈喉割去  罗俊峰这一急,非同小可,只见他猛一抖手,那条武巾疾飞打到那少女的手腕,接着飞身追来抢救。  那少女哪是真的想死,只不过是一种诱敌之入圈套的手法,罗俊峰胸怀诚意哪料这一下几乎送命。  少女见罗俊峰已到二尺近时,猛一翻腕,长剑飞也似的射向罗俊峰的喉咙。啊!罗俊峰一声惨叫倒下。“哈哈……”少女一阵得意狂笑。  少女狂笑过后,头也不回地落荒而去,她得意得无法形容,甚至连她的那匹骏马也不要了,因她又杀死了一位武林高手,  这时着急的只有“追云神乞”,他顾不得凶手逃去,飞也似的跑到罗俊峰处,却见罗俊峰嘻嘻笑着,躺在地上望着自己。  “老弟!受伤了没有?”  “你看受伤了没有?”  语气那么轻松,使得“追云神乞”放下了心中大石。  “老弟,是怎么搞的!”  “哈哈,老哥我们走吧!这场架打得有意思,你看我们还有胜利品!”  罗俊峰说着手指着那匹骏马。  老叫化恍然大悟的笑嘻嘻地拉起罗俊峰,拍拍他身上的尘埃,说道:“有意思,差点使我急死!那少女的手法不错,你知道她的师父是谁吗?”  “不知道。”  “要是我所料不差,一定是与六十年前那个老魔头有关。”  “谁?”  “厉山双魔。”  啊!会是他!不会的!那老魔已死去很久了,况且也不会有那么年轻的女徒弟啊!罗俊峰暗暗发急。  管他的!是他又怎么样呢!老叫化活了这么大,难道还看不出吗?走!那匹马到了候马镇把它卖掉,换几壶酒。老叫化酒虫又在做怪了。  说完拉着罗俊峰往来路如飞而去,当夜又宿在候马镇。  从候马镇到蒙城,二人做了几件扶弱除奸的快事,其中大部都与“飞龙帮”有关。  “追云神乞”心里暗暗地担心,因为他对“飞龙帮”下手。  过了蒙城,前面就是史村,从蒙城至史村,这段路非常的安静,途中见不到一个岔眼的武林人物。  “追云神乞”心里就觉得奇怪,知道这事并非正常,“飞龙帮”决不会这梓轻易地放过罗俊峰,心想其中必定另有文章。  罗俊峰可就不然了,他满以为“飞龙帮”定慑于威风,闻风闪避,对于“追云神乞”的关心,感到多此一举。  “老哥,那些狗崽子怕咱俩,不敢露面可就有你一场好戏,信不信由你。”  “谅非三头六臂,怕他怎么的。”  “唉!年轻人就是这般没头脑,要知道走江湖不是单凭武功就行,最重要的还要头脑机警才行。”  他们老少二人说着,史村已遥遥在望,过了前面这片森林,就到史村。  陡然,林中飞射出一支响箭,“嗖”的一声响箭插在二人前面一尺远的地上。  “追云神乞”一拉罗俊峰,悄声说着:“那话儿来啦,怎样?老叫化的放话没错吧”  “这样更好,希望对方能全帮出动,省得咱们多花上十天半月的辛苦。”  说话间,对方林中,黑压压地走出了一群劲装打扮的壮汉,每人手各握一把钢刀,一字排列挡住山道。  霎时间,林中又走出六个人来,只见那一排壮汉,一起恭敬的向出来六人施礼,让道。  这时,出来六人,也一字排列在前面。“追云神乞”赵哲,瞥见其中一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不禁暗声喊道:  “天啊!那老鬼何时入了‘飞龙帮’?管他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老叫化子也趁这机会,把十年隐山所学‘玄天气功’拿出来,跟那老鬼一拼。”  想着笑嘻嘻的向着对方六人中间那老者说道:“我道是谁这么客气,千里迎贵宾,原来是卓三亚兄,这不是太委屈尊驾了吗?”  说着一拱手哈哈大笑,其状极为滑稽。  原来,中间那老者,正是天山七鬼的老七,赤面鬼卓三亚,此鬼赤面如血,手长过膝,年逾七十,早在“追云神乞”未出道时,就已凶名远播。一手“蟒血功”,霸道天山。发掌时,劲风呈红,阴风惨惨,若被其扫中,立时毒发攻主,周身溃烂而死。  赤面鬼身边左右,分别各站着两个人,右边一位,年纪五旬的清瘦老者,相貌奇古,两太阳穴高高凸起,此人就是史村分舵舵主,孤哀客毛耳生。  左侧站立的,是一位淫娇骚媚的少妇,一身黑色,薄如蝉翼的纱裳,轻蔽着丰满诱人的胴体,似隐似现,嘴角还持着丝丝淫笑。  此一少妇就是江湖淫娃,黑花蝶江润娇,乃“飞龙帮”帮主千面人魔的爱徒,“毒蜈蚣”汤景雄的师妹。  此女狐媚风骚,一夜御男无数,与师兄是天生的一对,专事采阳补阴,一身歹毒暗器,一向杰鹜不驯。前日乃师兄“毒蜈蚣”逃命返寨,告知经过,黑花蝶几乎气炸,马上约请帮内老魔卓三亚携带着三位一流高手,赶来截击。  其他三位,乃是“飞龙帮”内、外三堂的一流高手,闹海蛟龙常七,天风掌安以及断头蛇许川。  赤面鬼一看来人竟是“追云神乞”,不由一怔。再瞥与“追云神乞”同来的那少年,心里不觉奇怪不已,分明这少年与“毒蜈蚣”所述的人一模一样呀,但却不像能在三招之内败走“毒蜈蚣”那种人啊?难道不是他?  其他五人也同样的觉得对面这少年,不像是会武功的。此时赤面鬼卓三亚,听得对方老叫化的话,脸色一整,冷冷说道:“老夫以为是什么人物,原来只不过是老夫掌下游魂。”  四十年前“追云神乞”出道未久,就有一次伤在赤面鬼的蟒血功下,几乎丧命,要不是宇内二叟之一的柴樵叟,适时赶来相救,“追云神乞”就得送命掌下。  这在“追云神乞”来说,是件引为终身的奇耻大辱之事。  老叫化一听赤面鬼又拿四十年前的恨事来侮辱,怒火冲天,盯着赤面鬼喝道:“今天幸会奇人,四十年前的那笔账,我就一并结算吧!”  说毕,掠到赤面鬼前面,单掌微微向前一推,陡地一股狂风掌风,夹着呼呼之声,攻到赤面鬼身上。  这时前排六人中,闪出一人,双掌猛推迎接“追云神乞”攻势,刹时“轰”的一声,二股劲风在空中相碰,来人踉跄地被震退三步,才稳住脚。  “追云神乞”依然纹风不动,冷冷喝道:“狗崽子,是嫌命长?自问管得了老叫化的事吗?”  来人就是天风掌安永,刚才他集十成劲力尚不能抵住对方二成功力,已感惊呆,再就对方一嘲,那张脸红到了耳根,呆愣地立在当场,忘了回答。  “追云神乞”刚才那一掌,看似只用一成,但却可在发掌之后,看对方的强弱,增加到八九成,这就是“玄天气功”的神奇所在。  此时,那傲立在赤面鬼右侧的孤哀客毛耳生,慢步踱到天风掌安永身旁,一拍肩,说道:“安兄请退,你是客,我是主,来人既在史村撒野,就当由我处理。”  说着,转脸向老叫化说道:“原来是赵大侠,在下不自量力,想讨教几手不传之秘。”  “好啊!竟想用车轮战累死老叫化。”  “在下再不济,也不会那么卑鄙,老叫化,看招。”  说完,手中那支乌铁制的烟杆,平伸向“追云神乞”点去,中途陡地翻腕,一招“龙出深泽”向“追云神乞”脑海穴点来。  “追云神乞”忙往左挪开半步,躲过这一招。  孤毛客毛耳生,施展平生绝学,“点杆法”立时布起层层杆幕,包围着“追云神乞”,“追云神乞”只见他身如飞燕穿林,在万点杆影中左右穿梭。  孤毛客毛耳生,见对方并不还手,只一味的躲闪,心存轻蔑,那能忍得,暗中提起内力右手一掌,一招“万蜂出巢”快如风飞,呼呼生响,向“追云神乞”暴射而去。“追云神乞”见孤哀客的变招,劲风倍增,暗生一惊,不再游斗。  只见他凌空掠起丈余,突的空中旋身俯击,一招“飞燕投林”,射向杆幕,看看已扑到杆幕的刹那,突见他双手侧身,“拨云见日”,那层杆幕立时迎掌而破。  说时迟,那时快,“追云神乞”一拨开杆幕双掌一错,化掌为指,一招“双龙探爪”快如闪光石火,向孤哀客双眼点去。  这三招就是“追云神丐”成名绝招,名“追云三煞手”。  此三手之难,难于要在丈高空中,往地上飞射的刹那,连续三次变招,破掌攻敌,干得要快,而且要准。  孤哀客等到“追云神乞”二指追到眼皮前,才慌的一偏头,刚刚避过右眼,但在左眼球及左耳却活生生的被“追云神乞”割下来。  “哎唷”一声惨叫,孤哀客双手遮面,血流如注,立刻被几个壮汉抬回。  “追云神乞”乃成名人物,一得手也不趁人之危下手,就掠回罗俊峰身右站立。  此时黑花蝶江润娇已花枝招展的扭着蛇般细腰走到场中,妖里妖气地说道:“老叫化子,你伤了‘飞龙帮’的一位舵主,就是公开结怨‘飞龙帮’,姑奶奶不才,也想讨教几下绝招儿。”  “追云神乞”连胜二场,怨气已消了一大半,天赋游戏天性又恢复过来,瞥见黑花蝶这淫娃出来叫阵,也就一摇三摆地迎了上去,边走边说:“老叫化今天是时来运转,活了六十岁,人都快见棺材,还有漂亮的妞儿找我,想来老叫化祖宗积的阴德一定不少。”  说着,嘻嘻哈哈地向黑花蝶做了一个鬼脸。  这句话,黑花蝶那能听得进去,“呸!”吐了一口唾沫,喝道:“满嘴脏话,姑奶奶要不割掉你那块烂舌,就不叫黑花蝶江润娇。”  “哈!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那再好不过了。”  一副怪相,逗得身后站立着的罗俊峰也捧腹不已。  黑花蝶江润娇本性虽淫,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乍听此语也不免粉脸发红,怒火难禁,只见她双掌交错,一声娇叱:“老鬼看掌。”  “追云神乞”忙半蹲身躯,用“秋风扫叶”身法,向旁一闪,陀螺似的转了开去,旋转暗运追云手,回身一掌,用“巧打金钟”向黑花蝶下盘扫去。  好个黑花蝶,不慌不忙,脚一点地,身躯拔起,躲过这招,接着全身运气,将“阴风透骨掌”运于双手,猛向“追云神乞”攻去。  “阴风透骨掌”乃千面人魔得以成名的独门掌法,此掌剧毒无比,黑花蝶只得乃师十之五六。然而,这时双掌递出,劲道却是不弱,二股狂风,阴冷异常。  “追云神乞”知道“阴风透同骨掌”至阴至毒,黑花蝶虽未炼至化境,但若被扫中,不死也得残废,于是,暗运“玄天气功”密布全身,身不移,双掌迎出,硬接来掌。  突地,双掌相接,“砰”的一声,两股劲风抛起漫天尘灰。  “追云神乞”看黑花蝶,只退二步,心中不由暗惊;“此妞竟有这等功力,我用了六成‘玄天气功’才只把她震退二步,敢情我老叫化愈老愈不成啦。”想着不由黯然轻叹。他可没想到,对面黑花蝶比他还要吃惊。  黑花蝶三年埋首朝夕苦练,刚才那一掌是她一生功力所聚,用足十二分劲力,准备一掌而胜,怎样自己反而被震后退,以往万丈雄心,顿时消失无影。忙暗运内功,绕全身一周,顿觉内脏并没震伤。惊心大定,毒计又生,随满面淫笑地向着“追云神乞”说道:“唷!老叫化好狠的心肠,差一点把我震死在这里。”说着挺出满凸凸的奶子,一抖胸脯,那对突出的乳房突突欲飞,并极尽淫荡地朝“追云神乞”一笑又说道:“来呀!我就喜欢死在你的手中。”“追云神乞”一生游戏三味,对黑花蝶这一举动并不感到意外。这时黑花蝶已走到距“追云神乞”一丈远的前面。这期间黑花蝶已暗将身藏十三支毒针,拿在手里。  这毒针专破铁布衫用的,且喂有剧毒,若被射中,十二时辰内尚能医治,一过十二时辰,则毒发攻心,任是千年灵药,也回生乏术。  “追云神乞”这般成名人物,怎会对一个女人先下手?  黑花蝶正利用这一弱点,突地一声“打”!单手一扬,十三点寒星夹着“丝丝”破空之声,射向“追云神乞”。  “追云神乞”做梦也没想到,黑花蝶会来这一煞手,忽闻“打”字,十三支毒针已急若奔雷般,分上、中、下三路打到。  距离这么近,又是骤然下手,任“追云神乞”轻功再好,也无法射闪。  “追云神乞”心中一凛,立施“铁板桥”全身平倒,但是依然迟了半步,肩膀微麻,一支毒针,透衣破肉而入。  黑花蝶见奸计得逞立即一掠身,双掌猛往下袭,“阴风透骨掌”掌风,如狂风般,打向“追云神乞。”  “追云神乞”已中毒针,但到底是成名人物,心不乱,瞥见黑花蝶剩危下击,气得银髯根根倒竖,一个翻身,后跃丈余。  身刚掠起,突地背后传来“轰”接着“哎哟”“叭哒”的声响,身子落地一瞥,罗俊峰已立在场中,前面丈远处躺着黑花蝶。  原来罗俊峰看到黑花蝶无耻卖相,再看到黑花蝶竟口密腹剑,暗下毒手,一腔怒火,冲喉而出,忙掠身抢救。  这时,正值黑花蝶剩危下手,满腔怒火,遂作一股劲风,痛下煞手立意一掌收拾掉这无耻淫妇。  无形中,又用上了前辈疯道人的“先天无极雷电气功。”  这也是淫娃恶贯满盈,黑花蝶的“阴风透骨掌”掌风刚出,一种无形罡气,立即将它叫回,突觉胸前一紧,“哎哟”一声摔在地上,五脏碎裂,七窍流血而死,死状极为可怕。  赤面鬼卓三亚立在黑花蝶的尸体旁,向后一招手,后面那排人中跑出二位壮汉,抬起黑花蝶退去。  然后,赤面鬼卓三亚向其余在场“飞龙帮”壮汉一招手。  所有的人,都似受过训练向,自动地分开来,围成一个圆圈,把“追云神乞”及罗俊峰围在中间,像怕他二人逃掉似的。  罗俊峰并不理会这些,他走到“追云神乞”,忙查看他的伤势,只见追云神乞中毒针处的黑点已渐渐扩大蔓延。  罗俊峰着急的向“追云神乞”问道:“老哥,这怎么办呢?你知道中的是什么毒吗?快告诉我,我好设法医治呀!”  “追云神乞”听罢,摇摇头,说道:“小弟,为兄中的毒乃‘金蛇毒汁’,除非十二时辰内能找到百年蜈蚣,不然,老兄这条命是无法保得。”  罗俊峰闻知是金蛇毒汁,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曾从恩师空空叟那里,学到天下各种毒虫,及排毒的治疗法。  他知道金蛇毒汁,必须要有百年蜈蚣才能治好,除非此之外,就只有制造这毒针的人,才有专门解药。  罗俊峰想到这里,知道他在十二时辰内,找到百年蜈蚣谈何容易,除此就只有向黑花蝶本人要解毒药。  但黑花蝶又刚死在自己手中,这一急,几乎哭出声来。“怎么办,天啊!哟,对了,先把恩师的‘避毒丸’拿来试用一下。”  于是从怀中拿出三颗“避毒丸”送到“追云神乞”的口中,并且说道:“老哥,你先吞下此三粒‘避毒丸’,用内功闭着穴道,别让金蛇毒汁再行扩延,并尽量地把毒汁逼出体外,看看,等我先把这些魔鬼打发走,再设法寻找百年蜈蚣。”  “追云神乞”赵哲,看罗俊峰急成这个样子心中委实不忍,于是强颜笑道:“你放心,老叫化不会死的,对面那老鬼,可不是好对付的,乃‘天山七鬼’里的老七,赤面鬼卓三亚,一手蟒血功歹毒无比,不可轻敌。”  说话间“飞龙帮”的壮汉已经走近形成包围之势。  赤面鬼卓三亚脸色本如血,这时更红得发紫,两眼炯炯神光,凶狠地盯着罗俊峰,说道:“小子,你三番五次对本帮之人痛下煞手,是何原因,难道你与本帮有什么过节?”  “是的,本少爷与你们‘飞龙帮’有不共戴天的大仇,现在是血债血还的时候,少爷要找的只是少数几人,但是,若有人想从中阻碍为难的话,我也会将他算上,望你三思。”  “哈!哈!哈!敢情你是吃了豹胆熊心,只要你能在老夫手下走过十招,老夫不但撒手不管,并且亲自送你上‘飞龙帮’要人。”  “不要说十招,百招少爷也照样可以应付下来,只怕反悔,到时候说话不算话。”  “少逞口舌之快,手底下见强弱,小子,快亮家伙,老夫不愿以大欺小,十招之内叫你粉身碎骨。”  “少爷向来不用家伙,只用双掌,十招之内,定叫老魔化形。”  说完,一声长笑,霍地,挫腰提掌,快如闪电,势如饿虎朴羊,用一招“牧童指路”,双指向赤面鬼胸前“巨阙穴”。  赤面鬼不是省油的灯,就连宇内之奇,都要让他三分,武功若没有独到之处,怎能在四十年前就扬名绿林道上?  这时瞥见对方小子,一出招,就含藐视,用这只有三流人物手法,来对付自己,这不是天大的侮辱?  于是他轻轻一闪,掌随人出,一出招“举火朝天”暗用内力,猛架来指,接着左手指快如石火般,点向罗俊峰右肋“章门穴”。  罗俊峰原是诱敌先攻的招术,见赤面鬼中了圈套,暗“哼”一声,立即将乃师空空叟的二十四手“空空掌”施展开来。  只见掌风呼呼,每招每式,均暗运“混元罡功”威力何止增加三倍。  赤面鬼见状心中不禁一凛,只见对方小子身手飘忽不定,忽东忽西,每招都向自己致命处。  顿时毕露凶光,全身骨骼一阵“格格”声,接着一声怪啸。  只见赤面鬼五指箕张,五条血色劲风,夹着难闻腥味,向罗俊峰掌风迎来。  罗俊峰知道这是所谓“蟒血功”了,他不敢轻视,忙把“混元罡气”运至十成,布满周身,然后施“空空掌”的最后三招。  只见他,在五股血劲风挨及身体的刹那,一声长啸,凌空掠起,在空中挫腰,发掌,先用“龙游四海”,再用“百川汇合”,接着“力敌五狱”。  这三招威力如山崩海啸,只见赤面鬼所站四周十丈外,狂风大作,灰尘漫天。  赤面鬼所发五股血色掌风,顿时消于无形,反而被这奇绝招术所制,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身体被迫踉跄退后数步。  直到罗俊峰最后一招使完,赤面鬼已气喘如牛满脸羞愧之色知道今天已把数十年的名望,一并毁在这里了。  只恨地上无洞,不然他真想往洞里钻他清楚的知道,前面少年招数的来路,却无法破解。  “小子,原来你是‘空空叟’的传人,怪不得你这么狂妄,老夫愿实行诺言,但今天这笔账,一年后与老叫化的账一并算。”  “好的,但少爷不能陪你,反正迟早要上‘飞龙帮’的。”   
第四章
