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相公》第169/169页


  过了清明节,李诫奏折指出的罪名,陆陆续续都被查实。
  景顺帝直接一道旨意,砍了十三个人,抄了二十七家。
  其中既有朝臣,也有宗亲,还有颇有名望的世家。
  雷霆手段,令人不寒而栗。
  兼并土地、豢养私兵、逼死佃户、隐瞒私产……随随便便罪名就一抓一大把,叫他们连喊冤都喊不出来。
  打掉出头鸟,剩下的世家大族一下子老实不少。
  而且砍头的时候,景顺帝特地“请”一些人去菜市口观刑。
  嘴上叫嚣是一回事,看到人头落地,见见满地鲜血,又是一回事。
  据说这些人吓得差点尿裤子,回了家,几乎个个都生了场大病。
  景顺帝的铁腕,稳固了帝位,同时也将李诫的威仪提高了一层。
  两任皇帝都对他信任有加,说来也怪,他弹劾谁,一弹一个准儿!前有温首辅,后有世家大族……想想都可怕。
  京城的大小官员看他的眼神愈发的敬畏。
  赵瑀在众位太太眼中也愈发不可冒犯,别说一干命妇,哪怕皇后见了赵瑀,也是和颜悦色,从未有过一句重话。
  以前关于赵瑀的闲话,什么逼死祖母不认父亲,什么与温家的亲事纠葛,再无人敢提一个字。
  而温家,彻底从京城消失了。
  抄家的二十七户,温家首当其冲,不过景顺帝看在温老头三朝元老的面子上,格外开恩,没砍温钧竹的头。
  但他下了一道让温钧竹比死还难受的旨意:自温钧竹起,温家五代子孙,不得科考,不得为官为吏。
  他彻底摧毁了温家东山再起的可能。
  病恹恹的温老头一听这旨意,不等抄家的官兵把他从炕上拖下来,直接一蹬腿咽了气。
  温家人被轰出门,只着单衣,身无分文。
  温钧竹僵立在大街上,看着身边的母亲,不知何去何从。
  迎面过来一辆马车,他呆愣愣忘了躲,被撞了个倒仰。
  温老娘吓得不轻,忙把他扶起来。
  马车夫气急,“你眼瞎了?耳朵聋了?老远就喊躲开躲开……看你跟乞丐似的,难道是讹钱的?”
  温钧竹鼓着眼睛刚要说话,忽见车帘一挑,一个圆胖脸的丫鬟道:“老钱,夫人说了,不要骂人,人家如果受伤了,就送医馆,如果没有,就打发他点钱。……诶,这是温家的人?钱叔,这一家子坏极了,光想害咱家老爷!”
  马车夫一听扬起鞭子,狠命啐了一口,“你个败家玩意儿的阴险小人,活该成乞丐,快滚!老钱的鞭子可不长眼!”
  温钧竹几乎要崩溃,马车里坐着的,是赵瑀!
  他猛地挣脱母亲的搀扶,撒腿就跑。
  温老娘急急喊他:“钧竹,你去哪里,不要母亲了吗?”
  车里的赵瑀皱皱眉头,伸手挑开窗帘子。
  温老娘自是认得她,“呃”地怪叫一声,忽狂笑起来,紧接着哭号不已,瘫在地上,披头散发的状若疯狂。
  马车夫纳闷道:“这一家子怕不都是疯子吧。”
  赵瑀无意管温家的闲事,“快走吧,赶紧去赵家接人。”
  六月赵玫出门子,眼看还有半个月,赵玫不满意王氏准备的头面,两人便约好了一起去银楼打首饰。
  就她那个脾气,只怕晚到一会儿,都要抱怨几句,“姐姐做了国公夫人,就瞧不起人了。”
  都要嫁人了,还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也不知曹无离能不能架得住她。
  赵瑀摇头笑了下,国公啊……也确实来得有意思。
  皇上似是要表明清丈土地的决心,抄家问斩的旨意下发之后,不到半个月,就赏了李诫镇国公的爵位。
  世袭罔替,可谓风光无极。
  如果说前一道圣旨是震慑作用,那么后一道圣旨,简直就是明晃晃地告诉众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李诫私底下和她说,“皇上这是要绝对的君权,他的能力品性自然没话说,就算专断点也没什么。但我担心……以后的继任者是否有他这样的能力。”
  赵瑀当时笑话他,“新君刚继位,连皇子都没有,你少杞人忧天了。”
  马车一顿,赵瑀回过神来,赵家到了。
  她忙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抛在脑后,接上赵玫,高高兴兴去了银楼。
  赵玫就问姐姐,“你打个什么样子的簪子?”
  这个倒是提前想好的,赵瑀拿出花样子,是一朵梧桐花。
  赵玫打趣道:“你院子里是梧桐花,打的簪子也要梧桐花,莫非这是你和姐夫的定情物?”
  赵瑀斜睨她一眼,“你不确定我的定情物,我却知道你的定情物——是一杆鸟铳!”
  赵玫当即羞成大红脸,略带几分薄恼,“你们见面都是漂漂亮亮的……那个曹无离,第一次见面就搞得我那么狼狈,真是讨厌!”
  口中说讨厌,她的眼里却露出笑意,赵瑀见了,便真正的放下心。
  十天后,发簪做好了,通体紫玉雕琢而成,晶莹润泽,那梧桐花鲜灵得就跟刚摘下来一样。
  赵瑀很满意,立时戴上了。
  回到家,李诫正在院子里摆弄秋千架。
  秋千垂在梧桐树下,长绳上缠绕着花藤,当中是轻巧的藤椅。
  梧桐花开得正好,满院清幽。
  李诫一眼就看到她的新簪子,眼睛笑得弯弯的,“我的瑀儿真好看。”
  赵瑀坐在秋千上,小脚轻轻点着地,前后悠悠摇着,看他的眼神温柔缱绻,“我的相公才是顶顶好看的。”
  “如果当初没遇到你,我会是怎样,也许早化为一具枯骨。如果没有嫁给你……”赵瑀轻轻啄了下他的唇,“青灯古佛,形容枯槁,活死人罢了。”
  李诫拉住秋千,一瞬不瞬看着她,“我也无法想象,没遇到你,没娶你,我会是个什么样子……大概就是只知道办差的木头人,不懂什么是喜欢,也永远不会成家,终身孤零零的。”
  “瑀儿,我这辈子最走运的事,就是从假山下经过,抱住了你,并且再没有撒手。”
  他飞身摘下一朵梧桐花,口中咬着,凑近赵瑀的唇,笑嘻嘻的,“送你一枝花,要吗?”
  赵瑀笑了,“与君相逢,何其有幸!”
  阳光下,地上的两个人影,逐渐贴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啊啊啊,我的瑀儿和李哥,莫名有点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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