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生存日记》第156/171页


  会是什么事儿呢?这个时候,能让李惠急成这样的,恐怕只有那宫中的事儿了……难道是皇上……
  他脑中浮现起冯凭的影子。
  
  她丈夫快不行了,她现在应该很痛苦很艰难吧。二十多岁的女子,却要经历这种事情,他无法想象她现在是有多煎熬。失去爱人,还要面对李惠,面对朝中的重重危险,几乎如同身在地狱了。
  
  时间一点一滴,慢的人心焦。李惠在殿中走来走去,过了约一个时辰,终于,外面又有人来了。
  这次也是太华殿中的宦官,叫王芹的,说:“皇后有旨,请李公到太华殿觐见。”
  李惠忙不迭道:“好,公公前面带路吧。”整了整衣衫,跟着出去。
  
  狂风吹着高树,发出凌乱哗哗的声音,宫殿道上落满了厚厚的树叶。风吹的人寸步难行,幸得那宦官紧紧搀扶着他才没被吹倒。
  李惠心中若有所感。
  他有预感,皇上一定驾崩了。
  这个夜晚,天气,很像是会死人的天气……饱经沧桑的人,对死亡的气氛总是感受的格外深刻。天气往往能预兆很多事。他还记得他老母过世时,是个大雪天,他老父过世时,也是个干燥大风天。身体衰弱的病人,在极端的天气里往往挺不过去,很容易就死了。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皇上驾崩这天了。
  他激动之余,也有些惋惜。皇上还年轻啊,今年方二十六岁。
  拓拔家的皇帝寿命都不长。而今这位更短的可怜了,还不如他祖父、父亲活的长。
  
  李惠已经开始回顾了。
  这位中宗皇帝,其实为君还是不错了。仁德宽宏,体恤百姓,在位期间没有杀过太多人,也没兴过太多战事,性子比他前面那几位都好的多。称的上是个好皇帝,为人也称得上是个好人。李惠虽有个妹妹死在他手上,但其实也并不恨他,毕竟他对李家还是很恩遇。如果不是牵扯到利益,李惠还是愿意让他长命百岁的。
  而今死了,只能说是天命不与,非他李惠之罪。
  
  皇上驾崩了啊!
  哎!
  接下来的重担就要落到他的身上了,他真感觉肩膀上沉甸甸的。这份担子可不轻呐,不是人人都能担的,真让人如负泰山啊。从今往后,他一定要小心谨慎,专注勤恳。
  再辛苦,也要承担着。再难也要应对着。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会尽忠尽智辅佐新君的。
  
  尚书台和皇宫正殿只隔了一天御道,离皇帝的寝宫也不远,很快就到了太华殿外。
  李惠酝酿了情绪,准备入殿之后见到皇上,便要痛哭一场。
  ……
  
  太华殿中,拓拔泓锦衣绣袍,玉树灵芝般地站在冯凭面前,疑惑说:“皇后诏我来做什么?”
  十二岁的太子,已经长成了英俊挺拔的少年模样了。和他父亲当年多么相似啊,也是雪白的皮肤,嫣红嘴唇,秀目长眉,一双黑里泛着紫的眼睛,好像要把人的心吸进去。只是一张脸,便要倾倒万千少女。她真希望眼前这少年是她的儿子。
  可惜不是,这少年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皇后脸上犹带着泪意。皇后身后是李芬,此时正拿着手帕拭泪。气氛有种特别的凝重,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做。
  拓拔泓正不解,冯凭走上前,搂了他单薄肩膀,轻轻啜泣了两下。
  
  女人的手,抚上了他脊背,激起了他骨髓里一阵战栗。皇后额头抵着他肩,白皙柔美的脸蛋带着香粉,摇曳着金钗和明珠光芒的乌发贴着他侧脸。也不知是女人的体香还是脂粉香,浓郁的钻进了拓拔泓的鼻中。
  也许是因为她很美,也许是因为她很香,女人头发冰凉而丝滑的触感拂在脸上。拓拔泓心中一动,突然涌起一种难耐的喜悦。
  
  他等着皇后要跟他说什么,皇后却哭泣着告诉他,他父皇刚刚驾崩了,他是现任储君,即将要受命登基。拓拔泓还没反应过来,皇后又告诉他说李惠下毒谋害皇上,已经召他进宫了。
  
  拓拔泓很惊诧,但是也没有特别惊诧。他是无比聪明的人,只听皇后这一句话,就知道眼下是什么局面了。
  

  第165章 吊唁(改)

  他顿时也明白皇后的眼泪, 和她方才的拥抱是为何了。
  
  父皇驾崩了。
  拓拔泓有些迷茫,他一直知道父皇身体不好,可也没想过父皇驾崩。
  下毒的却是他亲舅舅。
  
  他看到李芬的哭诉, 知道皇后说的话, 基本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李芬是断断不可能指控自己的生父的。
  他舅舅谋害他父皇?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想不通的, 同床共枕的人,他父皇都能杀他的母亲, 这宫里没有什么事不可能。
  
  谋害他父皇, 自然是死罪。弑君犯上, 他绝不能原谅。哪怕是自己的亲舅舅。
  他只是有点失望,本来他是希望可以依赖李惠的。可是李惠做出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是必不能留了。今日谋害他父皇, 来日就有可能谋害他。
  
  但是皇后也绝对是不怀好意的。
  皇后早就知道这件事,她要不说晚不说,偏偏在他父亲去世,他即将继位登基这个关头说, 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削除他的臂膀,好控制他。这个女人表面温柔, 实际用心险恶。
  拓拔泓顿时感觉到她刚才落的那两滴泪无比虚伪,方才才生出的一点喜悦之情烟消云散。
  貌似莲花,心似虎狼。
  虚伪。
  拓拔泓在心里给她下了定义。
  
  李惠已经入殿了。
  冯凭说:“传他进来吧。”然后拉着拓拔泓的手,坐到了大榻主位上, 面朝着殿门处。
  李惠进来了,两个太监在后面,推着大殿的门扉合上。李惠听到那殿门沉重合拢的声音,心一跳,有不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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