      罗俊峰很快地走到“追云神乞”旁边,此时,“追云神乞”自吃罗俊峰所赠的三粒“避毒丸”后金蛇毒汁已不再蔓延,脸上痛苦亦稍减。  但是,若在十二时辰内找不到解毒药的话,则“追云神乞”就只有断臂一途可走。  死,在“追云神乞”说来,并不觉得怎样,但若叫他无端失去一条臂膀,他可万分不愿,因为他还有一点私人恩怨,须在一年之后清理,那就是与赤面鬼卓三亚之间的一掌之仇。  “老哥,伤势如何?我看恩师‘避毒丸’,只能暂时保住毒汁蔓延,久了还是于事无补,你对江湖比小弟熟悉,我们立刻上道吧。”  “追云神乞”感激地望着罗俊峰说道:“小弟,老叫化这半条命,算是你老弟拾回来的。唉!小弟,老叫化自有妙法医治的,不过,太困难就是了。”  罗俊峰听到有妙法医治好老叫化的毒伤,真是万分高兴,马上问道:“老哥,快说出什么地方能找到百年蜈蚣,快,咱俩要抓紧时间了。”  “急什么?老叫化子我自己都不急,你却急成这个样子,我现在担心的不是我自己,而是你哩!”  “为什么?”  “小弟,你太天真啦,并且几日来你惹的祸也太大了,‘飞龙帮’绝对与你誓不两立,担心的就是今后你行道江湖,麻烦接踵而来,唉……”  说着一声悠然长叹。  罗俊峰自己也感到事情的严重性,虽然这些人死有应得,但是,也未免太残忍了些,师父曾一再告诫,不可多造孽。  但是,每想到生父惨死,慈母被劫,对于自己所为,也就心安理得了。  “追云神乞”瞥见罗俊峰的脸色忽阴忽晴,知道他正在天神交战,后悔不已,于是安慰罗俊峰道:“事过境迁,何必在想这劳什子干吗。”  说着,拍拍罗俊峰的肩膀,说声:“走!”  飞也似的向前跑去,罗俊峰只好跟着紧随在后。  二人约跑了二里,其中,老叫化都没说半句话,罗俊峰心里一直闷的发慌,他不知道这位老叫化子哥哥,要带他去哪里。  况且十二时辰,瞬间即到,万一在这段时间内,无法找到百年蜈蚣的话,老叫化子就得变成残废。  于是他首先打破这寂静的空气,说道:“老哥,到底你要去那儿,时间来得急吗?”  “时间是足够的,只是见了那人,不一定就能拿到东西。”  “谁?你想找的是谁?若他不给,我们何不用抢?”  “那人是谁?见了面你就知道,那人武功,尚胜老叫化子一筹而且行为怪癖,我们此去,只能见机行事,能使他自动借用最好,不然,也不可惹他。”  “我的老哥哥!为什么一定要到了那里你才肯给我知道呢?你是不是存心使小弟闷死在路上呢?”  “哈哈!老弟我怎么不想告诉你呢?只因你年轻气盛,我提前说出来反而容易惹出事情来。”  “不会的,这关系着你老哥的生命,我就是再笨,也不会为你惹事的,你放心好了。说呀!”  “唉,老弟,这不叫强人所难吗?既然你想知道,可要答应我一件事。”  “好,什么事?”  “到了那里,你可千万别说话,除非他问你,一切都由我老叫化子来作主,这件事你总能办到吧?”  “能,我一定尊守你的话。”  “那人就是与老叫化同称宇内三奇之一的‘百禽神君’郑士永。”  罗俊峰一听,老叫化要找的竟是他,不禁摇头,说道:“这不是与虎谋皮吗?那老怪物把百年蜈蚣看得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他怎么会轻易借给你,我看算了,我们别白走这一趟了。”  “小弟,话虽然如此,但‘百禽神君’与老叫化曾有寻面之缘,我们只好听天由命去碰碰运气了。”  原来,“百禽神君”郑士永,是宇内三奇之一,为人介于正邪之间,凡事但凭己意,不论黑白两道,只要逆其意者,重者处死,轻者残废,故无不退避三舍,不敢惹他。  “百禽神君”,内外功均以登峰造极,一手“百禽掌”,驰名字内。  因他天资异禀,早年从异人处学得绝世武功,后来,又因性喜百禽从百禽中研创出一套拳法,命为“百禽掌”,此掌诡异精奇,厉害无比。  十年前与追云神乞同时隐退江湖,在史村以北二十里遥的古镇,建造一所建筑奇特的房子,取名“百禽居”。  朝夕闭练百禽掌,与世无争。  “百禽神君”膝下单生一女,此女名郑美惠,娇小可爱,喜性顽皮,尤爱与飞燕为伴,连她的衣裳胸前,都绣着一双栩栩如生的蓝色飞燕。  郑美惠,自幼在其父“百禽神君”的溺爱之下,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凡事亦如其人,专凭己意,就连“百禽神君”亦对她无法。  但是,别看她现在才十五、六岁,一身功夫,堪与武林一流高手,争一雌雄,尤其对乃父的“百禽掌”亦已有了六、七成的火候。  三十年前,“百禽神君”有一次远游苗疆采药,为了一条百年蜈蚣与苗疆白发妖婆冲突,两人斗了三日三夜,白发妖婆技高半筹。  “百禽神君”几乎在第三天的晚上丧命,适时正逢“追云神乞”与宇内三奇之一的“穷儒万念祖”,同赴苗疆寻找白发妖婆。  于是,“百禽神君”终于在二人的暗助之下,保全了他的一世英名,也因此得到了那条百年蜈蚣。  本来“百禽神君”愿将百年蜈蚣赠送给他们二人,但是“穷儒”与“追云神乞”都是正派之流,对于毒物视为邪物,所以没有接受。  没想到三十年后的今天,“追云神乞”反而须要那条蜈蚣来救命了。  古城位于吕梁山脉与中条山之间,北靠南辛,南临汾城。  “百禽神君”为人固然孤癖乖违,但那只是对武林人物而已,他自迁古城,就整日蓄养百禽并作些济贫美举,因此,附近人民,非常敬仰。  老少二人一进古城,很快地找到“百禽居”。  二人看见“百禽居”,竟是二片树林,并没有一间房屋,不禁嘀咕起来,怎么只有红墙及红漆大门,而墙内却是杂树异竹,参差林立。  “追云神乞”也透着奇怪,他一到门口,就拍门大叫,但很久都没有人出来开门,就不由与“追云神乞”起了同样的想法。  于是,他说:“老哥,咱们硬闯算了,我想既然这里是‘百禽居’,那么‘百禽神君’就是不在这里,总有其它的人在看守,我们何不先进去再说。”  “追云神乞”觉得这样太没礼貌,可能引起“百禽神君”的不满,但不如此,眼看伤毒已渐渐扩大,十二时辰也渐接近,自己亦像一步步接近死亡,一是一声长叹,说道:“老弟,只有这样了,但是,等一下见了人,可要客气些才行啊!”  “是的,老哥!”  说着一把拉上“追云神乞”一转身,双双跃过红墙往林里闯去。  二人刚一落地,马上又迷糊地呆在那里。  原来二人前面那片树林,林中有几十条羊肠小道万一走错,需再回头换道,这十几条道没人守,“追云神乞”的人命,恐怕已在这里。  “唉,小弟,我看没有希望了,‘百禽神君’为人聪明,精通奇门遁甲,前面这片森林就是按某种阵法种植成的,是为防仇家寻找,或怕外人来闯才设的,我看我们别进去了,老叫化子只有放弃这一条了臂膀了!”  罗俊峰也被眼前的事弄傻了,他默想如何破此阵法,但心愈慌,愈没法想出来,不由他急得汗流浃背,一跺脚,一声清啸。  啸声未歇,林中惊禽群飞,所有在林中休息的飞禽,全离树高飞,必不下千万只,一阵阵刺耳乱神的鸣声,如聚雷震发,二人耳膜也震得嗡嗡作响。  这时,百禽中一只巨大的鹰鹫,飞到二人头上绕了几圈,一声长鸣以后立刻直接往森林深处飞去。  一会儿功夫,从林内飞也似的跃出二个轻装仆人装扮的中年汉子来。  二人一看“追云神乞”二人顿时目露凶光,喝道:“那里来的臭叫化子,怎么这样没礼貌乱闯‘百禽居’,惊走群禽,难道你不知道此屋主人是谁?”  “这位大哥,请原谅,在下实因有事来这拜见‘百禽神君’老前辈,不意惊走贵禽,还请宽谅。”罗俊峰歉意地回答。  “哼,谅你也不敢,不过死罪可免,活罪却不能免。”  “小生自知理屈,情愿负荆领罪,但是两位可否让我俩见了主人老前辈以后再处置我俩。”  “可以,但还望你留下两手,让我看够不够资格见我主人,不然,别说不允你过去,就是回去也不行。”  罗俊峰从他的语气上,知道“百禽神君”一定在里面,不由心怀大慰,至于那人语气的专横傲慢,他可没理会。  这时“追云神乞”怕罗俊峰炫露绝技,可能犯了“百禽神君”有大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抢着向二个中年汉子说道:“二位兄弟,你看我俩像是会武吗?我这位老弟乃一介文人,我老叫化子又只会讨饭要钱,什么武功,我们全是门外汉,我看二位,不如出个题,叫我这位小弟,对对答,若不行,就任二位处置,好吗?”  这二人是目不识丁的文盲,武功也平平无奇,只是养禽的佣人而已,“追云神乞”这么说,好像是明知而故意存心蔑视他们似的,不由脸红耳赤,气得哇哇怪叫,说道:“好个臭小子,你是不是拿咱俩寻开心?”  说着,凶光往“追云神乞”两人一打量,接着又说道:“好,臭叫化子,你两人只要跪着,对咱哥俩儿叩三个头,就破例带你们去见主人。”  “好兄弟,老叫化生来就是一副硬骨头,叫我怎么跪得下去呢?我看好兄弟你就行行好事,老叫化子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们的大德。”  “不行,就是咱们哥儿俩允许你,我家主人也不会轻易放你,我看废话少说,快跪下来,叩头求饶。”  罗俊峰再也忍不住了,只见他那黄腊的脸上,掠起微丝怒气,向着那个中年汉子说道:“二位既然一再为难,在下只好献丑了,不过二人相斗恐会失手误伤,我想借物献丑来得妥当些,若二位觉得过得去,就烦请带路,你说如何?”  说完,也不待二人回答,运气扬掌,一声短喝,单手一扬,十丈外一株合抱大树,就声而折。  “好!”林中传来一声娇喝。  罗—俊峰先以为是二人叫好声,但马上又觉得不对,因为,那二人正目瞪口呆地为罗俊峰的绝技所惊。  正思索间,一条兰色飞影,快似逐电般,往罗俊峰处射来,罗俊峰往后一掠数丈,一看,前面已悄生生的站立着一位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  只见那少女,身穿一套翠绿的紧身衣裤,脚蹬绿色小便鞋,胸前织满了一只只翩翩欲飞的深蓝色燕子。  一张鸭蛋形的嫩脸,长得洁白异常,好像生下来就没见过太阳似的,嫩得就连风都能吹弹破似的。  小巧的鼻梁儿,如把锋利的剑,樱桃似的小口,一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简直美极,娇极。  罗俊峰自那少女来到现在,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这少女。  那少女也被看得粉脸通红,“扑嗤”一声娇笑,低头播弄着衣角,她觉得这病少年,脸色虽黄,乃不失其英俊挺拔,翩翩风度。  但为什么一见了自己就像中了邪,死瞪着自己。  这时一听少女一声“扑嗤”立即惊醒过来,从脸上烧到耳根,不禁责备自己,怎会这般“死相”,忙也跟着低下头去。  这时“追云神乞”旁观者清,已看透了罗俊峰的心,不由抚须哈哈大笑起来。  “好啊!二个娃只顾传情,连老叫化都忘了,看我将来理不理你们。”  惊醒美梦,首先那少女,小嘴一嘟,瞪着那双大眼睛,向老叫化说道:“你们二人到这里干什么,刚才我以为你们二人真不会功夫,不想竟是真人不露相。”  说首,转向那二个中年汉子娇喝道:“阿顺,阿治,你们还不快给我滚,难道还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不成?我父亲的脸都让你们扫光了。”  二人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连气都不敢吭,听那少女这一怒,忙一揖身,飞也似的往森林内跑去。  原来这位娇美的少女,就是“百禽神君”的掌上珠,名叫郑美惠。  刚才,她正带着她的二只燕在玩的时候,忽听一声震天的啸声,接着又见群禽惊飞,知道前面来了劲敌。  于是命二人,现身说话,自己忙入报其父,随后也跟到前面来。  等她一到入口处,看来人竟是穷叫化子和一位病书生,不禁安心了大半,觉得她的佣人,已足够应付了。  没想到那位看不直眼的病书生,竟能掌断大树,惊得脱口叫好,她心暗忖:“这少年目前病成这个样了,都有这般惊世功夫,要不生病,那还了得。”于是也就身随口出飞落当场。  这时少女害羞的向罗俊峰二人说道:“请问二位尊姓大名,不知到我们‘百禽居’有何贵干。”  “追云神乞”咬牙皱眉,痛苦不堪,但还不失去幽默的天性,向郑美惠答道:“老叫化了,承武林朋友看得起,称我‘追云神乞’,这位是我叫化子的弟弟罗俊峰,我想你一定是郑士永兄的千金啦,老叫化已身中金蛇毒汁,想向令尊借百年蜈蚣一用,能否烦你带路。”  郑美惠一听,这老叫化子竟是与其父同辈的宇内三奇之一不禁多看一眼:于是毫不犹豫地向“追云神乞”回道:“原来是‘追云神乞’赵老前辈,小女子这就带路了。”  说着一旋身,领着老少二人向林内走去,只觉得曲折盘旋,三人飞驰了一盏茶时间,眼前突然一亮,他们已走过那片奇门森林。  眼前一片空地,地上满满都是人工挖的小凹穴,深约一尺,里面装满着米谷之类的饲料,一定是饲鸟用的了。  广场那边,一片修竹丛立,竹林包围着几间房子远望那情境,太美了,真是修身养性的好所在,那房子与这片森林约有四、五十丈远。  此时,在这所房子门前,已站立着一位身穿灰绸长衫,年纪看来四五十之间,双眼精光灼灼,太阳穴高高凸起之人看来内外功定达到很高地步。  郑美惠腾空飞起落到那人面前,一声:“爹!”  跟着整个身体投入那老者怀时,状极天真,活泼,那老者左手抱着少女,脸上掠起快意的笑容,但随着就叫她离开。  此时“追云神乞”与罗俊峰二人,也双双走到,老叫化子一见老者,面容与二十年前一般,并不因岁月流逝,而使他更老,于是哈哈一笑,向着那老者说道:“郑昂,别来无恙,看你红光满面,老叫化子就羡慕你。”  “老叫化子,你还不是一样,听说你跑到深山去纳福,怎么又跑出来冒风霜呢。”  “唉!老叫化生来命苦,天生就是跑腿的相,终年为人作嫁,到头来还不是差点就把一条老命送掉。”  “我看这叫化子,远道来访,一定有事吧!”  “是的!说来不好开口,我想借郑兄那条百年蜈蚣,吸金蛇毒汁。”  “……”  “追云神乞”看“百蛇神君”脸露难色,知道这家伙视那条百年蜈蚣如命,于是,就把自己中毒经过简单告诉“百禽神君”。  “百禽神君”当然知道金蛇毒汁,非用百年蜈蚣放在伤门,吸取毒汁不可,不过这一来百年蜈蚣元气大损,又需二年功夫才能复原。  但是,一想起三十年前旧事,自己英名及一条蜈蚣,还是人家送的,只好忍疼割爱,于是“百禽神君”点点头无可奈何的答应。  于是请“追云神乞”二人进屋,又命人去取百年蜈蚣,然后向“追云神乞”说:“本人恩怨分明,三十年前蒙你与穷儒,相救一场,就一直耿耿在心,今天你来,正好能使我偿还你的债。”  这时,一个仆人打扮的中年人,又手捧着木盒,送给“百禽神君”,然后恭身退出去。  “百禽神君”接了木盒之后,就命老叫化躺下,然后带上手套,谨慎地打开木盒,拿出一条金黄色的蜈蚣来。  只见那蜈蚣,只有二寸来长,周身百脚细小如发,除了黄光闪闪以外一点也没有惊人之处。  这种小东西,还得使“百禽神君”拼命才得到,现在他是那么战战兢兢,惟恐逃循似的,这不是太滑稽了吗?  话虽如此,但“百禽神君”脸色持重,老叫化也脸露惧色,使得这位学富五车的罗俊峰也不禁希罕起来。虽然他知道蜈蚣殚毒无比,但怎会如此看来不起眼。  这时,“百禽神君”一手紧紧抓住蜈蚣,另一手忙为“追云神乞”解衣,然后慎重地将那条百年蜈蚣的嘴,在“追云神乞”中毒的伤口上。  说来不信,那条小东西,一闻金蛇毒汁,百足曲伸,一声细如蚊叫的欢声,全身贴服在伤口处,没命的吸取金蛇毒汁。  “追云神乞”惨白的脸上热汁涌溢,时时听到齿牙根之声。  毒克毒,“追云神乞”觉得全身闷麻,渐渐感到伤口一疼,一股腥味难闻的黑色血桨,破口而出。  那条百年蜈蚣,百足一阵蠕振,一张口将那血浆一口吞入。  渐渐地,色变黑了,这时“百禽神君”更是不敢放松精神,他要在黑色血浆流尽的那一刹那,收回那条百年蜈蚣。  “追云神乞”的脸色由白而红,由暗而晴,汗已渐渐止住涌流。  霎时,“百禽神君”右手快似闪电般地,一伸一缩,那条蜈蚣已经拿在手中,但已瘫软地百脚松伸,像喝醉了酒一样,任由“百禽神君”装入木盒内。  罗俊峰这时,才“嘘”的呼出了一口悠长的气。  “追云神乞”见大功已成,连忙拿出金伤药,敷在伤上,身子一坐起,立刻向“百禽神君”感激地说道:“郑兄,老叫化的这条命,是你老兄往阎王爷那里要回来的,老叫化平生不曾受过半点恩惠,今日之赐,老叫化永生不忘。”  “咱俩谁也不欠谁,现在天色已晚,今晚就留在这里,明晨再走。”说着脸色冷冰冰的没有笑容。  这时,门上匆匆进来一位中年汉子,走到“百禽神君”面前,一施礼,呈上一封信,“百禽神君”打开一看。  陡地,脸色大变,随着冷冷地说道:“你回答他,明天我在这里恭候他。”  “是!”那大汉领命而去。  一会儿,饭菜送来了,门口出现一位少女,那少女就是郑美惠,她刚才引进了罗俊峰二人后,就径自到林中游玩。  虽然她很想和来人一起,但她父亲的性格,她是最清楚的,没经允许,是不许她与陌生人在一起的,尤其是与她年纪相当的少年。  郑美惠一直门,就低着头,往“百禽神君”右边坐下,等候开餐。  这时厅内四人,静得连一根掉在地上针可以听出声来。  “百禽神君”身为主人,应该笑容陪客才对,但刚才那封来信,使他忘乎所以。  “追云神乞”伤毒已痊,心中快慰异常,也就沉醉在快乐里。  郑美惠这个小妞儿,一进门就觉得空气不大对劲,心里一阵乱想以后,终于给她想出一个端倪来。  于是,她一坐下来,往她父亲踢一脚,说道:“爹!你怎么愈来愈怪了,菜都凉了,还在祈祷。”  “百禽神君”这才从沉思中醒过来,一瞥爱女嘟着嘴,不禁哈哈笑道:“对,来来,我们用菜吧,小厝简慢,请勿见怪。”  老叫化子当然清楚“百禽神君”的个性,知道刚才中年汉子送来的那儿封信,相当严重,至少对“百禽神君”来说。  不然以他以往的那种天不怕,地不怕,唯我独尊的傲性来说一封信怎会使他沉思忘记招呼客人呢?好在,事实真象,明天就可以得到一个解答,想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碗风卷残云般自顾吃喝起来。  饭后,“百禽神君”命人将“追云神乞”二人安置在一间清洁的睡房,自己了带着爱女离去,这情景,不由使人想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那般不安来。  罗俊峰关上门之后,觉得满不是味,就请教“追云神乞”道:“老哥,我看‘百禽神君’一定遇到很大的困难吧!”  “追云神乞”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回答罗俊峰说:“小老弟,在这里说话一定要谨慎,你有没有听到异声?”  罗俊峰听“追云神乞”这么一说,忙聚神细听,果然屋顶有夜行人,想来一定伏在自己头上,这时,他才觉得自己的江湖经验太差了。  