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生存日记》第42/171页


  “我鼻子很灵的。”他笑着说。
  “你嘴上有樱桃的味道。”
  他接着说:“还有甜奶酪的味道。”
  “真喜欢你,好想亲你啊。”他小声说:“咱们做朋友吧。”
  他嘴里的做朋友,就是亲嘴儿,两个相好的意思,就像他跟兰延贺若似的。冯凭却不晓得他言语的意思。
  冯凭皱着眉,看他渐渐逼近,有些不自在,然而也没想起要躲。刘襄小心翼翼地凑近她,捧了她的脸。
  一个柔软而冰凉的东西贴上了她嘴唇,非常软非常滑,是一块肉。
  冯凭愣了一下,要推开他,刘襄身体却往下一栽,沉沉地压过来。她哪见过这种场面,吓的登时尖声大叫起来:“啊!!!”两只手去抓挠他脸。
  那李延春正过来找她呢,听到尖叫声,赶紧提着灯笼奔过来看,就见刘襄把冯凭压在草丛里。李延春大叫一声,上前一步,一把将他提了起来:“你这个畜生,对贵人做什么呢!随我去见太后和皇上!”

  第47章 官司

  苑中正在演傀儡戏,五颜六色衣裳的傀儡在戏台子上做出各种动作,念出戏词,咿咿啊啊开了场。拓拔叡靠坐在胡床上,翘了个舒服的二郎腿,一边不住嘴地吃着樱桃,一边指着戏台子上给太后介绍:“这出戏叫目连救母,太后快看,刚上来这个女的就是目连的母亲,她叫青提夫人。这个女人贪婪吝啬,从无敬佛礼佛之心,好杀生,不晓得行善,死后被打入阴曹地府,日夜受苦刑。幸好她生了个好儿子,目连不忍心看母亲在地狱受苦,于是出家修行,得了神通,救她母亲脱离饿鬼道,重入轮回。”
  “太后快看!”他直了身指道:“这就是饿鬼道,很可怕啊,太后看到饿鬼了吗!一会她儿子就要出来了!”
  太后笑道:“皇上别叫了,我会看呢。这戏我看过,目连救母么,这是《佛说盂兰盆经》中的一个故事。佛经上的东西么,无非都是那些,劝人信佛,行善,百般跟你讲信佛有多么多么好,能得好报,不信佛的下场有多么多么惨,青提夫人不信佛,所以死后堕入饿鬼道受刑,目连信了佛,所以最终救他母亲脱离苦海。说来说去都是这些。”
  常太后是佛教的忠实信徒,虽然不识字,却读佛经,礼佛事佛,难以想象她嘴里会说出这种话,众人都讶异。
  拓拔叡道:“也不能这么说,这个青提夫人,的确是太坏了太坏了!你看她,她竟然杀生啊!整天宰杀牲畜,大肆烹嚼,不思善念。为了口腹之欲,屠戮生灵!”
  常氏笑:“皇上这话无理,谁还能不杀生,不吃肉了?咱们不也要吃肉吗?人不杀生,不吃肉,那不是要饿死了?佛祖也会怪罪的。”
  拓拔叡道:“朕可没有她吃的多!你瞧她,真是,见什么吃什么啊,从来也不念经!朕每年捐钱给佛祖造金身造寺庙,供奉香油,佛祖知道朕的诚心的!”
  常太后笑道:“佛经典籍中,我最不喜欢这个故事。为了刻画孝子,故意把母亲写的这样坏,这样可恨,可见其居心了。”
  拓拔叡说:“不,不,这戏不是这个意思。这戏是劝天下的儿子们要孝顺娘亲,不管做娘的犯了多大的错,那到底也是自己的娘啊,怎么能当真抛弃她呢?王祥也有卧冰求鲤的故事,这都是孝子啊。”
  常太后但笑不语。
  目连的母亲脱离饿鬼道,进入畜生道,第二世变成了狗。演到这里时,便有一只真的黑狗上了台子,拓拔叡乐的前仰后合,直让太后看,常太后笑微微的说:“我知道了,皇上别叫了。”
  一出戏演完,又换了一出,这回常太后比较喜欢,看的专注,拓拔叡却没了兴致,仰在那打起了瞌睡。睡了约摸两刻钟,他醒了过来,发现戏要完了,便打起精神,陪太后看最后几幕。
  正看到要终了,忽然有个宫女走上来,跪下说:“奴婢还太后贺寿。”
  太后过寿,哪轮得到她一个小宫女来贺寿。常太后摸不着头脑了,转头问拓拔叡:“皇上,这又是什么节目?”
  拓拔叡手肘靠在胡床的扶手上,手掌着脑袋,嘴里鼓动,正歪了头大嚼点心,一边抖腿一边问:“什么?”
  常太后讶异道:“这不是皇上的节目吗?”
  拓拔叡抖腿的动作一下子停了,转过身坐正,道:“朕何时编排过这个节目了?”
  他看向那宫女,忽然变了脸色,怒道:“你是哪儿冒出来的?谁给你的胆子冲撞太后!把她给我撵出去!”
  常太后忙阻拦道:“不用!算不得什么冲撞,她自己上来的,兴许只是一片孝心呢,皇上不要责怪她。”
  常太后细打量那宫女,发现她模样很清秀,皮肤白皙,眉眼淡淡的,是个美人儿模样。常太后心中一动:“你是哪个宫的?”
  宫女低泣了回道:“奴婢是宋美人宫中的。”她说到这句,突然磕头,泣道:“求太后为奴婢做主。”
  一旁的宋美人早已经变了脸色。常太后问道:“你有什么事需要老身做主的?”
  宫女泣道:“奴婢叫赵奇,是宋美人宫中伺候的。前段日子,皇上幸了奴婢,宋美人却隐瞒着这事,不让太后知道。奴婢不敢求荣华,只是近日来感觉身体不适,月事迟迟不来,奴婢心中日夜不安,唯恐真有诞育。此事无外人得知,届时奴婢有口莫辩,将受无妄之冤。奴婢实在害怕,只能请太后做主。”
  这话一出,四众皆惊,常太后都惊了。宋美人骂道:“你这贱人!胡说什么!”
