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想当我爹》第4/47页


  凑到近前听众人议论纷纷,知道水月阁开张。秦月忍不住咧开了嘴。
  水月阁分店开业有个传统,一个细口瓷瓶直立在房檐之上,若能一箭射入便叫插瓶。插中瓶以后意味着百味齐来,是个好兆头,而插中的人可以免费在水月阁一日三菜吃一年,这菜还能带走,这菜拿出去,就算是低价卖都能赚不少钱。
  水月阁可不便宜,一个人吃一顿便是普通三口之家一年的嚼用。能这么大手笔的让中瓶人每天拿,可不是等着亏钱。而是想射箭插瓶,得一两银子一支箭。
  无独有偶,水月阁分店上次开张,插中瓶的正是秦月。听到水月阁再次插瓶,她大叹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当年她中了瓶,都没有机会吃遍水月阁招牌菜,就跟着南巡了。
  听别人说话这空隙,已经好几支箭落地,生怕被人抢了先,也顾不得小丫头,秦月窜进人群,大呼:“给我一支箭。”
  水月阁今日射瓶一个时辰,还未有人女子参与,听到秦月的声音,周围都有一瞬间的安静,继而一片嘘声和笑声响起。
  主持的小二晃过神来,客客气气:“承惠一两银子。”
  秦月一摸腰,嘿,银子在小丫头身上,回头要叫人,人山人海就是不见小丫鬟。
  看她拿不出银子,小二也没有变脸,依旧和和气气:“姑娘若是没带银子,可在一旁等同伴前来再来取箭。
  秦月本也就这么想,籽粒就在附近,没多久就能找来。可是小二和气,围观的群众可不和气,多的是大声起哄的人。
  “看这姑娘是想做无本的买卖吧,弓都没一把还想拿彩头。”
  “还以为是二十年前,想做女中豪杰呢!”
  “看你这模样,给爷做个小妾,别说一支箭,一百支爷都给你买!”
  ……
  二楼隔间的青衣男子椅窗而坐,手指轻撵沉香木佛珠,一杯清茶搁置一旁,飘着点点水雾,桌上放着几碟小菜,却能看出未曾动筷。
  窗外的喧嚷就在眼下,他却不愿低头。
  哄笑女人的呼声传来,匀速转动的佛珠停了一下,薄唇轻启,缓声吩咐:“给她送几只箭。”
  佛珠再次转了起来。
  听着面前这些人口出狂言,秦月的双手忍不住握了拳,正想找个最看不顺眼的杀鸡儆猴教训一顿,便听一男声道:“我家老爷给姑娘送十支箭。”
  秦月朝那男人看过去,男人虽是个护卫,不过那柄剑一看就不差钱,少女璀然一笑,眼睛都弯成了月牙:“谢过你家老爷,等我射中了请你们去水月阁吃饭。不过十支箭多了,一支足矣。”
  小二笑呵呵地递给秦月一支箭:“不知姑娘要用自己的弓,还是用咱们这的。”
  之前有人说秦月没带弓也不是无的放矢。擅弓之人对弓讲究的很,得用惯的才顺手,所以水月阁插瓶用的箭是自制的,弓却不要求用他们的。
  不过二十年前秦月也没带弓,却没有收到这么多恶意。
  她自是没有弓的,拿了他们的弓箭,再手掌中颠了颠,又拉了拉弦,径自走到瓷瓶前方的空地之上,用目光丈量了一下距离,找准位置站住,两侧人群让开,淡蓝色的胡服衬得女子一身侠气越发明显。
  抬手拉弓,看似柔弱的女子一瞬间变得不一样了,充满力量的手臂,睥睨天下的目光,肃杀之气突起,在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箭出,稳稳落入瓶中,大家不自觉呼出了一口气,插瓶两个时辰,从未有人他们如此紧张。
  全场震惊,水月阁自第一家店开起来都没有人有这般能耐。
  屈庐更是无法置信,他自己也箭术了得,虽然奉命赠箭,也只以为是自家老爷恻隐之心,不想这女子竟这般厉害。他对自己的箭术向来自信,却也无法做到一箭入瓶,用的还不是自己的弓。
  围观之人一改之前的不屑,各种夸耀,那几个说话难听的灰溜溜的走了。
  秦月自豪地接受众人赞赏的目光,虽然二十年前她用水月阁这把弓好像射了差不多二十支箭才中的。
  转头看向屈庐,兴奋之前溢于言表:“今日我做东,请你家老爷用膳。”


第4章 墙里墙外
  屈庐面带笑意,学武之人对高手总是有些敬意的:“你稍等,我这就去回禀我家老爷。”
  听到屈庐回禀,李穆少有的愣了一瞬:“一箭入瓶,也是人物。不过我这把年纪的人,见什么小姑娘,替我谢过她的好意。”
  阿月,当年你二十一支箭才插了瓶,如今有人青出于蓝了,你那么好强,怎么不来拿这个头彩。
  射中了瓶,秦月走入水月阁,围观的百姓也就纷纷散了去,籽粒这才一脸惊恐的挤到了跟前。
  秦月安抚的拍拍籽粒:“走,小姐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她不缺那三个菜的钱,可水月阁的菜是出了名的难订,当然若她用秦国公府的权利,没什么是难的,不过她素来不喜欢用身份压人,再说用身份得到的有什么乐趣,唯一一次想动用身份,还被李穆那小子嘲讽了。
  哼着小曲步履轻快的上了楼,刚巧遇到屈庐从隔间出来。
  看到秦月,屈庐道:“我家老爷说,举手之劳,就不劳姑娘破费了。”
  可能这位老爷不愿见她这样的无名之辈。秦月也不恼,客气道:“哪有哪有。要不是你家老爷好心,可能就被别人给夺了彩头了。”
  嘭――
  开门声大的楼梯都晃了一晃,看到籽粒瑟缩了一下,秦月不满的抬头看去。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李穆总认为他与秦月的相逢太过于平淡,无数次遗憾未能在初次见面时好好的与她说上那么几句话。直到今日方知,便是重逢,他脑海里曾复述无数次的话语也未能说出。
  他的双手有些颤抖,二十年的静修毁于一旦,听到熟悉的声音的那一刻动作大于思绪,甚至看到人的现在,依旧回不过神来,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害怕这是一个梦。
  少女的脸上有些尴尬,眉眼均是当年的模样,如今看来,那章漂亮的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当年怎么就觉得她刁蛮而口出恶语呢?