于是,他也用“传音入密”的方法,回答追云神乞道:“老哥,你真了不起,小弟佩服极了,我看那家伙一定是女人,你看他呼吸,不是很细匀吗?”  罗俊峰这一说,可把“追云神乞”楞住了,本来已有的得意之色,霎时化于无形,继之而来的是惭愧,敬佩。  因为罗俊峰能将夜行人呼吸声,都能听出来,甚至于还能分辨出男女,这不是他已练到令人不可思意的地步吗?  “老哥,我想趁其不备,把她捉下来,要是来人打架不利于此间主人,我俩不是建了一件大功吗?”  说着,不等“追云神乞”回答,一晃肩,身如燕飞,掠窗而去。  “追云神乞”要想阻止,已不见罗俊峰身影,随着飞身追出。但是一上屋顶,四周空空地,不见半点踪迹,就连罗俊峰的人影也消失。  这种打击,在成名江湖四十多载的“追云神乞”,是无法忍受的。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轻功望眼武林,难寻对手,但刚才自己只差罗俊峰半点起飞,却在霎时间,丢掉了他。  “追云神乞”懊丧之余,只好回到房间,等待罗俊峰。  且说罗俊峰掠到屋顶,那夜行人已在二丈之外,罗俊峰忙空中一扭身,“巧燕出天”,向黑影追去。  前面夜行人,轻功也甚了得,像一缕烟,穿林而去。  罗俊峰哪能让他得逃,只见他脚一用力,立刻施展师门轻功绝艺“凌空虚步”快逾电风向前赶去。  刹那间,那黑影已入竹林,罗俊峰毫不犹豫地,也随着飘身而入,一人竹林,立即消失夜行人的影子,罗俊峰不由踌躇起来。  陡地,“哒”的一粒小石子,打在罗俊峰右侧的竹子上,随即一条黑影从罗俊峰侧面六丈处飞起。那条影子,就是那夜行人,罗俊峰轻啸一声,穿竹追去。  但无论如何,罗俊峰都未能赶上前边那人,因为罗俊峰在这竹林内。步履间都被竹枝牵阻着。  前面夜行人,好像对这里非常熟悉,左飘右闪,飘逸自如,若非前面那人,有意放慢,则罗俊峰轻功再过,也万万追赶不上。  罗俊峰心中不觉有气,他暗忖“这样追下去,要等何时?”想着忽被他思出追敌方法了。只见他单足沾地“青云直上”掠出竹林上空,接着在竹尖上施展“登萍渡水”,双眼俯望,身如流云。  一眨眼就追到那夜行人身后一丈处。  那个夜行人一见罗俊峰追到,非但没有急急逃避的样子,反而停下来,双手叉腰,等待着。同时,罗俊峰飞落前面半丈处,当他一瞥对方,不由得使罗俊峰倒退三步,满脸狐疑之色。  随着向夜行人说:“原来是姑娘,我以为……”  “你以为是小偷是不是?”  原来,夜行人就是“百禽神君”的掌上明珠郑美惠。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种意思。”  “那么你无缘无故追人家干什么。”  这真是强词夺理,他也不想想,若不是她半夜偷听人家谈话,人家身为客人,怎会这般随便呢?郑美惠见罗俊峰惶恐的样子,也不禁心软,于是,她“扑嗤”一声娇笑,对罗俊峰说;“不是就不是,看你那样子,就像人家要宰了你一样似的。”  罗俊峰见佳人并无怨意,宽心不少。“郑美惠姑娘今夜来访,不知有什么事相告。”  “这是我的事,我愿意怎么走就怎么走,难道还要你许可不成?”  “不,不……”  “好啦!我知道,你病得这么厉害,怎么不去治?”  “姑娘,我并没生病,也没伤,我是生来就是这副样子。”  “哼!你别骗人啦,三岁小孩都没这么好骗。”说着,好像给他想起什么似的,偏头想了一会儿,接着说:“喂对了!你是怎么称呼我的?”  “当然称你姑娘。”  “我又不是没有姓名,谁要你叫姑娘?我叫郑美惠,以后叫我美惠好了。”  罗俊峰觉得眼前这少女,天真的令人怜爱,于是他也用不着先前那么拘束,随声笑说:“你叫我‘喂’,不是更没礼貌吗?我也是有姓名的呀!”  “哼,我才不叫你名字哩,我又不认识你,怎么可以这样随便。”  “现在不是已认识了吗?你说要怎样才算认识?”  “不知道。”说着,猛一转身,背向罗俊峰,心房卜卜地猛跳,她自觉得见了罗俊峰之后变了,变得连自己也无法说出所以然来。  “惠妹妹……”  “嗯……”罗俊峰这一声惠妹妹,听得郑美惠的耳朵时,心儿里顿时甜甜地好不受用。  她旋身过来,正好面对着罗俊峰。此时四双眼睛,像四道电流,使二人平静的心湖引起了激荡,顿时痴呆地相互对望着。  “你不会喜欢我们的!”“谁说的。”  “你不是尽量在逃避我们?”“那是我爹的命令,他老人家不愿我与陌生人在一起。”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常告诉我人类是虚伪的动物,处处布好陷井诱人上当。”  “难道你看我是那样!”  “谁说我把你看成坏样?”  “你也是人类呀!”  “不来了,谁要你这般吹毛求疵的。”  说着脸上还挂道甜甜的笑意,两个小小的酒窝,也就没有平复过,罗俊峰确实从心里爱上这位少女,但只限于兄妹之间纯洁的爱。  旧为罗俊峰见了她之后,就产生亲切感,觉得若有这么一位小妹朝夕陪伴自己,那天下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惠妹妹。你看我像不像你爹所说的那种人?”  “有一点像。”  “像,哪些地方?”  罗俊峰像委曲的孩子,惶恐的几乎哭出声来。  “瞧!人家说着玩呢,你却认真起来。我说你本来武功很好,为什么见了我家那二个狗东西,偏装得斯斯文文,这不算虚伪?”  “持技逞强,轻炫武功,是师门大诫,况且我们来是拜托令尊医病,怎可随便跟人家动手?”  “算啦,都是你对,我不理你了。”说着嘟哝着香唇,粉脸鼓鼓得圆圆的。  罗俊身并不以为意,反而喜欢这种生气。“惠妹妹,我看令尊好像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没有呀!他永远是那个样子。”  “不会的,也许你疏忽了,他一定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明天你可知道,反正我们既然承令尊伸手援救,明天的事,我们决不会旁观。”  “峰哥哥,你真好!”  说着竟自在地依偎在罗俊峰的身上。  “惠妹妹……”  罗俊峰这时,自然诱惑着那自然发自美惠的芬芳,缓缓低下头,轻轻地在她粉劲上,吻了一下。  “你坏!”  郑美惠猛一抬头,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是那双秋波,却似闭半睁望着罗俊峰。温柔得令人陶醉,就在这个时候,罗俊峰突然感到身后有微微声音,他忙将她往自己怀里拉。蓦地,身后一声震天暴喝:“畜生,你做的好事!”话刚落,罗俊峰头上,立有一股万均劲风,盖顶而一下。  罗俊峰哪敢怠慢,手携郑美惠,脚微用劲。飘出十丈远,接着扭身回瞥,不由得使二人吓得直流冷汗,尤其是郑美惠看见来人,更是吃惊异常,因为她正依偎在少年人的怀里,叫她如何向来人解释呢?  只见她挣脱罗俊峰怀抱,往来人处跑去,口里娇道:“爹,你怎么也来了。”  来人就是“百禽神君”郑士永,事也奏巧,饭后,照往常例子,他在房里做一套功,然后漫步走到竹林来。他低头沉思着明天的事。因为那是他有生之日,生命交关的日子,他清楚的知道,明天的事,就是老叫化子加上去,也等于白送一命而已。  正当他沉思时,一声娇小的“你坏”传入他的耳朵,他猛地一惊,抬头看见前面不远处,两点黑影,贴处很近,于是他移近黑影,移近一瞥,竟是自己爱女和日间同老叫化同来的病黄少年,亲密依偎在一起,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突地双手则扫一推把郑美惠推出丈远。  郑美惠哪曾受过这种苦,“哇!”地一声,伏地号啕痛哭起来。  只见“百禽神君”目露凶光,向罗俊峰喝道:“好小子,竟敢诱拐我女儿。”说着,微举双臂,作势欲扑。  罗俊峰举手一阻止“百禽神君”来势,说道:“等一等,老前辈,容在下把话说明白,那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还有什么可谈的!你根本不象人,要不是看在你是老叫化子同路的,我就把你当淫贼论处!”  “百禽神君”声色惧厉,其状好像非把罗俊峰劈死不足以甘心似的。  “老前辈,您怎么不问是非,就断言在下为淫贼?”  “混蛋,你竟敢指责老夫不明是非,难道刚才那件事不是确凿证据?”  话落身出,身出拳递,“百禽神君”含怒出掌,一招“双凤朝阳”,挟着几十年的内功修为,往罗俊峰身上抡去。看看拳风快到身上的刹那,罗俊峰左脚侧移半步,右脚两个大旋身,轻轻地飘闪到“百禽神君”右侧。  “百禽神君”一招落空,暗吃一晾,随即毫不留情地把自己一身绝学“百禽掌”施展开来,立意十招之内,掌毙黄面少年。  伏卧在地上痛哭的郑美惠瞪着双眼,着急地看着罗俊峰,此时一瞥乃父施出百禽掌,她芳心大急,向“百禽神君”叫道:“爹,你停手吧!”说毕,飞也似的扑到两人面前。  这时罗俊峰也已轻轻躲过“百禽神君”四招煞手,但却像没事般,负手站在远处,翩翩俏立着。  “百禽神君”也跃退三步,停止再攻,但青白脸上,依然是那么阴沉沉,十分骇人。  “鬼丫头,你想替这小子卖命?”  郑美惠被乃父一骂,忍不住又是热泪泉涌,哭声道:“爹,都是女儿不好了。”说着嘟着香唇,双眼不瞬地瞪着“百禽神君”。  “百禽神君”这么一来,可就不好意思再发作了,但仍说道:“好,为父平时怎么告诉你的,难道你忘了家法!”  语气比先前温和多了,说完接着转向罗俊峰,说道:“刚才就算老夫错怪了你,不过你终该知道我的脾气,算了,你回去休息。”  罗俊峰本想乘机讽刺几句,但觉得对长者还是容忍些好,况且老叫化哥哥的毒伤,还是人家一手治好的。  于是,冷冷地望了“百禽神君”一眼,依依的向惠妹一点头,转身往来道走去。  “喂!回来,老夫有话问你。”  “百禽神君”突然像想起什么事似的,把罗俊峰叫回来。  罗俊峰安然回答道:“老前辈有何教言,在下洗耳恭听。”  “没什么!老夫一时想起,刚才你轻易不还手地解去老夫四次攻击,我觉得委实奇怪,令师的大名,能否相告?”  “在下恩师,人称空空叟……”  “噢,是他?江湖上不是盛传他早已仙去,怎么还活着,并且还调教出一个这么好的弟子来?”  “百禽神君”自言自语地说,罗俊峰只能听到“噢!是他”二字而已,其余的字,细小的只有“百禽神君”一人听到。  “百禽神君”沉默了一会儿,反起头来向罗俊峰说道:“你走吧,明天再谈。”  罗俊身像是被玩弄了的人,索然无趣地回头就走,但是在他心中已深深地留下了不满与愤懑。  “要不是为了他……哼……”他暗忖着,往他的住房而去。  这时郑美惠望着他的背影,口中自言自语地说:“峰哥哥,原谅我,都是我爹不好。”  “惠儿,还不快回房去,呆着干什么?”  “爹,空空叟是谁?”  “小孩子别多嘴,记着,以后不准你再跟他来往!”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听不听由你,以后不要怪为父无情就好。”  郑美惠见父亲如此,气得“哇!”地又哭出声来,连理也不理父亲地往房中跑去。  “百禽神君”摇摇头,叹一声,漫步在这片林中。   
第五章
  第二天“追云神乞”罗俊峰很早就起床,昨晚罗俊峰根本不曾合眼,自与郑美惠分手后,思潮起伏,一种无名的惆怅,充满脑腹。  “追云神乞”虽问了好多话,但他只支唔地敷衍一下,终不能使“追云神乞”满意,当然他知道这位老弟一定碰到烦脑的事怀。  二人刚起床,罗俊峰就吵着要离开这里,问他何故,他又答不出来,“追云神乞”已从他的神色猜出一点端倪来。  只好答应立刻离开,但必须向主人辞行之后再走,罗俊峰当然无话可说,跟着老叫化向“百禽神君”屋室走去。  二人走出门,前面那块多穴的地上,成千上万的飞禽,各自低头啄吃着穴内的谷粒,广场周围站立着二十来位壮汉。  二人哪曾见过这种场面,只见黑压压的都是飞禽,这时正是它们吃早饭的时刻,罗俊峰不禁脱口叫道:“‘百禽神君’真是名副其实。”  “单凭这饲料也是惊人的啊!这老儿怎么会有这种兴趣,要是老叫化子我就是十只也养不起呀!”  此时壮汉中走出一人,来到二人面前弓身作揖说道:“我家主人吩咐,请二位到他那里一趟,小的这里便带路。”  说着双手一送,领着二人绕过广场,向那片竹林右侧走去。  “追云神乞”打量前面,见一片修竹的后侧,有三间孤立的树造房间,全部红色油漆,非常醒目,似乎不像“百禽神君”修功之所。  因为武林人物修功之处,都是隐敝得无法让人发觉,以免在紧要关头,被外人所破而导致走火入魔的危险。  他那里知道这正是“百禽神君”聪明的地方,他便利用了虚虚实实的武家妙谛,反而令人莫测高深,真是怪人怪癖。  不一会儿工夫,已来至红屋门面。屋前一株树上立着一只纯白鹦鹉,向俩人叫道:“请坐!请坐!”  二人不觉相顾一笑,随着那位壮汉进门,一进门俩人顿觉眼光一亮,咄咄惊叹,罗俊峰就像刘姥姥人了大观园似的,一双眼睛忙碌地东瞻西望。  只见满室珠光晶莹辉煌,在正门对着的封穴中,嵌着一颗碗大的夜明珠,珠光四射,再加上四墙蓝、红、青、绿的各色珠光,倍觉光辉满室。  二人正在眼花缭乱之际,右侧小房开处,传来一声哈哈大笑,走出“百禽神君”来,说道:“老叫化,郑某怠慢之处,尚请原谅。”  “好说,好说,老叫化二人打扰一夜,现在特来告辞,治毒之恩,永铭不忘。”  “要走也等吃了早点再走,反正也不急在一时。”  罗俊峰觉得“百禽神君”今早好象变了一个人,昨日冷傲逼人,今晨却温和慈善,怎一夜之间,此怪全变了样。  这也难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昨晚“百禽神君”自罗俊峰走后,独自回顾前生,深觉自己生平为人居傲自负,独裁专横。  “追云神乞”这时心中也嘀咕不已,不但没有揣猜到“百禽神君”的心意反而怀疑此老另的诡计,这也是“百禽神君”平时不得人缘,无法取得于人之苦。  “二位既然要走,我也不强人所难,不过……”  “追云神乞”看他这种神色,微微一怔,不由希望他继续说下去,于是问道:“郑兄,你我未非泛泛之交,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  “老叫化,你是知道我个性的,若非事关人命,我死也不倾吐心话的。”  “到底有什么事?”  “我想托你一件事,但不是我自己的事,是关于我女儿的……”  “哈哈!我道是什么在大的事,原来是要我老叫化子做媒,这事好办,老叫化对此倒是万无一失。”  “不是那回事,你错会我意了。”  “什么?”  “是的!我说的并非我女儿的终身大事,而是她后事的问题。”  “喂!喂!郑老儿,你别拿我老叫化开心啦!你女儿好好的那有什么后事?”  “唉!说来话长,你知道昨天我接到一封信吧!”  “是的。”  “那是一张战书,十二年前,我不慎在鲁东误杀一名强贼,十二年后的今天,就是我埋首之日,我死并不足惜,可虑的就是我那小女美惠,我想烦你在我死后,望能念旧交份上,照料小女,到我含笑九泉,决意结草啣环。”  说首,眼眶结满着泪水,但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追云神乞”也不禁动容,忙问道;“到底是谁?莫非有三头六臂,怎么会使你变得如此畏缩?”  “老兄所言差矣,我郑士永生平怕过谁来,若非大有来头,我怎么会如此懦弱,送信人是‘飞龙帮’……”  “什么!是飞龙帮?”  罗俊峰一听“飞龙帮”三字怒火填胸,恨不得将飞龙帮一拼杀光。  “百禽神君”一瞥罗俊峰,然后缓缓说道:“今晨要来的是当今黑道中一等一的绝世魔头,其中以独眼魔恭超,阴狭鬼曹乞霖二人最为棘手,何况是还带着二、三位绿林魁首,就连十二年前强贼之师活阎罗也联袂而来,难道不令我心寒?”  “追云神乞”一听这话,一股冷气直透背脊,尤其独眼魔薛超,更使追云神乞不寒而粟。  罗俊峰虽曾闻这些老魔来历,但初生之犊不畏虎,他心中反而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见到那人。  “百禽神君”见二人默不出声,以为二人慑于对头的厉害,而心存顾忌,于是笑说道:“老叫化,这档事是冲着我姓郑的,两位不必介入淌这混水,望两位在对头来到之前,携带小女远避,我就感激不尽了。”  “笑话!你把我老叫化看成什么人,难道我是贪生怕死之徒?你的女儿我愿照料,你的事我也要管。”  “百禽神君”摇摇头苦笑道:“你的心意,我心领就是!”  “追云神乞”一声狂笑,豪放地说道:“郑老儿,养兵千日用在一朝,交友亦望危急伸手,你是知道我个性的何必令我扫兴。”  “这样说来,好意反而误了你,那就烦请这位小弟,带着小女先逃啦!”  罗俊峰挺身向“百禽神君”说道:“郑前辈,晚辈虽学浅艺,但叫我逃命更非我愿,我想,让我也充充数,打个头阵,也决不会让你失面子的。”  “我这弟弟一定要参加一份,说句良心话,老叫化这位弟弟的武学,真是佩服的很,有他在,倒是一个得力的好帮手。”  “百禽神君”一听老叫化竟叫为病少年“弟弟”并且言语之间,对少年的武非常敬仰,不由使“百禽神君”半信半疑。  “追云神乞”看出他的心事来,笑嘻嘻地说道:“不可以貌取人,等上阵了就会知道的。”  罗俊峰被老叫化子捧得脸红如火,“百禽神君”也讪讪地好不自在。  这时,一声凄厉的怪啸从前面传来,从门前到“百禽神君”住所,少说也有三百丈远,那啸声竟能滑越破风传入可见来人的武功并非一般。  “百禽神君”一听此音,脸色顿变,“追云神乞”也不由发麻,只有罗俊峰神色如故,并不被啸声所动。  “百禽神君”知道此时危急烧眉,忙奔入屋内取出十年未曾动过的“霜雪剑”。出来时反锁屋门,这时屋内传来郑美惠的叫声。  原来“百禽神君”想将小女锁在屋里,不让她出来,罗俊峰并不以为然,于是他向“百禽神君”说道:“老前辈,我看还是让令千金一起出来,比较妥当,万一我们不敌,也好带她同逃,不然万一鬼崽子放火烧屋,令千金就会白白葬身火海。”  “百禽神君”觉得有理于是反身回去打开室扉,从里面叫出郑美惠来,她已全听到三人所说的话,知道前面来了强敌。所以不敢向往日那样蛮横顽皮,似乎预感着不幸即将来临。  “百禽神君”见爱女如此,心中微感安慰,忙一打手势,自己先穿门而去,“追云神乞”、罗俊峰、郑美惠三人相继随后追出。  这时前面啸声再起,把成千的飞禽,惊叫着四处飞窜哀鸣。  “百禽神君”四人,向发啸处飞也似地赶去,其中郑美惠的轻功较差,等她赶到时,前面已双方二阵峙对站着,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百禽神君”落地之后,一看对方统共来了五人,品字形站着,“追云神乞”一下就认出前排二位老者来,他低声向罗俊峰介绍道:“右边的那老儿,就是阴狭鬼曹乞霖,乃天山七鬼中老五,为人阴险毒辣,鬼计多端,左边那位,单看他的尊象,老叫化不多介绍,你一定可以猜得出来的,这老鬼便是天字一号的老魔头。”  只见“百禽神君”向着来人一拱做礼:“诸位光临,寒舍生辉,郑某迎接来迟,失罪,失罪。”  说着转向前排左面站立的那独眼老者说道:“薛师伯多年未见想不到您老风采依旧,愚侄这厢有礼了。”  前面那位独眼老者,并不马上回答“百禽神君”的话凌目逼人地的望了这边四人一眼,手指罗俊峰,转面向身旁阴狭鬼曹乞霖问道:“蔡帮主说的可是这小子?”  阴狭鬼恭敬的回答道:“是的,前辈。”  独眼老者手指着“百禽神君”怒喝道:“永儿,他们是你的朋友吗?是不是为你助拳来的?”  “百禽神君”看独眼魔的神色,知道事情要糟,但他不因此畏缩,昨晚他已想开了,他缓缓地答道:“这位是‘追云神乞’赵哲,那位是空空叟的嫡传罗俊峰,他们是我的朋友昨天才到但并不知道今天的事。”  “好呀!你倒会爱护起朋友来,想推得一干二净?老魔今天要不生擒他们,从此江湖上就没我这人。”  罗俊峰哪见过这种咄咄逼人的话峰,对着独眼魔喝道“好狂的口气,凭你也配生擒少爷我。”  独眼魔轻狂,罗俊峰何当不是更狂,他这一怒喝,使得所有在场诸人震惊,“百禽神君”及“追云神乞”心中暗念:“要糟!”  对阵众魔中,除了独眼魔讪讪耳熟外,其余四人均怒容满脸,其中第一个忍不住的就是竹林三狼老大九头蛇吴武,首先暴喝一声,越众而出,骂道:“臭小子,看你乳臭未干,竟说大话,来来来,大爷先割掉你的烂舌。”  说着一口鱼齿刀直劈过去。  “住手!吴武。”  独眼魔喝住九头蛇,但为时已晚,那口鱼齿刀已全力劈出,一时无法收招,看着堪堪劈到病书生身上时,也不见病书生怎么动,九头蛇吴武,一个庞大的身躯,突然被一股轻风摔出五、六尺远,四脚了朝天,呻吟不已。  “好身手!”独眼魔也不禁脱口叫好,除了此老魔外,其余三人都不知道九头蛇是怎么被制的,不由得对病少年的武功惊惧不已。  此时,独眼魔身后的竹林二狼,双双抢到九头蛇身旁,扶起老大,退回原处,但却狠毒的回瞥罗俊峰一眼。  罗俊峰像没事一般,负手而立,嘴唇露出轻蔑得意的冷笑,但他心中已暗暗地决定着,今天要大开杀戒了。  这里作者想介绍一下来人,以免读者着急。  来人中为首的独眼魔。乃当今绿林道上,数一数二的魔王,现在年龄已逾百岁,与乃弟缺耳魔恭越,同称厉山双魔。  此魔远在七十年前就名震绿林,三十年前在太华山顶一宇内二叟之一的柴樵叟碰到,结果被柴樵叟毁去一眼,江湖盛传此魔在太华山埋尸。  不想三十年后的今天又出现江湖,一手“五毒阴风掌”巳练到炉火纯青的至高境界,发掌时寒风森森,五丈之内植物变黄,柘枯萎而死。  前日罗俊峰在候马祠所遇少女就是此魔唯一侄孙女,武功得此魔之五、六后又拜在白发妖婆门下,故一出道就震慑武林,所以才有红裳罗刹之称。  与独眼魔并肩站立的那老者是天山七鬼中老五,阴狭鬼曹乞霖,在七鬼中专司运筹帷幄,现在“飞龙帮”也掌握全帮财经大权。  武功在七鬼中是最弱的一个但鬼计多端,杀人不见血。  此次连袂硬闯“百禽居”亦是此鬼的计划之一,他们并不全是惹事生寻仇而来,真正的来意就是欲并吞“百禽居”,扩张“飞龙帮”势力。  与他们同来的三人,乃竹林三狼,老大九头蛇吴武,老二生死判官陈荣豪,以及老三活阎罗曹希尧。  独眼魔对罗俊峰的绝世武功感到惊奇心中思索着:“这小子,即是空空老儿的徒儿,武功虽能算得一流,但若真要和老夫交手,那不是以卵击石,三十年太华绝价潜修,难道还不能统帅群雄?”  想着冷厉的嘴角露出得意自满的微笑。向“百禽神君”说道:“永儿,看在你是父与老夫世交份上,在事情尚未弄僵之前,老夫想劝你几句话。”  “当今武林,派系之争益剧烈,‘飞龙帮’帮主千面老者,广纳成名成志士,共扶大业,如冬本帮已为万帮之尊老夫见于此,有心成全你为本帮效劳,此议深获蔡帮主赞成,老夫此行就是专为你而来,至于你与曹希尧之间那杀徒之仇一笔勾销。”  “百禽神君”自昨夜彻悟前非之后,已完全变了一个人,若早在二日前独眼魔很可能说动他,今天太晚了,他听了独眼魔说完,毅然地回答道:  “师伯好意,愚侄只有心领,我已对恩怨看得非常淡,至于曹兄若要一报杀徒之仇,任随尊意,我一样接着就是。”  此时竹林三狼中老三活阎罗,平提蛇骨鞭,走到独眼魔面前恭敬地请命道:“老前辈,在下愿凭手中蛇骨鞭取下对方首级,替吾徒报仇。”  “且慢!老夫不信他敢违拗我的好意。”  说着向“百禽神君”怒喝道:“你真的不识抬举?老夫向来言出法随,那容得你反对!”  “追云神乞”实在看不惯独眼魔的专横霸道,只见他冷笑一声说道:“人家心意已坚,你何苦强人的难?”  “住口!凭你的武功还敢管老夫的事儿!”  独眼魔说毕,身旁的阴狭鬼凑过嘴来,在他耳旁嘀咕了一阵。  随见独眼魔脸色傲慢,怒目也瞪了“追云神乞”一眼,说道:“史村分舵毛舵主是你这叫化所伤?今天我要你还老夫一个公道。”  “郑士永,老夫好话说完,你既然有胆承担,可别怨老夫反脸不认人。”  说着示意活阎王放手报仇去。  活阎罗一声怪啸,蛇骨鞭凭空一抖,“叭哒”,响声好不威猛。  “百禽神君”见活阎罗舞鞭而来,也就毫不犹豫地拔出“霜雪剑”来,神剑出鞘,一声龙吟,蓝汪汪青光,被阳光反射得刺目难睁。  活阎罗手中蛇骨鞭亦非凡品,乃采自百年以上毒蛇的骨,加钢畏毒而提炼,成节与节之间用钢丝牵着,平常宝剑无法损其皮毛。  活阎罗见“百禽神君”拔剑跃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暗中气流丹田,力贯右臂,一招“毒蛇抢食”笔直地射向“百禽神君”。  “百禽神君”不慌不忙,微偏头,长剑斜刺活阎罗腰部,一条蛇骨鞭,一把宝剑,刹那间,二人换过了三回合。  “百禽神君”斗过五回合之后,渐渐地不敢轻视对方,运气贯臂,展开自创绝学“百禽剑法”,果然绝妙威猛,只见绵绵不绝的剑风劲力,立时化解了活阎罗凌利的鞭风。  十招过后,活阎罗败象渐露,“百禽神君”不但剑法凌厉,精神也越战越勇,照此情形不出五招,活阎罗就得当场出丑。  果然不出所料,正当活阎罗蛇骨鞭一招“穿云取月”刺向“百禽神君”胸前“巨阙穴”时,“百禽神君”不但不躲反而长剑一压来鞭。  “百禽神君”使出十成劲力,那条蛇骨鞭“叭哒”刺插地上,入士尺深,“百禽神君”借一压之势,顺手长剑平挥扫向活阎罗咽喉。  活阎罗“呀!”惊叫一声,蓝汪汪的剑芒闪电般砍到,此时任你身法再快,也无法闪避,活阎罗只有闭目待毙。  蓦地一声暴喝,四道银光电射而至,“百禽神君”长剑被震到失了准头,剑尖往下一划,活阎罗胸脯上划下一道三寸深,一尺长的伤口。  活阎罗一声惨叫,双手压住伤口,阻止汩汩的血流,但人却晕过去,就在他倒下的同时,“百禽神君”面前多了二个人。  “姓郑的,好狠的心肠,今日的事我俩不死不休。”  竹林三狼中老二生死判官陈荣豪咬牙切齿地说。  “百禽神君”一见来人,并不怎么吃惊,只淡淡地回答道:“兵器无眼伤亡在所难免,那只怪令弟学艺不精。”  生死判官陈荣豪,一对判官笔向“百禽神君”点去,笔挟劲风力时奇猛,“百禽神君”纵身一跃,避开笔风,凌空借势,长剑出手下击,“苍鹰抓羊”猛向生死判官头上削去。  “百禽神君”身子悬空劲道大减,二件兵器空中一碰,长剑被震得脱手欲飞,身体落地后也踉跄地退了三步。  生死判官得寸进尺,双手舞起万道笔影,扑向“百禽神君”,“百禽神君”先机一失,处处受制,百禽剑虽然了得,但一时间要反败为胜谈何容易。  蓦然,生死判官一声怒吼,手中双笔猛然向前急攻,眨眼间又攻了十招,把“百禽神君”逼退了一丈多远。  “百禽神君”借着被逼的身子,往后再跃三步,猛一停身,暗换一口真气,将数十年内功修行全数运及全身。  劲贯剑尖,长剑盘空微抖,招发风云变色,朵朵剑花如急雨聚发,罩着生死判官,这是他拼命狠抬,也是百禽剑法中最具威力的一招。  生死判官微觉一怔,判官笔也舞起一层笔幕,但在一怔神间先机已失,笔幕刚刚布成,“百禽神君”手中长剑已破幕侵体。  此时生死判官心存两败俱伤,左笔挡剑,准备失去一条左臂不要,右手判官笔疾如飞箭般,脱手射出。  “百禽神君”一瞥来笔,再想挥剑招架,已来不及,不由地声惊叫:“完了!”  那知就在这生死间不容发之际,蓦间破空传来一声暴叱,一股劲道,卷尘打到,声未到,前面已落下一位老叫化来。  “百禽神君”只觉两眼一花,整个身子被一股柔和的劲风送出五尺之外,那支射来判官笔斜斜地从耳旁穿过。  生死判官自信这一手,定能收效,如今却被人从中捣乱,自己一个身躯也不由自主地被来人劲风,推退四、五步才拿椿站住。  抬头一看,来人竟是“追云神乞”老叫化,满腹怒气,全迁怒在他身上,顿时杀机浮现,怒喝道:“臭叫化子,暗箭伤人算得那门好汉。”  说着手中余剩的一支判官笔,疾如流星般向“追云神乞”“曲池穴”点来,二人一个空手,肉掌,一个判官笔狠命地斗在一起。  这时阴狭鬼见机不可失,趁“百禽神君”尚未恢复过来,立刻足一点,“饿虎扑羊”扑向“百禽神君”。  “百禽神君”猛一怔,纵身右避,堪堪避过一击,阴狭鬼铁锤舞起呼呼之声,“搜!”急逾流星般射到。  蓦的一声娇叱,空中落下了一条蓝影,蓝影一入战团,阴狭鬼吃惊地后退半步,“百禽神君”身边出了一位美丽蓝裳少女。  郑美惠这一加入,马上起了变化,“百禽神君”趁这瞬间运气活血,长剑又舞起万点剑星,与爱女合攻下去。  “百禽神君”展开百禽剑法,霜雪剑带起砭骨冷风威猛异常郑美惠手中玉环似灵燕般,围着阴狭鬼隙缝点刺。  阴狭鬼连锁锤忽长忽短,锤头圈环叮当作响,声音慑人魂魄震耳嗡嗡,郑美惠这般内功造诣,每被那圈环响声搞得心乱神迷。  只见“百禽神君”额角冒汗,长剑已不如先前凌厉,郑美惠虽还能伺机阻击,以长补短,但已不能像先前般配合得天衣无缝。  阴狭鬼似乎是逾战逾勇,连锁锤舞得呼呵风响,一会儿放锤远打“百禽神君”,一会儿缩短近击郑美惠,把“百禽神君”父女两人,逼得团团转。  正斗得高兴“追云神乞”乘隙偷瞥“百禽神君”父女那边一眼,陡地双掌一沉,翻腕吐掌,集凝其力“玄天气功”挟着狂风,浪涛般卷向生死判官。  生死判官见老叫化半路施出玄天气功,不由心中又惊又怕,忙左手布起一层笔幕,右手运劲抵挡来势。  就在“追云神乞”得手的同时,“百禽神君”那边也传来一声惨叫,“追云神乞”回顾一瞥“呀!”一声惊叫疯狂地扑了过去。  罗俊峰更快,惨叫声未停,他已阻立在阴狡鬼前面。  刚才那声惨叫就是“百禽神君”,这时他已躺在血泊里,腹间破裂成一个拳头大的洞,肠流血涌,看看已无法可救。  郑美惠丢手跪抱着“百禽神君”的身体哭晕过去。  阴狭鬼手提着带血的锁锤,嘴挂冷冷的笑容,看似得意非常,罗俊峰气极智晕,一声凄厉长啸,运足十成“混元罡功”,一声:“老鬼纳命!”双掌猛推,咝!咝!劲风挟雷霆万钧之势,往阴狭鬼胸前袭去,阴狭鬼反而单掌贯劲往来势一迎,身体不退反进一步。  独眼魔在旁一看阴狭鬼如此轻敌,急得叫了一声“要糟!”糟字未落,迎面两股劲风已在空中相遇,“轰隆”震天暴响,接着:“哎唷!”阴狭鬼一个庞大的身躯,像球般,震飞在三丈远处,“叭哒!”整个身体摔撞在颗大石上,头颅开花,脑浆四溢,死状极为可怖。  独眼魔瞥见病弱书生,一掌劈死天山七鬼之一,回看自己带来的人,已二死二伤,惨败得无脸再留下去,也无心斗下去,暗然地抬起头来,向“追云神乞”说道“今日就为止,已死两人自有人出面报仇,老夫今日饶过你等一命,但已死二人尸体要你等妥善埋葬。”说着头也不回地领着受伤的人,大步走去。  “追云神乞”一声冷笑,说道:“好个不要脸的老魔亏你这么堂皇地下台,老叫化子有生之日,决为亡友报仇。”这引些话声音很大,刚离去的独眼魔一定可以听到,并没回头,他要赶紧回帮与千面人魔做一次周密的安排,野心地计划着如何去吞并所有武林各派。  “追云神乞”又神色庄重地说:“人死不能复生,你应好好地把令尊所传的武功,再加勤练,计划报仇要紧,那霜雪剑乃你郑家传家之宝,你要好好保管,将来凭着剑荡群魔,责任如此重大,老叫化也想利用时间,闭室参修未完的玄天气功,这其间想借贵居一间,你也应乘此机会多向我和峰弟讨教几手绝艺。”  郑美惠一听他们俩人要在此住,并向罗俊峰讨教,感激地望了“追云神乞”一眼,向罗俊峰问道:“真的吗,峰哥哥你真的要教我,我太高兴啦。”  罗俊峰那曾答应,只是老叫化做人情,看惠妹那般高兴,他真不愿拂她的意,于是笑答道:“我这点能耐那能教人,我看你还是向他讨几手‘追云手’才是真的。”  “他的‘迫云手’我也要学,但是他也要你传我,不然我可不依你们……”郑美惠扭着腰,撒娇地说。  “哈哈!我说丫头!放好师父不拜,干吗要学我叫化子三脚猫的东西。”“追云神乞”笑着说。  “不来啦,你们俩人尽在那儿推来推去,嘴里说的好听,其实不教人就说一句得啦!何必这样呢?”  “追云神乞”瞥着嘴向罗俊峰说道:“看你这吝啬鬼,你要真的不教,我老叫化回头就走,教不教?”  罗俊峰真拿这叫化哥哥没办法,只好点点头笑道:“教呀谁说不教,不过追云手也不能藏私,我也向你讨教。”  说着转脸向郑美惠说道:“惠妹妹,说真的我这点本事还资格说教,何况我俩年纪相差二岁,我怎么好意思做师父,以后互相切磋就是了。”  郑美惠一听这才破啼为笑,一手拉着一个说道:“赵伯伯、峰哥哥,你们真好。”  “乖乖!还不快收起眼泪,哭个什么劲儿,走!我们去看他们办得怎样。”  郑家丧事在“追云神乞”指挥下,很顺利的办完,费时约半个月,这期间郑美惠素服戚容很难从她脸上看到一丝笑容,她变了,长大了。   
第六章
  “追云神乞”闭关之后,罗俊峰就愈感寂寞了,几天来连美惠的影子也没见过一次,使得童心未泯的他,度日如年,好不难受。  这一天,罗俊峰起床后,心烦气闷,全身无力草吃了早点,一个人跑到地一片修林前的广场上,将师门绝学“十四手空空拳法”演练一遍。  十四手演完,还不洽意,于是随地拾起一支细竹,以竹当剑,又将十八招“空空剑法”从头施展下去。  只见竹风啼号,人影翻飞,舞到紧张处,连他的身影也被竹林幕所罩,蓦闻一声娇笑:“好剑法!”马上收臂停舞,回头一瞥,使他高兴地向一人叫到:“惠妹妹,我……”  他本想说:“我想你好苦闷!”但没有勇气说出口。  郑美惠年纪虽小,却善于察颜观色,从罗俊峰流露在外面的喜色,她可以想出端倪来,不由粉脸微烧,羞答答地低下头。  罗俊峰产切地问道:“惠妹妹,你身体康复了吗?”  郑美惠杏目圆睁,不解地反问道:“我并没生病呀!谁告诉你的?”  “没有,是我瞎猜的。”罗俊峰不好意思地说。  郑美惠鼻子里哼了一声,嘟起小嘴,嗔道:“你就是专想不吉利的事。”  罗俊峰欠然地说:“对不起!我看你好几天没出来,才这样想的。”  “我就是不想看你……”显然地,她还在装生气。  “为什么?”  罗俊峰瞪着大眼睛着急地问她。  郑美惠嗤嗤一声,娇笑道:“看你呀,急成这个样子,真好玩,告诉你没有什么,我就是不喜欢出来。”  见她笑了,罗俊峰心中才放下了一块大石似的,又问道:“今天你怎么出来啦?”  郑美惠媚眼一瞪道:“我高兴出来就出来,你管得着?”  罗俊峰说:“惠妹妹我想明天就走。”  郑美惠圆瞪着美丽的大眼睛,不解而又着急的说:“为什么?我不答应。”  罗俊峰受了委曲似的说道:“你不答应我也要走,你答应我也得走,在这里太无聊了,叫我怎么呆得下去?”  其实罗俊峰那是真要走?只是想从中探出郑美惠的心意,果然,郑美惠一听他要走,真的急了,马上忧形于色,哭丧着脸哀求道:  “峰哥哥,你不要走,明天起我每天出来好啦,你答应教我功夫,一定教完后,我们才一同出去好吗?”  罗俊峰看她那种忧急的样子,心想:总算逼出了小妮子的真情,不由得朗笑道:“嘻嘻!你被骗子,我即真要走,我怎么舍是离开你这小顽皮。”  说完拍着手又大笑起来。  郑美惠一听自己原来被骗,顿时手握拳头,向罗俊峰打来,边说着:“不来啦,你这死鬼存心骗人……”  罗俊峰看她打来,做一个鬼脸轻轻一闪,便闪避过去,接着二人捉迷藏似的一跑,在树林内来回穿飞,其中还夹着嘻嘻哈哈欢笑之声。  这是一幅天赐的“童戏图”,任谁见了都会羡慕不已。  自此以后,郑美惠每天清晨就找罗俊峰,磨着他露几手绝艺,罗俊峰首先一定要她将其父“百禽神君”的“百禽掌”及“百禽剑法”练熟,他才要教她。  因为罗俊峰希望惠妹妹能继承家传,发扬乃父奇学。  罗俊峰在一旁指导她,将“百禽掌”不完美之处加以修正去芜存精,再补上一两招自创之式,这一来使得“百禽掌”更臻完美无疵。  郑美惠因感激他更加勤练,不到一月,已练得滚瓜烂熟,只差火候而已。  第二月就改变“百禽剑法”,此剑法颇为繁杂,罗俊峰一时无法指导,有时他手拿竹片,与郑美惠过招研究,但都无法找出缺点来,因此常在夜里一人独自领悟。  他本是天赋极高的孩子,不出半月已被他悟出诀窍来,白天他就将悟出的拿来与郑美惠试验,果然奇学不凡威力何止增加十倍。  他们二人就这样朝夕不断地参悟招式,二月后已将三十六招“百禽剑法”悟出三十四招来,剩余二招,看似连贯,其实并非如此。  