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第2/75页


  因为许多年前,温昕就曾这样的感觉了一把。
  “小昕,去拿把止血钳给我!”止血钳?止血钳长啥样?
  当时的自己竟傻的连经常见的止血钳什么样都忘光了。
  温昕思绪插播的时候,被她搡到一旁的厉连长却没闲着,他大手一指正对小护士下着命令:“跑步去取!”
  小护士很快就跌跌撞撞的跑没了影,温昕忙着手下使力,没功夫搭理厉铭辰,厉铭辰也碍于刚刚那一搡,面子有点下不来。军人的面子让哭声、呼痛声纷杂一片的大厅一隅出奇的静默。
  “你是这医院的大夫吗?”指导员教导军中犯错的同志时总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厉铭辰虽然不认为自己救人的心有错,但态度多少有些问题,于是开始没话找话,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一句话被呵斥带喘跑回来的小护士拦腰斩断,只有头却没了尾。
  温昕整双手都被伤者的血染红了,可这也及不上她看到小护士手里那一米不到“长绷带”时,心里流的血多。
  “简直是胡闹!这是花拳绣腿的时候吗!”二连军演失利那次,参谋长对着他们怒吼的这句话,刚好被头皮发紧的厉连长用上。

  ☆、当军装狭路红妆(2)

  第二章当军装狭路红妆(2)

  温昕手麻头疼,被发火男人这么一吼,头上像敲了一闷棍,嗡嗡的更疼了。
  “储物室的东西都被拿光了,就这条还是我好不容易翻出来的呢……”凭白被厉铭辰吼了一顿的小护士脸上,旧泪未去新泪又来。
  “军人流血不流泪!”虽然不懂怜香惜玉,但把一小丫头片子前后弄哭两次,厉连长多少有点别扭,安慰的话他不会,脑子里唯一蹦出来的就这一句鼓励新兵的,算是他对部下最缓和的训话了?
  厉铭辰端着肩膀,肩上的黄五角闪闪发光,棱角“尖锐”的同温昕下面的话一样:“上尉先生,有这个时间特训医务兵,不如把你的衣服脱下来多救几个人实际!”她看着厉铭辰绿绿的军装外套,语气强硬。许多年前,这样的事也发生过。
  那次,一样是绷带紧缺,俩个没东西止血的病人眼看就要完了,是爸爸毅然脱下外衣丢给了当时的实习医生。
  温昕晃晃头,把那团染红的大衣影子从脑子里晃走,嘴上说:“脱!”
  厉铭辰是军人,作为一个训练有素军人的一个必备条件就是在最短时间内对危机作出利益取舍。
  搞明白女人的意思,厉连长二话不说直接把厚厚的军装外套脱下来,这还不够,就连里面那件衬衫,他也一并脱了递给温昕。
  “除了这个,都给你!”厉铭辰手掌摊开又快速握起,掌心中只在她眼前晃了一下的五角星肩章突然让温昕心里震了一下。
  心中让她激荡无比的某个东西,是一个军人的所有尊严和坚持。
  除了凶、说话大声、不讲理外,他也并非一无是处。
  温昕绷了很久的嘴松了些,“来帮我下吧……”她把重心换在另一条腿上再蹲好,对只穿了件跨栏背心的男人说。“掐住这里,尽量让血管少出血。对,好,保持住这样……”
  温昕指挥着厉铭辰,细细的白胳膊交叉在黝黑粗壮的男性双臂间,场面出人意料的和谐。

  几年过去,人民医院的效率总算有了提高。厉连长两件衣服用完,支援的医护人员也赶到了。看着被推离的救护床,温昕喘口气,站起身,腰下的腿却像不是她的似的,酸麻的丁点不受控制,她人刚起来,就晃晃悠悠的又往地上栽去。
  一直在旁边帮忙的小护士早被叫走了,温昕身边此时只站了一个厉铭辰。
  人民疾苦,解放军自然没有不伸手的道理。
  厉铭辰条件反射的伸手、一回勾,温昕就直直被带撞进他怀里。
  和一起摸爬滚打战友的满身汗味不同,她身上是香的,香味带电似的传遍厉铭辰全身,他胸前的肌肉不受控制的紧缩……
  温昕一米六五,厉铭辰目测一米八,他这回手一带,直接把“玲珑”的温昕的脑门撞到自己硬的像花岗岩的胸肌上。咚……“嗯!”温昕手捂额头,疼的眼睛快糊了。
  “咚”一声不仅响在温昕脸前,也炸在厉铭辰耳边,像刚进新兵营打牌被首长抓时的反应一样,他迅速松手,退后一步,脚下成立正姿势。
  这系列动作完成,耗时仅六分之一秒。
  看着君子标准的男人,再好脾气的温昕也终于忍无可忍,她边揉着头边弯腰捡起刚被医生留下的他的衣服,团成团一把顶到男人的胸口,“当兵的故意伤人也要被追究法律责任的!”

