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神探》第3/348页


  他已经被秦教授拉上了这条船,现在临时说要下去,当然也晚了,于是只能与王闵握了握手,说了几句客气话。
  “对了,建议你们可以回去查查看这几十年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案件,爆炸犯很多都有反社会心理,其中一部分人会对同类罪犯中的佼佼者心存向往,并且仿照那些人的作案手法,当做致敬。”沈衍忽然想到这一点,立刻就对王闵建议了出来。
  “还致敬……”小刘忍不住也骂了一声,“真他妈的变态。”
  沈衍点点头说:“心理变态在具有反社会人格的罪犯中确实占了很大一部分,罪犯平时可能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甚至比一般人要更正常。他们可能扮演着一个十分优秀的脸谱角色,得到周围人的信任、喜爱,并不是所有心理变态者都是阴沉孤僻的。爆炸犯中,喜欢重复作案的也大有人在,可以先从以往的档案中看看,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小刘如获至宝,忙着低头记录,王闵打了几个电话和档案馆的人联络,展锋则靠在一旁墙边抽烟,仰起头是下巴的线条分明,脚向后踩着墙壁,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桀骜不驯来。
  “小沈,你这边儿怎么样了?”秦教授呼哧呼喘的走过来,他身材胖,在八月的大太阳底下站了两个多小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了,“要是差不多了,我就先带你回学校,现在重要证人昏迷,证物也没出结果,暂时应该没什么用到我们的地方了。”
  沈衍点点头,刚和王闵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见展锋忽然捏着烟走过来说:“我送送两位吧。”
  “不用,我对烟过敏。”沈衍对展锋礼貌的微笑了一下,但笑容只停留在嘴边,眼底只见一片漠然,随后拿起行李就和秦教授离开了现场。
  秦教授走在路上,呵呵笑着问沈衍:“你什么时候对烟过敏了?看那小子不顺眼?难得也有个让你讨厌的人。”
  沈衍听了恩师的调侃,轻描淡写的低笑:“没有,就是睡少了,烟味闻多了头疼。”
  他敛下的眸色深沉,隐去了他真正的想法,秦教授说的并不全对,他其实只是发自内心的抵触,所有的警察。


第5章 失眠
  展锋的大名鼎鼎,沈衍还是后来才从别人那儿知道的。
  那天处理好了依兰小区的事,转天晚上秦教授就喊来了一群学生替沈衍接风洗尘,这些人都是秦教授的得意门生,其中还包括他的独女秦楚楚。席间自然而然的提到了依兰小区的爆炸案,一开始几个人还很镇定的在谈论过往的类似案件,后来听见展锋的名字出现,众人的神情立刻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当然,那几个女生的变化就不能用细微来形容了。
  “展锋?是省厅特警队的展锋?”秦楚楚和几个女孩子在得到了肯定答案之后,开心的惊叫了起来,“他调到Q市的刑侦大队了吗?天啊天啊,怎么办!突然一下离他好近啊!他本人长的什么样子?是不是又高又帅又酷的?”
  秦教授成天和这些年轻的学生待在一起,心态也被影响了不少,他也没有老学究的那一套封建思想,只是笑眯眯的说:“应该就是那个,是很精神的一个小伙子。”
  秦楚楚一听就不愿意了,拽着秦教授的手臂直晃:“爸爸,我听说人家展锋可是长得比明星还帅,身材堪比模特,打架厉害侦查也是一流,这么完美的一个人,到你嘴里就成了一个很精神的小伙子,这也差太远了。”
  沈衍听到有人用“完美”两个字去形容展锋,眼皮不由跳了两下,低下头去对付盘子里的一只牡蛎。
  “这些我就不清楚了,今天在那边,好像小沈跟他的来往更多一点。”秦教授被晃得有些招架不住,踢皮球似的就将目标丢给了沈衍,还特意强调了一句,“展锋的问题,你们去问小沈好了,我年纪大了,记不清,记不清啊。”
  沈衍莫名其妙的听到自己被点名,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到面前忽然凑过来许多目光,其中以秦楚楚的尤为热烈:“师兄,展锋多高啊?长得什么样子,说话声音好听吗?”