罗俊峰为了这最后一招,废寝忘食地想了三天、四天,依然无法领悟,但单只三十四招,已使郑美惠得益不浅。  若“百禽神君”还在的话,她女儿的剑法,将使他感到惊喜。  罗俊峰觉得她目前所差的是内功,拳剑方面已经有成就,只要把内功练成,得拳剑的威力自可倍增。  于是自即日起罗俊峰开始教她“混元罡功”的坐式要诀,把所有的口诀悉心教授,叫她每日按时勤练。  郑美惠这一坐,费了一个多月才告大功告成,那份高兴就别说了,首先就跑到罗俊峰处,向他说了不少感激的话,差一点就抱着罗俊峰狂吻。  罗俊身也为她高兴,忙拉着她往外跑,一会儿来到树林前,罗俊峰才放开手,叫她把四月来所学,重头做一遍。  起先她还羞答答地不肯,但经不起罗俊峰催请,只好解下“霜雪剑”,顽皮的向罗俊峰一揖,道:“师傅,徒儿遵命!”  罗俊峰被叫的甜甜的,脸上发烧,也不失教导地还礼,道:“乖徒儿,不可藏私啊!”说毕哈哈大笑。  郑美惠“呀”的一声,脚一诈地,身子凭空而起,空中挫腰翻剑出手,一招一式源源地演下去。  直如鸾翔风舞,美妙异常,一片寒光,万朵剑花,如雪纷飞,果然“混元罡功”威力无比,剑带劲风,呼呼啸叫。  一月多的坐禅,虽只练成五六分火候,俱配合奇妙剑法,看似已达八、九成功力,罗俊峰民暗自惊心。  刹那工夫,“百禽剑法”使完,罗俊峰赞美了几句,向她提出疑问,道:“惠妹妹,我看最后两招如此平凡,前面三十四招,招招威猛,怎么最后两招却平淡得近于无用,应该更厉害才对啊!”  郑美惠忙连点头道:“我也这样想,总觉得最后那‘星月交辉’、‘巨龙掠虹’二招,名字起得这么好,舞起来却难看而无劲。”  罗俊峰又问道:“对了,看见这剑谱没有?”郑美惠点头道:“见过,是一本青色封面的旧书,上面题的是‘百禽剑法’。”  “你能拿来让我过目?”  “我们一起放在我父亲房里。”说着二人就往房里走去。  罗俊峰仔细地把“百禽剑谱”翻看一遍,向郑美惠道:“惠妹妹,你看出毛病没有?”  郑美惠仰着粉脸问道:“在哪里?真的不是我爹自创的吗?”  罗俊峰指着书说:“完全不是,此本剑法的年龄,起码可做你的祖父,哪里是令尊所创?从封面与原页的新旧,使人一目了然,且这笔迹绝然不同。”  郑美惠乍闻不是乃父所著,心中失望非常,只见她讪讪地向罗俊峰说道:“峰哥哥,我不想学这一套剑法啦。”  罗俊身一听心中一凛道:“为什么?”  郑美惠翘起小嘴,生气道:“即然不是我爹的东西,我学它干什么?”  罗俊峰哦了一声,劝慰道:“你错了,普天之下只有你爹有这套剑法,他老人家在生之时都不敢松懈参悟,你若真的放弃,令尊若死而有知,不知要怎么样悲叹哩!”  郑美惠被说得愧疚交集,一语道醒,如当头捧喝,其实她心底何尝舍得那套绝世剑法,只因天性倔强,不愿掠人之美,罗俊峰这一说,她也就不再强辨了。  遗憾的是这最后二招无法彻悟。  距离“追云神乞”启关之日,已剩两天,这其间能够安然无事,的确是出人意料,二人自然暗暗庆幸不已。  罗俊峰这时正与郑美惠谈笑的时候,忽然家人来报有人求见,不由猛吃一惊,忙问道:“什么人,来了几个?”  家人一见二人这般神色,也觉事态严重,慌忙答道:“来了二人,一位中年人,一位小孩,那中年人一身破衣,百孔千疮,说话语无伦次,见了我一直嚷着要见主人,那小孩更是讨厌,见了小的就往身上乱摸,口里了不干不净,满口骂人,小的见不可理喻,就跑来请姑娘做主。”  罗俊峰听这么一说,也想不出何人,起身向郑美惠说:“惠妹妹,你在此稍等,并注意‘追云神乞’,不要被人扰乱,我去去就来。”  郑美惠马上站起来道:“不!我们一同去,我是这里主人,怎么可以不出去见人呢?”  罗俊峰睁着醒目,直视着郑美惠道:“那‘追云神乞’怎么办?”  郑美惠满不在乎地说:“那不必操心,我命人照应他就是。”  “谁?”罗俊峰问。  郑美惠有点不快,道:“你不用管,自有人会照料他的。”  罗俊峰不胜担忧地说:“不行,你家佣人中没人可以担负这种重责。”  郑美惠白了他一眼道:“难道我那老鹰还不够阻敌人于一时吗?”  罗俊峰哦了一声,点点头说:“原来你说的是鹰儿,好!我们就走。”  说完话,郑美惠一声啸叫,空中立时飞落二只巨大的苍鹰。  这两只苍鹰是“百禽神君”一手训练出来的,威猛凶暴无比,罗俊峰当然放心,郑美惠交待了苍鹰几句话苍鹰领命而去。  见苍鹰走了,二人才率家丁,飞也似的往前跑去。  一会工夫,二人飞落到门口,但却不见来人,罗俊峰一急叫道:“糟了!我们中了人家调虎离山之计了,快!我们赶回去。”  去字未落,陡的树上跃下两个人来,来人在空中叫道“慢着!这是你们‘百禽居’待客之礼?”  那位家丁一见跃下二人,马上指着他告诉罗俊峰道:“少爷,就是这俩人。”  这时一人已站立在罗俊峰前面四五步处,那身儒服百纳千补,与老叫化那身打扮,几乎相像,只多了一顶儒巾而已。脚下穿的是灰色布鞋空前绝后,走起路来踢嗒作响,年纪在三十、四十之间,虽穿破衣,但干净非常,露在外边的皮肤,洁白如玉。  身旁站着一位七、八岁大的小孩一身打扮和西游记里的哪叱一般,头结两条短辫子,一对眼睛,大而圆,黑白分明,可爱顽皮。  罗俊峰一瞥来人,不像是坏人,尤其那中年儒生,理会是眉清目秀,一团正气,更不像惹事生非之徒。  于是抱拳说道:“在下迎接来迟,请勿见怪,不知有何贵事?”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主人避不迎客,不亦失礼乎?”说着摇头晃脑,酸溜溜的令人发怵。  身后的郑美惠“嗤嗤”,笑出声来,向来人道:“喂!你找我爹做什么?我爹不在家,有话向我说也可以。”  身边的小童,气鼓鼓地向中年儒生说:“爷爷那女人好没礼貌,您没听她叫您‘喂!’我真想打她一个耳光,出出气。”  “小鬼,你敢乱来?千金之体岂可损乎,其父得知,尔命休矣!”中年文士故意咬文嚼字慢慢地说。  罗俊峰被那些臭酸的话,引出笑声来,再听小鬼竟唤那中年儒生“爷爷!”不由不使罗俊峰迷糊起来。  他心中暗忖道:“这是怎么搞的,看他的年龄不过四十,竟有这么大的孙子,难道我听错了,奇怪!听他语气象是‘百禽神君’的朋友,不过我却未曾闻过武林中有这么一号人物……从他打扮很像那个人……但,年龄不同啊!”  想着,就向儒生问道:“请问大名?”  中年文士带着儒巾的头,连晃道:“老夫万姓,名念祖,不忘祖德之意也。”  “啊!原来是万老前辈,久抑老前辈大名,无奈未见一面,今日得睹尊颜,福缘非浅。”说着向中年儒生拱手一拜,恭敬异常。  郑美惠一听来人竟是宇内三奇之一穷儒万念祖,也一声欢呼迎了过去。  原中年儒生就是宇内三奇之一穷儒万念祖。  此老年逾六十,因驻颜有术,内外功已臻到最高境界,返老回童的地步,所以看起来,还是三、四十岁的样子。  四十年前名震武林,一支文昌笔打遍天下,未逢敌手,若论此老武功,高不可测,几与宇内二叟齐名,但他的出身及授功恩师到底是何人,无人知道。  那位男孩是穷儒的孙子,名字叫小宝,今年八岁,顽皮成性,五岁起开始学武,天资异禀,聪明刁蛮,自小就喜欢同祖父住在一起。  因他打扮怪异,武林中给他起了哪咤神童的雅号,他也得意非凡,小心中已决定要学成哪咤般惊人武功。  听他祖父常说起“百禽神君”的“百禽掌”为武林一绝,他就吵着要见那人,穷儒拿他无法,只好带他找“百禽神君”来。  此时,万小宝一听“百禽神君”不在,闷闷不乐,失望地向他爷爷说:“爷爷,我们回去好啦!”  穷儒盯了他一眼,骂道:“小鬼,来也是你吵的,回去也是你说的,看爷爷以后还带你出来不。”  万小宝伸了一下舌头,躲到他祖父身后,讪讪地不好意思起来。  这时郑美惠即知来人是先父挚交,又看小宝长得真可爱,不知不觉便喜欢起他来,于是笑哈哈地走过来,向小宝说道:“小宝,来了就住两天再走,姑姑这里很好玩,回去时送你几只小鸟好吧”  万小宝一听有人送他小鸟,忙说道:“真的!你你不会骗人吧?”  穷儒看得也自好笑起来,看了小宝一眼,说道:“小鬼,还不谢谢姑姑,姑姑怎会骗你,这里名叫百禽居,顾名思义,就是饲养着百种以上的飞禽,难道还会吝啬一两只鸟。”  小宝听他这么一说,才相信起来,马上跑地过去抱着郑美惠,高兴地叫道:“姑姑,我一定多留几天玩腻了再走。”  这时,罗俊峰向穷儒请道:“万老前辈,晚辈有事面禀,我们先进了屋再说。”  进了厅堂,穷儒就发现情形不对,怎么厅上满是挽联,仔细一看,竟是“百禽神君”死后人家吊祭的,不由他猛吃一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郑老弟真的死了?”  罗俊峰微叹一口气,回答道:“是的!老前辈,详细情形,请您坐下,晚辈一一奉告。”  于是罗俊峰就从“追云神乞”闭关苦练等,一五一十地告诉穷儒。  只听得究儒怒目暴睁,义愤填膺,其中罗俊峰并没有说出自己如何掌毙阴狭鬼的事,对于自己武功一事也未透露。  “可恶的‘飞龙帮’,老夫只要三寸气在,定拿你们这干鬼崽子剖心祭友。”  穷儒梦呓似念着,向罗俊峰问道:“老叫化何日启关?”  “明天。”  罗俊峰话刚落,门口蓦地传来呵呵笑声:“谁说明天,老叫化那有这般耐性。”  “赵大哥!”罗俊峰一见进来的是“追云神乞”,久别重逢,高兴地叫了一声,眼泪差一点就掉了下来。  “追云神乞”五月多的闭关,内功又更精湛,精神焕发,一进门见昔年好友穷儒在座,向着他打趣,道:“穷鬼,你也来了,十年不见反而年轻多了。咱们俩人,一个穷酸,一个讨饭的,不惹百禽居的人讨厌才怪。”  万念祖穷嚷道:“好啊!多年不见,你也酸了,看你这老要饭的居然也会享福起来,我说你怎么闭关,原来是疯狗咬了,躲起来不敢见人。”  “追云神乞”哼了一声,瞪着眼睛说:“老叫化看家本领就是专打疯狗,谁说疯狗咬了我,你老远跑来,为的是什么?”  万念祖打趣道:“你以为我是专门看你来的呀!要知道:‘百禽居’有你老叫化在里,我怕都来不及,还敢来?”  二奇见面,就斗嘴,你骂我,我损你,两个真是半斤八两,也不管身旁有人喋喋不休地争吵着。  罗俊峰他们哪见过这种场面,尤其郑美惠笑得前伏后仰,捧腹不已。  直到家丁送来香茗,二奇才停止斗嘴,穷儒一反常态,严肃地追问“百禽神君”的死因,“追云神乞”悠然一声长叹,把自己再度风尘所遇所闻毫不保留地源源道出,其中对罗俊峰的武功,倍加赞扬,使在场的罗俊峰害羞地低下头。  “追云神乞”说完,穷儒望了罗俊峰,说道:“原来你就是江湖盛传病书生罗小侠,要不是老叫化介绍,老夫就得被你蒙到死。”  说着向哪咤神童万小宝喝道:“小鬼,爷爷没白跑一趟,还不快向罗叔叔叩头拜师,难得机缘还不快拜。”  小宝起先还怀疑,这时被祖父一嚷,马上跃下椅子,跑到罗俊峰面前,“扑通”双膝一跪拜起师来。  罗俊峰看着小宝刚跪,他连人带椅闪避过去,小宝一抬头,就没见了人,这种“分光移位”的绝世轻功,不但使小宝惊得发呆,就连在座二奇也暗自心惊。  小宝一拜不在,哭丧着脸向穷儒说道:“爷爷他使坏,你看他不叫我拜。”  穷儒向罗俊峰说道:“罗小侠,今师空空叟乃老夫唯一尊敬的奇侠,你我并非外人,小宝求艺之事,望小侠成全他。”  罗俊峰谦逊地说:“老前辈,晚辈才疏学浅,那能为人师长,若一定要我献几手不成样的武功则可,但拜师之事,千万不可,尚希前辈原谅。”  穷儒听毕,又是一声朗爽长笑,对罗俊峰赞赏的点头,说道:“孺子可爱,空空叟眼力不差,找到位好传人。”  翌日,五人分成两批,穷儒、追云神乞二位一路向南走,罗俊峰带着二小向北走,约定一月后武堂山上会集。  且说罗俊峰领着郑美惠、万小宝二人与穷儒分手后,罗俊峰马上改变路线,为了不愿多与“飞龙帮”接触,他只得折北面向西进。  罗俊峰出入江湖,对地理上的常识,远逊小宝,途中反而被小宝出尽风头,这小鬼像是识途老马般,做起向导来,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简单的介绍一番,有时甚而加油添醋使得郑、罗二人佩服不已。  可笑的这小鬼只是一知半解,虽曾随祖父穷儒走过江湖,到底年纪尚小,知识有限,只是他天资聪明知道一点就能说出一大套话来。  这一天,罗俊峰听了小鬼的话,竟错过了宿头,眼看今晚只好露宿荒山,郑美惠肌肠辘辘,不禁埋怨起哪咤神童道:“小鬼,都是你吹牛,什么再走半里地有大站,在那里,我现在肚子饿了,等一下我看非拿你来红烧人肉吃不可。”  小宝向郑美惠甩头作揖,作了个鬼脸道:“哎呀!我的好姑姑,小宝是二两骨排加一两肉,那够你一口吃,等一会儿,我定捉只山兔给你充饥。”  郑美惠看到小宝这种滑稽相,也气不起来,这小鬼真的染上乃祖那般滑头症,说起话来又酸又损,就连表情也学得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罗俊峰看得心里直乐,哈哈一声,说道:“二位不要吵嘴了,我们还是附近找找看,说不定这附近住有猎户樵家。”  小宝指着罗俊峰,扭头对郑美惠说:“对呀!还是罗叔叔行,那像你满脑子想吃。”  郑美惠一听小鬼这么说,气得一跺脚站了过去,小鬼一看苗头不对,拔腿就跑。口里嚷道:“好姑姑,小宝再不敢啦。”  二人一跑一追,往山跑去,罗俊峰只有掠身赶去紧跟在二小身后。  这时前面的小宝陡地反身“嘘”的一声比划叫身后赶来的郑、罗二人肃静,郑美惠以为小鬼使诈,毫不理会地扑落,叫道:“小……”  郑美惠“小”字刚出,蓦然身后丈远处传来一声惊叫:“谁?”  罗俊峰很快的一手拉着一人,闪过一旁,伏地屏息不敢再动,此时丈外处草里又传来一声:“咦!”  只听粗嗓子道:“老林,我看你这人实在神经过敏风吹草动你也当做人来,放心好了,那小子不会来的。”  随又听得嘶哑声音道:“小王,我刚才明明听到声音难道会错,你没听瓢把子吩咐咱们弟兄,今晚要严加戒备吗?”  粗嗓子又道:“是的!我知道,人家名门正派,走的是大门,那会选择这一条路呢?就是走这条路,有我飞刀王七在此,你还不放心。”  哑声音的老林道:“话不能这样说,我们还是巡视一下要紧,别到时候错误出在咱弟兄身上,可有咱苦吃。”  那老林的说毕往罗俊峰这边走来,飞刀王七也跟随而在后,这时躲在这边的罗俊峰,可就迷糊了,他心中暗想:“对方是谁,怎能知道我们三人要来,这样说来我们的行踪早被发觉了,对方一定又是‘飞龙帮’无疑。”  想着那两个匪徒已经走近,罗俊峰暗示郑、万二人暂时不动,一切由他主持,就在这个时候罗俊峰陡闻夜行人衣衫破空之声由山下传来,回顾一瞥,二条黑影,疾逾矢箭般飞到,罗俊峰刚动的身子猛蹲下去,静观变化。  那须片刻,二条黑影如狂风般卷到罗俊峰前面,这时那二人巡逻汉子,也发现了黑影,迅速地一左一右地散开,手中各拿出了一条兵器。  “谁?停止!”  当黑影扑到时,二人陡地掠身阻道,手中兵刃不分皂白,向那二条黑影砍去。  也不见来人怎么动作,只听细微的冷哼过后,那二个壮汉,竟如石膏一般,痴呆地顿住,一旁静伏的罗俊峰等三人全被来人超凡的武功怔住。  那高细夜行人道:“丁元那家伙怎么会叫这种饭桶守这要道呢?”  说着伸手解去那个叫飞刀王七的穴道,飞刀王七畦地吐出一口浓血,身子摇摇晃晃了两下,楞楞地望着二位来人不觉深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二人一长一短,左边那个细长如杆,黑暗中只能看到阵阵神光,右边那个肥大且矮,二人站在一齐,形如鬼魅,使人全身顿起鸡皮,不寒而粟飞刀王七那敢喘气,心中暗叹:“我王七生不逢时既然见了鬼,唉!”  “小子,还不跪下来叩头,难道丁元那家伙是这样命你迎接老爷?”  那个矮肥体的矮冬瓜说毕,双手微微伸,飞刀王七就像傀儡般,跪地叩头起来,那冬瓜似乎有意卖弄,手掌翻动不停害得王七一颗头,叩个不停。  矮冬瓜身旁那位瘦长夜行人,见了这场把戏,心里雪亮他知道矮冬瓜所使的是“吸井功”,利用掌劲摆布武功较差的。  若这样下去不阻止的话,飞刀王七一颗头颅不被敲破,也将脑震而变成终身残废,于是阻止他道:“羌老儿,何必这样对这家伙出气呢?咱们快为正事要紧。”  那个叫羌老儿的矮冬瓜,杰杰一阵阴冷的狂笑,单掌一收,地上飞刀王七瘫痪下去,不再喘气。  “章兄几时变得这样心软?”姓羌的矮冬瓜这么说。  那个姓章的嘿嘿干笑声道:“我哪曾心软过,若不是看在丁元那家伙面上,这俩人还有命在?”  姓章的瘦长老者说毕,单指一伸,隔着解穴,将飞刀王七旁边的小林穴道解开,喝声叫道:“小子,背着你同伴,带老夫见你寨主去!”  小林惊恐得直发抖,刚才虽被点穴道,但飞刀王七的遭遇他看得直冒冷汗,暗暗叫苦,此时穴道已开,慌忙抱起飞刀王七,摇摇晃晃地带路而去。  此时躲在草丛里的哪吒神童见他们已去,嘘了一口气,向罗俊峰说道:“峰叔叔,那两个无常的武功怎么这般骇人,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若是坏人我们就不乐观了。”  罗俊峰也有点忧虑地说:“小鬼,哪会是好人,那个身长家伙就是天山七鬼中的无常鬼,同路那位我就不知底细了,看那样子的武功不亚于无常鬼。”  “糟了!这样说这山上的人定是好人,峰哥哥我们快跟随去看个究竟。”郑美惠一听是坏人,急催罗俊峰随后救人。  罗俊峰微微一笑,说道:“惠妹妹,你错了,这山住的也非好人,是他们同窝里的坏蛋呀!不过我们既然碰上了,好歹总要探它一个究竟出来。”  郑美惠和哪吒神童听说都是坏人,等一下又有场好戏看,急不待缓地拉着病书生的手,催他跟踪快走。  蓦然,一声爆响,一条红光冲天而起,红光一到上空,自动爆炸,万道红光四分裂射,形如喷泉,给黑夜添上一盏旭光。  病书生罗俊峰一见此道红光,微微一怔,神色着急的叫道:“快,前边打上了。”  说毕双手一抄,就像抓小鸡似地挟着二人,展开绝世轻功如流星一般,向红光冲天处如飞赶去。  