  女人已经走出好远,厉铭辰仍愣愣站在原地――发呆。
  整个T军区都出了名的混不吝,官不大,师长旅长面前却只认道理不认人的痞子连长厉铭辰,怎么刚刚你就没解释下那只是一个高素质军人自身必须的应激反应呢?
  果然唯女子小人难养也,除了家里调皮的外甥外,这是他见过的最难养的一人。
  手机的震动隔着厚实的军装裤料高频拍打了厉铭辰许久,许是腿上那道厚厚的痂降低了连长同志的局部灵敏性,接起电话时高营长那东北大嗓门已经迫不及待的踢他屁股了。
  “报告现在具体方位!”情报出身的高汉一张嘴,厉铭辰就知道提前回来的事情暴露了,家看来是回不去了。
  厉铭辰打个哈哈,对着墙角站直回答,“报告营长,路上有点事耽搁了,现在位处C市安钟区花湾路、艾子石路交叉口,具体纬度……不清楚。”
  “完蛋,连个方位都报不明白,出去别说是我手下的兵,从现在起十五分钟后有车接你,速度给我滚回来!”
  一般能让营长动用“滚”字把他找回去的,情况不外乎他手下那群猴崽子又后背起皮,开始不安分了。
  厉铭辰想着,快速从墙角的行李包里拿出件换洗衬衫换上,再把刚被温昕塞回了的两件早成了血葫芦的“绷带服”,找东西包了再收回去。
  军用物品,随意毁坏或丢弃,在队里都是要问责的。这件事,刚刚大声命令他“脱”的那人,显然不知道。
  提起行李,厉铭辰眼睛一扫,脚边一个标着“药”字样的塑料袋被他瞧见了。
  是她的……记纬度记不准的厉连长,记起军情进展、人员部署什么来,可比什么都利索。

  这时,还没发现自己掉了东西的温昕正慢慢往家里踱着,过了前面的樱花路就到家了。
  C市虽是小城,却有个很浪漫的特质――老城区这里大部分路段都以花命名,而相应路名的路段上也种着各应的花。
  就像刚刚走过的樱花路两旁种满了樱花树,再有就是此时正桂花香扑鼻的桂花路――温昕家所在的地方。
  整条街最大的一棵桂花树下,正热闹的聚了好多人。打从老远地方温昕就看到几个深蓝色制服在人群里时而冒头。
  今天是怎么了,就和制服对上了吗?先绿军装、现在又是蓝警服的!
  心里不痛快的温昕脚却没慢,几步跑到了跟前。
  温暖便民超市门前,派出所民警小刘正在给地上趴着的一个人上铐子。
  “给我老实点!”地上那人最初还想伺机挣扎逃脱,被刘冬的同事一巴掌按回地上。
  上好手铐,刘冬和同事低声交谈了几句,其他两名民警带着人走了,剩下刘冬转身对温昕直竖大拇哥:“昕姐,今天你家小钱可帮我们大忙了,就这个偷已经在咱们区流窜了好一阵了,不是你家小钱,单你哥在家,这贼今天铁定又得手了。”
  不用再往下说,温昕就知道事情因由如何了,她朝刘冬笑笑,“小事情,哪天你放假,和季梅一起来我家吃饭。”
  季梅的温昕高中大学同学,从小的邻居,也是民警小刘的老婆。说到老婆,刘冬一拍大腿,“瞧我这臭脑子,你不说我都给忘了,季梅让我和你说,她晚上过来。正好今儿我值夜班,你要是行行好,就留她在你这住一晚得了,我怕她一人儿在家害怕。”
  土生土长首都人的刘冬为什么跑到这个南方小城当片警,一直成谜,但他对季梅无微不至的好,却让温昕很欣赏,她见刘冬唠叨个没完,干脆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行了,知道了,没问题。哪次她突然空降我没收留她啊。”
  “是、是、是。”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刘冬满头大汗,“那昕姐,我就先走了,我老婆就拜托你了。”刚做准爸爸的人难为不紧张。
  刘冬转身正要走,温昕突然出声把他叫住了,“刘冬,肩膀上带星的军人官大吗?”
  冷不防被问这么个问题,小片警脸上的迷茫显而易见。刘冬挠挠有点超标的毛寸头,“昕姐,这部队里除了班长,但凡带个“长”的,肩上都顶着星啊,说官大小,那就要看是几颗星还有几道杠了。”
  “哦,知道了,谢谢。”温昕脑子里回忆着那人肩膀上的细节,道谢刘冬的话有点敷衍。
  “姐,你没事吧?没事进去看看温大哥,刚刚就忙抓贼,也没顾得上看他。”刘冬还是个热心肠。
  几乎同时想起这事的温昕朝刘冬感激的点点头,迈步进了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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