  “……还可以,还不错,还行。”沈衍礼貌性的笑了笑,塞了三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给秦楚楚。
  几个女生发出一声失望的叹息,有一个还说:“果然,让男生去形容另一个男生就是不靠谱,教授怎么没有喊我们一起去呢,下次如果有展锋在的场合,教授也要记得我们啊,别那么偏心师兄嘛。”
  “就是就是。”
  沈衍抬头看了几个女生一眼,浮了些浅笑:“没事儿,下回要是再喊我,你们来跟我换,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我我我――!”女生们平时在学校都是数一数二的尖子人物,也算是学霸里的学霸了,这会儿会露出这种小粉丝一样的神情,着实让旁边几个男生看的又好笑又泛酸。
  其中一个叫孙明哲的男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半开玩笑的说:“好了好了,你们几个,今天是给沈师弟的接风宴,你们再这样疯疯癫癫的,该把师弟给吓跑了。”
  他看起来年纪最大,成熟稳重,这几个同窗似乎也都以他为默认的老大,果然一听了他的话,几个人都收敛了些。
  秦楚楚吐了吐舌头,俏皮的朝着沈衍一笑:“那可不行,展锋虽好,师兄也很棒啊,以前一直听我爸说师兄天资又高,思维又缜密,结果没想到还长得这么英俊。到了学校去上课,女同学肯定会塞满课堂的。”
  “是啊,不过我一个同学见到过展锋,形容他的样子,和沈师兄可是两种类型呢。听说他在警校毕业的时候就拿了金哨子,无论是散打搏击,还是侦缉审查,样样都是第一名诶。”
  “真的啊?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
  眼看着几个女生又按捺不住兴奋开始对展锋的事大聊特聊,孙明哲也有些无可奈何,只能举杯对沈衍苦笑着说:“看来,只有咱们几个大男人自己喝了,我听说,你以前一直在Q市生活,因为留学才离开的。欢迎你回来啊沈师弟,以后咱们这个大家庭,又多了一份子。”
  沈衍淡笑着举起酒杯,仰首喝了半杯红酒,席间声音最大的还是那几个女生关于展锋的讨论,不知不觉的,也就听了些入耳。
  据她们所说,展锋在警校毕业后差点儿就被特种兵A师要走,但省厅的领导却说什么也不肯放人,最后直接进了省厅的特警大队。
  据她们所说,展锋的个人能力突出优异,在他手里审过的犯人,没有一个不服他的,毕业才几年的时间,名声就在整个A省响彻云霄,几乎A省所有干刑侦的人,就没有不知道展锋大名的。
  只是这人虽然看起来哪儿哪儿都好,唯独就是脾气不太好,听说前一段时间审查一个性质恶劣的强X女童案时,展锋没按住脾气把犯人给打了,不知道这是否就是他被下放的真正原因。
  沈衍漫不经心的听着,眼前便渐渐浮现出昨天早上和自己对视的那双眼眸,锋锐、深邃,还带着几分冰冷的直接,现在看起来,对方并不是虚张声势。
  他自己又喝了一口酒,心想,棋逢对手,酒遇知音,都算是人生快事。
  不过对方是个警察,第一印象又让他差的跌入谷底,这快事自然也就打了折扣。
  一餐饭算是吃的和乐融融,这几个师兄妹性格各异,但都是有才华且不自傲的人,算得上是很好相处了。
  秦教授两年没见沈衍,那天一碰面就在爆炸现场,气氛紧张也顾不上说太多久别重逢的话。现在大家都喝了酒,秦教授十分感慨,拉着沈衍说了许多当年之事,边说又边喝了更多,到最后连路都走不直了,要孙明哲和秦楚楚两个人搀着才能面前站稳。
  其他几人都还好,三三两两的结伴走了,最后只剩下孙明哲和秦教授几个人,终于拦来了一辆出租车。
  “沈师弟,老师今晚喝多了,我先送他和楚楚回去,你自己能找到路吧?”孙明哲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秦教授扶进出租车车里,抱歉的对沈衍说:“本来想顺路送你一截,但是老师喝成这样……”
  沈衍善解人意的点点头说:“没事的师兄,你快送老师回去吧,我的宿舍离这儿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孙明哲松了口气,他看沈衍确实没事,也就放了心:“那好,那咱们到了学校再碰面,不过师弟,你这酒量还真好,刚才看你一杯接一杯的喝,现在竟然一点事儿都没有。”
  沈衍牵了牵嘴角,笑意中的漠然一闪而过:“这样也不好,浪费了那么多好酒。”
  “千杯不倒,让人说羡慕才对,好了师弟,我们先走了,回见!”