陡地,一声暴喝传自林中,万道呼呼箭风,四方八面向飞驰的病书生三人射到,罗俊峰两手各抱一人,不由三人同叫一声:“啊!”  说时迟,那时快,罗俊峰当机立断,一声长啸,一个“平步青云”,腾身凌空拔高三丈,万支箭如急雨般从三人脚下射过。  病书生怒火填胸,空中讯瞥四周一眼,立将臂中二人,轻轻一抛,郑、万二小,如饿虎扑羊般,惊飞泻下,扑向埋伏暗桩。  那消盏茶工夫,惨叫过后,四周又静悄悄如人无人之境,罗俊身轻轻一哨,二小马上回到身边,三人连袂向前面赶去。  此时前面杀声震天,兵刃相碰之声挟者几声暴呜,三人寻声来到一座山寨屋顶,病书生暗示二小身藏树上。  向前一看,只见广场,火光辉煌如白昼,场中已有三对斗在一起,周围站满持刀壮汉,喊声助威。  此时,场中六人,龙腾虎跃,刀光剑影,杀得乌天黑地,一时间分不出敌我。  尽管场中已有二人渐显不支,病书生也不敢冒然抢救,万一所救的是“飞龙帮”万恶之徒,则自己岂不变成助纣为虐吗?  蓦然,一声清啸,声若龙吟虎啸,罗俊峰所立对面屋顶,突现二条黑影啸声未完,那二条黑影上了屋顶,未见停身,已双双跃落当场。  酣战六人双双跃开,全拿眼望着来人。  只见来人一僧一俗,那僧人一身灰色僧袍,年约五旬,清癯面容,凛然正气,另外个那人年约三旬,眉秀鼻隆,身穿蓝衫,背插宝剑,剑穗迎风飘飘,肃容而立。  这时,厅前站立三人中,走出一位华服中年人,那人身体魁伟,满脸横肉,走到那僧人面前,邪笑一声,说道:“原来是二师兄驾到,师兄丁元怠慢得很。”  说着指着那蓝衫中年人,接着向僧人问道:“师兄,这位是谁?”  那僧人不屑地看着那自称丁元的中年人,说道:“师兄,这不是辱没了施主身份,罪过!罪过!”  说着介绍身旁那个人,道:“这位是点苍派孔大侠。”  那叫丁元的中年人,一听那位年纪三旬的蓝衫人,竟是名震中原的点苍三剑之首,朱雀剑孔巨,不由微微一怔,说道:“原来是孔大侠,幸会,幸会。”  此时,场中跑来三人,其中二人一见了朱雀剑孔巨,立即欢叫一声:“师兄,你怎么这时才到!”  朱雀剑孔巨见了二位师弟,“我给你引见,这位是少林派慧空太师。”  说者指向那位僧人,三位青年马上转过身,向慧空和尚一拱,说道:“久违大名,如雷贯耳。”  慧空向二人点头还礼,然后向着另外那人说道:“孙师弟,师父的任务完成了没有?”  姓孙的中年人,惭愧地说道:“钟华不才,未能手刃判徒,请师兄严责。”  慧空微微一笑,然后地转身对丁元怒目暴喝:“丁元,还不跪下领死难道还要我动手?”  丁元一听慧空话落,阴森森地说道:“不知死活的秃驴,丁老爷若非念与你们同门八年之情,那会对你这么客气,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是你随便撒野的吗?”  慧空本是佛门弟子,听了这话也忍不住怒火冲肝,当下一声暴喝:“判徒!贫僧只好代师清理门户。”  说着单掌一推,一股风向丁元。  丁元那敢大意,掠身横闪,避过来掌,随着扬声叫道:“秃驴!住手,大爷引见几位高人,也叫你死得暝目。”  说着退到厅前,向高、矮二人交头接耳一番,只见那矮冬瓜,一阵桀桀怪笑,陡地一晃肩,掠到慧空面前三步处停身,叫道:“你是慈心老鬼的弟子?真是人生如处不相逢,三十年前你老鬼师父一掌之仇,只好由你来偿还。”  话落掌出,一股阴柔劲气,悄悄无声向慧空胸前推去。  原来此人乃西藏妖僧星月禅师羌露,此僧年逾六十,三十年前中原一带现过魔踪,杀人如麻,专事采花。  当时被少林寺主持方丈慈心上人,一掌劈落海里,也是此魔命长,终被逃回西藏,从此闭练吸井功。  此功练时必每日清晨阳光未出时,或午夜月园之时,以掌击井,直至井水澎湃如洪流翻澜才算小成。  练至化境,则水花乱溅井外,甚至巨浪翻涌,此功为至阴之功,出手无风,中者深入骨髓,数时即亡,无药可治。  另外一位与此淫僧同来那位身高八尺,骨瘦如柴的老者,就是天山鬼里的老三,无常鬼章治。  此时,慧空和尚一见星月禅师出掌无风,那敢怠慢,双掌暗运真力,微微送出一股至刚烈飚排空迎去。  一刚一柔,一阳一阴,两股劲风空中相遇,“砰”的一声沉雷似的震响,双方各退四、五步,才拿椿站好。  俩人这一斗劲,表面上分不出强弱,事实慧空和尚的内功尚差星月禅师一段距离,这不仅慧空本身雪亮,星月禅师一样雪亮。  只见他声若鬼叫,向慧空叫道:“佛爷体上天好生之德,只要你将身上所带那颗‘观音降龙珠’送来,佛爷就送你安然离寨,否则……”  慧空一听此言,猛吃一惊,暗叫不妙,怎么自己身上所带的也被对方所悉,眼看今天真的危机四伏。  这里作者不得不把慧空和尚与点苍三剑的来龙去脉,作一简单的介绍,否则,贤明的读者们,将觉得这场架来得太唐突了。  这座山就是山西省与陕西省交界处的龙门山。以前住有猎户农家,一年前才被一个叫伏虎金刚丁元的匪盗所据。  伏虎金刚丁元乃少林主持方丈慈心上人俗家弟子,早在四年前就叛师投靠“飞龙帮”,慈心上人得悉爱徒叛师,震怒异常,下令座上四大佛门弟子下山缉凶。  但丁元狡猾机警,不敢离开“飞龙帮”半步,完全在千面人魔腋下生活,终被逃过三年,直到去年才奉命立寨龙门山。  起先伏虎金刚仍然不敢答应。后经千面人魔派帮中高手压寨御敌,他才毫无忌惮地在此做起山大王来。  少林主持慈心上人,一生只收六位徒弟,四位皈依佛门,按顺序排列,大徒弟智空,接着慧空、净空、明空。今晚出现的慧空乃慈心上人第二弟子,也是最杰出的一位。  另外二人都是俗家弟子,第五徒弟降龙手孙钟华,今天在场,最末的一个就是伏虎金刚丁元了。  降龙手孙钟华别师下山以后,就在湖北襄阳开了一家镖局,生意甚为兴隆。  说来凑巧,二月前降龙手孙钟华保了一起镖,他们一行十余人来到龙门山脚,,突然山道走出为数二十余人的匪徒,截路劫镖。  正当疑思之际,山道又走出四名,看似首领人物来。其中一位正是他的同门师弟伏虎金钢,这时他才恍然大悟,不由怒吼一声掌劈叛徒。  伏虎金钢一见来人竟是师兄降龙手,不由大惊失色,他怕的不是降龙手,而且自己行踪一露,以后麻烦得接踵而来。  于是他暗咐身旁三位飞龙帮高手,务必杀他灭口。  两方就这样混战起来,不到半盏工夫,降龙手带来镖伙全被杀完,就连二名镖师亦身带重伤,奄奄一息。  降龙手大发雄威,以一敌二,拼命苦撑,身上已伤痕累累了。  此时正遇点苍三剑老二落雨镖苏久胜和老三落叶无声汪一飞,路过这里伸手打抱不平,才救回了降龙手一命。  降龙手孙钟华回到襄阳之后,马上结束镖行,赔还镖银,自己星夜赶上嵩山少林,将自己所遭遇的不幸禀告其师慈心上人。  慈心上人一怒之下,即派遣慧空下山代师清理门户,顺便取回镖银。  就在这时,点苍三剑之首朱雀剑孔巨亦奉乃师梅花剑之命赶到少林,传来飞龙帮阴谋劣迹,并欲借少林寺之宝“观音降龙珠”一用。  慈心上人那肯轻易将少林之宝借给外人,朱雀剑亦知道困难,只好将“观音降龙珠”的用途告诉慈心上人。  原来点苍门梅花神剑王尧弦,从异人处得到一个消息,说五百年前江湖急侠银豹富的一本秘笈出现在陕西北部淦河堡内的蛟吼潭底。  据说早在一个月前每至夜晚无星之时,蛟吼潭上白光冲霄,武林好汉闻风云集,都以为是宝物出土。  几位异人从白光冲霄时呼啸之声上推测,潭底光芒之物定是五百年前江湖隐侠银豹客赖以成名的兵器“银钓竿”。  银钓客一生饮誉武林八十载,归隐后将一身绝学与各派精华熔于一炉,归纳而成七式,命名“银钓七式”。  后来觉得此七式威力过强,于是在他死前,将此本秘笈,以及那根银竿一起丢下蛟吼潭底,以待有缘。  “飞龙帮”亦在白光出现后的几天接获消息,千面人魔马上派遣帮中六位养老院里纳福的老魔头,赶到陕西北部的涣河堡。  但因此潭深及百丈,潭水冰寒奇冷只要入潭五丈就得被冻僵死于潭内,尤其厉害的潭水如龙卷般螺旋疾卷,轻如鸿毛也无法在潭水上而稍停片刻,马上被卷引潭底。  当年银钓客亦因此潭天然奇险,所以才放心地将竿、笈丢人此潭永绝于世。  “飞龙帮”派去的六位魔头,以及武林中参与此事的成名人物,皆白跑一躺空手而回,好像凑了一场热闹,而这收场是使人失望的。  后来梅花神剑不知从何处听到少林派有一颗镇山宝珠,叫“观音降龙珠”,此珠可避寒分水。  只要能借到此珠,就能下潭得宝,于是修了封信,遣派大徒儿朱雀剑孔巨前来,若能借珠得宝,愿将密笈赠送少林。  于是,慈心上人命慧空和尚带着“观音降龙珠”与朱雀剑同赴点苍,将此珠交给梅花神剑,但不幸的这消息不知何故,竟被“飞龙帮”所悉。  此时被星月禅师这么一说,慧空虽然心中暗暗着急,但口里却昂然说道:“不错,贫僧身上带着异宝,既然欲得此宝,只要贫僧办完正事,你就可凭本事来取。”  此时站在厅前的无常鬼,阴沉地喝道:“好个大胆的秃驴,竟敢在老夫面前卖狂,丁元是本帮的人,一切由本帮作主,若有人敢损他一根汗毛,老夫就拿他粉身碎骨。”  此时伏虎金刚有人撑腰,胆子一壮,喝道:“今日龙门山就是你们埋骨之地,闲话少说还是见功夫。”  说着微微晃肩,掠向场中,手抱一支齐眉棍,傲态而立。  降龙手早就看不惯这种狂态,暴喝一声跃到伏虎金刚面前掌出风声,“嘶”的一声,挟万钧之势向伏虎金刚当头罩落。  伏虎金刚眼看掌劲快近头顶的刹那,倏地扬声横移一步,齐眉棍如狂风扫树般向降龙手拦腰横劈。顿时腾跃躲挪,战得好看非常。  两人刚刚上手不久,龙门寨那边又跳出二个劲装匪徒来,点苍派落雨镖苏久胜与落叶无声江一飞二位,双方也不答话,暗自斗在一起。  刹时六人三对,把全场占满。  蓦地,一声怪啸发自星月禅师,忽见红影冲起,慧空与朱雀剑二人立即将全身暗聚真力,如狂浪排空般,二股合而为一,冲向红影。  陡闻“轰!”一声暴响,慧空与朱雀剑二人同时踉跄地退了三四步,那条上冲的红影也泻落在地上,晃了两下才止。  此时,朱雀剑孔巨忆将背后的宝剑拿在手中,只见宝剑出鞘一声清吟,一道紫光冲霄四射,身旁的慧空不禁脱口叫声:“好剑。”  “朱雀剑”乃点派镇派之宝,此剑相传战国时一位剑圣所铸,剑芒紫红,剑身三尺,但剑芒可伸一尺,只要将内劲贯注剑尖,则剑芒又可伸张半尺,连剑身共长有四尺半长。  当年点苍派掌门梅花神剑,就凭手中一把朱雀剑与一套点苍剑法,傲视江湖。  梅花神剑一生只收三位徒弟,就是目前轰动江湖的点苍三剑,其中朱雀剑孔巨武功最高,而且深得同门二位师弟的敬重。  梅花神剑已把他当作未来点苍掌门,所以将该派之“朱雀剑”赠与他。  此时宝剑出鞘,星月禅师竟无法强耐欲火,脱口说道:“小子,老夫想放你一条生路,但把手中那柄剑交给我保管。”  朱雀剑呀了一声,骂道:“不知耻的狗贼,你不先问一问这口剑,只要它能够答应,大爷连头一起送你。”  朱雀剑孔巨说毕,长剑一抖,剑尖朝天,轻轻地向剑吹了一口气,只听朱雀剑嗡嗡二声轻鸣,紫光顿时外射,剑柄微颤,脱手欲飞。  朱雀剑知道宝剑已怒,长剑慢慢下垂前平,剑尖指向星月禅师,这是梅花剑法直手招式“寒梅吐蕊”。  就在星月禅师思索之际,一声轻喝惊醒他的凝思,睁眼一看,朱雀剑孔巨的宝剑已闪电般向前胸刺到。  星月禅师慌忙一个后滚,双手站地单脚凭空一蹬,一个肥矮的身体象电般掠飞二丈,堪堪避过一剑。  不由邪念顿生,空中挫腰伸臂,如苍鹰掠水面似的往下扑落,双掌连施“吸井功”向朱雀剑手中宝剑凭空猛吸。  朱雀剑孔巨右手一松,“奉雀剑”脱手冲起直往飞落的星月禅师射去朱雀剑不禁惊叫一声:“啊!”  旁边的慧空要抢救时已迟了半步,那柄“朱雀剑”已向星月禅师掌心射去,只听星月禅师一声得意的冷笑,那柄剑已快被收去。  倏地一声惨叫,一条红影疾逾流星跌落。  在场诸人全被这声惨叫惊住,就连动手的六人也暂时停下来回首望着惨叫这里,只见慧空手已多了一柄“朱雀剑”。  而那星月禅师却如杀猪般在地上哀嚎乱滚。  原来“朱雀剑”乃神器,它本身就有飞剑杀敌的奥妙。当星月禅师快接剑的时候此时竟能转向伤敌,把星月禅师手指切断三根,无怪乎这老魔头会惨叫。  朱雀剑伤敌之后往地上跌落,正好被赶出抢救的慧空接住,说来奇怪,这柄剑象是知道正邪似的竟乖乖的被慧空收去。  就在这同时,空中的星月禅师,真气一泄,又经血流过多,一阵晕眩,人也摔在地上抱手呼痛。  星月禅师摔地时,首先起来挽救的是无常鬼章治。只见他伸手一点穴道,闭住涌射而出的血,抱着他往厅内走去。  慧空将手中剑交给朱雀剑孔基,说道:“神剑有灵,这回有那个淫僧苦吃了。”  朱雀剑双手接过来剑,恭敬的向慧空感谢道:“大师,谢谢你。”  说话间,无常鬼已走出场里。只见他面呈杀气,光拿眼扫点苍,少林诸人,然后阴森森的一阵摄人的冷笑说道:“老夫听说点苍王老头,最近创了一套叫什么三‘象阵’的玩艺,老夫就凭双掌试试看,若能在百招之内碰到老夫衣角,今天的事一齐放过,不然……这里就是你们埋骨之地。”  朱雀剑孔巨听此鬼指名挑战,马上叫回二位师弟,把三象阵布好,然后向无常鬼叫道:“点苍三剑恭候指教。”  话音刚落,一条长影微闪,三人中间已站着无常鬼。这种绝世轻功几乎使所有在场的人震摄,在远远遥观的罗俊峰也对这老魔头的身法,暗暗叫好。  无常鬼一入阵内,马上被三人的动态所怔,只见三人右手各持一剑,绝无守一,静静如处子,稳如泰山,神凝眼定,好象有三只巨象般。  只见无常鬼仰天一阵怪啸,微一晃肩,迅雷不及掩耳地扬掌劈向落雨镖,他这一动,三人疾似飘风般,阵法瞬移,如脱兔般变势换形。  无常鬼只是虚招诱敌先攻,右掌刚出,左掌如电般砍朱雀剑身体。  他这一变招早在朱雀剑意料之中,待他攻上,长剑平刺,中途逢臂摇腕,剑化万道光芒,如骤雨倾泻,往无常鬼左臂砍落。  其他二人,在朱雀剑的同时,二件长剑左右夹攻,闪电般夹万钧之势,向无常鬼背后“灵台”、“志堂”二穴刺到。  无常鬼不愧为绿林英雄,待到二件兵器堪堪触及衣服的时倏地左旋右转,避过剑翻双掌猛推,向落雨镖与落叶无声二人头顶盖劈去。  二人各自横移一步,二剑不约而同撩劈而下,朱雀剑也由后赶到,三人一剑连一剑,一步跟一步,永远蹈着“三象阵”法,紧紧而攻,毫无破绽痕隙之处。  于是慧空用眼睛暗示降龙手,自己跃到伏虎金刚丁元面前,出掌猛劈,伏虎金刚猛退两步,手中齐眉棍,舞起一道棍墙,和慧空斗在一起。  龙门寨其余匪徒一见寨主斗上,纷纷围拢欲加入战斗降龙手一声长啸,苍鹰掠海,扑落群匪之处,双掌运出真力,展开降龙掌法,以一敌众。  此时,远观的罗俊峰,不禁为降龙手捏着一把汗。果然不出五招,已使降龙手喘气呼呼,手忙脚乱危险万分。  罗俊峰一看很快地用“传音入密”,交待树上的郑、万二小几句。  二小一听是叫他们下场打架,高兴的差点叫出声来,罗俊峰话都没说完,二小脚猛蹬树,身如飞燕般落在战场。  降龙手以一敌众,勉强支撑了十个回合,已经动作迟滞,掌出无劲,自己师兄慧空又不能援救,知道自己生命已临死之边缘,黯然悠叹。  蓦然,二条黑影一加入战圈,降龙手以为又来了强敌,猛咬牙齿,拼着最后一点力,至少也要换上几条命,捞回本钱。  那知道那条黑影一加入战圈,围攻的那些众匪马上一派混乱,纷纷扑向黑影,这时他才知道来了杀敌救兵。  这一来胆子顿壮,一种绝处逢生的喜悦,促使他功力陡增,如猛虎般找到几位身边的匪徒,狠命的展开煞手,又斗下去。  郑、万二人如虎似豹,不出三个照面,群匪中已二人惨叫毙命。  其中一位“飞龙帮”派来的高手,大声叫道:“并肩子,把这二小子收拾了。”  说着他放开降龙手,扑向郑美惠。就在他扑过来的时候蓦闻一声惨叫,降龙手反身一瞥,心中那块大石顿时放了下来。  原来那惨叫就是伏虎金刚发出的,伏虎金刚怎能抵得住慧空和尚?他对这慧空和尚畏惧三分。  此时他已内腑移位,浓血逆流,已距死不远。  当他看到降龙手那边被半空跃落的二个小孩扰得零乱枕藉,地上死着五六位自己的寨徒,不禁“哇!”吐出一口浓血,晕死在地。  点苍三剑边斗边急,眼看这套阵法已快使完,却不能伤及无掌鬼一衣一毛,不由心慌,其中朱雀剑更是惊忧交织。  五十招一过,无常鬼一阵啸叫,身形倏变,如风追影,飘忽游击,将他藉以成名的“冰血旋风掌”施展开来。  陡见阴风惨惨,侵内刺骨,围攻的三人立陷于冰天雪地之内,寒栗抖牙,出手迟滞,处处被制,为首的朱雀剑惊得冷汗直流,手中那柄朱雀剑舞得紧紧无痕,但是也发挥不出威力来。  尤其三人中武功最弱的落叶声江一飞,被侵骨的冷风扑刺得全身起鸡毛皮,战颤不止,手硬身僵,陷于险境。  罗俊峰一看这种情形,知道自己无法再藏躲下去了。眼看点苍,三剑那边,若自己不给予援助,最多不出二招,就会有人死在无常鬼“冰雪旋风掌”下。  想着那容他多加考虑,肩微一晃,身体离树掠起。  蓦然一声可怕的怪啸,响彻云霄,罗俊峰掠起的身子猛顿彻回。啸声未竭,二条黑影疾逾闪电,流星泻地般飞落广场。罗俊峰一看来人,不由一惊。  他心想:“天下那有这样丑怪的人,怎么候马祠所遇那个男装少妇也跟这妖怪在一起?”想着,他还不想出去,看个究竟再说未迟。  二人一落广场,救回了点苍三剑之命,也救了降龙手对那边三名匪徒,此时场中各人都停止交手,被那啸声所震。  只见来人一老一少,老的丑如鬼魅,长发及背,一身红绿杂补,年约七旬的老妇人,胆小的只要见这种装束和尊象就得胆破丧命。  丑婆身边那位少年,年约双十,却是美喻潘安再世和丑婆一对照,一人是天上麒麟,一个是地狱鬼婆。  二人向在场的望一眼,立刻冷冷地说道:“章老儿连这些不见经传的小子也无法收拾,还亏你说了那些废话。”  无常鬼不由仰天一阵狂笑,那笑声如沉雷般响彻山谷,比起刚才这丑婆所发怪啸还来得慑人魂魄。  几个武功较弱的人全禁受不住,掩耳叫苦,围在广场四周持火把的寨卒,更是可怜,一个个瘫痪下去,手中火把掉在地上刹时熄灭。  重伤倒地的伏虎金刚竟因而一命呜呼,往阎王爷处报到去了。  只见丑婆微一晃肩,身如疾风追云,但见一条黑影绕场回旋一周,那些瘫痪的人都如原来一般立地,手中也多了一把火炬。  这种绝世轻功及莫测高深的手法,不由无常鬼心服。他的笑声刚完,丑婆也回到原来所站之处,满脸傲色,向无常鬼说道:“章老儿,你又何苦作弄自己手下呢?