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想当我爹》第32/47页


  看人走远, 李穆的脸就沉了。
  屈庐从旁边一侧走了出来, 他今日是普通百姓打扮, 放人堆里绝对不会认出的那种。
  硬着头皮走到李穆面前:“相爷, 属下无能。今日奏曲的人实在太多,观看的人都没怎么投赏, 属下虽找了不少人扮演观看人去投赏钱,可芷安公主豪掷那么一大笔, 属下若派人马上跟上,势必会引人注目。”
  李穆沉着脸的看了他一眼:“这就是你说的做好了万全准备?”
  屈庐的头更低了。
  李穆今日准备了礼物, 本想拿到月老线再与秦月诉说心意, 没想到大好的计划被芷安破坏了,现在只能拿着礼物回去。
  心情不好, 也不想那么早回府,手里转着串珠, 默默往前走,许是气势太过骇人,周围人群自动退散。
  不远处有人议论纷纷。
  “这两人看着就像父女,没想到居然是夫妻。”
  “老夫少妻, 等男人真老了女人就苦了。”
  李穆本来目不斜视,可听到这话却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往声音来源处于一看,原是有一中年女子在乞讨,她的身侧躺着一个老叟。
  确如旁人所说,看着很像父女。
  那女子脸上有干涸的泪痕,嘴里不断的说着:“求各位老爷夫人给点赏钱吧,我相公重病实在无力救治。”她的声音因为一直说话而嘶哑,嘴唇因为缺水而干裂。
  李穆就那么站着。女子看到他衣着价格不菲,眼里慢慢闪出了神采,又因李穆久久不动而渐渐暗了下去。
  “屈庐。”李穆的手指紧紧的捏住了串珠,嘴唇微微有些颤动,“你差人将这老叟送去医馆,好好安顿。”
  那女人听到这句话,眼里闪出了希望的光,泪珠大滴大滴的落,不停的对着李穆磕头:“谢谢老爷,谢谢老爷。”头磕破了皮都不曾发现。
  李穆转身离去,感觉每走一步脚下都重若千斤。
  等进了宫告辞了太子,秦月才问起芷安:“公主今日可遇到了什么喜事,一晚上笑都没有停过。”
  芷安是个对熟悉的人不太藏得住话的人,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今日的斗彩可太精彩了,特别是最后一个人,居然跳舞能跳的那么好,我给他打赏了百两黄金,他就拿到了月老线。”
  说到这,芷安将手腕的袖子往上一拉,只见上边系着一根细细的红线。
  看到秦月错愕的脸,芷安得意的说:“那位公子是石岩人,石岩也苦受干旱折磨,听到斗彩是为干旱祈福就上了台,没想到居然拿到了月老线。不过他没有心爱之人,就将红线给了我。那么多人辛辛苦苦表演就为了这根线,没想到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手。”
  秦月心想,你确实不费吹灰之力,你只是付出了够三十人衣食无忧过三十年的一百两金子而已。
  看芷安还在那看手腕的线,又问:“你知道月老线怎么用吗?”
