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生存日记》第99/171页


  冯凭道:“当然了。我第一次见到皇上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皇上,一定要跟皇上一辈子的。就算跟不了一辈子也要记一辈子。”
  李益得了通报,进帐来禀事,隔着帘子,听到两人低声细语。非常低,声音柔缓,好像在哭,又好像伴着笑,他不由地住了脚,低着头,听了半晌,渐渐有些痴了。
  原来是一对爱人在私语啊。人家夫妻说情话,他为何感觉心也在动在发颤呢?一辈子,原来皇帝夫妻之间也会说这样缠绵浓烈的爱语,就跟寻常的男女夫妻一样。皇后也会对皇帝吃醋,不要他去找别的女人,皇帝也会拿别的女人来威胁自己的爱人,让她不许死。他感觉有点奇妙,褪去身份,这对天底下最尊贵夫妻,和市井的男女也没有任何分别,逃不过诸如你爱我我爱你,执子之手与之偕老这样世间最庸俗又最永恒的感情。
  人人都是如此啊。
  他要汇报的是一项紧急军情,然而此时此刻却不忍心迈入,不忍心打断这对爱侣。他默默的退了出去。
  有将领急匆匆赶到帐外,大步就要往里跨进,李益伸手阻拦道:“这会还是不要去求见了,皇上恐怕没空。”
  “什么没空,这是大事!”对方有些不悦,三四个人一起着急:“皇上一整天不露面了,大家心里都着急,我们都知道皇后生病了,眼下这到底是要怎么样啊?那这仗咱们还打不打了?李大人,你去见皇上了,可有看出一点名堂吗?”
  李益道:“我估摸着,皇上恐怕要撤军。”
  众人惊讶说:“真撤啊?”
  李益说:“咱们先不要乱猜了,等皇上下令吧,眼下谁也拿不准。”
  众人忧心忡忡。
  拓拔叡说了一会,又感觉眼前的话题太伤感了。他握着冯凭的手,再次跟她确定似的,说:“咱们不会分开,你不会死的,是吧?”
  冯凭道:“我不死,我死了你就去找别人了。我撑也要撑着活。”
  拓拔叡低了眼泪笑。
  冯凭含情脉脉看着他,说:“皇上真好,我真舍不得。”
  拓拔叡说:“我哪里好了?”
  冯凭注视着他的脸,在心里一笔一划地描摹着,说:“皇上的眉毛好,浓长又有型。皇上的眼睛好,大眼睛,眼珠儿漂亮干净,像小孩子的眼睛,睫毛又黑又长。鼻子又高又挺,嘴唇不厚不薄,柔软甜蜜,形状特别好看,颜色像花的颜色。皇上的皮肤好,细腻,白的像瓷器的釉,特别光滑,不起疙瘩。”
  拓拔叡笑道:“朕喜欢被你夸,你再多夸一点。”
  冯凭说:“皇上的身体也好。”
  她脸有些微微红:“我喜欢被皇上抱着。”
  拓拔叡解了外袍上了床,将她搂抱在怀里,让她面朝自己,脖子枕着他胳膊,脸偎依在自己胸前。男人的身体结实,充满力量和温度,冯凭满足地伸出手去,摸进胸膛,抚摸他肌肉。
  他常年习武,肌肉很紧实,有条理地分散在胸腹间,呈均匀的块状。冯凭一块一块抚摸过去,有种格外的心动。
  “喜欢这个。”她埋在他胸口,手捏着他胸脯小石子似的点,小声地说:“喜欢。”
  拓拔叡闭着眼睛,手伸进她怀里轻轻抓揉着,感受着她的丰满柔腻,还有隐约的芬芳,说:“我也喜欢。”
  冯凭说:“皇上的腰很结实。”
  拓拔叡说:“你的腰很柔软,抱着细细的,又有肉,又软又韧,你也很结实。”
  冯凭抚摸着他结实的腰,手心不经意触碰到了一点粗糙扎手的东西,那是他下面的毛发。再往下摸,就会摸到他那个,男人的东西。她手颤了一颤,不敢再往下了。
  她刚流了产,吃了大苦头,对这个东西几乎有阴影了。尽管很想摸,也不敢下手,怕招惹不起。她脸贴着他胸口蹭了蹭,改为去摸他的臀部,他的臀部也很好摸,又圆又翘,很有弹性。
  拓拔叡也怕她摸他下面,这个东西不听话,摸的起了反应又没地解决。她手挪开,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冯凭抚摸着他臀部,说:“皇上你说,人死了会有灵魂吗?”
  拓拔叡说:“我希望会有。有灵魂就可以投胎转世,还可以见到想见的人。”
  冯凭缓缓说:“我也这样想。人死了一定要有灵魂,这样可以投胎转世,还可以见到想见的人。在阳间不能相守,到了阴间还可以继续,这样,不管人在阳间是生是死,过的好还是不好,都不会有什么遗憾了。反正也可以投胎去阴间,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了么。每次感觉有坎儿过不去的时候,我就这样安慰自己,没什么嘛,死了就去阴间,鬼和鬼都是一样的,谁也不比谁差。还可以重新投胎,真好,死就死吧。”
  拓拔叡道:“我也觉得,我希望这世上真的有阎罗,有诸神菩萨,有阴曹地府,有轮回转世。像佛经上说的那样。”
  冯凭说:“咱们想的一样。”
  拓拔叡说:“咱们约定吧,不管将来是谁先死,都要在奈何桥上等着另一个,等到两人一起了再去投胎,这样下辈子就可以又在一起了。我要是先死了,我就一边在桥上等你,一边贿赂贿赂阎王。我好歹也是个皇帝,能不能给点面子,下辈子也安排你我投生成一对夫妻。他要不答应,我就缠他,缠到他不耐烦了,说行行行去吧去吧受不了你了,然后咱们就手拉手一块投胎去。”
  冯凭说:“好,我要是先死,我就在奈何桥上等你。”
  拓拔叡说:“我也等你。”
  冯凭说:“这样真好,这样我就一点都不怕死了。”
  拓拔叡说:“这样我也不怕死了。”
  冯凭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
  拓拔叡转头看了怀中的脸,看了许久,突然感觉累了,倦了,什么都不想做了。他叹道:“哎,我不想打仗了,咱们回平城吧,我陪你一块回平城。”