听说少林秃驴也从这里经过,他身上还带着‘观音降龙珠’,老娘就专为这个而来。”  无常鬼不理她的话,高声说:“姓严的,咱们是同个师门出来的,若非我顾全大局,两虎相争必有一失,你以为姓章的好欺负不成?”  丑婆明知无常鬼说的有理,也不领他的情,嘴露冷笑,回答说:“姓章的,若能不服老娘,随时可以领教,不过今天咱们还是谈正事,你我之间的芥蒂,留待以后再说。”  无常鬼手指慧空和尚,向丑婆说道:“你要的东西,就在他身上。”  丑婆转眼一瞥慧空,满脸不屑地冷哼一声道:“观音降龙珠真的在你身上?这样最好,我看你乖乖送给老娘,说不定老娘会给你好处。”  慧空早就存一拼之心,对生死已置之渡外,慈目一睁,向丑婆喝道:“东西是在贫僧身上,要给你不难,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那丑婆道:“什么条件?”  慧空和尚非常沉着:“非常简单,等这些人离开这里之后,贫僧自会将那颗宝珠送你,但不准你们损及他们一根汗毛。”  “哈哈!这还不简单,好,老娘让他们安全离去。”  丑婆说着,转向在场诸位人说道:“今天老娘网开一面你们还不快走,等一会要老娘改变主意,已经迟了。”  点苍三剑之首朱雀剑知道慧空欲牺牲自己,救回他们之命。  他身为侠义道,何况这颗珠又是自己向少林借来的,就是明知会丧命也要保护到底,与珠同亡。  他遂挺身而出,昂然说道:“妖婆,点苍三剑岂是怕死之辈,今日珠存三剑亦存,珠失三剑同之。”  朱雀剑慷慨激昂,这句话引起共鸣,哪吒神童第一个跃过来,说道:“鬼婆婆,看你长的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害得小宝差点神魂出窍,刚才还以为是鬼来啦,原来你是人。”  丑鬼一听小鬼讽刺,那受得了,但见她毛发倒竖而立,目光暴射,哇哇一阵疯狂大笑,慢慢地逼近哪吒神童。  万小宝此时也微微吃惊,猛一沾地掠身后跃逃到郑美惠的身后,叫道:“好姑姑,救命啊!阎王爷派着女鬼捉我来啦。”  陡地一声喝叫“住手!”慧空挡在郑美惠的身前,向鬼婆道:“一个成名人物,也计较小孩的话吗?”  丑婆顿了一下身子,冷森森地说道:“老娘不管什么江湖、武林,你若一定要管闲事替人填命,先自问行不行?”  慧空一听哈哈大笑,说道:“贫僧并非怕死之辈,来来来,我这条命总可抵这位小孩的命吧!”  说毕单掌微提,凝神待敌。  倏地丑婆身边少年横里掠出,站在丑婆面前向慧空说道:“秃驴你还不配与我师傅动手,只要能胜过少爷一招半式,再和地老人家过手不迟。”  这位少年就是罗俊峰与“追云神乞”所遇的少女,江湖中人称红裳罗刹的薛容。  这位鬼婆乃苗疆一代妖婆,叫做白发妖婆严艳枝,三十年前曾与“百禽神君”争斗百年蜈蚣,后被“追云神乞”与穷儒所服。  回到苗疆之后痛下决心,闭门苦修魔道“毒指功”,后又巧遇一本百年魔道上的秘籍“魔音笑”,更使她梦想再出道时欲得武林盟主。  几月前千面人魔亲赴苗疆把她引出来,她的功夫已完全练成。  此魔婆没有兵器,与人过招全用指甲为剑,她的指甲长半尺,呈黑色,毒辣歹猛异常,只被划破一点皮肉,见血封喉,瞬息毕命。  “魔音笑”乃是魔道上一位女魔王的遗籍,歹毒霸道,据此功者需要有四十年以上内功修为的人才能奏效。  此时,白发妖婆一见红衣罗刹出面代她对敌,马上喝止道:“容儿,为师个性难道你不知道?快把小鬼收拾过来,这个秃驴就交给我料理。”  红裳罗刹一听乃师的话,“是!”应了一声,背后长剑很快的握在手中,直接扑到郑美惠的面前。  蓦然,一声清啸,声若龙吟九天,虎啸深山,半空中荡下一条白影。  作势欲扑的红裳罗刹闻声回头一看,不禁一声惊叫:“咦!”  此时红裳罗刹心中暗忖:“这小子怎么没死?在候马祠不是已在我剑下丧生吗?会不会见鬼了?”  所有在场正邪两方,全不知来人是从那里来的,他又是谁?  来人正是轰动江湖的罗俊峰病书生罗小侠。  这时他满脸肃气,文质彬彬象一个书生样扫了全场一眼,目光停在慧空和尚身上,缓缓向着慧空,道:  “大师父身带的珠儿所起,假如你信得过在下,能否让我过目。”  慧空一听来人也为宝珠而来,冷冷说道:“既然施主也是为‘观音降龙珠’,贫僧早就说过,要,就凭技艺来拿。”  慧空竟拿罗俊峰当抢夺宝珠之匪徒看待,语气冷峻尖肖,令人难受,但罗小侠并不以为意,笑吟吟地说道:“大师父你误会了,在下岂是贪珠爱宝之人,只是……”  朱雀剑一看事情要糟,马上开口解围道:“这位小侠不是江湖人称‘病书生的罗小侠’吗?”  哪吒神童双手叉腰,向朱雀神剑应道:“是呀!我峰叔叔怎会是抢宝之人?这位和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哪吒神童这一嚷叫,全场诸人无不变色。  “啊!病书生!”  “他就是绿林丧胆的病书生?”  “看他病弱异常,武功怎么那样怕人?”  每人心中都惊奇地暗叫道,被这位书生打扮的少年所慑服。  无常鬼乍闻来人竟是杀弟仇人,不由得一声怒喝,凶眼顿张,双肩微晃,身如凶狼向罗俊身扑来。  罗俊峰是技高人胆大,他早就发觉无常鬼神色之间的变化,及他双肩一晃,他已暗运功力于全身,脚下依然不退不进,安稳沉静。  当无常鬼的掌劲已临近罗俊峰时,在场诸人全出声惊叫,因为他们发现这病少年竟是一介毫无武功任凭挨打的家伙。  那知群众惊叫未已,无常鬼已单掌劈落,就在这一刹那病书生已失去踪影。  病书生自一掌劈落后完全失去了人影,经过这么一段短短时间,全场静的落叶可闻,就连白发妖婆都无法知道病书生是怎么逃避的。  红裳罗刹上次亦以为罗俊峰已死,现在又是一个事实在她眼前现映,她怀疑是鬼魂再现,不由地毛发顿竖。  万小宝急得跺脚,双拳乱挥,连说带哭的猛向无常鬼攻去,“恶鬼!还我峰叔叔的命来吧!”  无常鬼本身何尝不是莫名其妙,迷糊异常,哪吒神童一叫他才惊醒过来,但小宝的双拳已擂在他肋上,使得他肋肉阵麻,翻身惊避。  眼见哪吒神童双掌已近无常鬼身上,无常鬼也聚神运劲双掌呈白,只要哪吒神童一触他身体,单他的“冰雪旋风功”已足震断小宝双臂。  蓦然,一声细如蚂蚁的声音传入无常鬼的耳朵:“无常鬼,对付一个小辈,干吗那么狠毒?赶快解掉全身劲力,以免自误。”  无常鬼乍闻此语,知道场上又来高人,刚才是以“入密功”,向自己提出警告的,于是运起的真力又放下来。  只听“砰!”的一声,无常鬼整个身体又被推了四步远,哪吒神童这次是狠命一击,比刚才那一掌更猛强。  这小鬼得寸进尺又欺身欲扑,突然一声:“小宝住手!”传进他的耳朵,这声音好熟呀,哪吒神童听命住手,双眼环寻说话之人。  无常鬼的胸前隐隐作痛,气得他“呵呵”大叫,凶眼乱找,高声暴喝道:“何方野鬼,有种的出面答话,否则踏平龙门山也要捉你出来。”  无常鬼话刚落,一条疾逾雷光炎石的白影,射入无常鬼面前,众人一见来人,“啊!”一声惊叫,万小宝第一个抱着来人说道:“峰叔叔,你跑到哪里去了。”  无常鬼一见罗俊峰失而复现,不禁心愣,真是活见鬼,红裳罗刹更是不寒而粟,主要原因是她心已把罗俊峰小侠当做鬼魂。   
第七章
  原来罗俊峰刚才当无常鬼发出劲掌刹那时,本欲动用疯道人的“先天无极雷电功”便接一掌,折折对方的锐气。但又一想,还是先卖弄一下,再下手不迟。于是就在劲风触体的刹那,利用拂起尘土掩护,施展绝世轻功,如轻烟般跃飞三十丈远,再一上翻身掠到树上。  怪不得在场诸人只见尘灰飞扬,人影顿无。  此时,白发妖婆不再沉默了,只见她娇淫横溢,款腰扭臀,向罗俊峰身边走来,罗俊峰一见白发妖婆如鬼魑鬼怪,偏又装成那种淫娇之态,不由肠酸欲呕。  白发妖婆边走边道:“哟!罗小侠,老娘想以最近初学,不登大雅的‘魔音笑’就求教于小侠,想不会遭拒绝吧?”  白发妖婆此语一出,一时全场高手无不震惊,“魔音笑”霸道歹毒之极,武林人物谁不侧目惊心?  病书生仅只耳闻而不曾试过,虽然一点把握也没有,但年轻气盛,从不向对手屈服,怎么会退缩呢?于是一阵清笑,平淡地说道:“‘魔音笑’乃魔道绝学,在下耳闻,倘得偿愿,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拒绝呢?但除了我个人之外其余诸人,能否把耳朵塞住,免遇波击?”  白发妖婆嘿嘿一阵怪笑道:“罗小侠真是仁心可感,无怪誉满武林,老身就答应你这个要求。”  此时全场一阵骚动,纷纷各自拿出棉花团,紧塞耳朵,每人心中惶惶不安,尤其那些持火寨丁,更是冷汗直冒,暗暗叫苦。  慧空和尚知道罗俊峰身份之后,敬佩与惭愧交加,不由走到罗俊峰身边合十作礼道:“罗少侠,贫僧失态之处,请不要见怪,这颗‘观音降龙珠’除避水御寒之外,尚蕴藏着无上的妙用,望小侠暂时收下,以御强敌。”  慧空说着,从怀里拿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来,此珠黄光暴射,周围见光顿时失色,几乎被黄光所罩,罗俊峰不禁咄咄称奇,说道:  “大师父,此珠乃罕世奇宝,还是大师父留下以防万一,在下武功虽然尚浅,谅还能拼得过,等我不力之时再借用不迟。”  说着倏地转向在场众人说道:“各位都是武林豪杰,罗某原以这而为赌注,若我侥幸获胜,则龙门寨立刻解散,今后不得再打宝珠的主意,换言之,若罗某失败,我这颗头愿留此地,诸位谁愿做证人?”  此语一出,全场又是一阵骚动,一会儿的功夫,一旁的无常鬼冷冷说道:“老夫愿做证人。”  朱雀剑孔巨也走到罗俊峰酌身边向罗俊峰请命道:“孔某也算一份。”  罗俊身点点头,谢道:“孔大侠,既愿主持公道,再好没有,在下先谢你了。”  说着向白发魔婆说道:“证人已齐,就请出题赐教。”  白发妖婆向全场的众人说道:“你们暂退到十丈外,盘膝运动,不得松懈,若有差错,别怪老娘没事先通知你们。”  罗俊峰也摆手请点苍三剑、慧空、降龙手、万、郑等人赶紧远避,然后他自己也盘膝而坐,闭目冥心,集神静候白发妖婆发音。  白发妖婆倏地一声嘻嘻媚笑,使人感到温暖馨哉,接着一阵又一阵地浪笑下去,声音细柔,毫无惊人之处。  约半盏茶功夫过后,陡地一声如裂帛呵呵狂笑,如夜枭哀鸣声声皆聚丹田之气所发,令人毛发竖立,心如锤击,卜卜难受。  白发妖婆一见罗俊峰依然盘坐地上,连眉毛亦未见动一下,知道对方的确是武林罕见高手,一是中途变音,猛聚丹田真力,缩嗓锐叫,如千军万马奔驰沙场。  好在在场诸人,事先已塞棉阻音,否则全场必定顿为纷乱。  罗俊峰还是那个老样子,不过他被这声音传入时,暗运混元真气,将耳神精传异开,所有欲侵而来的魔音,全至耳朵旁时,化于无形。  白发妖婆心中不住打鼓,自己三十年苗疆苦学,连初出江湖的小辈也制服不了,叫她如何忍受下去!  只见她脸上刹时掠起一丝邪狞的淫笑,拼着损耗气,要将魔声笑功里最难练的淫笑施出来。  明知此功一展,自己几十年修功之气已损伤大半,成功倒罢,可失败的话,欲得武林盟主的梦将化成泡影。  “笑气功”可使闻者全身痉挛瘫痪,元精尽泄,手软腿酸,骨软筋酥。  忽闻白发妖婆一阵哼哼续叫,倏地“哎唷”声若寡妇幽怨的叫声,又似夜猫叫春,不由罗俊峰种志微眩。  罗俊峰微睁双目,瞧了白发妖婆已半裸着身子,准备着施展淫笑功了。  那些持龙灯的寨卒,各个瞪着大眼,犹不知死活,死望着老丑婆的半身,奇怪的是此魔年已七十古稀,身体依然丰满,双  乳颤抖,扭腰臀,如花蛇扭舞,嘴里还发出“嗯嗯”的浪笑,那些傻家伙那能受得!  起先还怕处罚只远看而不敢动,后来被炽烈的滛欲舞得那顾厉害,手中龙灯一把丢,嘴角挂馋涎渐渐围拢而来。  罗俊峰不敢睁眼但那阵“嗤嗤,嗯嗯、咯咯!”的浪叫声,如刀斧般砍着他的心胸,每根每节骨头如利针穿钻,酸酥麻痒。  赶紧支聚疯道人所传绝世内功口中暗暗念着妙诀,顿时耳清心净,抵御着那可怕的笑声。  那群向白发魔妖围拢而来的寨卒,一听淫音,已全都脱了衣裤,成群乱舞,渐渐地舞到酣处,一个个纷纷睡倒,这一睡只等来生转世才能再醒,真做了阴世风流鬼。  郑美惠及哪吒神童功力虽高,也渐渐把持不住。  降龙手及落雨镖、落叶无声等人,更是不行,只见落叶无声已将上衣脱掉,站立起舞了,其余的也跟着拉手同舞。  唯有慧空和尚与朱雀剑尚能控制。  再看绿林这面,更是惨不忍睹,除了无常鬼一人依然静坐运功外,其余的,有脱衣狂跳的,有力尽瘫痪呻吟地上的,有的已经死去很久的。  红裳罗刹不知有意帮助乃师还是自己也无法耐住,只见她也半裸着上身,嗯嗯幽叫,有时扶地呻吟,有时起身狂叫,害得那群绿林高手更显疯狂颠倒。  罗俊峰自运功开耳神准备之后,那种淫声也无法伤及他,此时他已心境明朗,不由开眼一瞥,猛吃一惊,怎么世界在瞬息间变了。  再看郑、万二小,这时浑身颤抖,全身汗渍淋漓,摇摇欲倒。  罗小侠那见过这种场面,人急智生,猛聚丹田真力,将疯道人先天无极电气功化作“狮子吼”,一声长啸,宛如龙吟九天,山岳震颤。  罗俊峰这一长啸宛如当头捧喝,那些乱舞的乍闻啸声,耳膜嗡嗡呜响,刚才的淫笑之音顿时消失,神志疲晕,沉睡过去。  那啸声好比利剑神功,不但将淫笑功抵散,连白发妖婆的内腑也同时象利剑穿心般,不由她一阵剧痛,一声惨叫,晕死而去。  白发妖婆这时一旦破功,几十年的修道毁于一旦,不但已成凡人,甚至终身残废,生命最多也只能维持一年而已。  无常鬼扫视了全场之后,也径自心惊肉跳,于是向这边罗馒峰说道,“老夫愿意实行诺言解散龙门寨,宝珠之事从此罢了。”  说毕也不理众人,独自掠身离去。  无常鬼一走,罗俊峰也无留此必要,双手抱起郑万两人,向慧空望着阴森鬼域一般的龙门寨,默默长叹,口中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罗俊峰带着两少,如飞般离开龙门寨,内心着急如焚,绕着山到处寻找隐秘地方,非马上救治两人不可。  约过一盏茶时间,终于在龙门山南侧找到一处山洞。只见洞口蔓草丛生,若非细心寻找,外人绝对无法发觉,倒是疗伤的好所在。  罗俊峰本就练有夜视功夫,此时一见洞内摆放着二张石床,四壁除了如野兽张嘴作噬人之状的石乳外,一点也不见其他东西。  罗俊峰立刻抱起两人安放在石床上睡卧,自己很快的走出洞口,检了一些树枝枯叶,准备起火灯。  蓦地室中传来鹫鸣,洞口不远处的草丛无风自动,刹时逐  出一只纯白如银的小兔子来。  罗俊峰一见白兔心中一喜,正愁没有果腹之物,天公作美送来这只白胖胖的兔儿,他忙伏地拾起一粒石子,准备把白兔擒来。  正当罗俊峰抬手的刹那,半空中射来一条黑影,往白兔处扑来,罗俊峰一看原来竟是一只巨大的鹫鹰。  敢情那畜牲也为了捕捉那只白兔,不容他物侵袭。  眼见巨鹫已掠扑而来,那只利爪堪堪抓到白兔时,少侠手中石子一抛,疾逾矢箭向巨鹫射去。  拍!地击中巨鹫左眼,那只巨鹫负痛惨鸣,扑下的身子斜斜后退一丈,双翼一振,忍痛惊起,一瞥就是被洞口前的一个人所伤。  扁毛畜牲这一气非同小可,独眼凶射,一声凄鸣,如流星堕地,电光火石般挟疾风劲势,向罗俊峰立身处扑到。  罗俊峰一见巨鹫的利爪已至,一股劲风扫向巨鹫的双爪,巨鹫一见敌人的劲风罩来,挫身掠高一丈,尾上头下双爪再舞起来狂风疾射而下。  罗俊峰一瞥此禽意也避开攻击,单掌盘空一抖,一股劲风冲射迎去。  那只巨鹫一见敌人又出掌攻来,扭身振翼,那对巨大的双翼,鼓得狂风连地上灰尘也迎风扬起,那只巨鹫利用这一沙灰漫天的机会,疾如矢箭般射到。  罗俊峰顿觉一股有力的劲道,破尘欺入,忙闻风倒闪,但为时已迟,背后前服“嘶!”的一声,被利爪撕破,只差半分,就得皮破肉裂。  罗俊峰顿时怒容满面,脚一站地身子凌空掠起,运起师门绝技“空空掌”,掌挟“混元罡功”向巨鹫攻去。  刹那间一人一禽已斗上二十来回合,小侠斗得性起,一声长啸,身体又是掠空独击,此时他心中暗思一计。  只见身体一到空中,右掌向巨鹫一拍,接着象力尽精疲,必须落地换气般,整个身躯突然放倒跌落。  巨鹫到底是禽,那有人类智慧之高,一声欢笑,随后跟下,小侠忙挫腰右跃站起,反身高掠,飞到巨鹫背后,双掌运足真力,向巨鹫背后推出。  万钧劲道,结结实实地打在巨鹫顶上,巨鹫连惨叫也来不及出嘴,身子如飞絮般震碎在地上,那巨鹰双爪蹬了二下,就一动不动地死在地上。  这一来又给罗俊峰招来更多的麻烦,使得罗俊峰几乎葬身在黄龙山。  罗俊峰一进洞内,微微一怔,刚才黑暗的洞内,如今怎么光明如昼。  蓦地,洞内人影一闪,“峰哥哥!”一声娇叫,人影已到罗俊峰的身前。  原来人影就是郑美惠,罗俊峰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尚在做梦,明明郑美惠伤重睡在石床上,为什么这时好好的能够起身,难道……,正呆愣间,那边石床上卧睡的小宝身子一动,一见罗俊峰霍地跃起来,叫声“峰叔叔!”也向罗俊峰处跑来。  罗俊峰见两少神光焕发,那曾受伤,不由问道:“你们到底伤势好了没有?”  两少齐声惊叫道:“什么?我们受伤了,没有啊!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罗俊峰只得将如何斗败白发妖魔,如何带着两个受伤的人跑到这里准备医救,又如何在洞口发现白兔与野禽狠斗,一五一十地说给两人听。  郑美惠闻毕,脸露喜色,向罗俊峰说道:“峰哥哥,你说的白兔是怎样大小?”  “胖胖的,纯白如银,眼睛红火灼灼,真是美丽。”  “喔:一定是那只。”  “什么,惠妹妹你也见过了?”  “嗤嗤!是呀,就是石床下的那只呀!”  罗俊峰一听,向石床一瞧,对了,就是那只白兔,此时石床下的白兔全身白光万射,两眼光亮似火。  敢情这洞中会如此光明似白昼,就是白兔身上发出的白光和两眼射出的红火。  原采此兔名曰“火眼神兔”。人们只知有这种动物,但不明来历,有些愚夫愚妇皆视为天上神仙化身降世,只要一见此兽,莫不敬若神明。  相传此兽乃卵生动物,五百年产一卵。经两百年才能卵生子,又须经过很久的时间,才能从身上发出白光。  