  “不就是系身上吗?”芷安又伸出手腕在秦月眼前晃了晃,“我一定能找到个如意郎君。”
  “可我听说月老线要送给别人才有用。”
  “那得对认识的人之间吧。我们这样素不相识的送了就送了,月老也不管的。再说石岩又没有月老,他拿了线也没有用。”
  秦月总觉得奇怪,不过这二十年若是发生了什么变化她不知道也对。
  那就不说了吧,以后两人估计也遇不上。
  路再长也有走完的一刻,自欺欺人也有欺骗不下去的时候。
  李穆坐在书房,昏黄的灯光照耀着书桌,桌上摆着一个檀香木的匣子,李穆不用打开就知道里边有一支漂亮的金钗。如果没有芷安的节外生枝,这支簪子今日应戴在另一个人的头上。
  屈如轻轻的扣门。
  “进。”
  门吱吖一声,再黑暗中显得特别明显。
  “禀相爷,那老叟与他夫人均已安置妥当。”屈庐言简意赅,“那对夫妻虽然年纪差的多,可情比金坚,虽无子女,可相携到如今感情也未曾褪色。”
  “你下去吧。”
  门又合上了。
  李穆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好像随着这口气离去了。
  他缓慢的将檀香木的匣子打开,轻轻将腕中的沉香木手串取了下来,小心摩挲,因为今日情绪太大,上边有了按压过的痕迹,又将珠子与簪子放在一起,
  良久,终于狠下心一把盖上盒子,唤了人:“将这匣子放进库房,好生收着。”
  芷安虽没怎么出过宫,可大曲宫却有单独的人每日给她讲近日引起讨论的大事。
  今日最引人注目的无非就是斗彩。
  秦月这才知道,昨日斗彩最引人注目的不是芷安豪掷一百两黄金,也不是石岩族人拿了月老线。而是史国公府嫡出小姐史真拿到了月老线,当众送人,然后被拒。
  拒绝史真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太子,不过这消息其他人不知道。
  秦月想起昨日用晚膳时太子面无异色的样子,不由感慨储君果非常人。
  芷安也是唏嘘:“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皇兄心中哪有儿女长情,而且父皇母后总和皇兄说表亲不能成亲,皇兄根本不可能对史真产生念想。据说皇□□母以前学过医术,跟随师父行医之时见到不少表亲成亲生出不健康的孩子,可毕竟无凭无据,不好妄言,所以知道这消息的现在只有父皇母后加皇兄和我四个,哦,现在加了一个你。”
  秦月听了最后一句话压力倍生:“公主这话说的,我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
  “哪那么严重,不妄言不果是说了也没人信。表亲联姻可是稳固家族关系的利器,别人就算知道也不可能信的。譬如刚刚谋逆的安王爷,他也知道,可他还是娶了史家人。”
  秦月点了点头:“你说这话也对,不过天圣皇后英明神武,她说的话一定是真的。”
  “红红,你对皇□□母的信任都快比得上我父皇了,父皇也是皇□□母说什么就是什么,绝对不怀疑。”
  提起信仰之人,秦月少有的严肃:“天圣皇后之作为,是我心之所往。”
  “这话说得好!”太子大步踏入正殿,“芷安你就缺了申女官一样的想法,才成日无所事事。”
  “哼。”芷安不与这些俗人计较,“皇兄来干什么,一会就要去上书房了。”
  “今日太傅告了病假,不用进学了。”太子解释完又说了来意,“我听说你得了根月老线,特来讨要,祈求月老给我个优秀的太子妃。”
  芷安能知道史真给太子送红线,太子自然也能知道芷安得了红线,当然他来要红线也不仅是他一个人的意思。
  芷安将手腕背到身后,一脸不满:“你我就知道你见不惯我得了好东西。史真不也送给你了,你怎么不收?”
  秦月在一旁听得偷笑。原来二十年之间红线的说法果然没变化,昨日的说辞不过是芷安的歪理。红线哪有说收就收,说送就送的,不过是太子殿下不想芷安收男人的月老线而已。
  在向皇兄讨要了一大堆好东西以后,芷安念念不舍将红线递给了太子:“你若是给我找了个好皇嫂,这红线可得还我。”
  太子忍不住伸手敲了敲自家妹妹的头:“红线要真的有用,还给你坏了我姻缘怎么办?再说我还能让人欺负你不成,年纪小小就想找驸马。”
  说完,又对着秦月道:“平日辛苦秦女官了。”
  说完匆匆就退了。
  芷安隔了小会才反应过来,差点追上去骂:“你是不是说我不省事!”
  既然不用进学,芷安自然高兴,与秦月盘算着有些什么东西可以一起玩。
  秦月却想起了太子的话。
  “太傅今日告了病假。”
  身体得如何不适,才会告了病假。
  鬼使神差的,她说了出来:“太傅告假,作为学生,我们理当探望。”
  芷安自然是不想多看李穆一眼。可她一想到去看望李穆就可以出宫了,心情立马不一样了,马上就自告奋勇去找皇上。
  作为宰相,李穆其实平日也不是丁是丁卯是卯的当值,除了必要的朝会,其他日子若是有事也会离开一下。这么郑重其事的告病假,可是少有。本就应该派人前去看望,既然芷安自告奋勇,虽然别有用心,也是可以的。
  秦月一时冲动出了主意,知道可以去看李穆,一时之间突然想不到该准备什么,也不能空着手去。
  二十年前准备的刀已经送过了,而且看望病人也不能送兵器。可礼貌这个身份也没什么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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