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入膏肓》第64/65页


  从浴室出来后,宋君临还没有回来。两个孩子今晚歇在了她姑姑家里,周曼丽想趁着他们离开前,多与孩子们相处。
  放下吹风机,松着蓬蓬的头发,谢灵境重新走进了客厅。她的包还放在了沙发上,露出文件一角。她走了过去,顺手扯了出来。
  这是什么运气?她看了白纸黑字的鉴定报告,想。
  门锁咔擦一响,是宋君临回来了。
  谢灵境像是做贼一般,将那份文件,迅速压去了苏菲的涂画本下。
  “嗨。”宋君临脱下大衣,挂去衣架上,走了过来,自沙发后揽了她的肩,往她额上亲吻一回。
  鼻尖萦绕若有似无的香,她不禁问:“你喝酒了?”
  “是。”将自己也摔进了沙发里,宋君临搂了她的腰,脑袋枕去了她的膝上,闭了眼。“你好香啊。”他笑,一双手开始不安分。
  “我去给你榨杯橙汁吧。”谢灵境推了他,要起身。
  “先这样,让我躺一下。”他笑,压着她不起。
  谢灵境无法,只得随他去了。
  “你,跟谁喝的酒?”她手指轻巧,揉了他的太阳穴,似是不经意地问起。
  宋君临很是享受她的按摩,闭眼答:“我同学,也是公司即将上任的经营主管。”
  谢灵境“哦”了一声:“女的?”
  宋君临脑袋歪了歪,睁眼看了她,似是在问,“你怎么知道”。
  谢灵境停了手:“还是今天穿了米色大衣的知性女人。”她甚至不再是疑问了。
  宋君临翻身起来:“你看见了。”他想起今天去医院接苏菲和墨非,“她叫江蕾,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大学毕业后,她去了英国留学,上个月她妈妈因病提前退休了,所以她回来。至于我今天开车送她,是因为她刚好来公司面试,又和我妈约了午饭,我也是顺路。”
  谢灵境静静听了他解释,垂了眼,最终也还是叹了口气,起身:“我还是去榨橙子吧。”
  她心里乱得很,只想先一个人待一会儿。
  宋君临却拉住了她:“你生气了?”
  她侧头想了下:“我生气,大概是因为,找不到可生气的点吧。”她拂下了宋君临的手,独自走进了厨房。
  圆润饱满的橙子,乖巧堆在了果盘里,她随意捡起一个,握在了手里,却再无下一步动作。
  直到橙子原本冰凉的果皮,在掌心渐渐温热了起来,她再度叹了口气,扔下了橙子,回去客厅。
  听见脚步声响,原本伫立在了桌前的宋君临,缓缓转过了身:“这是你的?”他手里捏了份文件,盯了谢灵境,问。

第58章

  那份被谢灵境藏在可涂画本下的鉴定报告,就这么轻巧地, 被宋君临拿在了手里。
  “我们不是……”他恍惚了下, 又摇头,大踏步走了过来,一把将谢灵境搂进了怀里, “我好高兴。”
  谢灵境的身子是僵硬的, 宋君临以为, 她是想要给自己一个惊喜, 如今惊喜被发现,她自然不悦了。
  他拉开了些距离,低头看了她笑:“这一次,我会陪着你一起,生育这个孩子。”他宽厚的手掌,抚上了谢灵境平坦的小腹。
  谢灵境却毫不犹豫地,就打下了他的手:“我想你是误会了,”她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 “我已经预约了医生, 明天就去手术。”
  看了宋君临瞬间变色的脸,她无动于衷:“我压根就没打算要这个孩子。”
  宋君临愣了一下:“所以你, 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同我商量一下。”
  谢灵境咬了嘴唇:“因为没有商量的必要。拥有生育权力的人,是我,不是你。我告诉你一声,在我看来, 已经是商量了。”
  或许是话说得太过直接,她眼看着宋君临的脸色,渐渐深沉。
  她试图柔和:“我们已经有墨非了,还有苏菲,而且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仿佛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宋君临一度捏紧的拳头,松了开,转身就走。
  没走开两步远,他又蓦地转身,冲到了谢灵境跟前,逼得她直直贴上了背后墙壁。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能没有你?”他抵了谢灵境,强迫她不得不抬起了头,直视自己的眼睛。
  只是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有一时的惊慌,有诧异,却唯独没有,退让。
  谢灵境在很久以前,就学会了该如何坚守底线。
  他最终还是放弃,放开了她,颓然转身,连外套也没有拿,就出了门。
  门锁咔哒合上,谢灵境仍然靠了墙,没有动弹。她怕自己一挪步,便会立马瘫软下去。
  实际上,她连挪步的力气,也都没了。
  墙上的钟一分一秒地走,像是已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谢灵境终于动了手指,她拨通了莉兹的电话。
  “我想回纽约,最快的航班。”
  宋君临一夜未眠。
  他看着镜中两眼通红的自己,生平第一次,察觉到什么叫做,“委屈”。
  他为了谢灵境,在父母跟前都有做过哪些事情,她不知道;江蕾和他母亲是怎么一回事,他心知肚明,巧妙周旋,不想让她有丝毫不快;为了她,他甚至可以全权负责一场肇事车祸,只为她的病人能安心,她便安心。
  可这些,又如何呢?她压根不领情,依旧自顾自。
  究竟是她活得太过自我了,还是他现在太没有自我了?他说不清。
  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他母亲。他知道她想说些什么,可现在,他一句话也不想听,谁也不愿见。
  只除了一个人。
  可也正是那个人,才叫他如此烦躁。
  她是因,也是果;是病,也是药。
  宋君临觉得,他大概是真没救了。
  “真是该死!”他一拳捶在了洗漱台上。
  谢灵境家楼下,宋君临徘徊了许久。他久违地抽了支烟,暗下决定,等这支烟尽,他就上楼。
  只是待他好不容易上了楼,掏了钥匙打开门后,整栋房子里,悄无声息。没有了孩子们欢笑着奔跑而来,也不见谢灵境佯嗔的说教。
  这寂静,叫人害怕。
  他猛地一惊,几步飞奔至卧室门前,一把推开。
  偌大的卧室里,除去一张床,连着敞开的衣柜,空空荡荡。
  “该死!”他再次咒骂,转身飞奔出去。
  清晨的机场,旅客寥寥无几,谢灵境领了两个昏昏欲睡的孩子,以及裹了围巾帽子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的周嘉妮――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这是哪个小明星呢,等着航班通知。
  “你就这么劫持走了我这个病人,就不怕,医院跟你急?”周嘉妮试图调节沉重气氛。
  “不怕,”谢灵境当然会这么回答了,“反正你的手术主刀是莉兹,在哪边手术,都一样。”
  周嘉妮抬眉:“有后台的感觉,真好。”
  她其实不太清楚,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能叫谢灵境这般火急火燎地,要赶回纽约去。她没有问,这是她连日来从谢灵境身上学到的,不多嘴。
  她只是猜想,大概,是跟她那个高富帅的“姐夫”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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