若此传说正确,则此兔起码已逾千年。  哪吒神童听美惠一说,立刻跑到石床,笑吟吟的向白兔道:“小白兔,出来我们做个伴好吗?”  那白兔将矮尾巴一阵摆动,跳到小宝身旁,亲密地依偎在脚下,可爱的嘴唇,啄吻着小宝的衣角,非常亲热。  这也是天注良缘,该小宝遇到罕世绝学,此兔正是名曰“小白”。那是很久以前它主人这样称呼的。  哪吒神童只因它全身洁白,是以胡乱叫了小白,岂知正叫对了他的名子,怎么不叫他高兴得尾巴乱舞。  此时,那只白兔突然脱开了小宝的怀里,向石床下面钻去,双脚一阵抓掘,立刻现出一个小洞来,那个洞仅容白兔身子。  一会儿白兔从石洞里出来,嘴里多出子一张黄腊的油低,跪到小宝身旁放下。  小宝忙拾起一看,里面写道:  “此洞名曰霄云,乃余潜修之地,洞内石床能治愈伤,增练内功。余生平只采奇草异果,制药救世,武功一道,只求防身健体。至于攻敌伤人,残余所忍,且无此术。洞内遗有余所制‘万灵夺命丹’,乃拙著,肖云子治伤秘籍一本,留赐有缘。”  罗俊峰看罢,恍然大悟,两人之所以不治而愈,完全是在于靖床之功劳,想到自己竟能巧遇奇缘,心中那份高兴就别说了。  “小白”倏地一转身又向那小洞钻去,片刻从小洞内推动出—个小瓶子和一束纸,接着小白兔才钻出来,跑到小宝面前。  小宝伏身贴地,伸手从石床下取出两样东西,问道:“‘小白’这是什么?是要送给我的吗?”  “小白”点头表示对了。  郑美惠向罗俊峰问道:“峰哥哥,那两样东西叫什么?”  于是,罗俊峰才把那张纸上所载的详细内容告诉两人,并将两人所以能自愈的原因告诉他俩。  郑、万两人“啊!”地欢叫一声,双双往石床跑去,摸摸床缘,好象是感激它治好内伤。小宝甚而往石床上一躺,不愿离开。  郑、万二人离开肖云洞,向后山走去,这时正是中午,不见了小白兔。二人跑满全山也没找到,心中不由着急起来。  二人施展轻功几个起落已到峰林前面来。只见峰林前面横着一条几十丈宽的溪流,流水湍急,罗俊峰轻功再高,要想一掠而过,简直不可能。  罗俊峰知道今天再也找不找野食了,扫兴的挽着郑美惠的双手,闷闷欲去。  二人刚刚转身,罗俊峰忽然感觉背后袭来—丝冷风,猛一施身往侧横移,随着一带美惠的身躯。  只听得郑美惠“啊!”的一声,感觉臀部被一件锐利的东西所刺,而痛叫出声。  罗俊峰猛吃一惊,抱着欲倒的郑美惠凌空拔起二丈来高,斜斜地飞落在十丈远处,一瞥郑美惠,不由又是一惊。  只见她已晕眩过去,唇牙紧咬,额角热汗直流,非常痛苦。  罗俊峰忙检视一番,不由他叫苦连连,心乱如麻。别的地方不叮,偏偏在女人神秘的臀部上叮了一个口。  罗俊峰抱美惠回到“肖云洞”时,小宝正依洞眺望。一眼瞥见他俩,高高兴兴地跑迎过去,以为两人不知带了多少山鸡野兔回来。  岂料峰叔叔所挟的竟是受伤的惠姑姑,那能不使这小神童惊叫出来:“峰叔叔,姑姑受伤了?”  罗俊峰微微一点头,竟自往洞里跑去。哪吒神童一看事态严重,也随后把洞口掩饰妥当,跟着往内赶去。  小宝一到里面,罗俊峰把郑美惠卧在石床上,翻过她的身子,诊察她的伤口。  古时候男女界线甚严,所谓男女授受不亲,非夫妇不得互相触肤亲泽。罗俊峰犹豫不定,这事在他还是破天荒第一次。  理智与情感在他的脑海里争辨了很久,终于还是救人命要紧,将一切私欲杂念抛到脑后。只见他轻轻地将美惠的外衣脱掉,里面只剩下内袄与内裤而已,罗俊峰的心房已剧烈的跳动着。  他双手不由地颤抖,慢慢地割破美惠的内裤,刹时粉白的肥臀已露在外面,罗俊峰专心致意理料伤口。  但见肥白的臀部上一个细小疮洞,伤口上四周的黑色已凝固不在外流,但是奇臭难闻,不由他恶心欲吐。  罗俊峰一见此伤不禁惊呆了他真的不知道是什么虫所噬,叫他如何知道此症何名,至于何方治疗。  哪吒神童一见叔叔为难,突然灵机一动,说道:“峰叔叔,我们这里有白兔刚才所赠的那瓶药,不知行不行?”  语惊醒梦中人,罗俊峰猛跳起来,拉着小宝的手,说道:“我的好侄儿,亏你想到,惠妹得救了。”  小宝一听罗俊身夸奖和欢喜的神态,也跟着高兴,连忙拿出那瓶“万灵夺命丹”交给罗俊峰。  罗俊峰并不立刻接过来,他向小宝说道:“小宝,你就给他服上三粒吧快把那本‘肖云子治伤秘籍’拿来,让我研究一下惠妹妹的伤症。”  说着,小宝从怀里取出那本秘籍交到罗俊峰之手,他依言傅出三粒“万灵夺命丹”走到石床,把惠姑姑翻过身来,搬开牙关将三粒丹丸送进口里。  神丹果然妙用,入口生津,咕噜地顺势吞入腹中。  罗俊峰接过这本秘籍,从头至尾,他细细阅读下去,此本秘篇共分三篇,上篇乃内伤及其治疗法,中篇记外伤种种,下篇记载天下毒物。  罗俊峰在下篇中发现似此类毒的记载,其中说明此种毒症由“黄尾毒蜂”所噬,此蜂嘴尖如针,一旦咬人或咬物,它的口液剧毒无比,一沾上人体马上红肿,若治疗不得法,则肉烂骨裂,毒液,如混入血后,全身溃烂,奇臭难闻。  先点“肾门穴”与“命门穴”阻毒上侵。然后用内功传体将毒赶出体口,浣净伤口,用“万灵夺命丹”一粒配合药膏贴于伤口每日换二次药,三日可愈。  罗俊峰很快的将郑美惠背后的腰际的“肾门”、“命门”两  穴闭住,双掌贴紧在美惠肥臀上,闭目提气,将内功提至双掌,顺着红肿推抚。  罗俊峰内功修为已臻化境,那稍片刻那块紫红的伤肿处,已渐红变白,伤口的黑血脓胀,阵阵外冒。  最初奇臭异常,慢慢的红血出来之后,臭味大减。  桌然,郑美惠呻吟了一会儿,陡地“啊哟”痛叫一声,罗俊峰仔细一看,原来伤口处有一根细细的黑点。  他小心地用指甲钳住黑点,往外一抽,竟是二寸来长的黄尾毒蜂的尖刺,蜂尖折断在肉里,怪不得美惠会那么哀叫。  此针一拔,痛苦顿失,郑美惠悠悠醒来,一见自己半裸下身,虽只露后面臀部,也不由她“啊哟”伏在床上号啕,痛哭出声来。  罗俊峰安慰她道:“惠妹妹,伤势已好,只需要三天静养就可以完全恢复过来,你别伤心,一切有我在。”  病书生会错了意,还以为她是伤心忧愁情哩。  郑美惠听了这话,不但没有停此哭声,相反哭声更大更厉害了,害得病书生莫名其妙,不知如何劝说才好。  郑美惠看罗俊峰这般傻瓜,不懂自己的心意,气得大声叫道:“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我不愿看到你。”说着又伏床大哭。  罗俊峰摇头晃脑向哪吒神童做个鬼脸,挽着他的手向洞外走去。  郑美惠一见两人离开,才止住泪水,赶紧起身穿衣。  想到自已被峰哥哥脱光衣裤,连女人最富魅力,最具诱惑力的神秘地方都被罗俊峰一览无遗,不禁羞得粉脸通红,恨不得往地下钻。  如今,自已的宝贵胴体已暴露在他眼底,她已暗下决心,今后无论如何非他不嫁,就是他反对,也要千方百计永伴身边,寸步不离。  郑美惠见罗、万二人出去那么久还不见进来,觉得过意不去,穿好衣服走到洞口,等待两人回来。  蓦然!从洞外山林那边飞来两条黑影,速度极为快捷,郑囊惠以为是罗俊峰回来了,高兴地走出两步,叫道:“峰哥哥。”  叫声刚落,半空中跃下两个人来,来人一落地上阴森森地一阵怪笑,说道:“小妞子,想郎是不是,咱们兄弟暂替如何?”  郑美惠不由猛吃一惊,只见来人身躯矮小,年约三旬,一律灰色劲装,背插兵嚣,满脸邪淫,贼眼溜溜地死盯着自己,开口就是脏话,不禁娇呀一声,道:“那来野种,不睁眼看看,姑娘是好欺负的吧?快滚!”  “嘿嘿,好姑娘今天是你幸运,碰到了咱们哥儿,来来,白某决不亏待你,包你一辈子吃的穿的不用愁。”  自称姓白的壮汉,突见一块石头迎门面射来,并不惊讶,裂着嘴呵呵大笑,眼看那颗石子已近在鼻梁一尺时,才见霍地全身后仰,那颗石头飞也似的惊飞而过,“叭哒”一声落在二丈远处的树上,树叶哗啦阵响。  两恶心里微微一怔:“这妞儿似弱不禁风,劲道怎么如此强猛。”刚才的那副狂态一收,望着美惠说道:“小丫头,看不出你也是行家,这样更好,我还怕你不会武功,做起老婆来就没味啦!”  郑美惠一听来人,接二连三出口不逊,以为她是女人好欺的,不禁怒火冲天,面露杀气,喑暗运足功劲。  不运还好,一运劲臀部伤口未好,那能经得起,只觉阵阵剩痛,半身微麻,不由心中暗暗叫苦。  两恶一见她默不作声,皱眉咬牙,心中顿时雪亮,知道此  女一定身受内伤,行动不便,这块肥肉不是伸手可得吗?  想到此,欲火烈炽,其中一人向别一个留有山羊胡子的壮汉说道:“老弟,我看妞儿身上挂了彩,等下动手千万不要硬来,活捉回去不是可以在师父面前领功吗?”  “是啊,不过老大,我实在不行了,被这妞儿的那块香肉引得透不过气来,我看咱们还是先分一杯羹,师父那边多的是美人儿,还会要她。”  只见她杀机顿现,银牙一咬,双肩一晃,忍着臀部痛苦向两恶站的地方掠到。  “拍”的一声,那个留有山羊胡的壮汉,嘴上挨了一掌,痛得牙脱血流,哇哇乱叫。  郑美惠轻功极佳,又是出其不意霍然出手,也是两恶大意轻敌,害得那个叫老大的被打掉一颗牙齿来。  郑美惠虽然出了一口恶气,但臀部伤口却又发作,刚一回洞口,又腿已发麻,踉跄二步摇摇欲倒。  刚刚站稳,两恶已挟万钧之势,向她扑到。郑美惠下身虽痛,脑子却十分清楚,知道若被扑到非死即伤,暗叫:“吾命休矣。”  就在两恶扑落的刹那间,洞内突然射出一道白光,两恶被白光所射,双眼难睁,不由错楞了一下。  就在这一楞间郑美惠双手推壁,横身内移,两掌“砰”的一声震天价响全打在洞前土上,一时灰沙漫天,遮掩洞口。  两恶虽见洞内的美惠,但不敢冒然闯入,因为刚才那道白光来得太突然,洞内可能藏有武林异人,若两人冒然而入,很容易遭到暗算。  两恶这一思索,愈发不敢撞入,光在洞外头怒吼叫敌。  不久后面林里传来小孩嘻戏之声,两人回头一瞥,林中已走出一少一小两人来,只见肩后全挂着一串山鸡野兔之类的东西。  其中那小的一见洞口站着的两人,不由“咦”的一声,向身旁那位书生打扮小年说道:“奇怪,峰叔叔,洞口怎么来了两个人呢!”  二人说着已走近洞前,两恶自两少现身后就一直瞪着他们,从他们行径上知道是洞主人回来了,不过那少年书生一派病弱的样子,走起路来一摇三摆十足书生气派,又似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那小的看似刁钻也不像会武,怎么刚才那话又是冲着两恶侮辱,不由两恶堕入五里雾中,看不出端倪来。  那小的一到洞口,两手一挥,说道:“喂!走开,谢谢你们守洞,现在不用了。”  那个留有山羊胡的壮汉,气得须毛根根直竖,一阵阴冰冰的哼过后,说道:“臭小子,敢在大爷面前撒野,你们活的不奈烦了。”白河连忙解下背后的奇形兵刃,一声暴叱,双双围攻病书生。  罗俊峰心中不禁大怒,一声长啸,将绝世轻功展开,两人眼前只觉得白影片片,围着二人四方团团飞转。  罗俊峰存心卖弄,在闪飞中有时摸了白川一脸,有时跑到白河身后打了一下屁股,甚而闪身在笑穴上扭了一下。  两恶顿时疯狂般,忽怒忽喝,忽笑忽哭,真是狼狈不堪,哭笑不得,那消片刻两人已喘气如牛,威风尽失。  罗俊峰此时一见两人狼狈像,叱地双手疾伸,“拍!拍!”白氏兄弟脸上各挨了一记巴掌,各自从口内喷出一颗牙齿,还夹一口血。  罗俊峰耍了两恶之后,笑吟吟的向两人说道:“两位看我所露的是否有资格留下舍妹,让我也介绍自已一下,在江湖上人  称‘病书生’,那位是宇内三奇之一万老前辈的爱孙,人称哪吒,至于洞中少女也是三奇之一‘百禽神君’的爱女。”  白氏兄弟乍闻眼前的书生打扮的少年,就是新近轰动江湖的“病书生”,不禁丧胆。  白川向白河一使眼色,转身向罗俊峰二抱拳,起步欲走。刚踏出一步,忽闻“病书生”喝道:“两位可以直接回去了,那只巨鹫也不用找了,回去告诉令师说是姓罗的已把它杀了,叫他把这笔帐记在我身上好啦。”  说着手指不远处草丛中的巨鹫尸体。  白氏兄弟一看,果然是师父爱禽神鹫,不由一楞,心焚欲死狠狠地望了罗俊峰一眼,敢怒不敢言,这种心情的确难受。  只见白河跑到尸首处,拾起几片羽毛放入怀里,向罗俊峰说道:“姓罗的,一月后在黄龙山恭候你们算清这笔账。”  说着与白川飞也似的向林中掠去,转眼之间已失去了两人的影子。  罗俊峰望着两人背影,摇头一声悠然叹气,与小宝走到洞内。  此时在不远的林中,掠起一条灰影,刹时间消失,他(她)是谁!   
第八章
  罗、万二人一进洞就发现郑美惠晕倒在洞口内不远处,罗俊峰忙抱起她往内疾走,轻轻地将她安卧在石床上。
  只见她睡得甚甜,罗俊峰知道一定是伤口发作,又要用内力,使未复原的病体加剧,连忙又向小宝要了一粒“万灵夺命丹”送入郑美惠的嘴内。
  罗俊峰与小宝两人七手八脚忙碌了一阵,将野味烧好,也许是香味熏醒了美惠,不然就是饥肠诱醒了她。
  只见她微微一睁眼,霍地起身,揉揉眼睛望着香喷喷的烤肉,口涎直流,刚才的事已抛到九宵云外去。
  罗俊峰看她醒来,立刻双手捧着一双肥大的山鸡走过去,说道:“惠妹妹,想是饿坏了,快点吃别让它凉了就乏味了。”
  郑美惠见他这么殷勤,双手一接,笑嘻嘻地说道:“峰哥哥真好。”
  说着扭起一条鸡腿,大吃起来。
  这顿饭吃得痛快,龙其小宝边吃边叫,大谈其捉鸡身手,绘声绘形的大吹起来。罗俊峰也加油添醋替他渲染一番,更使小宝精气活现,不可一世。
  郑美惠可不然,愈听愈不是味。自己与峰哥哥跑遍全山捉不到一只,反而身上挂了彩。刚才两人又是一声不响,也不照会一声,害得她差点被人欺悔,此时两人没有半句慰言,一味大吹其牛,不禁嘟着嘴老大不高兴。
  罗万两人那看得出,仍然继续吹下去。这边郑美惠一气之下翻身躺在石床上,背对着他们。罗俊峰这时才看到她的不高兴之处。
  向小宝一使眼色,叫他停止乱吹。小宝望了罗俊峰,舌头伸得长长的做个滑稽相,向美惠那边看看,好在郑美惠脸孔向内,不然小宝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老虎面前捋须。
  此时,罗俊峰向着美惠道:“惠妹妹,不舒服吗?是否吃不惯野味,怕闹肚子?”
  郑美惠猛一翻身过来,眼眶泪珠晶晶,向罗俊峰“呸”了一口,说道:“你管不着,谁要你献殷勤你们眼中哪还有我这个人,以后不用你们理我好了。”
  罗俊峰被说得张口结舌,楞头楞脑,不明美惠为什么突然说出这话来。
  “惠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用你管就不要你管,管我什么意思。”
  罗俊峰实在拿她没办法子。不由他前后思索了一阵,实在想不出那地方冲犯了她,或哪句话伤了她。
  万小宝虽小却是鬼灵精,于是向罗俊峰说道:“峰叔叔,我想到洞口去伴‘小白’说说,有事再叫我好啦!”
  说着做了个鬼脸,也不等罗俊峰回答,径自到洞口找“小白”去了。
  哪吒神童一走,罗、郑两人间依然是沉默得死寂。
  郑美惠偷偷地看了一眼罗俊峰,她本以为万小宝走后,峰哥一定会出言安慰她,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这个大傻瓜反而变成哑吧了。
  郑美惠越想越气,不由“哇!”地哭出声来。这一哭生效了,那个傻瓜的“病书生”一看惠妹哭了,他才惊醒过来,朝郑美惠这边走来。
  郑美惠一看机会来了,故意放声哀叫起来,一只纤手不住地推摸臀部的伤口,痛苦不堪的样子。
  罗俊身不明是计,神急慌张地蹲下伸手欲看伤势。
  罗俊峰流露于外的着急关心之色,不但使她前嫌尽释,感激不已,也使她不好意思指他的真诚。于是只好假戏真做,抽抖双脚,伏卧石床辗转呻吟。
  此时郑美惠已停止了哭声与呻吟,罗俊峰也停止了推拿,两人又开始陷于沉静。
  美惠翻过身来,目光正与罗俊峰的眼神碰在一起,两人对望了许久,还是“病书生”脸嫩,黄黄的脸上顿时掠起一丝红晕。
  蓦然,郑美惠霍然立起半身,往罗俊峰怀里扑去。罗俊峰一惊,伸手一扶,正好把佳人抱个满怀,罗俊身惶恐得不知怎么样才好。
  只闻惠妹妹在自己怀里涕泣的声音,阵阵妇人芳香气息,熏得罗俊峰骨髓酥酸,情不自禁地双手抱得更紧。
  郑美惠娇柔的身躯贴得紧紧的,异性之磁力如电流般,顿时把两人沉醉在甜蜜的河里。
  很久,美惠微抬头,嘴吐唇香娇声向罗俊峰叫道:“峰哥哥,”
  “嗯,什么事?惠妹。”
  “我怕……”底下的话说到嘴边又吞回去。
  “怕什么?”
  “我怕有一天会失掉你。”过了很久她才说了这句话,随着害羞地立刻把头埋在罗俊峰的怀里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是心中似乎有这么一个预感。”说着停了一会,不待回答,继续说道:“若是真的,你会怎样?会不会想念我?”
  “当然会的。”
  “你真好……”
  罗俊峰被说得心里甜甜的,回答道:“你知道我对你好,为什么老喜欢生我的气?”
  “我也不知道,不过事后常感到很后悔。”
  罗俊峰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此时他心中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来,这种感觉是他们以前所没有的,那是异性的祈求。
  在此以前,他总觉得美惠是自己的妹妹,他所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妹妹,所以并不觉得有何不妥来。
  如今那样异样的刺激顿使他回忆起她受伤时,脱衣治伤的那幕,不由的心房卜卜猛跳,血液循环也加快了。
  这时所抱的不是骨肉般的妹妹,而是郑姓的异性惠妹,心中不由地……
  他没有勇气说下去,聪明的郑美惠知道他要说什么!因为从他抖颤喉音,她清楚地知道对方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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