  拓拔叡更是怒涨,索性站了起来,也顾不得说话,三两步上来,当着那宫女胸口一脚踹,直将人踹翻在地。
  “你好大的胆子!敢造朕的谣言了!也不看看你什么模样!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打,打到她说不出来话为止!”
  常太后拦道:“是真是假,问问她就知道了,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
  拓拔叡道:“朕就在这里,有什么事情问朕就是了,问她做什么?轮得到她说话吗?”
  那赵奇哭道:“奴婢一句也不曾撒谎。就是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欺瞒皇上和太后。”
  常太后拦住拓拔叡,说:“皇上,你朝中的事,老身不管。可这后宫的事,是皇家的家务事,老身不能不管。我可不许你由着性子来。她若说的是真的,我可要责备你了,你是皇帝,对后宫要一视同仁,怎么能这样偏私呢。这种事你瞒着不许人说,她要是真怀了你的骨肉怎么办?”
  拓拔叡道:“连这都不清楚,朕是傻子吗?”
  常太后也有些不高兴,向赵奇道:“你说这话,可有证据吗?这宫里不是由你信口开河的地方,老身在这里,皇上也在这里。你要是说了一句假话,就是犯了欺君之罪,你就要没命,知道吗?”
  赵奇道:“奴婢说的都是真话。”
  拓拔叡坐回胡床上,气咻咻瞪了她一眼,看她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常太后道:“你说的是真话,没人敢相信,你的证据呢?”
  赵奇从腰间取出一枚玉佩来。太监忙呈递给太后:“这是皇上临幸奴婢那日赏赐的。”
  常太后拿了玉佩,看拓拔叡:“皇上?”
  拓拔叡嗤笑了一声,转过头去,不以为然:“谁知道她是从哪偷来的。”
  赵奇哭道:“真的不是偷的,奴婢怎么敢偷皇上的东西,还拿出来给人瞧。皇上后腰的右边有两一大一小两颗小痣,别人不知道,太后应当清楚的。”
  拓拔叡道:“你尽管继续编。”
  常太后忽然转过头,照着拓拔叡的头拍了一下,训道:“你这小子,还嘴硬,还耍赖!自己做过的事,自己都不认了吗!没人管你,你真是欠打了!”
  拓拔叡蹦了一下,指了赵奇,目瞪口呆:“她……”
  常太后说:“她什么?你敢说你没做这事!”
  拓拔叡说:“她骗人的!朕幸她才没半个月,她怎么可能怀孕?朕一听就知道她撒谎。这女人,当着朕的面都敢信口开河,连命都不要了,她肯定别有用心!太后,你可别留着她,这女人可怕啊,心机太深了!她敢栽赃陷害朕啊!”
  常太后笑骂道:“你做的事,反过来说别人别有用心。她能有什么用心,不就是伺候你一场,指望你给她个名分吗?这也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怪罪的。你啊,就是偏心太过了。”
  拓拔叡说:“朕怎么偏心了?太后,你听她的谎话,不听朕的真心话了。”
  常太后安慰了可怜虫似的,哭哭啼啼的赵奇,说:“你别怕,这小子就爱胡来,老身给你主持公道。”又训斥了拓拔叡几句。
  宋美人十分丢脸,常太后口气微愠道:“宋氏,皇上年纪小任性,你的年纪可不小了。你在皇上身边的责任是伺候他,照顾好他,不是让你在那代替主子,决定皇帝家务事的。老身以前没教过你,今天你应当记一记。”
  宋美人低声道:“妾知道了。”
  气氛正沉闷,李延春提着刘襄过来了。冯凭跟在后面边走边哭,眼睫上挂着泪珠,脑袋上还挂着几片草叶子。
  常太后和拓拔叡一看她这个样子,又都同时笑了。拓拔叡拉了她靠在膝盖上,两个手搂住,说:“怎么了?哭什么?”
  冯凭指了刘襄嗷嗷哭道:“他,他那个我……”
  李延春将刘襄带到太后面前,简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太后啊,这个小子,臣刚才看到他,欺负非礼小冯贵人,做那种禽兽之事啊!”
  刘襄挣脱太监,不满道:“我没有,你添油加醋做什么!”
  常太后也震惊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拓拔叡严肃了起来,捧了她后脑勺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冯凭啜泣道:“他说他跟我玩捉迷藏,让我去藏,然后我就去藏起来了,他就来捉我,把我捉到了。”
  常太后和拓拔叡听的莫名其妙,李延春补充说:“臣过去的时候,他把小贵人按在草丛子里,小贵人正大叫呢!回来一路哭,太后,你看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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