  送走了孙明哲他们之后,沈衍顺着小街向前走去,他的手随意插在口袋里,白色衬衫和卡其色长裤,衬得整个人精致温文,风度翩翩,一路上引来了不少女孩偷偷的侧目。
  路过一家超市时,沈衍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走进去,拿了一瓶芝华士结账。
  他想起刚才孙明哲的话,指尖顺着凹凸起伏的玻璃酒瓶上轻轻摩挲,动作温柔的如同在抚摸爱人的脸颊,低声自语:“如果有一天,你的失眠症也严重到连烈酒都难以治愈,你就知道千杯不醉才是最糟糕的事。”


第6章 新线索
  华灯渐熄,夜色深沉,四处一片静谧。
  沈衍面前放着一瓶空了的芝华士,精致剔透的玻璃杯中,还有最后浅浅的一层。
  他端起杯子晃了晃,玻璃折射的流光溢彩,酒色漾然。
  从什么时候,他开始需要大量的酒精才能助眠?
  沈衍修长的手指环绕着玻璃杯壁,弧度好看而优美,他举着杯子走到餐桌前,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副相框中。相框的木纹精致考究,边沿和接缝处有些淡淡的磨痕,能看得出是多久的旧物。
  然而这样精美的相框中,放的却是一张烧毁了大半的合影。
  照片只有最左边的人保留了完好的面部和身形,那是十四岁时的沈衍,彼时他以少年天才的资质考上大学,清俊温文的眉目还未张开,嘴角边带着一点腼腆的笑容,眼眸中却漾着年轻如太阳一般的神采。
  沈衍读了四年的心理理论学,又读了六年的犯罪心理学,对神情的细微变化已经敏感到了骨子里。他知道,要露出这样的笑容,当时的自己该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平静安逸。
  然而他的目光再向右游离,看着旁边的大幅残缺,目光在酒精的作用下,露出了白天不会出现的茫然与怅惘。
  相框中除了沈衍以外的几个人,脸部的图像已经完全损毁,连身体轮廓都几乎是一团模糊,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出来,这是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沈衍无数次对着这张照片发出疑问,但这个问题连他在美国的主治医生也回答不出,他只能生硬的告诉沈衍:“催眠实验的后遗症破坏了你大脑中的一部分记忆,但你的资料清白简单,如果是忘掉的事情或人,应该都是些不重要的事情。另外,沈,我必须告诉你,档案中提到了你是孤儿,这张照片上的人,应该不会是你的家人。”
  催眠实验的单子上有他自己的签名,看起来一切都合情合理,他在读书的时候参加了这样一项实验,自愿被催眠,但是实验发生了意外。
  那么他们又是谁?照片里的人是谁?
  回答他的,是脑海中的一片空白,就像医生说的,他能够记得自己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能够记得他考取大学时的各科分数,甚至能够记得他的生日。可是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只由他自己完成,他的生命如此空旷,在每一个重大的日子,都没有至亲之人的参与。
  这些年,无论他如何的绞尽脑汁,都想不起关于这张照片的任何痕迹。照片上空落落的痕迹显得如此突兀,就像是被人强行抹去,故意要他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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