  第107章 战机

  已经是深夜。
  换往常这个时候,李益早该在被中睡觉了。然而今夜,谁都没有睡。他坐在炭盆前,和几名下属,幕僚同仁们烤火。
  大家都在等。
  今夜一定会有消息的,这些幕僚们都是有眼色的,知道可能有变故,谁也不去睡觉,都聚在一起等结果。大家都不困,一边烤火,一边闲聊,聊军中的事务,聊这场战争的意义,猜测皇上的想法。
  侍从用大铜壶煮着饮料,往牛乳中加入茶叶和食盐,沸腾后过滤到大杯中,在座的一人捧了一杯。李益饮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困意寒意统统都驱散了。他将手中的杯递给身后的侍从,又要了一杯。茶能解渴也能充饥,他其实有些饿了,只是此时无心吃东西。
  营帐外的火盆还是熊熊地生着,桐油和木柴燃烧的红色火光将营外照的透亮,军中有异象,上司巡逻突然变勤了,将领们一会来一会去,都聚首在一起,好像有事要发生。士兵们都看得出有事了,不过大多不知道什么事。
  还是都在等命令。
  命令终于下来了。
  拓拔叡传令召集军中各部将领及幕僚议事。李益正喝到第三杯茶,得到传令兵的传话,他立刻放下杯,整了整衣袍站起来。
  众人也都站起来。
  李益拱手道:“皇上召集将领议事了,诸君在此等候吧,我这就去了,一有消息会立刻回来告知诸位的。”
  他行了个端庄的拜礼,接过侍从递上来的披风,系在肩上,匆匆出帐。一阵大风雪扑面而来,他迎着风疾走。
  拓拔叡一身戎装,面色严肃地站在御案前,语气简要地说:“突发了一些意外,昨日的计划先止了,朕现在要撤军。朕意已决,召集诸位来做一个安排。”
  众人都有些错愕,然而也都不敢有异议:“皇上预备什么时候撤?”
  拓拔叡道:“这场会议结束之后。”
  众人早有准备,然而还是感到有点意外。都知道拓拔叡主意已定不会再改了,众人问道:“现在撤的话,那派出去的两路大军怎么办?现在两路大军还在路上,过几日暴风雪就停了,他们很快就能到达敌后。咱们这撤了,他们不就被动了吗?要不要再等几日。”
  拓拔叡道:“不必再等,朕已经决定了,传信让他们立刻撤,即刻赶到中军与大部会合,任何人不得有违。”
  众人不得再言,拓拔叡做了简要的撤军部署,众人领了任务,便各自去行动了。
  出在营外,李益立刻被一群参军的官吏们包围了,众人七嘴八舌。
  “李大人,这个时候怎么能撤军呢?你是皇上的亲信,需得要劝阻皇上,不能感情用事啊!”
  “皇上怎么能如此草率地做决定。”
  其实都是些文官,武将们倒没有见说什么。李益说:“你们有意见自可去向皇上说,我没有那么大面子,诸位请让个道,我要回营去收拾行囊了。”
  一干人拉扯着袖子不让走:“你怎么能说走就走,皇上做这种决定,你是皇上的信臣,劝也不劝一句,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要同我们一起去。你得给大家带头啊,不然谁带头开口。”
  李益被一群人缠的,就跟一群苍蝇在闹似的。他努力将自己的袖子抢救回来:“借过,借过,不要再说了,你们吵吵这些有什么用,仗又不是你们在打。咱们都是动嘴皮子的,只管遵旨就是了。”
  众人见他像条鱼似的溜了,抓没抓去。这是形势已定?众人愣了半天,一哄而散,各自回营去收拾行囊了!
  李益匆忙从人群中挤出,脚步迅速地回了营帐。他路上耽误,原来的人已经得到消息走了不少,几名下属的幕僚官员正在营中传阅着简册,见他纷纷施礼:“大人,听说皇上下令撤军了,先头的大军已经出发了,中军也在准备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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