  秦月确实有些无措,虽说自知道李穆与阿易交好之时就做好了两人迟早要打照面的准备,可这也太快了。虽说事情过去了二十年,可是对她而言,那些少女的小心思才过去了两三天。
  可是,这二十年是真实存在的,他的身姿更加挺拔,二十年官场沉浮,曾经少年的张扬与不甘变成了上位者的自信,隽秀的面容有了点点胡茬。
  不知道为什么,向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她,突然生出来了一点自惭形秽,因为她还是那个被人嘲讽大小姐的小丫头。
  她无法再向二十年前那般对他没大没小了。唇角向下拉了拉,拿了头彩的愉悦也不那么重要。
  忽的灵光一现。
  “这位老爷,可是我有何不可?”秦月歪头思考,可若是注意,就能发现她的语言有些微颤,那是刚开始说谎的心虚。
  李穆发现不了,他满眼只有少女灵气十足的眼睛,生动活泼的表情。听到眼前人的问话,好似才从梦中惊醒。
  昨日不就知道了吗?如今不过是确认罢了,苦笑一番,微有些前倾的身子又直了起来,只是语气有些不易觉察的生涩:“还以为见到了故人。抱歉,吓到你了。”
  “你吓到的是我的丫鬟,可不是我。”秦月眨了眨眼,昨日瓶如就是这般姿态,她照着学,应该没问题吧。
  她不是她,虽有一模一样的容颜,可阿月从不会做如此天真的表情,她自认为自己是家中长女,平日里总有些喜欢端着长姐的姿态。
  沸腾的心慢慢冷静了下来,冷到他有些颤抖,看了看籽粒,缓缓躬身:“惊扰姑娘了。”
  籽粒吓得连连摇手,这般人物一看就身居高位,她哪敢让人赔礼道歉,说话结结巴巴:“没事的,没事的。”
  “你……可是秦国公府的?”李穆直起身来,其实他心里已知答案,只是心不甘,意难平!
  “这位老爷好眼力。我确实是秦家人。”秦月也不隐瞒,她迟早要踏入京中闺秀的圈子,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这本就是家里人商议好的对策,只要她不承认自己是秦月,就没人能够揭穿她。
  终是死心!这个年纪这个样貌,不是秦月的女儿还能是谁。二十年的等待一场空,二十年的期待终破碎。
  看着眼前呆愣愣看着他的女孩,他敛住将要奔涌而出的情绪,不过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长辈的事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再有,对着这张脸,他如何狠得下心,柔下声来:“以后出来,多带点人,不然被欺负了怎么办?”
  再怎么学瓶如也学不来那般可爱,索性放弃,秦月扬起下颚,睁圆了眼睛,仰头看向李穆:“我厉害着呢,一般人打不过我。若多带几个人,才是累赘。”稚嫩的脸上满满的是被轻看的不满。
  这般的锐气,实在是太像了。两张脸似乎再一次重合,但是,她不是!李穆死命按下蠢蠢欲动的心思:“你应是叫秦易一声叔父吧,哦,秦易是秦国公世子,你定是认识的,我与他是好友,今日可以邀你一起用膳吗?府里你不用担心,我会与他说的。”
  秦月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怎么能听到这句话里有一些小心翼翼。李穆这么好骗?,还把自己当秦易的小辈,他该不会也以为自己是秦易外室女吧?就这样还能当宰相
  秦月思来想去,面上的表情越发丰富,让李穆差一点溺死在了回忆里。
  “现在离午时还早,我还得回家陪家人用膳!今日就不陪你了,改日遇到我再请你吃饭,谢你今日赠箭之举。”秦月下意识的拒绝,笑话,他俩之前那么熟,吃个饭露馅了怎么办,至于李穆说的第一句话,她就当没听到,反正她也没有承认她是秦易的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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